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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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记事-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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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盯着秋月水灵的双眸,直直道:“正是因为体察了圣意,所以我才会做出如此之事?”

秋月大惊,“什么?”

年羹尧负手行至大殿中央,望着殿内匾额,幽幽叹道:“如今边境已定,数十年之内定不会前来再犯,而我年羹尧经略七省的大将军,手下有雄兵十万,甲士千员,猛将如云,谋臣似雨,已经是功高盖主了!无论我怎么做,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结局罢了。月儿,你还记得‘火烧功臣楼’之事么?”

朱元璋火烧功臣楼!

功臣楼是明朝皇帝朱元璋登基以后,下令建造的。

听到造功臣楼,凡是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打下江山的开国功臣,无不深受感动,称赞太祖英明。只有军师刘伯温忧心忡忡,来到皇宫,见了朱元璋,恳求说:“如今王业已成,臣责已尽,但愿辞官归田。”朱元璋忙说:“军师随我辛苦半生,如今正当享福,为何就要归隐?”刘伯温说:”朝中政事劳神,臣年老力倦,只想过个清闲的晚年。”

朱元璋再三挽留不得,便取出许多金银送给刘伯温,亲自送出宫外。

刘伯温出了皇宫,来到徐达府上,向他辞行。临别,刘伯温握着徐达的手说:“徐兄,小弟走了。有一句话望你牢牢记住:功臣楼庆宴之日,你要紧随皇上,寸步不可离开。”徐达一时不明白,想问个究竟。刘伯温说:“照此行事,日后便知。”

功臣楼建成了。

朱元璋择定日子,邀请所有功臣前来赴宴。这一天,日头刚落,功臣楼里一片笙歌,灯烛辉煌。赴宴的功臣们互相恭喜、道贺,好不热闹。

徐达心里记着刘伯温的临别赠言,哪有心思与众人寒暄。他举目望望楼顶,雕梁画栋,纵横相连;低头看看地面,方石成格,平滑如镜。忽然,他把耳朵紧贴墙壁,用手对墙敲了几下,觉得声音”咚咚”发嗡,他的脸“涮”的一下,白得像纸一样。这时,只听一声喝道:“皇上驾到!”百官肃立,躬身行礼。

朱元璋昂然走进大厅,笑容满面,来到席前,忙叫免礼。众人纷纷起身。酒宴大开,热闹非凡。徐达平日酒量不小,今天却怎么也不敢多喝,一直盯着朱元璋的一举一动。

酒正吃到兴头,朱元璋忽然站起身来,向门边走去。徐达连忙随后跟上。朱元璋发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见是徐达,便问:“丞相为何离席?”徐达说:“特来保驾。”朱元璋说:“不必不必,丞相请回。”徐达哀戚问道:“皇上真的一个也不留吗?”

朱元璋暗暗一惊,心知徐达已识破了他的计谋,只得沉默以对。徐达见皇上不言语,又说:“皇上如果执意,臣不敢违命,恳望日后妻儿老母得以照拂。”说毕,转身欲回。朱元璋忙说:“丞相随我来。”

他俩刚走出几百步,突然,“轰隆隆”一声巨响,功臣楼瓦飞砖腾,火光冲天,可怜满楼功臣,全部葬身火海。

朱元璋为了永保朱姓天下,才设下这火烧功臣楼的毒计!而徐达和刘伯温虽逃脱了功臣楼一事,最后却仍逃不脱朱元璋的陷害,俱含恨死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有时候,不是不眷恋生命,可有时候,为了保住身后那一大家子,确实不得不死!

秋月胆寒,难道胤禛如此凉薄,也会像朱元璋那样对待有功之臣么?

如此对待有功之臣,难道他不怕天下人的指责么?

年羹尧察言观色,哪里不明白,

“所以,二哥必须给皇上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他免去天下臣民的指责。”

看着年羹尧坚毅的背影,秋月泪如雨下,原来,那个看不透的人,一直是她。

可她还在不断指责他,二哥,他一个人,就竟背负了多少。

沧桑的面庞,沉默的背影。

“我不懂,”秋月摇头道,“难道不能像宋太祖那样‘杯酒释兵权’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听到秋月哽咽的声音,年羹尧转身道,“今年皇上四十有六了,年将半百,而皇上所有子嗣中,最大的四阿哥不过才十四岁,皇上怎么可能让二哥留着,威胁大清江山?”

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年龄,可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古代,却是年将半百,半截身子入土之人。

《红楼梦》里林如海为何会将年约五六岁的黛玉送到贾府,非愿也,实不得不为也。四十多岁的林如海,在而后两年,便染了风寒去世。

胤禛不能保证年羹尧永远的忠心,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这个位置,要为他未来的继承人做好一切。

他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皇帝,她从来都知道。

历史哪个当政者不是双手染满鲜血的?

她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却接受不了。

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他睿智、冷酷,胸怀大志,心系天下。

他是冷静多疑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图霸业下面,步步血印,触目惊心。

年羹尧离开了,秋月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让他放弃兵权?

可若是简单的放弃就能活命,那历史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功臣与冤狱。

年羹尧是清醒的,所以他才有了这个选择。

他死后,胤禛甚至可能对年家其他人网开一面,得到那些大臣的称赞拥护。

原来,这才是历史的真像!

天黑沉了下来,残阳西斜,坐在厚实的褥子上,秋月却是止不住的发抖。

一股冷意袭来,让她胆寒。

(因为放了一段历史进去了,为了除开灌水之嫌,所以我多写了500字,O(∩_∩)O~这是我心中真正的历史,总觉得年羹尧不会这么肤浅,所以在文里为他辩解一番。不然,依照古代对女子的轻视,四四却是不可能为一个女子饶了年府一家,毕竟他是个公私分明之人。四四和年二爷之间的君臣知遇之恩,和这最后的合作,都十分默契。果然合作了几十年的人(*^__^*))

第三百零七章风云

胤禛是真正对二哥好的,她看的出来。

秋月歪在炕上,身上盖着薄被,手里捧着热茶,心却如同坠入冰窖。

二哥因战争,手腕、臂膀有疾,胤禛都再三垂询,赐送药品。至于奇宝珍玩、珍馐美味的赏赐,更是时时而至。

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一次赐给二哥荔枝,为保证鲜美,胤禛令驿站6天内从京师送到西安。

她还称戏称这种赏赐可与唐明皇向杨贵妃送荔枝相比了,当时胤禛怎么说的,是了,他在给二哥的私信里说:朕不为出色的皇帝,不能酬赏尔之待朕;尔不为超群之大臣,不能答应朕之知遇。……在念做千古榜样人物也。

曾经的宠信那样优渥,并希望他们彼此做个千古君臣知遇榜样。

胤禛那么自负的人,既然说出那样的话,心中定然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二哥却又是一番说辞。

秋月有些头疼,她该信胤禛的,可……二哥当时的那个样子,若让她相信这是一场作秀,她却也是不信的。

胤禛固然自负,但二哥却也是狂傲的,他有他的做事准则。若他心中不是如此所想,那他定然不会如此说。

他不屑撒谎,也从不对她撒谎,她知道。

二哥真的被奉承和恩宠迷了双眼,这才做出了许多超越本分的事情?还是,真如他所言……

秋月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一个是她放在心里的人,一个是从小宠爱她的二哥,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她,该怎么办?

“主子,小阿哥回来了。”春纤在外面禀道。

秋月回过了神,刚收拾好心情,福惠便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还响着素云清脆的声音,“小阿哥,您慢点儿,看着台阶……”

“额娘。”福惠扑到秋月的怀里。

“嗳,”秋月一把接过,笑道,“福儿又重了不少,再过两年,额娘都抱不动了。今儿在阿玛那儿做了什么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阿玛问了我的功课,我都答上来了,阿玛很高兴,让我多吃了两块点心。”

“哦,吃完可有漱口,回头可别蛀牙了。”

“漱口了,额娘您看。”说完,将口张的大大的。

“唷,额娘看看,真的很干净,福儿真乖。”秋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母子俩说了一会子闲话,福惠道:“额娘,早晨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是福惠的舅伯么?”

“是的,怎么啦?”

“舅伯很厉害么,见到额娘都不行礼。”

“舅伯就是额娘的亲哥哥,自然不用行礼,你弘历哥哥见到你要行礼么?”

福惠一听,恍然大悟,“弘历哥哥自然不用给福惠行礼,他是额娘的亲哥哥,自然也是不用行礼的。”

“福儿真聪明。”秋月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下次看到舅伯,要主动叫舅伯哦,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没礼貌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子俩笑闹着,孩子无邪的笑脸,软软的童音,让秋月暂且忘了心中所扰,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尔后,不论秋月如何不情愿,胤禛对年羹尧的惩处,还是一步步的到来了。

雍正二年十一月年羹尧觐见离京,回任后,接到了雍正的谕旨,上面有一段论述功臣保全名节的话:“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

在这个朱谕中,胤禛改变了过去嘉奖称赞的语调,警告年羹尧要慎重自持

自此,年羹尧的处境便急转直下。

雍正三年正月,雍正对年羹尧的不满开始公开化。年羹尧指使陕西巡抚胡期恒参奏陕西驿道金南瑛一事,雍正说这是其任用私人、乱结朋党的做法,不予准奏。

这是第一次,胤禛公开反对年羹尧所奏之事。

而此事,仅仅不过只是个开端。

在胤禛公开对付年羹尧之际,这后。宫的风向就变了。从前爱奉承秋月的妃嫔们,便都开始对钮祜禄氏阿谀奉承了起来,时时往五福堂串门子。

秋月虽对这世态炎凉心中有数,却也仍觉得未免太过悲凉。

最近她总是噩梦连连,梦到年羹尧被胤禛勒令自裁的情景,她虽为贵妃,却丝毫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她不用去求胤禛。

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了的,一旦他下了决心,没有人能够改变。

德妃不能,她,年秋月,亦不能。

担忧、惊吓、悔恨等种种情绪压垮了她,她病倒了。

梦中,二哥对着她笑着,那么和善,却在让她好好照顾年家后,转身而去。

“二哥!”秋月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时,只觉得一阵心悸,枕上已经湿透,肩背身心,但觉冰冷,喉头处一股腥甜之意。

“哇”的一声,秋月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渍,在一旁炕上睡着的春纤瞧了,心跳不已,也顾不上披件外裳,急急忙忙跑到外间唤了夏悠琴进来。

两人再次进屋时,秋月正软软倒在床上咳嗽,直咳的心都要出来了。

夏悠琴一瞧,心都几乎停了。

只见秋月脸色煞白,不成颜色,咳嗽似乎都不气力了,却仍止不住。

夏悠琴忙让春纤端了一杯温水,自己坐在床边,一边轻抚秋月的后背心,一边扶着秋月靠在床头。

“姑姑,水。”

夏悠琴接过,服侍秋月漱了,吐在痰盒里,又伺候她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同时另一只手亦不停歇,替她揉了揉胸口,消了心中那团气,秋月这才略好了些,脸上也有了丝血色。

“主子怎么这会子醒了?可是魇住了。”

秋月不答,只望着窗外头,“这会子窗户纸发清了,可是天要亮了?”

夏悠琴看了看窗户,笑道:“正是呢,主子这病了几日,还没缓过来,现在还是歇歇儿罢,养养神,别想长想短的了。太医也说了,主子这病就是要疏肝保肺,涵养心脾呢,切莫太过费神劳心了!”

说着,方才感到秋月背心湿透,替秋月换了套亵衣,又劝了两句。

秋月躺在床上,摆了摆手,“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

夏悠琴劝道:“凭主子有什么心思,只管和皇上说,皇上这么宠主子,哪里会不替主子想着。主子但凡放宽些心,别听外面那些人的疯言疯语。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皇上赏赐的西瓜灯,小阿哥的名字虽是在怡亲王(允祥)、果毅亲王(允礼)之后,却是在庄亲王(允禄)之前。在这之前,宫里哪里出现过这种有违辈分的排序,可见小哥地位高超特殊,可见皇上对主子宠爱。主子且好生养着,皇上是恋旧的,对主子的情分都在这里,您还是不要想太多才是。”

秋月阖上了眸子,挥了挥手。

夏悠琴两人面面相觑,遂退了出去。

年羹尧再受到胤禛的批语道,曾在奏折中诚惶诚恐地写道:“奔走御座之前三十余日,毫无裨益于高深,只自增其愆谬。反己扪心,惶汗交集……寝食不宁,自怨自责。几无地以自容”用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这一再认罪的态度并未能换取雍正的些许宽容,雍正在给大臣奏折的朱批中一再点年羹尧的名,为在政坛上彻底清除年羹尧、隆科多的影响,而大造舆论。

在给直隶总督李维钧的奏折中,他写到:“近者年羹尧奏对事,朕甚疑其不纯,有些弄巧揽权之景况”,“卿知道了,当远些,不必令觉,渐渐远之好”;在给四川巡抚王景灏的奏折中,他写到,“年羹尧来京奏对错乱,举止乖张,大有作威福事”,隆科多、年羹尧“于奏对之间,错乱悖谬,举止乖张,大露擅作威福,市恩揽权状”;在给河道总督齐苏勒奏折的朱批中写道:“近来舅舅隆科多、年羹尧大露作威作福揽权之景……尔等当远之”。

胤禛已经为处置年羹尧迈出了第二步,给有关官员打招呼让他们与年羹尧划清界限,揭发年羹尧的劣迹,以争取保全自身。

而已经猜出皇帝心思的高其倬则在回奏中明白写道:“年羹尧既不知自处,惟皇上有以处之,臣以为宜早预备”。

而这些,都是秋月的大哥年希尧来信透露的。

此时,他正是广东巡抚,怎么会感受不到胤禛在给封疆大吏的朱批中频频点年羹尧的压力,而皇宫内院的她也算是失宠了吧。

自新年后,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着他的人了。

也难怪夏悠琴会拿方才的话来劝她,若真得宠,她又哪里会是多嘴的人。

胤禛已经要开始除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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