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华冠路- 第39部分

小薇？“念薇台！”青桑将两者关联起来，念薇台三个字脱口而出。

古丽阿伊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聪明，这也被你想到了。是的，此台确实是戎王为了纪念杜小薇建的。”

青桑没想到真王子的生母竟然是玄人，怪不得火茸对这个所谓的儿子是由自己的死敌符裕云养大却不介意。原来这真达格的生母本就是玄朝人。

“后来呢？”青桑问。

“后来，当时的戎王，也就是王的哥哥火兵想要用小薇作为威胁，让杜政降服于他。没想这杜政竟狠心地不顾自己女儿，说只当这女儿死了，要他易主，断然不可。”古丽阿伊道。

“那小薇的处境一定很惨。”青桑猜想到。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质，恐怕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是的。兵戎王很是震怒，决定将小薇送去逍遥所。”古丽阿伊见青桑疑惑的表情，解释道，“逍遥所就和你们的青楼差不多。只是那里的是官妓，处境更悲惨些。”

青桑轻轻叹了口气，为这小薇的命运感到惋惜。

“小薇为了自保，提出自己曾读过《阵录》的上半部分，且能默写出来。兵戎王听了自是高兴，便要她默了开头的一两章，交由从其他地方笼络来的玄朝读书人看了，都说虽未看过不知真假，但从文理阵法来看确实是部上好的文。于是兵戎王便信了，用默书作为小薇不去逍遥所的条件，将小薇软禁起来，由我们现在的戎王看守。日子一天天过去，茸戎王渐渐喜欢上了小薇。我们这里的女子多是高大粗壮的，难得见着小薇这种窈窕优雅、清丽脱俗的，而且小薇实在是太美了，肌肤似雪，眉毛簇黑弯长，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不管作何打扮都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那种美让我们所有的北戎女人都羡慕。”古丽阿伊流露出一种向往神色。

青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盛赞另一个女人。想来小薇真得是极美的，才会让火茸这个男人、阿伊这个女人都对她无法忘怀。

古丽阿伊继续道：“王心里非常喜欢小薇，为了讨她的欢心，专程命人去边境小城买了玄朝的服饰，玄朝的食物，又为她购置了一些玄朝的家具，知道她喜欢吹埙，又四处寻觅，寻得了黑火石制作的上等石埙。一有空，王便坐在小薇身边听她吹各种各样的曲子。总之，王的一副身心都扑在了小薇身上，不再与将领们厮混，不再醉生梦死，也……不再拼命！”

青桑对火茸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他阴冷、暴躁、残酷又好色，所以当古丽阿伊告诉她这样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时，她还真难将故事中那个深情的男主角与现在的火茸联系在一起。

只是，当她听到火茸不愿再“拼命”时，突然明白火茸对小薇确实是动了真心。他太爱这个女人，所以不愿再到战场上拼命，因为他有太多的留恋和牵挂，他的生命有了新的意义。

青桑继续听古丽阿伊讲述着小薇的故事。

“然而好景不长，前方战事吃紧，在一次和谈中，玄军要我们交出小薇，却被王拒绝了，他说小薇已经死了。玄军大怒，大军压境，虽未能突破我们的防线，但也重创了我们。为此，朝中很多人都开始责怪茸戎王。王的哥哥兵戎王更是勃然大怒，觉得为了一个女人毁了那次的和谈是误国的举动。在巨大的压力下，茸戎王最终同意归还小薇。我还记得那一晚，小薇很高兴，她换上了一套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抹上了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一对诱人的眸子，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很兴奋。”

古丽阿伊如同身临其境般的说着，让青桑也似乎见着了那一晚的小薇，美得令人？目。那能够回到家乡的喜悦感染着青桑。

“小薇回去了吗？”青桑问。

古丽阿伊垂下眼帘，沉声说道：“没有。那一晚，王看到了美艳无比的小薇，心里的爱恋再也无法控制，他……玷污了她。”

青桑紧紧抓着盖在腿上的被褥。此刻她深深地感到了小薇的痛苦和无奈，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果然，古丽阿伊说了小薇三番两次的寻死。割脉、上吊、绝食……但都没有成功。火茸日夜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再没有给她能够寻死的机会。而让小薇回去的计划也被火茸再次阻了，为此火茸不得不当众承诺击退压境的玄军以作为他不让小薇回去的条件。火茸苦心钻研了小薇默写出来的几个阵法，经过他结合北戎地势的改良，在之后的几场战事中竟捷报迭传，让火兵喜不自胜，火兵、火茸的地位在北戎又稳固起来。

而同时，玄军那边的杜政怎会看不出来这几个阵法是他们杜家的祖传秘籍中的，他只觉得这个一定和女儿有关，于是，在一次两军交锋时，杜政对质火茸。火茸趁机就散布了小薇嫁于他为妻的假消息。杜政不明真相，以为自己的女儿背叛了家族，背叛了祖国，盛怒之下，当众宣布断绝了和小薇的关系。

软禁在北戎的小薇得到这个消息，自是心灰意冷，不再喝水进食，只求一死。直到有一天，大夫告诉她，她有了一个多月的生孕。

母性唤醒了她生存下去的欲望。即使她从骨子里恨火茸，但善良的她不忍让无辜的孩子陪葬。于是，她开始进食，开始活下去。

青桑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母亲永远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

古丽阿伊说到这似乎很难过，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那时，我已经嫁给了王，只是当时还只是个侧妃。由于我的生母也是玄人，所以，小薇刚被软禁在王府时，王便让我多亲近她，和她做个伴。我天天见着王随着小薇的喜怒哀乐而或喜或悲，心中也是十分难过，却又毫无办法，因为我知道小薇是不会爱上王的，她有心上人。虽然她不肯说是谁，但我知道肯定存在着这样一个人。小薇后来生下了达格，一年多后，就病逝了。”

　第六十四章孪生姐妹花

古丽阿伊走后，符熙问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青桑瞧着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虽还显稚嫩，却隐隐透着高贵与优雅。

青桑没见过小薇，但听了古丽阿伊的描述，觉得应该是个气质脱俗的女子。且古丽阿伊再三强调说符熙像极了小薇，这让青桑很是好奇，忍不住就盯着符熙看了好一会。

符熙被青桑看得浑身不自在，怪异地看着青桑，问道：“喂，你看什么呢？”

“我觉得你长得确实很俊，怪不得那枷洛对你垂涎三尺！”青桑啧啧称赞道。

符熙的脸刷的红了，心肝一阵乱跳，有些欢喜，却又不便表露，嘴上嘲笑道：“你还真是不害臊！”

青桑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扑哧笑了，就想逗逗他。

青桑忽地靠近符熙，离他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嫣然笑道：“我看我的夫君，有什么害臊的？”

一阵阵幽香扑进符熙的鼻间，让他感到窒息。青桑的美眸闪着机灵的亮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的心跳乱了拍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紧张地如同鹿撞，嘴上却不认输，说道：“脸皮可真厚。”说完，眼神却瞥向了别处，不敢再盯着青桑看。

青桑捂嘴笑了。“呵呵呵呵”正笑得起劲，却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笑过之后是一阵猛咳。

“瞧你，报应了吧！”撇过头去的符熙忽而听见青桑咳得厉害，回头见状，知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自是又好气又好笑，再见她咳地小脸通红，又有些心疼，伸过手拍着她的背。

见她咳嗽止了些，这才倒了杯水给她润润嗓子。

“谢谢。”青桑喝了一口水，舒服了些，又问道：“戎王寻你何事？”

“他想让我到堰族训练一支有着特殊使命的队伍。”符熙道。

“特种兵？”青桑脱口而言，话毕，就觉失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特种兵是什么？”符熙怪异地看着青桑。

青桑低头思忖片刻，说道：“就是经过特殊训练；执行特殊任务的士兵。”

“这个名字好，以后这支队伍就叫特种兵，戎王让我给这支队伍想个名字，我正头疼呢，没想你随口就起了个好名。呵呵，你真是出口成章，是个大才女。”符熙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于是说道。

这样就被人赞做才女，青桑真心觉得受之有愧。

“你真决定将自己的所学都教给那些戎人？”青桑知道火茸是想符熙从小在符将军府长大，兵法谋略应该也学了不少，这才会让他去训练士兵，一是想借才，二是想试探。她想以符熙对北戎的仇恨，定是不会尽心去教的，那样就会让火茸起疑，不禁担心问道。

“当然不是，但我也会小心，不会露出破绽，你放心吧！”符熙压低声音说道，见青桑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又说道：“我自然不会教他们我们玄军这几年新想出的新阵式，教他们一些旧的，他们也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我就说新的我也没学过，就搪塞过去了。”

青桑对打仗的事丝毫不懂，但听符熙这么说，倒觉得也是可行。符熙毕竟没真正上过战场，后来又成为了北戎走失的王子，有些新阵式没见过没学过也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

“你还没告诉我大妃和你聊了些什么呢？”符熙问道。

“不就是些女人间的事吗？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爱打听这些？”青桑取笑道。

“我不是关心你吗？担心你说漏了嘴，被大妃听出什么。”符熙嗔怒道。

“呵呵呵！”青桑大笑，边笑边说：“就你还担心我，你个小孩儿顾好自己就是了。”

符熙急了，喊道：“什么小孩儿，你自己多大，你比我还小呢，说话没大没小。不理你了。”说完，符熙就要起身出去。

看到他着急耍赖的样子，青桑越发觉得他是个孩子，却要背负起如此重大的责任。

“哎，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达格王子。”青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哄道。

“这还差不多。”符熙见青桑拉他，又道了歉，这才消了气，重新坐回了床边。

青桑抿嘴笑了，还说不是孩子，一会雨一会晴的。

“诶，你小时候不是在军营中呆过吗？杜政你认得吗？”青桑对真达格的生母小薇还是充满了好奇，于是问道。而且，她更加想弄明白这个符熙为什么会长得像小薇，若说符熙真得是小薇的孩子，那符熙小时候救下的那个又是谁。

符熙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你就说认不认得吧，我再告诉你为什么问。”青桑道。

符熙沉默片刻，说道：“认得，那是我外祖父。”

“啊！”青桑失声叫道。

“你怎么了？你从哪里知道他的？”符熙好奇地问道。

青桑越发的不解了，于是又问道：“那令堂的名讳是？”可别叫杜小薇呀，青桑没来由地感到紧张，因为真相好像越来越近了。

“母亲闺名小芊。”符熙道。

青桑觉得更加紧张，一时竟没说话。这杜小薇和杜小芊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你怎么了，怎么会想到问我外祖父和母亲？”符熙见青桑愣愣地看着前方，问道。

青桑回过神，再问道：“你认识杜小薇吗？”

符熙变了脸色，有好一会没吭声。直到青桑又问了第二遍，才说道：“认识，但她是我们家的禁忌，从小外祖父、母亲都不准提她。”

这杜小薇果然和符熙有关。青桑见似乎提及了符熙不愿提及的往事，有些内疚，抓着他的衣袖，微笑着给他鼓励。

符熙这才慢慢说起了家中的往事：“杜小薇是我母亲的孪生姐姐，再我母亲还未嫁给父亲时就被北戎掳去，后来死在了北戎。原来我并不知晓有这样一个姨。直到有一日，终日不出门素面朝天的母亲忽然换上了粉红色的绣花罗衫和珍珠白湖绉裙，精心打扮了起来。我才知道久未回家的父亲要回来。但不知何故，父亲去了后院见到母亲，竟大发雷霆，吼道‘不管怎样，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小薇，她就是她，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之后，父亲连衣服都未换就又离家了。我问哭泣中的母亲小薇是谁，母亲只是摇头。后来从小服侍母亲的红蓼姑姑告诉我，小薇是我母亲的孪生姐姐，被戎人掳走，死在了北戎。从此以后，父亲没有再回来，母亲郁郁寡欢，忧郁成疾，没多久就过世了。母亲死后，我便随父亲去了军中，我曾问过外祖父小薇的事，但外祖父却大发雷霆，不准我再提，之后我便没再问过。”

“对不起！”青桑见符熙难过的样子，觉得自己为了探寻真相，竟如此残忍地揭开了符熙童年的创伤。她刚听大妃提过小薇得知可以回家时，也是穿上那样一套衣裳，想来那套衣裳应该是小薇平日里最爱穿的花色。符熙的母亲是闻得丈夫回来了，知他喜欢小薇，特地穿上了那样一套衣衫，没想到却未得到丈夫的理解。一个全身心爱着自己丈夫，却又得不到他心的女人，真是可怜。青桑心中感叹。

符熙看着满脸关切的青桑，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搂得很紧，似是想要寻求一种温暖和关爱。

青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细语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此时此刻，青桑觉得符熙就如同一个受了伤害的小朋友，如同自己的弟弟一般。

“杜小薇是真王子的母亲。”青桑用极低的声音在符熙耳边说道。

符熙的身子颤了颤，轻柔地推开青桑，定定地看着她，重复道：“你说真得？”

“嗯，是大妃亲口所说。”青桑又将大妃告诉她的简要告诉了符熙。

“没想到，那年一起结拜的竟是我的表兄弟。也没想到姨母的命运如此悲惨。我定要替她报仇。”符熙重重地拍了下床沿。

“轻点，当心祸从口出。”青桑一惊，提醒道。

果然，门外的草香闻得动静，便在门外高声询问。待听得没事后，才又安心值守了。

符熙心里有些乱，他既恨这个从未谋面的姨母夺了父亲的爱，毁了母亲的幸福，又万分同情她的遭遇。心烦意乱的叮嘱青桑多多休息，便起身走了。

青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就没有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