《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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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贞-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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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捉些鱼回来吧。”于伟文怒了:“凭什么!”廉贞指指火堆边的东西:“如你所见,我们这里就这么些东西,如果你不去捉鱼,那就没得吃。当然,你要是使唤的动你师叔,我没有任何意见。”于伟文愤愤地离开了,谭秦瞧着不妥:“要不还是我去吧。”廉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走了就不怕我和你师叔打起来啊。”谭秦一听这话僵住了,绿芙在旁边偷笑。
  “绿芙,我记得车上还有些馒头是么?”廉贞好像突然想到。绿芙回答:“嗯,三少爷嘱咐说要防着露宿,每到个地方我都会准备一些。唔,还有些酱菜。”廉贞默默在心里赞美了一下自家三哥,让绿芙去取来,自己随手笑了几根木棍,把馒头串在木棍上用火烤。
  等于伟文回来,馒头已经烤好了,廉贞将馒头横着撕开半截,把切得碎碎的鸡肉和酱菜塞进去,递给红颜。红颜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在一边烤鱼的于伟文心里不平衡:“见色起意。”
  廉贞凉凉的说:“小子,不要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当心被拔了舌头。而且,小爷这个叫怜香惜玉。”她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于伟文,“当然,像你这种跟在光棍师叔身后混的未来光棍是不会明白的。”于伟文的表情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这回不止绿芙在旁边偷笑,连青城派的众人也是憋笑的样子,因为郝季游的确是个光棍,二十几年来相亲从未成功。红颜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廉贞看呆了:“美人笑了哎。”说着嗷嗷扑上去,“美人晚上和小爷睡呗!”
  谭秦下意识地看向绿芙,想起路上廉贞和她亲亲热热的样子,莫名的不是滋味。原本笑看着廉贞耍宝的绿芙感觉到了谭秦的注视,一张俏脸也不知是自己红的还是火映红的。
  虽然红颜为廉贞所救,她手里还有教主的信物,但是现在廉贞的动作也太过轻佻了。红颜打算给廉贞点小教训。
  “哼,黄毛丫头也知道怜香惜玉。”郝季游冷哼一声。红颜闻言动作一顿,廉贞成功地扑到她身上蹭了蹭,转过头对郝季游道:“看不出来大叔你还没老眼昏花呀。”
  郝季游颇有些傲娇地接过同门晚辈递过来的烤鱼没说话。谭秦磕磕巴巴地问:“郑,郑公子你……是女子?”廉贞对他翻了个白眼:“嗯。”谭秦突然觉得刚才自己担心绿芙的想法蠢透了。
  廉贞回到原本的地方坐好,咬了一口兔肉,廉贞问道:“光棍大叔,我说,你们青城派和释旻教到底有什么仇啊,方才拼着五条性命也要拉着红颜姑娘一起死?”郝季游冷哼一声:“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廉贞兴致满满地问:“那邪魔歪道是怎么样的?”“还能是怎么样的,杀人放火,残害无辜,自然是无恶不作。”于伟文振振有词。红颜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偏过头去,也不辩解。
  廉贞见状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倘若你们有一天有机会杀入魔教总坛,你们会怎么做?”于伟文看红颜那样子,大言不惭地说:“自然是除尽奸邪,片甲不留。”廉贞挑挑眉,赵临沂下意识看她一眼,直觉她又要说出什么。果然,廉贞笑嘻嘻地问:“那么,假使你们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孩子呢?你会选择杀了他么,少侠?”郝季游终于正眼看了廉贞一眼,于伟文理所当然的地回答:“当然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廉贞接着问:“可是那个孩子也许没有杀过人难道不能算是无辜么?你杀了他难道不是残害无辜了?那样,少侠你和邪魔歪道有什么分别?根本,没有分别。”于伟文理直气壮:“可是那个孩子生于魔教。等到他长大成人,一定又会掀起腥风血雨。”廉贞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道:“那如果你遇到的只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呢,你又会怎么做?”
  这回,于伟文犹豫了,半天才回答:“也许,会留下他。”廉贞右手支颐:“丢在那里,不闻不问,叫他在那里自生自灭?那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我可以将他带回师门抚养,教授他侠义正道。”廉贞眯眯眼,揶揄一般地做出猜测:“然后有一天这个孩子突然得知自己被自己的杀父仇人抚养成人,走火入魔,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已经成长为大侠的少侠你为了能救武林于水火,终于和养子刀剑相向,说不定午夜梦回会开始后悔,怎么当初不杀了他。”廉贞叹息一声,“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伟文不服气地说:“你说的只不过是猜测。”廉贞歪歪脑袋:“你说魔教中人个个都是杀人放火的恶棍难道不是猜测了?方才你会选择杀了那个孩子,难道不是猜测他以后‘可能’会堕入魔道?你有没有猜测过,也许魔教不是你们想的样子,也许有人也是想做好人的。”
  在场的人几乎都陷入沉思,廉贞优哉游哉地啃着骨头,她也没指望这么几句话就能扭转这些少侠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
  郝季游作为几十年的老江湖,最先说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廉贞懒洋洋地瞥了郝季游一眼,一直没开口的赵临沂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魔教也好,正道也罢,都是我大靖子民。前辈要是真想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应当到云关去,北狄的蛮子对大靖虎视眈眈呢。”
  郝季游被赵临沂一句话落了面子:“攘外必先安内。”
  廉贞正在喝水,险些喷出来:“你们这样杀来杀去叫安内啊?不给朝廷添麻烦就算不错了。”
  江湖中人一向持着和朝堂井水不犯河水的心,郝季游道:“如今的朝堂里,奸臣当道,那些狗官尽想着敛财持权,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江湖之事。他们不管,便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赵临沂皱眉:“朝堂中的确有不少奸佞,可是不乏清流忠臣。你们不安分守己,还给这些清流们添乱,倒还占理了。”
  郝季游语塞,半天挤出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临沂不愿再言语,没再说话。
  廉贞擦着自己的长枪,笑道:“说到底,你们不过就是放不下私人恩怨,咄咄逼人,才会两相争斗了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凝神静气,努力将这篇文文写完,让小伙伴们相信我还是有能力开新坑的【严肃脸

☆、第十一章

  “你!”郝季游怒视廉贞。
  廉贞轻笑:“怎么,还不服气?门派相争的开始不就是火并杀人引起的么?也许魔教多年以前出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引起武林公愤,众人联手诛杀妖邪,这本无可厚非,可是魔教手下高手众多,所以正道们先从剿灭魔教中人。但是这些魔教中人是真心想要和你们为敌的么?未必。可是出身魔教就被一棍子打死,看着所谓正道们想要杀他们,他们也无法可想,只能杀敌自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结了仇,他杀了你师弟,你杀了他师兄,血仇越结越厚。杀到如今,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为何释旻教会被称为魔教?他们果真是魔教么?”
  释旻教当初会被称为魔教的确是因为教中出了一个叫做释旻的魔头。这个释旻修炼魔功,处处与正派为敌。个中缘由早已不可考。如今,这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个释旻早就死的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可是释旻教的教众还在江湖上接受着正道人士的排挤。
  廉贞说了这么多大道理,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她揉揉眼睛,对绿芙道:“绿芙,你去整理一下马车里的被褥,等会伺候表哥就寝。红颜姑娘,今日可能要你和我们一起露宿了,还望见谅。”红颜点点头。
  廉贞又打了个呵欠,赵临沂看她一脸困顿的样子,说:“你们三人是女子,今晚上马车,我在外边就可以了。”廉贞有些顾虑,赵临沂道:“没事的,你早些去睡吧。”廉贞看他如此坚持,没有再强求,支着枪爬进了马车里。
  赵临沂以为她睡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廉贞又从马车里爬出来,手里拿了一件兔毛的裘衣给赵临沂:“夜里凉,表哥仔细身子。”眼里还带着些许水光,看来是真的困了。
  赵临沂不自觉地嘴角带上一抹笑意,往裘衣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一壶酒来。绿芙贴心地说:“这是三少爷特地给小姐备着的梨花春。想来小姐是拿来给表少爷暖身子的。”眼底泄露出一丝温柔,赵临沂开玩笑道:“她怕是不小心将酒藏进衣服里忘了吧。”绿芙被赵临沂这么一说,抿唇一笑,眼中却有些许不安。
  过了子时,红颜才爬上马车,正巧对上廉贞含笑看她的眼睛。绿芙已经睡熟了,廉贞帮她掖掖被角。
  红颜坐直身子:“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手中又为何会有教主的信物?”红颜声音压得很低,为了防止马车外的人听见。
  廉贞笑问:“我二哥廉箫可好?”红颜一怔,猜到廉贞的身份:“你是,廉小姐?”
  “对啊,这样你就不会再怀疑我要加害于你了吧?”廉贞肯定了她的猜测。
  红颜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回答:“教主七月中回到教中,廉公子一切安好。”廉贞点点头,又问:“他们,没闹出什么吧?”红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还是不动如山:“没有,不过,两人有半月光景未出过教主的院子。”廉贞摸摸下巴:“半个月啊……”二嫂还真是下得了手。
  立羽,本名释翊,是释旻教第九代教主。两年前,他被武林盟一干人围攻,被迫藏身京城艳歌楼阴差阳错结识了廉贞的二哥廉箫。然后走上了一条【哔——】不归路。
  廉贞抬起头,红颜认真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万年不动。廉贞噗地笑出来:“真像啊。”红颜心下疑惑,廉贞接着说,“难道你们释旻教的教众都是这么一副不苟言笑样子么?二嫂如此,蓝颜如此,连红颜姐姐也是这样。”
  红颜认真地回答:“廉小姐说笑了。”和立羽相处了那么久,廉贞自然也摸索出一些门道,知道他们在同样的表情下,心情会有所不同。
  廉贞摸摸算了一下时间,对红颜道:“大约再过一个月,我会去金陵一趟,届时想要见他们一面,不知道可否?”
  红颜想了想,对廉贞道:“等廉小姐到了金陵,可以去金陵的同心客栈,到时候出示信物即可。只是教主愿不愿意见廉小姐,我也没办法保证。”
  廉贞笑眯眯地说:“这个红颜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廉贞起了大早,叫醒了赵临沂,没吵醒青城派那几人就离开了。
  这一晚,谭秦守夜到很迟,清晨才些微松懈,等他发现廉贞一行已经离开,只有懊悔。他还有话没和绿芙说。
  深秋萧瑟,清晨的薄雾氤氲着微凉的桂花甜香。
  一处老旧的木门吱呀开启,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用木盆装着家中攒下的衣服打算带到河边浣洗。
  “老婆婆,您可知道李成泽家在何处?”老妇人才刚出柴门就被人挡下问路。老妇人抬起有些昏花的眼睛看着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身量不大高,眉清目秀,正温和地看着她。
  “小伙子,你是问那个去当兵了的李成泽吗?”老妇人问的声音有些大。
  “是的。您知道他家在哪里么?”
  老妇人奇怪地问:“你找他做什么,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了,他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会,他不是说他母亲和妻子都在么,即便母亲过世了,他妻子呢……”青年喃喃自语道。
  老妇人听见他说话,却没听清:“年轻人你说什么?老婆子年纪大了,耳朵背啦。”
  少年连忙道:“老婆婆,我是李大哥的朋友,你知道他母亲和妻子怎么样了么?”
  老妇人点点头,叹了口气:“原来是他的朋友啊。你不知道,他母亲三年前已经得病去了。他媳妇扇娘也快要改嫁了。”
  “改嫁?”少年觉得惊讶,见老妇人抱着木盆吃力的样子,对老妇人道:“老婆婆是要去河边洗衣服吗,我帮您拿过去吧。”听他这么说,老妇人挺高兴的:“谢谢你啊。”
  两人向着河边走去,少年道:“老婆婆,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扇娘的事?”
  老妇人听了,不无叹息地对少年说:“扇娘她啊,是个好孩子。成泽去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好好操持着家。村里人人都知道她对婆婆孝顺。你是不知道。扇娘和成泽那是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还有村里的顾安。顾安和成泽两个人都喜欢扇娘,当初扇娘及笄,两家都请了媒婆去扇娘家提亲。扇娘她爹原本看不起成泽,嫌他娘体弱多病,他家也没有多少家底。不比顾家,那顾安年纪轻轻就考了秀才,城里的教书先生说他是当官的命。可是扇娘和成泽两情相悦,死活要嫁给他。扇娘她爹被她拗的没办法,就把她嫁给了成泽。
  “虽然李家家境不太好,可是成泽肯吃苦,和扇娘两个小夫妻感情又那么好,咱们村里人也都挺看好他们的。谁知道啊,他们才成亲没多久,成泽就被招去当兵了。成泽走的时候,扇娘直接就哭昏过去,村里的赤脚郎中给她看了,说是扇娘已经有了身孕了。作孽哟!”
  少年急忙问:“那后来呢,那孩子生下来了么?”
  老妇人接着说:“原本扇娘娘家是不要这个孩子的,欺负着李家就剩下成泽那个药罐子老娘,非要扇娘打掉,连堕胎药都备下了。当时扇娘和她爹娘说,要是孩子没了,她也不活了。他爹娘也是心疼她的,村里人又帮着劝了,孩子就留了下来。十月怀胎,扇娘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还是老婆子给接生的。”少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老夫人。
  “扇娘给那孩子起了名字叫念君,如今也已经十岁了,活蹦乱跳的,平日叫人可甜了。这些年顾安一直多多少少照拂这扇娘一家,收了念君做学生,教他读书。”老妇人脸上带笑,连皱纹都舒展开了,可见那果然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成泽走了那么多年,念君五岁的时候就有人去李家劝扇娘改嫁,直接就把她婆婆气病了。扇娘回绝了那个婆子,还说只要她婆婆不同意,她就绝不会改嫁。”
  少年若有所思:“婆婆哪能同意媳妇改嫁,分明是扇娘自己不愿意才推了她婆婆做借口。”
  老妇人叹息着说:“谁说不是呢。扇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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