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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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记事-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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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看着他的睡颜,凝视了半响,也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可能是胤禛药里含有麻沸散之类的麻醉药,他倒是一夜好眠,秋月中途醒来四五次,见他睡的安慰,也略微放下了心。

接下来休息了几日,胤禛便提出要离开,便被秋月劝住了,“爷的身子可是重中之重,府里一大家子,爷身后的那么多人,可都仰仗爷呢。还是身体要紧,怎么能为了公事罔顾自个的身体呢?”

秋月一边伺候他喝药,一边温声细语道:“何况今儿也不过才十月二十二,想必爷这次是提前回来的,不如在别庄多住两天,十一月份回去也不迟。”

自那日胤禛遇刺受伤后,别庄又遇到两波袭击,秋月虽没有亲眼见到这番血腥的场面,却也听到了窗外刀剑相鸣之声。

其中夹杂人的闷哼,兵器撞击,人体落地的声响。

第一次听到,即便胤禛和秋月都在身边,小林子和春纤也有些瑟瑟发抖,倒是秋月的一脸镇定让胤禛颇为好奇。

苏培盛也是颇为惊讶:要知道这年福晋娇娇弱弱的,可是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丝毫没有害怕之色。

胤禛也是惊异,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便放在了心里。

翌日吃药时问起,秋月道:“若是爷不在,我一个人自然害怕,可是有爷在身边,我自然是不怕的。不过是一死罢了,能和爷在一起,我自然是不怕死的,既然死都不怕,这刀光剑影又算得上什么。”

胤禛盯着她看了半响,这才握着她的手,“年纪轻轻的,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有爷在,自然会护你安全。”

这两日秋月时刻守着胤禛,诸事不假他人之手,胤禛的伤也一日日的见好,秋月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见一碗药见底,将药碗搁置在一旁,拿了温湿的帕子替他擦嘴,笑道:“今儿阳光甚好,爷要出门走走么,妾陪你到后花园逛逛,如今正是山茶花开的时节。”

虽然太医说半个月才能下地,秋月却有些不赞同:这样整日的憋在屋子里,又不许通风,人怎么可能好的快。而且胤禛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就该适当出门活动一下,就算是她不大爱动,在屋子里憋大半个月,人也闷的很,何况是胤禛这个整日在外奔走之人。

太医虽不赞同,但胜在胤禛支持秋月的话,而且伤口也比往日好的快了两天,只要不太过分消耗胤禛的体力,便也默认了秋月的行为。

胤禛看了看窗外,见阳光正好,想着秋月这几日的伺候,为着她的身子,也该多出去走走,散散乏,便点头应了。

秋月伺候他穿了件厚衣裳,又披上一件披风,这才搀扶着他慢慢往门口走去。

刚走出内室,就见春纤抱着一玉石条盆,里面攒三聚五栽着一盆单瓣水仙,点着宣石,不由赞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花?”

因这两日胤禛的身子好了不少,底下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春纤抿唇笑道:“是府里打发人送过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局势

第二百四十六章局势

见秋月的确喜欢,春纤笑道:“奴婢正打算把这花放到里面暖阁里呢,屋子越暖,花就越清香。”

秋月道:“屋子里都是一股子药味儿,反倒把花香搅了,就把这花放在这廊上吧,你们当差累了也可以瞅瞅,闻闻香气儿。”

胤禛道:“就搁这外间的案上吧,这花倒不错,搁在外面晒太阳倒是糟蹋了。”

苏培盛笑道:“爷说的极是呢,奴才们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懂这儿花儿草儿的,给奴才们看不过是对牛弹琴。”

秋月抿唇打趣道:“素总管伺候爷久了,倒也通了文墨,如今倒是出口成章了。”

苏培盛笑道:“年福晋就别打趣奴才了,奴才别的不知道,这个倒是知道了,爷从前常常拿这个话说奴才呢。”

秋月听了倒有些惊奇,从前的胤禛也会打趣人么?

胤禛微咳了一声,道:“行了,走吧,别耽搁了。”

秋月知道他臊了,也不多言,轻扶着他慢慢往后花园子走去。

因这几日秋月已经扶着胤禛出门散步,众人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的无视,也算是一种进步。毕竟这个时代女子敢大庭广众下搀扶男子的,少的可怜。

当然,毕竟事出有因,众人倒也能够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秋月仍日日衣不解带的照顾,胤禛的伤势恢复的也一日比一日好。

遂在十一月初五,秋月回了王府。

回府时已是傍晚时分,秋月这段日子伺候胤禛,本就倦怠了。刚进二门,乌喇那拉氏早就遣人在一旁候着,让她不用过去请安,直接回院休息。

秋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确是累了,再者也担忧这段日子福惠的情况。也不推脱,直接上了一旁的软轿,回了莲苑。

初六,胤禛回奏京城仓库情形,傍晚时分回了王府。

十一月初九日,因康熙帝生病,胤禛奉命代行主持十五日南郊大祀,他遵旨在斋所致斋,并不断遣护卫、太监至畅春园向康熙帝请安。

而康熙晚年对胤禛的重用,以及他表现出的办事才干和忠孝品质,为他后来即皇帝位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屋室内袅袅白烟窜起,散发淡淡的檀香味,萦绕一室清香。

秋月歪在铺设的厚实暖和的炕塌上,懒懒的同夏悠琴说着话儿。

蹋前方不远处的两扇窗扉半撑半掩,雨水顺着屋檐不间歇的滴落下来,发出杂乱的声响,无端的扰人心弦。

秋月瞥了一眼外面阴暗的天气,想着胤禛还在南郊大祀,心里不由有些担忧:从那儿回京就一直忙碌到现在,没片刻休息的时间,他身子还没好全,也不知这阴雨天肩膀会不会隐痛。

这寒气可一日重似一日了。

见秋月一阵盯着窗外,夏悠琴笑道:“这窗子也开了有一会子了,还是关了吧,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免得着了寒气。”

说着,掩上了半撑的窗子。

秋月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恩”了一声道:“福儿可是睡下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让素云好生照看着,今年咱们可是不能去庄子小住了。”

见她这样说起,又思及这段日子发生的诸事,和京里日渐冷肃的气氛,夏悠琴心里已经有了点谱,严肃的点了点头。

秋月想起自打胤禛替康熙主持南郊大祀以来,这段日子府里众女人喜笑颜开的模样,连走路都可以带出高兴的气氛了。便是向来冷静自持的钮祜禄氏,这段日子也不像从前那样让人看不出情绪了。虽仍旧低调内敛,但其周身温和的气质和从骨子里透出的兴奋劲儿,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想到这里,秋月又蹙了眉头,连钮祜禄氏都这般了,看来她们对胤禛能拿到那个位置,的确是充满了信心。

也是,自打胤禛查勘粮仓回来,几乎就住在了圆明园。而康熙在让他一众儿子留在京城,独让胤禛留守圆明园,而且还让弘历伴其左右,对京里众人精而言,这岂不就是一种暗示。

想到这里,秋月又是一阵烦闷,她能离府且府里没有一丝流言,其中定有乌喇那拉氏的功劳,那就说明她已经知道胤禛受伤的事。

可如今,她也像诸女一般,对胤禛登上那个位置有着莫名的信心和兴奋,说话做事愈发有一股气派,更是端庄大方贤惠,将府里一众事物管理的有条不紊,比平常更甚三分。

秋月又抬手揉了揉眉心,对夏悠琴道:“既然关了窗子,就将那香炉熄了吧,闻着头晕。”

夏悠琴唬了一跳,忙道:“可是这香有什么不对,这可是爷打发人送过来的上好的沉香木,闻着让人凝神静气的。”

秋月淡淡道:“无妨,只是这香虽好,偶尔闻闻也就罢了,多了对身子也不好。”无色无味新鲜的空气才是最好的,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她。

闻言,夏悠琴忙熄了香炉,询问道:“主子可要让太医来瞧瞧,这都养了几日,病也不大见好。”

秋月好笑道:“都伺候我这么久了,这病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也忒心急了点。”这么说着,心里却仍有一丝黯然,有时候天意却是不可违。她已经按前世知道的所有方法,做了最大的改善,可这身子仍然不过如此,比不过府里随便的一个丫头。

有些病,不是简单跑跑跳跳就能根除治好的。

夏悠琴见她一副身子纤纤,我见犹怜之态,饶是她见惯了,也仍有片刻的失神,“怪道爷把主子当眼珠子似的疼,主子这样金贵的人儿,哪里是这凡间有的。”

秋月被她打趣,轻斥道:“连你都油嘴滑舌起来了,准是跟着春纤那丫头学的。”

正说着,就见厚布门帘一掀,春纤端着一描金托盘进屋,里面放着一个素骨瓷碗,嘟嘴道:“主子自个被夏姑姑打趣,这可怨不得奴婢,奴婢可最是老实不过了。”

一面说着,一面将托盘放下,将碗捧至秋月面前,“主子,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秋月看着药碗,蹙了蹙眉,在嘴里含了一颗腌制的津梅,这才拿起调羹喝起药来。

一时用了药,人也倦怠了起来,掩嘴打了个哈欠,一边想着也不知胤禛怎么样了,一边歇下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梦魇

第二百四十七章梦魇

夏悠琴等见秋月面有倦容,服侍其歇下。

待两人离开,秋月却无甚睡意,自在枕上躺着,因担忧胤禛身体,不免辗转反侧。

遂掀起床帘,也不点灯,兀自披了件外裳,在窗下坐着,又见窗帘上竹影参差,雨声淅沥,清寒透慕,无端更是烦闷。

这般坐了半饷,听窗外潺潺雨声,至四更将阑,这才回床,渐渐睡了。

梦也不曾安稳,心内一上一下,不知不觉,只见夏悠琴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说道:“恭喜主子,如今王爷……”未说完,就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奴婢这张嘴,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又这般宠主子,只怕主子很快就是贵妃娘娘了。”

秋月恍惚也曾见胤禛穿龙袍的样子,但听了夏悠琴这话,心下仍旧不喜,蹙眉道:“你素日稳重,哪里来的这般混话。皇上册封后宫心中自有数,哪里容咱们置喙,则话以后断不可再说。”

夏悠琴知道秋月素不在乎这般虚名,又有胤禛昔日宠爱,也只含笑应了。

话还未说完,就有小太监宣旨,她果然封了贵妃。

秋月接过旨意,赏了小太监,他自离去复命。待他离开,宫殿里所有人皆下跪行礼恭贺,秋月恍恍惚惚间觉得不大对劲儿,却见方才那小太监去而复返,原先的谄媚不见,只剩趾高气扬之态,轻蔑瞥了秋月一眼,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年羹尧贪赃枉法,逞威肆虐,挟诈行私,诬陷忠良,奖拔匪类,是非颠倒,负恩悖逆,欺君罔上,不忠不法之臣,人人得而诛之……”

秋月听到前面的话,早已心神不稳,手里的圣旨也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略稳了心神,恍惚间听到“年氏自入宫以来,恃宠而骄,嚣张跋扈……但念其初为皇六子生母,有孕育皇嗣之功,遂降为淑妃,望往后……守静,钦此。”

那太监念完圣旨,见秋月仍呆愣着,遂将圣旨一合,用太监那特有的嗓音尖锐道:“淑妃娘娘,您还是接旨吧,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呢。”

秋月心中恍惚,这些年来的生活,这么多的宠爱,难道都是虚假的么。

狡兔死,走狗烹,胤禛果然是这般无情冷清之人么

这般想着,只觉得心中一刺,然后嘴里一股腥甜之意,夏悠琴等见了,也顾不上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七嘴八舌急切道:“主子,您怎么了?”

“主子,您可别吓奴才啊,太医,快去叫太医……”

……

“主子,您且放宽心,多想想小阿哥,小阿哥还要您照顾呢。”

不知怎的,秋月从这么多话中当当听到了这句,忙稳了心神,“福儿呢,福儿在哪里,快领他过来见我。”

刚说完,就见素云从宫外踉跄跑了进来,满脸惊慌悲戚,“主子……小阿哥他,小阿哥他……已经不行了……”

秋月听完,只觉得心中剧痛,两眼一番,竟晕了过去。

“主子,主子怎么魇住了?快醒醒儿,主子……”秋月被夏悠琴唤醒,一翻身,却原来是一场噩梦,喉咙间犹有腥甜味,心口仍微微刺痛。

见她满额的汗珠,夏悠琴忙扯过搭在一旁的巾布替她擦拭了一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做起了噩梦,瞧着满头的汗珠。”

秋月这才发现肩背身心都被汗水浸湿,但觉冰冷,不由哑着嗓子道:“无事。”一语未了,人也嗽了起来,夏悠琴忙捧过痰盒。

秋月咳了一番,见那窗上的纸,隔着屉子,已经透进清光,遂问道:“什么时辰了?”

“不过是辰时,时辰尚早,主子在歇会子吧”

秋月摇了摇头,只询问道:“福儿可醒了?”

“小阿哥早醒了,正和小林子玩儿呢,主子可要奴才接小阿哥过来?”

秋月又摇了摇头,“我正病着,好容易他今年没病没灾的,别过了病气给他。昨儿夜里惊着了,流了一身虚汗,你炊了热水,我略略洗洗。”

夏悠琴扶她坐起,靠在床案前,正应声,这才看到枕上的血渍,唬了一跳,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奴婢遣人去告诉福晋一声。”原来,秋月躺着时,便遮住了枕边的一小摊血渍,如今人起身,自然也瞧得分明了。

秋月原也只觉得嘴里腥甜,见了这光景,哪里还有不知的理,又见夏悠琴面色惊异,忙道:“不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府里多少事呢,福晋一人哪里忙的过来,何必拿这个小事烦她。何况今儿王太医正好过来把脉,请他一并瞧了也就是了,切不可将这事走漏出去,扰了爷的心神。”

话一说完,不免有些气截,又勾起梦中的场景,不觉心里一撞,眼中一黑,神色俱变。

夏悠琴见状,哪里还敢劝,忙都应承了下来,嘴里只道:“奴婢去炊点热水,主子好歹暖暖,屋子里在添点碳,您躺着,可别招了风。”说着,替秋月敛好被子,一面放下帘帐,一面出门安排。

幸而她年纪大了,见得世面也多,倒不似一般小丫头那般蝎蝎螫螫的,沉稳有度的唤人请王太医过府,随后又安排了一众事物,这才端了热水进屋。

简单替秋月擦拭了一番,换了身干净暖和的亵衣,又换了床锦被,这才替她盖好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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