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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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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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又听到了巨兽的哼声,但现下我已经无力去解读巨兽的想法了,只想着快些回去,不要再折腾我的身体了。
  巨兽终于停止了乱飞的行为,顺着风行降落到了我目前所居城市的城墙边上,他的身形庞大,站起来跟高耸的城墙一样高,他巨大的长尾卷上我的腰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我送到了城墙顶上,往我后背推了推。
  我又一次受到了惊吓,他这举动分明是叫我自己从城墙上跳下去。我脸色变了几变,这城墙何其之高,我若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去,哪怕有幸保命,也得摔残了几根骨头。
  我还不想拿命去玩这么危险的“游戏”,我折回了身体,想跳回巨兽的身上,可谁知他往后退了几步,超出了我所能跳的范围。
  我的左右两侧,都是离城墙数丈的空地,前后两方,是守城的士兵,虽然这地方相较来说比较隐蔽,但如果我不赶紧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动静的士兵逮个正着。
  我生了几分恼意,瞪了巨兽一眼,只得硬着头皮,挑凸出的城石踩去,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可是城墙若是那么容易被人攀爬哪还得了,我才踩得一块凸石,下一脚就落了空,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方坠去——
  

    ☆、 第五章·品茶

      我惊讶地抱着头闭上眼,可意料中的摔倒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浮在了空中,正慢慢地往地面降落,直至安全落地。
  我的心都跳出了嗓子口,这一来一回,没少被折腾。我回头瞪了一眼城墙外的巨兽,看也不看他,就往城内走去。
  走不了几步,我又担忧地停下来,往回看,只见金光一绽,巨兽就飞天而去了。
  我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守城士兵的注意,我赶紧回了客栈,踩着一地的月光,简单洗漱后上了床。
  趴在床上的时候,今日的奇遇就像汹涌的潮水,淹没了我的大脑。明明是被巨兽折腾的糟心事,我回忆到最后,竟然笑了出来。今日能将一腔苦水倒出,心情也畅快了,自然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去。
  我把脸埋入厚重的被子,轻声笑开。这一夜,我安稳地睡到了天明,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我就被舒诀唤醒了。他古古怪怪地看着我,别扭了半晌,才指着门口道:“公子,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我在这城市里,没个认识的人,唯一称得上认识的,就只有……莫非是那个人?
  我惊讶地起身,简单地洗漱着装,推开门时,就见一人双手环胸,背靠在廊间的护栏上,姿态潇洒的望着我。
  昨日才刚说完他的坏话,今日便来找我,莫非这人有通天之能,知道我说他闲话,来找我算账不成?
  “你……”我呐呐失了言语,想打声招呼,却想起来我不知他的名姓,尴尬得我不知该如何把话续下去。
  “帝曜。”那人冷冷的开口了,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我扶了扶额,跟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沟通实在困难,念及对方说了自己名姓,我也抱了抱拳,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姓:“在下穆青。”
  “嗯。”
  帝曜点点头。
  没话了?我愣愣地望着帝曜,见他半天都没要说话的意思,我的头更疼了。接下来我要说什么打破尴尬好呢?
  今日天朗气清,不知什么风将帝兄吹了过来?
  我打了个寒颤,帝兄这称呼,未免太别扭了……
  “请你喝酒。”这时,冷飕飕的声音顺着那刮来的冷风,钻到我耳里。我身子一抖,看向寒着张脸的帝曜,不敢相信地再问一句:“你方才说了什么?”
  “走。”帝曜松开了环在胸前的手,径自往楼下而去。
  他这般目中无人的情况,我已非第一次见了,见多也就不怪了,我问了舒诀,确信他的确是说了请我喝酒的话,我才跟上他的脚步。
  他进入了一个较为安静的雅间,甫一坐下,扣指一弹,一物便凭空落到了桌上。
  竟是一酒坛子。
  他朝酒坛子一点,酒盖便被掀开了,香醇的酒味肆意地从中挥散而出,我只嗅了一口,便闻出了酒的品种:“醉花香?”
  帝曜没说一句话,打个响指变出两个大碗,操纵酒坛子斟满了酒,就自顾自地拿起了一碗,一饮而尽。
  我愣然看他一系列的流畅动作,再看自己面前的那碗酒,不知该喝不该喝。对方没邀请自己,喝了未免失礼,但若是不喝……凭这家伙的性格,只怕也不会邀请我喝。
  我盯着这碗酒,都快盯出了洞,最后才在他灼烈的目光中,无奈地端起了酒碗,慢慢地饮之入喉。
  “拿酒就喝,才是男儿本色。”
  “咳咳……”
  我闻声后,一时激动,猛灌了一口酒入喉,咳了几声才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的帝曜:“你……”这话是我昨夜对巨兽说的,他怎么知道?
  “再喝。”帝曜没给我解释,又斟满了一碗,自己先喝了。
  我抹去唇边的水渍,又无奈地端起酒,慢慢地饮尽。
  我喝酒喜欢慢慢地品,但帝曜似乎把酒当茶一样,每次都是大口地一饮而尽,等我喝完后,就立刻添满,继续重复一饮而尽的动作。
  饶是我酒量好,也禁不住这般连续灌,我喝了五大碗后,脑袋就有些晕眩了,撑着额甩了甩头,挥手道:“慢些,喝太急,易醉。”
  “吾不醉。”
  我一愣,见他又倒满了饮尽,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恐怕是当上位者惯了的人,习惯以自我为中心,以自我为标准,所以他的言下之意,恐怕是他不醉,我就得陪着他喝。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倒在酒桌上。
  “抱歉,我已醉,不可再喝了。感激你请我喝酒,只是大量饮酒伤身,适量便好。”
  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被我拒绝会生气,没想到他点了点头道:“好,那喝茶。”
  说着,又变出了一壶香茶,拿着盛酒的大碗给我们俩斟满了。
  我看着那一大碗浓茶,哭笑不得,好好的香茶,被他这般毫不怜惜地倒入酒碗里,味都混搭了,还能喝出什么味道来。况且,人家喝茶都是慢慢地品,就他喝茶都喝酒一样,牛饮,真是糟蹋。
  我揉了揉眉心,让小二给我上了两小茶杯,取过茶壶,重新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在他准备牛饮时,我制止了。
  “茶应当慢慢品,而非一口气饮下,这般就失了饮茶的味道了。”我端起茶杯,敬了他一敬,低垂着眸子慢慢地将香茶饮入喉中。茶香在唇齿间流荡,比酒来得更让人舒服。
  我放下茶杯,见帝曜果然学了我,慢慢地品,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他的眉头都挑了起来,看来是领悟到了品茶的乐趣。
  帝曜的话不多,我也找不到别的话题,我们俩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品,话也鲜少说,不知不觉,竟也品到了午时。一直到舒诀闯进来,我们才结束这诡异的品茶时刻。
  “公子,不好了!官兵来了,有人说曾在这附近见过您,现在官兵正往此处赶过来,这里待不住了!”
  我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时刻紧急,目下也顾不上帝曜了,我同他道了声歉,立时回房迅速收拾东西,才刚捡收拾完,我便听到了盔甲摩擦的声音,听这来声已经离我房间不远了。
  我同舒诀对视一眼,打开了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幸而下方有屋檐遮挡,缓冲了我的下坠力,我一爬起,就继续带着舒诀往人多的地方跑。
  这一路我们毫无目的,我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千万别被他们抓住!只要落在他们手里,哪怕我是无辜的,也成了罪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给我们的逃跑提供了便利,拐了数个角落,我以为他们终于被甩掉时,才发现我们早已是瓮中之鳖,哪儿都逃不去了。
  我与舒诀独独忘了,这些人选作官兵,少说都是有些灵力的,要追我们这些普通人,那是容易得紧。
  我们被逼到了死角,后面已无退路,我心如死灰。
  原以为到了这远离帝都的地方,便能摆脱灾厄,圣主也会因此而另寻他人顶罪。谁知道,我低估了皇权的威力。
  我甚是不甘,为何普通人面对皇权只能任其宰割,为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冤枉,被人视为通缉犯,而不能反抗!
  我看着逐渐逼近的官兵,猛地握起了双拳,哪怕我力量单薄,我也要誓死反抗!
  

    ☆、 第六章·噩耗

      正在我做好准备之时,一道金光突然在我眼前迸发,刺得我眯上了眼,当金光散去,只见我们已从那个角落来到了昨日我见到巨兽的城郊。
  此时巨兽正站在那儿,似乎在等我一般,见到我便走了过来,我看到熟悉的身影,刚冷却的心就恢复了温度。
  我顺了顺巨兽的毛发,把脸埋在他的颈项,我心情糟糕透顶,我厌倦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若非巨兽救我出来,我还真想一拳抡上那些该死之人的鼻头,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让他们知道,哪怕我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也是容不得他们欺辱的!
  这时,巨兽的长尾缠上了我们腰间,把我们送到了他的背上。双翼一展,巨兽便带着我们飞往前方。
  渺小的山河又在我们脚下,这一次我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觉得那些山河就像一条条深沟,向高空的我们张开双臂,等着我们坠入下去。
  “公子,你可还好么?”舒诀贴心地递了张锦帕给我,我胡乱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点了点头。
  我看向疲惫的舒诀,心中生出几分愧疚。舒诀年纪还轻,却得跟着我奔波,我愧对于他。
  “舒诀,你走吧,圣主要抓的人是我,而非你,你大可离开,不必跟着我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我不走!”舒诀硬气地道,“公子这等时候,我若是还走,岂非忘恩负义。况且,只要有心人抓住了我,便会逼问公子的下落,届时公子便……”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拍了拍舒诀的肩头,微笑道,“多谢你,舒诀,往后的日子便辛苦你了。”
  舒诀对着我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巨兽飞行的速度很快,便在我们三言两语之时,他已经带着我们到了一处小城镇。我甚少在人界范围走动,不知这儿是何处,但既然巨兽带了我们过来,想必这里是十分安全的。
  我与舒诀下了地,在周围环顾一圈,正要回头感谢巨兽时,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了两枚进入附近城市的通行令。
  巨兽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没有办法,冲着天空高喊了一声多谢,就带着舒诀往镇里走去。
  小镇不像大城市,往来需要通行令,唯一不好的,便是这儿没有客栈。
  幸而这儿有个人家,因为做生意,要举家搬迁,正好要卖掉房子,我与舒诀恰好路过,便买下了他们的房,稍微整理一下后,便住了下来。
  我们开始在小镇生活的日子,这一来二去的奔波,让我们的银两花得十分之快,这儿大都是农户,不谙品茶听琴的风雅之事,我要想再靠弹琴赚些活计是没用的了。舒诀也知道我的难处,第二日就跑到耕地里去,给他人打打杂,赚些小钱。
  可这些农户大都是自家生产,一家子都是人手,除非家中有人病倒缺少干活的,不然又几个人会花钱请人帮做活,因此几日下来,舒诀也没赚得多少银钱。
  我的技艺全投在琴艺上了,别的都不知,要干些粗使杂活也未尝不可,但这小镇的人家都没那需要,我也就没了用武之地。附近的城市我是不敢去了,只能挖空心思,掏出了自己那点点天赋,画了数幅画,让舒诀到附近城市去贩卖。
  舒诀没有被通缉,一般没见过他的人也不会将他与我联系到一块,因而他到城市里去安全得紧。且他到城市去,还可帮我探探消息,听听风声。
  就这样,我们每日都过着平凡而枯燥的日子,为了谋生,那把琴都被我荒置了,落满了尘埃,而笔则成为了我不可离开的伙伴。我曾想过再拿起琴,给它一褪尘埃,可伸过去的手,又被生活所迫拉了回来,再次与笔为伍。
  我是有多久没弹过一首琴了?大概半年,不,也许一年了。
  一年的时光里,我再也没见过巨兽,也没见过帝曜,只偶尔在梦中,会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就像我人生中匆匆走过的过客,只是留下短暂的记忆,就随着时间的长河,逐渐湮灭在我的生命里。
  一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他们才重新进入我的世界,掀翻了我的天。
  那一天,舒诀出外后,整整一天没有归来。
  依照往时,他会在晌午归来用午膳,用完后小憩一会儿,才继续出去卖画。可那天,他中午未归,我以为是被什么事情缠身也没在意,但当他傍晚都未归来时,我就感到不安了。
  我跑出了困了我一年的小屋,出外寻找他的身影,始终不见,向街坊邻居打听,也说今日见他出城后,便未见到他归来。
  我焦急地往附近的城市跑去,可当到了城门之外,我兀然想起,我不可贸然进入,指不准这城门口就贴着我的通缉令,只怕届时我连舒诀都见不到,就被关入大牢。
  我急得不知所措,正想办法怎么进去时,一人叫住了我。
  “穆公子”
  我回头望去,是住在我们附近的陈大哥,看他这模样,似乎刚从城内出来,我立时迎上去,询问他可曾见到舒诀。
  他摇了摇头道:“舒诀我没见着,不过穆公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是不是正被通缉?”
  我一愣,脸色微变,抿紧了唇,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陈大哥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嘿,穆公子您别担心,我不是要告发你,而是要告诉你,刚才我在城门口看到一张撤了通缉的令,说您曾是被通缉之人,但圣主圣明,已经帮您洗脱罪名,还您清白了。这不,我一见到,就急匆匆地往镇里赶,等着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呢!”
  我听完后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陈大哥的话:“您说的是真的?”为何,会突然撤了对我通缉的令,如果这时候撤了,岂非是等同于圣主承认自己抓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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