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尊- 第43部分

如果能赶在圣迹关闭之前出去最好，如果赶不及的话，萧云虽然很不情愿，也只能选择留下来了。

洪可欣凝着眉头，目光落在萧云的身上，她知道，祖音果对萧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错过了这十几天，需要等待的可是一百年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一百年？

她想劝萧云，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样子，萧云是打算留下来了，姒允文听到萧云的问话，眼眸中绽放出一丝喜意，对着萧云解释道，“祖音果树之所以以祖音相称，那是因为这果树可孕育天地祖音音魄，对祖音果树来说，音乐便是最好的养料，不同品阶的曲子，对祖音果树来说，催熟的效果也不同，一首心曲，最多顶祖音果树三日的养料，绕梁曲最多可抵三月，而一首天籁曲，可抵三年！”

“若是仙曲呢？”萧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姒允文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觉得，以我的境界，奏得出仙曲来么？”

姒允文不过乐工后期的境界，恐怕奏出天籁都还困难，更遑论是九阶之上的仙曲了，听他这么说，肯定是没有尝试过。

“一首曲子，祖音果树只听一遍，听第二遍，效果就会锐减，就拿天籁曲来说，就算你对着它弹奏一百遍，也顶多只能供给它三年的养料，而且，无论品阶高低，祖音果树一天只能消化一首曲子，你若天天拿心曲喂养它，它的成长速度也顶多增加三倍，剩下五十年的成熟期，也就能缩短到十来年。”姒允文道。

萧云一愣，“那我若是天天用一曲天籁喂养它，岂不是说一天可以顶三年？”

“没错！”姒允文点了点头，“不过，你能拿得出那么多天籁曲来么？就算你能拿出来，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天，到那时，果子倒是熟了，圣迹之门也关了。”

姒允文的话，无疑给萧云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心，二十首天籁曲，凭着记忆筛选，他倒是有些把握能在二十天内完成，可正如姒允文所说，到那个时候，虽然果子顺利长成，自己也只能再等上一百年才能走出圣迹了。

一百年啊，光是想想，都觉得煎熬！更何况是在这个妖兽四伏，危险遍布的地方。

看到萧云的表情，姒允文笑了，“我说的天籁曲，可是达到九阶的天籁，七阶的天籁顶多能催熟半年，八阶天籁也不过相当于一年而已，天音果树十分挑食，相对来说，它更喜欢听炼曲，无论是炼心曲还是炼体曲，都能得到很好的效果，其余战曲、阵曲和其它杂曲，它就没那么喜欢了。”

“不是吧，还挑食？”萧云简直无语了，一棵树而已，用不用这么矫情？

第八十三章风雷二果！

“那是当然！”姒允文点头一笑，“越是高阶的曲子，蕴含的乐理就越浓，对它的成长就越是有利，一般的俗曲，它是无法从中汲取营养的，有些极烂的俗曲，甚至可能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让祖音果树生长倒退。”

“如此说来，如果我想在圣迹关闭之前出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用仙曲来喂养它了？”

萧云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以他现在的境界，作出八阶天籁已经几乎到了极限，之前在作‘豪气诀’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勉强了，记忆里那么多曲子，应该有达到仙曲境界的，但是，就算胸中有谱，恐怕他也没那个能力奏出来！

“你确信你没有骗我们？”洪可欣对着姒允文问道。

姒允文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骗你们有什么意义？方才祖音果大放异香，我想，你们演的曲子应该已经达到天籁的层次了，你可先去试试，拿你那曲子喂它，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天籁？”

两人都愣了一下，萧云更是有些哭笑不得，那曲‘小苹果’，不过只是他随性而弹，虽然算不上烂，但也仅仅只是一首俗曲而已，居然会被姒允文当成天籁！

不过，那曲子让祖音果大放异香倒是事实，萧云想了想，与其坐着等，不如去试试，自己手上还是有几首天籁的，暂时先顶着，其它的下来再想办法，

——

崖壁旁，祖音果树下。

洪可欣和姒允文分立两侧，萧云盘坐在地，取出九霄，置于双膝之上。

“唔？七弦？”

目光落在九霄之上，姒允文瞳孔一缩，目露惊色，甚至是有些不可置信，那表情，比洪可欣第一眼看到九霄的时候还要惊讶，原因无他，只因七弦琴早已失传多年了，那是大陆公认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甚至都没有人能够证实它真的存在过。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洪可欣向着姒允文递过去一个白眼，本身她对姒允文就没多大的好感，知道萧云不喜欢七弦琴的事让外人知道，故而有些怪姒允文多嘴。

姒允文砸吧了一下嘴，本还想再问问的，可是萧云已经拨动琴弦开始奏曲，便暂时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准备等萧云奏完曲之后再问他。

“他真的会用七弦琴？”

十指在琴弦之上滑动，欢快的曲调随之而出，姒允文见了，大为吃惊，萧云竟然真的会使七弦琴，而且还使得如此的流畅，只是这曲子有些让他失望，让萧云奏天籁，他却奏了首俗曲。

“你是我的祖呀祖音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萧云一嗓子吼出来，姒允文差点没跌倒喷血，这什么曲子？太奇葩了吧？

可是，令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音乐声响起，崖壁上的祖音果树大放异香，七色光晕流转不息，十分璀璨，树叶枝条随着萧云歌声的节奏轻轻的颤动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在伴着音乐起舞一般。

周围的灵气向着祖音果树快速的凝聚，一颗颗果子绽放出七色的光晕，竟是开始成长起来，就连那明显要小上很多的风雷二果，也开始成长。

姒允文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如此意外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姒允文的认知，一首俗曲，达到的效果居然堪比天籁，简直不可思议。

姒允文傻傻的站在原地，目光盯着崖壁上那光芒四射的祖音果树，脑袋一片空白，仿佛思想都停滞了。

几息之后，音乐骤停，萧云抬头看向崖壁，短短片刻的功夫，树上挂着的果子已经明显长大了些许，空气中还残余着祖音果特有的异香。

姒允文果真没骗自己，这果树不仅喜欢听好听的曲子，而且好像还喜欢听好话，自己把小苹果改成祖音果，收到的效果不错，就是不知这首曲子能缩短多长时间的成熟期？

转过身去，姒允文和洪可欣正看着崖壁上的果树发呆，两人都是同样一副木木的模样，萧云咧嘴一笑，伸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二人使劲的甩了甩脑袋，从那种思绪空白的感觉中醒来，姒允文有些凝重的看着萧云，“你这曲子什么来头？”

“唔？”萧云一愣，旋即笑道，“随便做的，只一首俗曲而已，想不到这果树还这么臭美，喜欢听人吹捧。”

“这曲子怕不是俗曲那么简单！”姒允文摇了摇头，转脸想洪可欣看去，看得洪可欣一脸的压抑。

“怎么了？”萧云有些好奇。

姒允文道，“你这曲子，听者如果不注意，很容易跟着陷进去，引人思绪空白，若非外物介入，不易解脱，就如定身曲一样。”

“定身曲？”

萧云闻言，有些惊讶，转脸看向洪可欣，洪可欣一开始还不觉得，但是经姒允文点醒，顿时也回过神来，对着萧云不住的点头，这样的经历，在之前萧云演奏这曲子的时候已经出现过多次了，之前她也只当是自个儿不足以走神了而已。

“你这曲子，怕还不仅仅是定身而已，更诡异的是定神，能禁锢住人的思想，还好我和这小胖妞的境界比你高，否则的话，怕是不止走神这么简单了。”姒允文道。

“有这么夸张么？”

之前一曲‘忐忑’也就罢了，照沐天恩和谢天赐的说法，‘忐忑’能算得上是返璞归真，但是这曲‘小苹果’，在他看来，也就那样吧。

这‘洗脑神曲’还真能给人洗脑了不成？萧云有些不太相信。

洪可欣却是不停的点头，“你这曲子太诡异了，你弹着弹着，我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唱，我看这曲子你以后还是少弹吧。”

“先别管这些！”萧云摇了摇头，把这些细节的东西抛到了脑后，对着姒允文道，“前辈，你看我这曲子能把这果子催熟到什么程度？”

姒允文闻言，也放下了惊奇，抬头往祖音果树看去，果树上的光晕像彩虹一样流转着，十分的耀眼，显然还在消化萧云的曲子。

“应该能加速三年了吧，咦？风雷二果居然也成长了！”目光落在果树上，姒允文的眸子里充满了惊讶。

这百年时间里，他用了无数的曲子，也不见风雷二果长过，今天听了萧云一首曲子，竟然开始长了，当真是稀奇。

“七果？七弦？七音？原来这才是风雷二果的用途！”

姒允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张着嘴巴，眼眸中带着惊讶，那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前辈，你怎么了？”萧云问道。

这个小家伙，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姒允文合拢嘴巴，转向萧云，“萧小子，你这可是传说中的七弦琴？”

琴都给他看了，萧云也没有隐瞒，对着姒允文轻轻的点了点头，七弦琴他轻易不想给旁人看，但是为了催熟祖音果，给姒允文看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萧云点头，姒允文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难怪，难怪，原来风雷二果是这等用途！”

“前辈，你在说什么？”洪可欣疑惑的问道。

姒允文有些激动，“原来这天地祖音有七魄，可笑千万年来，我们都以为只有五魄，连古籍中记载祖音果的风雷二果，都说是无用之物，食之有害无益，却不知风雷二果是七魄之二，可笑啊，既然祖音果树可孕育祖音音魄，这风雷二果又怎么会没用呢？”

第八十四章李贵阳！

“从古至今都只有五音六律，虽有文武定弦，可文武二帝却未留下过关于七音音魄的传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七音。”洪可欣闻言，也倍感惊讶，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上萧云。

萧云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有七弦之琴，天地有七音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姒允文和洪可欣似乎是在消化萧云这颠覆性的言论，好半天，姒允文才好奇的对着萧云道，“不知道这剩下的两大音魄是什么？”

“少宫，少商！”

萧云也不隐瞒，整个天乐大陆，无数岁月以来，也就文武二帝察觉过这两大音魄的存在，可想而知感知这两大音魄有多么的困难。

姒允文沉默了，嘴里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山洞里。

姒允文询问着萧云关于七音之道的事情，看得出来姒允文很迫切和好奇，萧云便捡了些边边角角的给他讲，洪可欣也在旁边听着，萧云每每有些言论，都能引得两人深思。

虽然讲的只是一些皮毛，但是，萧云所述，却是颠覆了天乐大陆所有乐修数万年来对乐理和音律的认知，一言一句都能发人深省。

姒允文不住的摇头叹息，若非亲眼见到风雷二果成长，他恐怕也只会把萧云的话当成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年青人肯定非同一般。

真的只是个小门派的弟子么？姒允文心中有些怀疑，百年未出，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他已经无法去想象了。

“前辈……”萧云欲言。

“放心，我不会向外人提起的！”姒允文摆了摆手，打断了萧云的话，似乎知道萧云想说什么。

姒允文心中暗道可惜，他现在已经踏上了五音之道，若是早遇上萧云，或许还能改修七音，现在已成就乐工，音魄已成，想转修七音，不仅要用祖音果补齐根骨，还得废掉修为，重头再来，他年事已高，已经是经不起折腾了。

“唉！”

姒允文叹了口气，兴奋之后，却是显得有些落寞。

三人在山洞里聊了一日，多是乐理上的相互印证，夜幕慢慢降临，晚饭吃了点干粮和野果，姒允文对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呃！”

两人一愣，这算什么？撵人？

“晚上会有鸟兽来侵扰果树，以前都是我守，现在既然你们来了，就换你们守了，我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睡过安稳觉了。”姒允文打了个哈欠，直接转身往他的石床走去。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萧云对着洪可欣道，“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去守！”

洪可欣尚未答话，姒允文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下的石床，远远的看着萧云，颇有意味的道，“萧小子，这里可就一张床，你把小胖妞丢这儿，孤男寡女的，你放心？”

“放心，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萧云汗了汗，这老头居然还开起玩笑来了。

萧云话音一落，姒允文和洪可欣的脸上都布满了黑线，洪可欣有些不悦的对着萧云道，“你什么意思？嫌我丑么？”

萧云连忙摇头，洪可欣肯定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姒允文同样是一脸沉沉的，那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虽然老了，但是被人这么小看，还是略有不爽的。

萧云干笑一声，想不到无心的一句话，居然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赶紧对着姒允文道，“前辈误会，我是说，我信得过前辈你的人品！”

姒允文闻言，顿时丢给萧云一个白眼，洪可欣对着萧云道，“我看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守夜吧。”

萧云也没多言，对着洪可欣点了点头，两人一道出了山洞。

——

崖壁下。

萧云白天给它喂的那首曲子，应该还没有消化完，一颗颗果子在夜幕之下绽放着七色的光晕，看上去美轮美奂。

“真美啊！”洪可欣仰头看着祖音果树，双眸中有些迷离。

萧云飒然一笑，“你找个地方休息吧，我来守着就是！”

收回目光，洪可欣摇了摇头，“不用，我和你一起守吧，那老头也真是，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自己跑去睡觉，让我们来守夜。”

“他都守了一百年了，我们守一夜又算得了什么？”萧云笑了笑，在石壁下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洪可欣坐到萧云的身旁，侧脸瞧了萧云几眼，“你真的准备留在这儿？”

萧云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祖音果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