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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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记事-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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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清陵自小和你一起长大,连她的名字也是你取的。这孩子至纯至孝,不仅给故祖母守陵十年,这段时候又是她悉心照顾本宫,以后她没个人照顾,本宫也不放心,你就纳了她吧”德妃一番话说出,整个内殿都骚动起来。

这边一个贵妃还在头上,又来一个和皇上青梅竹马的老女人,她们这些人还怎么在这后宫活啊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站在胤禛身侧的清陵。

胤禛似乎也对这个要求有些愕然,语气中有些疑问道:“额娘让朕纳清陵?”原以为德妃会在最后光景要求见十四,怎么会是这么个要求,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胤禛不应,德妃抓着他的手紧了紧,“清陵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不给她找个托付,本宫便是去了也不安心。如今你贵为天子,除了你,还有谁更值得本宫托付?”

胤禛抿了抿唇,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秋月的身影,半响才道:“朕一直当她是妹妹,真答应额娘,朕在一日,自会护她一日的周全。”

这却是不答应了。

德妃瞳孔一缩,狠狠瞪了眼秋月,言辞狠戾道:“你就非得为了这个女人,让你的亲额娘死不瞑目么?”

这话说的可就是太重了,死不瞑目,天大的不孝。

胤禛果然没有在说话,德妃又添了一把火,“皇上若不答应这个,那就让下令让十四回京,见本宫最后一面。”

“那不可能。”胤禛脱口而出。

秋月死死抿着唇,德妃怎么总是看不清呢,只有将胤祯放的远远的,不再胤禛眼前,才是真正对他的保护。像胤禩胤禟在京里的,等胤禛稳了皇权,自然会收拾他们。

八爷党,真正活下来的,只有胤祯和鲁莽的老十胤誐。而胤誐能活下来,除了胤禛要表现大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没野心没头脑。

胤祯曾那么对付他,还能活下来,可见胤禛对这个唯一的亲弟弟也不是全无感情。

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洒下,秋月却觉得这么寒冷。

母子二人就这么对峙,良久,胤禛开口道:“朕答应额娘,纳了清陵。”

“那给她个什么位分?”

胤禛沉吟道:“清陵长久不在京里,先封个贵人,赐封号‘老’。”

德妃似乎还想说什么,胤禛又道:“清陵不是王府的人,又是孤女,这个封号已经算很高的了,今年选秀蒙古那边的贵女也不过是个答应的位分,若高了,只怕蒙古那边会不服,届时国家又有一番动荡。”

听胤禛这么说,德妃动了动嘴唇,最终叹道:“清陵,你给皇后敬一杯茶吧。”

清陵似也不料德妃最后会记挂着她,脸色很复杂,最终接过云素递来的茶盏,将之递给乌喇那拉氏,恭敬道:“皇后请喝茶。”

乌喇那拉氏含笑接过,“原本就是姐妹,如今真成一家人了,妹妹以后可要多帮姐姐处理公务。”

清陵瞥了瞥胤禛,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德妃也在一瞬间被人抽去了力气,手臂从胤禛手上摔下来,掉在软榻上。乌喇那拉氏面含悲戚,扑到德妃榻前,含泪道:“额娘~”

李氏也挤到前面,哭喊道:“太后~”其他女子也都嘤嘤哭了起来。

胤禛面色发青,“太医呢,还不快上前来把脉。”

太医哆哆嗦嗦的上前,诊脉后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太后只是昏了过去。”

李氏还在这边哭号,“太后您怎么就去了,您……”话还没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面色尴尬的很。

胤禛扫了一眼室内众人,蹙眉道:“皇后和熹妃留在这里照顾太后,还有老贵人也留下,其余的就各自回宫,都杵在这成什么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福身告退了。

秋月沉默的随众人一起离开,胤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年妃去养心殿等朕。”

秋月脚步顿了顿,回身福道:“是。”

而这一等,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用了晚饭胤禛都没有回来。

正打算回宫,就见苏培盛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进来,哭道:“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已经去了,您快换上丧服,随奴才一起去永和宫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立储

第二百六十九章立储

秋月心里一紧,虽早知道德妃会有这么一天,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她面色如常的由宫人伺候着唤了丧服,耳畔一下又一下的钟声似乎将她带回了康熙逝世的那个夜晚。

暗沉的天幕夏星辰闪烁,银光倾泻,不时穿过几缕轻柔的凉风。

楼阁林立,长长的宫廊,远远的,似乎望不到尽头,只有两旁精致的八角宫灯苍白的照着步履下的青白石甬路。

今晚夜色倒好。

秋月有些惊异于自己的冷漠,从方才的震惊,倒现在的淡然。

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无奈的扯了扯手里素白的帕子。

她真的变了。

无声的在心里喟叹了一声,扶着小林子,往永和宫赶去。

风轻柔的飘过来,夹杂着隐隐的哭声,端是让人烦闷。

雍正元年五月,这位叱咤后宫几十年,独得康熙帝圣宠十年之久的德妃乌雅氏,在当天凌晨崩逝,享年六十四岁。

半年之中,帝后二人相继去世,这对胤禛来说,不啻是一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并非出于感情,完全是由于政治。

若康熙的逝去还能说因年纪大了,但德妃的离去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胤禩一派本就一直不断寻找各种机会,制造谣言,企图动摇皇权。皇太后的猝然去世,无疑为他们中伤新君又提供了新的机会。

因此,胤禛为皇太后举办丧礼,就不是一般的尽孝,而带有洗清自己,堵住政敌之口的意义了。

德妃的丧事,办得如康熙一般隆重,而不仅将其谥为孝恭仁皇后,又决定让其与康熙合葬人同一地宫。

与此同时,胤禛更是尊封怡亲王胤祥的生母章佳氏为敬敏皇贵妃,不仅连升了两级,并得到了祔葬景陵的殊荣,开了皇帝陵祔葬皇贵妃的先例。

在此之前,只有皇后能与皇帝葬于同一陵寝。

秋月万万想不到胤禛此举的深意,正是为了百年之后与她合葬,胤禛才趁此机会为胤祥开了先例。

既得到了胤祥更深的感激,又为为来将秋月的棺柩与他同葬做好了准备,铺好了路。

当然,作为一个骨子里的现代人,自然想不到这上面去。古人,尤其是皇帝,基本上在当上皇帝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给自己建造陵墓,这个传统是从秦始皇开始的。

现代人根本就不大在乎自个的身后事,何况是个衣冠冢。

胤禛在德妃死后,将她的梓宫移到宁寿宫,停灵三天后才运到帝后停灵的寿皇殿。

一时,宫人纷纷讨论皇帝此举的深意。

秋月却知道长叹了一声:德妃不肯住进宁寿宫,胤禛却在她死后将灵枢般入,可不就是小孩子的行径,想圆他的心愿罢了。

这一年,京城似比往年热了更多,但胤禛却并未往热河避暑,只是下令加快修圆明园的进程,且将圆明园定为行宫。

而皇太后去世期间,西部边陲也是小战乱不断,雍正发出上谕:“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

这样,年羹尧遂总揽西部一切事务,实际上成为雍正在西陲前线的亲信代理人,权势地位实际上在抚远大将军延信和其他总督之上。

不仅如此,雍正还告诫云、贵、川的地方官员要秉命于年羹尧。

胤禛对秋月的宠爱,对年羹尧的宠信,使得年家一跃成为京城新贵。而秋月在后宫,一时风头无二,便是皇后乌喇那拉氏和熹妃钮祜禄氏,齐妃李氏三人,也不得不闭其锋芒。

自顺治起,清朝一直公主和亲与蒙古联姻的政策,而胤禛子嗣稀少,不得不从下面几个皇弟的女人中收养了几个,分别养在乌喇那拉氏,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名下。

一时,那有些小见识的宫人又有了小算盘,皇上独独让公主养在这三人名下,可不就是为了造势,与贵妃抗衡。

一时又有些唏嘘,帝王之爱果然虚无,再宠爱也不过如此。

事情一波接一波的来,转眼间,雍正元年的夏日便已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自入了八月天,天气也不复前两月炎热,虽说晌午时分,仍暑气逼人,夜间却也有了凉意。

这日秋月用过晚饭,让素云和小林子领着福惠去消失,自个歪坐在窗前,感受凉风习习,轻轻拂过脸颊的触感,看着院子里的夕阳下的晚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主子这日子过的倒舒坦,只是主子也该经常去各宫走走,多结交一些人也是好的。”夏悠琴替她披了件单衣,“窗口处风大,主子也该紧着自个身子。”

秋月失笑道:“如今我为贵妃,哪里还需要我到处走动。”

夏悠琴笑道:“也是,只怕主子招招手,那些女人就都找上门来了。主子如今圣眷正浓,便只是一个眼神,她们都会涌上来,哪里当心这个。”

秋月扭头看着天外云卷,叹道:“太过锋芒毕露,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年家如今太惹眼了”

夏悠琴奇道:“只要主子在宫里得恩宠,年家就会一直圣眷不断,主子担忧什么?”说起这个,她倒是想起方才的事,见屋室只有两人,悄声道:“自皇太后的梓宫移到寿皇殿后,百官就不断上表要册立太子,如今呼声最高的是三阿哥,其次是咱们六阿哥,原本最得先帝爷看重的四阿哥在朝堂上没人出力,如今倒是弱势。”

秋月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自胤禛上位后,立太子一事就被提上了议程,只是胤禛一直按捺不发。如今诸事都一一理顺,立储关系到日后那些大臣家族的前途,站对队可是很重要的,自然对此事关心的很。

面对众大臣的强势来袭,胤禛也不得不妥协,这立储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弘时年长,生母位居妃位,而胤禛又无嫡子的,其他子嗣尚且年幼,立长似乎是定势,所以弘时的呼声最高。

福惠生母位尊贵妃,得圣上浓宠,且有年家做后盾,如今年羹尧权势滔天,纵然福惠年幼,自有一批大臣欲讨好年家,因此呼声亦不低。

而拥四子弘历的折子是那么少,以至于宫人几乎得不到消息。然,其生母熹妃掌权六宫,且与裕嫔抱成一团,又隐隐有皇后撑腰。

如此三人,在后宫呈三足鼎立之势。宫里虽惯来捧高踩低,见风使舵,但此刻也不禁犯难,只得保持中立,皆一视同仁。

因此才有了眼下后宫这平静的局势,这倒是无人料到的。

想到这里,秋月不愉道:“皇上欲立谁为太子,心中自有定论,后宫不可干政,咱们只需安安分分过自己小日子就行了,不用管其他诸事。这些流言听听,心里有个底,也就是了,你多约束下面的人,本宫不想听到有人搀和进去。”

夏悠琴见她言辞颇利,忙应了‘是’,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主子从未想过让六阿哥当太子?”

秋月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当太子有什么好,就算得了天下,不过是劳心劳力一辈子。倘或他能够做个闲散的亲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也就是我的造化了。最怕的就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福儿现在还小,将来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将这么大的天下交给他,我哪里放心的下。便是我死了,只怕一颗心也都系在他身上,为他担忧呢。”

“呸呸”夏悠琴唾了几声,“好端端的说什么话呢,主子得圣上眷佑,如今正风华正茂的年纪,怎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见她满脸不赞同的神色,秋月笑了笑,撇过话题道:“好啦,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番话,马上就是中秋了,给皇后和各宫妃嫔的礼物可都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正打算明儿给各宫送去呢。马上就中秋夜宴了,这段日子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总算是能见点喜色了,昨儿内务府才送了两套新衣裳过来,样子和花式都是京里最时新的,主子可要看看。”夏悠琴道。

秋月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越新潮的东西我越不会取去凑这个热闹,宫宴上和别人穿一样的有什么意思,搁壁橱里就是了。”

夏悠琴道:“也不知道主子哪里的性子,年纪轻轻的,不爱新鲜,也不爱热闹,整日里就是看看书,弹弹琴,下下棋,整个人都清冷的紧。若不是看着小阿哥的时候有几分人气儿,奴婢都怕哪一日您就这样消失了。您瞧瞧齐妃,今儿一个新发型,明儿一枝新头钗,后儿一身新衣裳,又鲜艳又好看,就是钮祜禄氏每个月也有几日穿两身大金的华服,倒是主子总是一身素雅淡装,怎么受得了,就是咱们做下人的瞧着,也不是个事儿。”

秋月摇头笑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真被你呱噪的,将春纤的样子学了个十足。”

两人正说着话儿,小林子从外间走了进来,神色严肃,禀道:“主子,方才皇上招了内阁大学士,六部各院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左都御史到上书房,商量议立储大事,只怕明儿早朝就会有结果了。”

第二百七十章剖析

第二百七十章剖析

秋月二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真有这么巧,才说着,就得了实信。

秋月思忖了半响,吩咐道:“小林子,你去打听打听情况,看别宫有什么动静,尤其是熹妃那儿。若景仁宫无甚动静,咱们便约束宫人走动不要太过频繁。若其他宫殿都忙着打探消息,我们太过置身事外,倒也惹人生疑,徒添话柄。”

“主子真是聪慧,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何况我们也确实需要知道消息。”夏悠琴赞同道。

秋月抿唇笑了笑,挥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忙吧,我看会子书。”

俩人掩了门,出了内室。

秋月懒懒的倚在软榻上,想起立储一事,心里不免有几许愁闷。

便是一个不了解历史的人,也知道雍正独创的一项制度,秘密立储制度。

而从历史的角度,从胤禛创立秘密立储制度的乾隆、嘉庆、道光帝的嗣承来看,这一制度是很成功的。

对着烛火拧眉长叹了一番,略坐了一坐,便起身来到书案前,磨了松烟墨,铺了生宣纸,拿了支细狼毫。

雪白的生宣纸铺在金丝楠木书桌上,狼毫笔笔尖沾满墨汁,一笔一笔在纸上勾勒,慢慢的磨去心里的抑郁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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