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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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夏-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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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管事答应了句“哎”。转过来给少年行了个礼,说道:“九爷,咱手里能使的家伙还有一百七十多条,大多是汉阳造,几杆三八式;子弹虽说缴了四五个寨子,还有两千来发,可样式却是五花八门,这样算下来,能用的也不过一千多发而已。”

少年再问:“那樱枪呢?三天内能造出来多少支?”

章管事苦笑道:“九爷,咱手上地生铁本来就不多。要不是您教咱怎么使一脚倒,连这些钢枪头咱都未必炼得出来。若是现买,却也来不及了。撑死了,也不过能再造上五十支的材料罢了。”

少年低下头。默然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走到聚义厅中间。对着众人作了一个四方揖,大声说道:“弟兄们可信得过我?”

众人都嚷嚷道,“信得过!信得过!”、“老九啥人啊,咱们有啥信不过的!”

少年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开口道:“我不管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管他们到底剿了多少寨子。我只管一件事,那就是杀人。今天开始到三天之后,全寨的男人都枕着刀枪睡觉,晚上游岗暗哨都警醒着点儿,女人帮忙烧火炼钢,孩子全送到后山,老人都去照顾孩子!”

少年停了一停,接着说道:“所有操练过的弟兄这三天都好吃好喝。三天之后,让踏入我们的地盘。想要我们的命的人。来一个,我让他死一个;来两个。我让他死一双!人越多,越好杀;草越密,越好割!”

聚义厅里所有的当家都站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大声喊道:“人越多,越好杀;草越密,越好割!”

山寨里地头领和管事都各自散去做战前的准备,只留下了大当家和少年。

少年的眉头皱得很深,嘴唇紧紧地抿着,指节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一言不发。与之前地意气风发相比,一如往常冰冷的眼神里却隐隐的透着深深地忧虑。

“老九,你把我叫住,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大当家显然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在少年面前走来走去半天,实在忍不住,急急的问道。

少年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整个聚义厅里回荡着的只有他敲桌子的嗒嗒声。

“哎呦,老九,你要急死我不成?我说你说话啊你!”

“这次,咱们赢不了。”少年半晌才抬起头,话里透着一股子地冷漠。

“嘿,那你他娘的刚才说啥草越密,越好割!”大当家气得暴跳如雷,张口便骂,“我说老九,咱弟兄们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这么糊弄咱们!你他妈有没有点人味儿啊?诶,等等,拾了你小子回来都仨月了吧,你可从来没认过输,求过饶,平了四五个寨子简直就跟玩儿似地,怎么这回就赢不了?你小子今天给我说出个道道来!不然咱俩没完!”

“大哥,坐下。”

“不坐!你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你说你怎么………

“坐下!”少年拍案而起,一声怒喝,宛若惊雷。大当家一下子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两只牛眼瞪得溜圆,瞪了少年半天怒气顿消,颓然倒到了椅子上。

“大哥,把茶喝了。”少年端过来一杯茶,淡淡的说道。

大当家接过茶,垂头丧气的把茶喝完,耷拉着脑袋对少年说道:“老九啊,我这头把交椅的位置是你拿刀给我杀出来的,今天咱们寨子的威名、咱们这帮弟兄和老弱妇孺的嚼头也是你拿长枪给咱们拼出来的,今天你就是叫咱们上刀山,下油锅,咱们也不该说句二话。可这才过了仨月的清净日子,真就这么完了?你一回寨子,我看你地眼神儿我就知道这事儿难为,可你也得想想办法吧?就当哥哥求你,替寨子里那五百多号女人孩子求你行不?”

少年叹了口气,缓缓地对大当家说道:“大哥,今儿早晨我到山顶上去看了看情势,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不妙。若是一般的响马土匪,来一万人我也不怕。可这次来找麻烦地,却不是土匪。”

大当家一脸诧异,急忙问那少年:“老九,昨天晚上不是给咱递的帖子上写着就是刘黑七么?刘黑七可是整个山东名声儿最大的土匪,你怎么说不是呢?”

少年声若金铁,一句一顿的说:“昨天晚上刚掌灯给咱们下的帖子,送信儿的人刚下山,斥候就开始围着咱的地盘四处打探,要不是我有暗哨布置,让他们以为咱们早有准备,昨天晚上咱们就被一锅端了。这也罢了,咱们的暗哨可是我手把手教了俩月,整个山东要说能发现我的暗哨的土匪,那还没生出来呢。可这些斥候一发现咱们的暗哨,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可咱们的暗哨居然连他们退走的踪影都没摸着!若刘黑七真有如此能耐,山东响马早就被一勺烩了,哪儿还能拍个坟包儿那就是一个山头?”

第二卷 混世匪商 第八十五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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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一伙子根本不是土匪,而是军队!可政府的军队干嘛装成土匪来剿咱们,更何况山东督军压根儿就是个草包,能练出来这样的兵?这事儿太怪了,不可思议的地方儿太多,我也是一直心悬着。转载自说白了,心里没底。”

大当家听了这话,脸色变得煞白,脑门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颤着声儿问道:“那你怎么还给他们鼓劲儿,煽风点火?这要实在不行,咱就散伙得了!”

少年“呵”一声冷笑,眼光锐利得似乎要刺穿大当家一般,冷冷的说道:“那一寨子的女人孩子老头老太太怎么办?散伙了他们去吃什么?你也一样,你除了做起局当杆子你还能干什么?剿了四五家土匪,你威风了两个月,鲁西南道上不知道你大号的有几个?你想撂挑子,卷着钱逃跑,你寨子里的弟兄乐意不乐意?若是你现在走人,怕是连个全尸都别想留下!”

大当家一听这话,立马浑身跟抽了骨头一般,从椅子上面往地上滑,懵懵懂懂的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忡怔了半晌,立马跪着给少年连连磕头,边哭边喊道:“老九,咱别的不念,你就念着三个月前你重伤倒在林子里,我把你救回来的份儿上,好歹拉俺一把吧!你要救了俺,救了咱这寨子,这大当家的位置我情愿让给你,求你救我一回吧!”

少年赶紧把大当家拉扯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说道:“大哥,你也别着急,这事儿我是肯定会管到底的。你救过我的命。我就不会忘恩负义。你且放宽心就是。把眼泪擦擦,给弟兄们看见,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大当家老脸一红,擦了擦脸,抹干净眼泪。说道:“那老九你准备怎么办?你刚才不说这次咱们赢不了么?”

少年冷笑一声,对着大当家说:“可我也没说咱们一定会输。大哥你听我吩咐就是了。”

大当家焦急地问道:“那你究竟准备怎么个打法?你得给我说明白了吧?”

少年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色说道:“这个,大哥信得过我,就别问。你只要把我交代你的事儿办成了就行。且附耳过来。”接着便在大当家耳边一阵低语。

大当家听完了一番叮嘱,眼中疑惑未曾稍减,反而愈深。张口欲问个明白。却又将话咽了回去。踌躇半晌,狠狠一跺脚,便急步而去。

只剩下少年一人,端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偌大的聚义厅里,回荡地只有那“嗒,嗒,嗒”的敲击声。

少年闭着眼睛,脑海里来回浮现的只有那一片火海与回荡在天际中的朗声长笑。血海般的深仇,无时无刻不啃噬着少年地心。痛楚直是锥心刺骨。他一路上刺杀洋人,被人通缉,杀得遍体鳞伤才逃出重围。从北往南潜行千里,最后支持不住,昏死在林子里。却是如今这位大当家把浑身是血的他抱回了山寨,叫自己的老婆给他敷药治伤。

想起大当家,少年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山寨本是个小山头,平时被其他大寨子欺负的不成模样儿,道上劫了钱财还得分给其他大寨子大半,自己却只能拿个零头。欺负久了。这位大当家人也渐渐变得怂了,胆小怕事,寨子里的人也渐渐的不服他,怨气也渐渐的深了。

他伤好地那段时日,正是二当家纠集着亲近之人准备火并大当家的日子。那日正是炎阳高照,天气热的狗伸舌头。二当家招呼了山寨里所有的头领,在聚义厅前威逼着大当家让出自己的交椅。是自己从后堂里大步而出。夺了二当家的刀。一刀割了二当家的头,血溅聚义厅。这才压服了众人。那时候手上提着二当家的头颅,身后二当家的脖腔里儿的往外喷血,周围地人吓得牙齿直打架,眼神里尽是惊惧。

那时候的自己看着周遭的人群,竟是全然地快意满胸。人生在世,不提剑策马,荡尽天下仇寇,岂非枉为堂堂七尺男儿之身?

可想起自己所恨之人,所恨之事,所恨之物,再看自己如今身陷匪巢,即便当场众人尽皆畏服,又有何用?

心灰意冷之时,才纳头拜了大当家为兄长,甘愿入山做这土匪。

记得大当家扶起自己的时候,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即便屈身为匪盗之流,我也不能玷污了祖宗赐予自己的名字。总有一天,我要让宵小魍魉闻吾之名便魂丧胆破!

“我叫徐九。”

这时,聚义厅里的大座钟响了十二下,已经是午时了。徐九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缓缓步出大堂,踏出门槛时,只看见狂风疾作,地上的树叶吹得四处乱走,山寨“替天行道”的大旗迎风漫卷。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徐九浅浅吟道。

聚义厅前给徐九站岗的张大傻子听得不甚分明,问道:“九爷,您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徐九回过神来,自失地笑了笑。“没事儿,去准备你的吧,三天后就该跟刘黑七碰面了。这回可是硬茬子。”

一听这话,张大傻子登时便是满脸地不服气:“九爷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自打您来了咱山寨,咱可有一次被人下过面子?咱们都信得过九爷!九爷自个儿要是都信不过自个儿,咱们这些弟兄心里不也没底么?”

徐九听了张大傻子一番话,倒是楞住了。接着反应过来,上去便给了张大傻子胸口一捶,笑道:“好你个张克武,有点儿见识了嘛!去吧,少在我这里唣,该干嘛干嘛去!”

张克武憨憨的挠了挠头,答应了声“哎”便跑着去了。徐九站在聚义厅门前,看着那漫卷的破烂大旗。冷冷一笑。

“你有强兵,我便无诡谋?若是连你们都收拾不下,谈何报仇!管你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想定了此事。徐九一振长衣,扬长而去。

离此十公里外另一座山上的寨子里,黄镇山和参谋们在一字不漏的听完了侦察兵的报告,让他们回去继续打探情报之后,转头便跟手下参谋们商量了起来。

当日凌晨,黄镇山大军压境扑了个空,不能手刃仇人的羞恼让他怒火飚发。侦察连地人给他支应地团团转,终于在快要靠近十二点的时候将人追出了下落,而他在一路追赶地同时,将一家倒霉的土匪寨子包圆挑了,顺便占了他们的地方充当指挥中侦察兵提供的情况让他们吃了一惊。这一伙火并了王大虎一般人却没留下任何己方死伤者的强人也是一伙土匪,但是很明显这帮人地素质与警惕性远高出其他的匪贼。以“复兴军”旗下千锤百炼出来的侦察兵居然摸不进去,这种情况他们是第一次碰见。

第一次,黄镇山派出去一个营的兵力,结果在不动用重火力的情况下居然啃不下来,虽说对方的地势确实险要了些。很有点“抱犊崮”那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格局,虽然说自己这边都是些新兵蛋子,但好歹他也是齐装满员地正规军啊!居然伤损了三十几号人硬是没搞上去!

黄镇山在听完之后沉思许久。最后决定以“刘黑七”的名义,按照道上规矩拜山!给他们三天时间投降,否则大军压下来,后果自己琢磨。

“大家都听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黄镇山当先便问。

“我没什么想法。他们能防住这一回,还能防住下一回?这次只出动了五百人,三天之后我们三千人一起出动,硬撑也撑死了他!”下面一个军官语带轻蔑。根本不把这伙子小土匪放在眼里。

“你,等会儿军议完了自己去军法处领十军棍。”黄镇山不咸不淡的下了个命令。

“师座,我……”“再加十军棍。”黄镇山依旧面不改色的给这人下命令。

“是,长官。”这个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颓然盘腿坐下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你忘了军规了?面对长官问话和下命令时,只有四句话。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是。长官!这四句话是是,长官。不是,长官,对不起,长官,没有任何理由,长官”年轻的军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朗声应道。

“这样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后面的十军棍。我也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让你去受前面的十军棍。好,那我告诉你。老板让我们来这里,不是真来当土匪的,是来练兵的!你们这些参谋,是老板花了大力气培养地,怎么连军议时候都自大自满,连最起码的知己知彼都做不到了?你们要都继续这个熊模样儿,趁早回老家种地瓜去,别在这里浪费老板的粮食。”

黄镇山平心静气地说完了这些话,面色突然变得狰狞,对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里咬出来:“你们要给我记住,打仗,没有必胜之道!”

所有的参谋全站了起来,大声回答道:“是,长官!”

黄镇山用力地呼出了一口气,又平心静气的跟军官们说道:“继续说吧,看看到底怎么打这一仗。”

一个年轻军官沉默了半晌,站起来说道:“师座,既然他们能布有暗哨,并且能谨慎布防,他们的寨子里必然有高人坐镇,这一点是不能忽视。可刚才熊参谋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既然看不出对方的底细,那就不如不看。先求不可胜于己,方求可胜于敌。我们有精良地装备,严整的训练,如果步步为营,还打不下来这个寨子,那真是辜负了老板一片栽培。我的提议是,咱们和他们硬碰硬,就不信他们是铜皮铁骨。挡得住咱们几万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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