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飞歌醉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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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飞歌醉碧霄-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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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躲过一棍,那头已有风声入耳,我一激灵,凭着本能堪堪沉腰侧身,刀尖擦着肩头而过时,我已感到背后湿冷。
“融儿,”龙栖步子灵活,闪过一剑后双手一长,用手指夹住了剑身,那个执剑之人微一愣怔后就屏气往回扯,相较片刻后龙栖突然顺势一送,那人“哎哟”一声跌倒在地,长剑也随之“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融儿,快过来,我送你出去。”龙栖回身伸出了手,我刚要过去,却有一人执住了我的右手,“融儿,我送你出去制住那个管事。”我抬眸还未说话,又有一人用力拉住我的左手,“放开融儿,我送她出去。”我看看右手洛禛,再看看左手龙栖,登时傻眼无语,这算什么,三人行么?
这二人把我夹在中间,一边闪躲如疾雨般的刀剑,一边还要呈口舌之争。“听见没有,我来送她。”“何须用你?小心好你自己再逞能。”龙栖一脸的恼怒,抬手就击向右手那人的面门,那人来不及躲闪,被击退数步后“呸”地一声,吐出几颗带血碎牙。我情知不是事,一时又抽不开洛禛拉住我的手,只得道:“我轻功太差,要不烦请二位合力送我?”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别过头的同时却忽然发力,将我往上高高一送。两腋生风如同飞鸟展翅,我轻松越过那些翻飞着的兵器,落地时顺势打了个滚,拔出绑在腿上鸳鸯刃,几步追上了想要夺门而逃的管事,“还不让他们停手?”他挣扎着还要往前窜,我手上用劲,刀尖轻易穿透他的衣衫,抵到了他的后背肌肤,
“是想试试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刀快么?”
庭际萧疏夜气寒
管事耿直了脖颈扬起头,我对他到起了几分敬意,也不忍伤他,只用刀刃贴住他的肌肤,“你们这阵法连我都困不住,何况是他们两个?要是你再不让那些人停手,一旦使出杀招,不仅连你们性命不保,还有宅子里其余的人,特别是老夫人……”许是我的语气如同利刃冰寒,透着冷锋,管事终大声道了句,“停手!”
刀剑之声渐收,那些人停手看向我们,管事挥了挥手,他们互相看了眼,让出了一条道。我看着洛禛与龙栖走近,并未松手,“你先跟着我们走。”他半回过头,脸色铁青,唇边却浮出一抹讥诮,“你以为挟持了我,你们就真能逃走?”
我眉心一动,“怎么,你还有什么手段能留住我们?”
“你们犯下滔天罪行,人人得而诛之,即使今日能逃得出这雨花涧,明日也断逃不过官差追捕。”
我冷哼了一声,转手腕逼着他走出了屋外,眼见就要到正门口时,我递了个眼色给龙栖,想让他先走,谁料他假作没见,跟着又走了几步后突然一把拽过管事随手将他往后一抛。这一下毫无先兆,管事还来不及出声,那些护院已大呼小叫着伸长了手臂去接他,趁着他们乱作一团,我们三人已飞身闪出了大门。
打马往涧口急奔了一段,刚缓一缓,我就气喘吁吁地向飞云描述方才所发生的事,洛禛突然勒马道:“这里僻静,我们先在此休息会儿,等天黑时我要折返一次。”
“折返?”我讶异道,“马夫人已死,马宅的人又都以为是我们杀了马县令,你回去又能查出些什么?”
“若是我所料没错,晚上那儿必定人多事杂,我且去凑个热闹。”
“凑个热闹……”我蹙眉望向他的眼眸,那里闪现出猎鹰般的敏锐,“你是说他们晚上会有所行事?”
“融儿,马夫人死得如此巧合,你会信?”
我回想着方才所见一切,还有管事的一言一行,苦思许久也未找到其中破绽,“可我看那些人也不像在作假。”洛禛摇了摇头翻身下马时,就听龙栖在边上冷冷道:“惟有擅做戏之人才能看出做戏之人的疏漏,融儿,你是看不透、想不明白的。”
我闻言望了洛禛一眼,他似乎没听见龙栖所说,只牵着马匹往前走,我跟上他道:“你看出什么破绽来了?”他想了想道:“若按礼数,管事绝不致在马夫人灵前就吩咐人动手,难道他真是报仇心切?”
我眼前一亮,“他全然可以等我们出了灵堂行至院中时再吩咐人动手,如此急迫,与他这忠仆的身份可不太相符。”洛禛颔首,“我有意在管事面前不知避讳地探看,他果然耐不住性子。”我皱了皱眉,“他害怕人看得仔细,是为了?”
“你有没有看过马夫人的脸?”
我回忆道:“马夫人的眉目倒颇为安详,就是脸白如纸,唇色也很淡,怪怕人的。”洛禛沉吟道:“依管事所言,马夫人若是犯心痛之症而死,嘴唇应是呈青紫色,可就刚才所见,却不是如此。”
“那会不会是真正的马夫人已经走了,躺在棺中的并不是马夫人?”
”不会,“洛禛放开了马缰,由着它自己饮水,“既然没合棺而允人凭吊,就是不想让人起疑心,在棺中的应是马夫人。”
“可如果她没死,怎么会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不怕人看出端倪么?”
他一时未答,看马儿在河边吃起了水草才道:“这世上有一种草叫做幽梦草,人若服下,就如死去一般,六个时辰之后方才可解,故此有虽生如死,宛若幽梦之说。”
幽梦草……我左思右想时也放开了手中缰绳,“既然她早有准备幽梦草,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是如马大人所说的那样一无所知?”“还好,还不算太笨。”洛禛的眼中起了一丝笑意,我冲他做个鬼脸,突然灵光一现道:“六个时辰之后方醒,所以你才要等到晚上?”
他点了点头,“管事刚才说什么‘逃得出这雨花涧,逃不过官差追捕’,只不过在激我们快些远逃而已,可惜我不会如他的意。”
“那么那个白衣人……我们看得出,他会不会也看出其中端倪?”
“这人行事老辣,我看他必定会逗留在此,等候时机。”
溪水潺潺,远处山坡上有袅袅炊烟升起,和着农夫那嘹亮爽朗的山歌,真让人有归家的感觉。我换回自己的衣物,揭去了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正用溪水洗脸时,眼前的水流中却隐约倒映出另一人的脸,“融儿。”
我回头瞅他两眼,用手抹一把脸后往边上退开几步道:“作什么?”他也不凑近,只蹲下身看我一笑,从怀里取出块帕子递了过来,“给你。”我仍没忘记他在马宅里给我出的难题,于是一撇嘴角,抬手用衣袖擦了几下道:“谁要用你的东西?”
洛禛神色一黯,慢慢收回了手,“东西不肯用,那话肯不肯听?”
“你先说来听听。”
“晚上别跟着我。”
“什么?”我立马站起身,几步走到他身前道:“为什么?”
“若到时那个白衣人也在那儿,我并无十足把握能对付他,而且马宅的人又以我们为敌,我怕到时护不了你。”
“我自己护得了自己,何况还有龙栖?”我蹲下身与他相对,“都追查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若是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着你去,除非你将我一掌打晕了。”
洛禛原本郑重的眼中荡出几丝笑意,“有时我真想把你打晕……”此时他身后斜阳正灿,我不由眯了眯眼,他忽又道:“若是我真把你打晕了,你的左右护法会怎么说?”听他也将飞云和龙栖称作左右护法,我顿时忍俊道:“飞云定会说,‘你怎能打晕小姐,要是一时手重弄伤她怎么办?到时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不好,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他脸上笑意凝聚,“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我冲他皱了皱鼻,想一想又道:“换作是龙栖的话,他不会说什么,但是一定会找机会还你一掌,你可要小心喽。”说到此处,我脚下的流水中似乎浮现出龙栖俊秀的眉眼,还有从前每次遭到那些皇兄皇妹们的奚落时,他冲上前为我辩白的身影。不论对错,他总是会维护我的,不是么?
身边人忽然一声咳嗽,打断了我的神思,“那个会还我一掌的人来了。”我一愣回头,果见龙栖踏草往这边走来,洛禛起身一拂衣道:“融儿,你跟着去也行,不过先得答应我,到时一切听我行事。”我犹疑片刻,抬头看他道:“好!”
“融儿,你答应了他什么?”
龙栖半蹲下身看我,我则看着洛禛渐远的背影道:“没什么,就是晚上追查的事儿。”
“追查的事儿能说得如此高兴,还凑那么近?”
我回头仔细端详他的脸,“你模样变回来了,脾气怎么还没变回来,老和他较什么劲?”他放松了神情,嘴角却仍是微抿,带着些许孩子气道:“看他不惯。”我不由有些莞尔,“可依我看,你们的性子有些相似之处,成不了莫逆交个朋友也好,作什么总像乌眼鸡似的?”
龙栖垂目不语,我也不好强求,只指了指两边山坡上半红半绿的树叶道:“等北风再吹个几日,这枫叶就该全红了。”龙栖依言顺着我的手指看去,“‘霜叶红于二月花’,到时该会有一番美景。”
“洛禛说若是春日里来,这儿会是落花成雨;若是秋日里来,就是枫影秋霞。可惜我们来得不巧,既看不成花雨,看枫影却又嫌早了些。”
龙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语声亦如目光般柔和,“你若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在这儿多留几日,到时枫影秋霞皆可尽赏。”
我咬了咬唇,低头看这一弯溪水崎岖,由山而来,入山而去,清澈见底的水中不时还有几条鱼儿游过,或吐出串串珍珠,或又甩尾溅起水花。“龙栖,枫影秋霞我可赏可不赏,不过有件事儿你一定要帮我做。”“什么事?”他扬眉,我拉他站起,笑道:“你从前来信说在军中学了不少本事,今日正好有用武之地,快来帮我摸鱼儿。”
月明星稀,雨花涧归于宁静之中,只留下止不住地水声与风过时吹起树叶的声音。夜色愈浓,寒意愈为刺骨,我虽已穿上秋衣,却也禁不住这瑟瑟山风,正后悔过来时没听飞云的话多加一件衣裳避寒时,身后有一个温暖的身子靠了过来,手也被他拢进炽热的掌心,“还冷么?”
龙栖的鼻息拂在我的耳后,麻痒中我的耳根子也火辣辣的烫了起来,回眸看时,这人的眼里盛满了笑意与暖意,与刚才我夸他捉鱼一捉一个准时如出一辙。“快放开,”我想抽手,却把他拉的更近,“龙栖,有人看着呢。”
他抓紧我的手,在我耳边悄声道,“融儿,你再挣下去,那人可真要看过来了。”我一时不敢再挣,只侧首低低道:“原来你不仅学了摸鱼儿的本事,还学了牛皮糖的本事。”他一笑,双臂一展似要将我揽入怀中,另一颗树下的洛禛却突然回头打了个手势,低沉道:“出来了。”
嫦娥应悔偷灵药
我身子一震,忙脱开龙栖的怀抱从树后往外稍稍探出头,就见马家的后角门处有人举着灯笼探出脑袋,四顾之后他朝后扬了扬手,有五、六个护院抬着木棺匆匆而出,后面疾步跟着的则是背着行囊的管事。
半夜出殡,必有蹊跷,何况这些人虽然身着孝服,脸上神色却无悲痛,而是是异常地警觉。他们扶着棺木上了早已等候着的马车之后,管事接过了打头之人的灯笼,对着几个壮汉嘱咐几句后眼看就要跟着上车。我正想以眼风向洛禛相询,他的身子已如箭矢一般向前蹿出,我刚想顺势跟上,他却抛下一句话语,“留下别动。”
洛禛的身形极快,眼看着已到了车前时,另一头却有一道白影似流光划过,直奔向车上的棺木。昏黄灯影下有银光闪烁,我几乎要失声惊呼,管事和那几个护院如梦初醒般地回过了神,正吵闹着要上来阻挡时,那人的长剑已堪堪要刺入棺中。
我闭紧了双眼,却没听见利刃破棺之声,只听见利器相撞时发出的脆响以及众人的一声惊呼。我立时睁开眼睛,洛禛和那人已双掌一剑缠斗在一处,地上有一抹冷冽闪烁着寒光,是鸳鸯刃。我忙问身侧的龙栖道:“怎么回事?那声响……”他微微蹙眉,“鸳鸯刃破不了那把剑。”
我亦如他一样皱起了眉头,“父皇说鸳鸯刃是以北地极寒玄铁炼成,无坚不摧,这人手中之剑看上去稀松平常,怎会破不了?”龙栖抿紧了双唇,我想不出此中理由,只好回头继续观战。但见洛禛双掌翻飞,舞得如同蝴蝶一般,只是他攻得虽快,那人的长剑却也舞得密不透风,不时的几下回击,也如同灵蛇出洞,透着股凌厉狠辣。
我揉了揉几乎看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个白衣人的相貌,可惜他似乎早有准备,脸上蒙着块布巾,单只露出一对眸子,就如他所使的剑招,透着股杀气。管事见他们二人只管自己打斗,便对那个吓傻了的车夫急使眼色,想让他赶马快走。
白衣人似乎有所察觉,身形急转,一挥剑就刺向那个车夫,洛禛忙侧身以肘击向他的手腕,那人手腕一翻,如虹长剑依势直取洛禛前胸。洛禛使了个连环踢,向后翻出的同时又向那人击了一掌,逼得那人倒退了一步。
等他落地时,我攥紧了双拳不自觉地向前跨出一步,洛禛胸前的衣襟已裂了一个大口子,显是为剑气割开。看情形他们二人的武功虽在伯仲之间,可洛禛吃亏之处就在于手无寸铁,时候一长终究吃亏……
我转向同在观战的龙栖,踌躇之下终开了口,“龙栖……”他神色有些清冷,“你想让我帮他?”我深吸一口气道:“我武功不济插不上手,可要是有你帮忙,必定能捉住那个白衣人,说不定他身上背负的罪名就能就此而解。”
我等了等见他没出声,抿了抿唇又道:“到时我们……我们……”
“我们就能继续去凤凰岭了?”
我点了点头,他又道:“不带他?”我看了看激战中的洛禛,用力点了点头,“嗯。”
龙栖见我点头便行动迅速,越过我就要上前,我忙一把拉住他,从小靴里掏出另一把鸳鸯刃递给他道:“你的剑留在月华城了,这个给你,小心。”他微微一笑,伸手却不接过,重新推还给我道:“傻融儿,还怕我不如人么?”
龙栖说完就迎了上去,洛禛显是没想到他会上前相助,微顿之下险些被那人刺中手掌。龙栖也无二话,以掌作刃,直击那人面门,那人左手一扬以掌护面,右手长剑则挥向龙栖。洛禛见他中路大开,自然不会放过,双掌起势,拍向他的腰腹。
我以为以这两人联手,这一击必中,几乎等不及就要跑上前去查看这狠毒之人的面目。谁知平地里突然“砰”地一声巨响,那人的腕中不知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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