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论斤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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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论斤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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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发髻散乱的展落墨,她摇摇头,要不是为了大哥,她才不会救他,这个祸害早就该死了。可是,谁让她有那么一个大哥呢。哎!“臣妾愿为展画师出钱赎罪。”
此言一出,皇帝立时眉目舒展,慢悠悠地说道:“欺君重罪,皇后若是想要保住他这颗人头,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臣妾愿意。”
姬修远扯唇一笑,“那就让刑部算算账,隔日送银子过去吧。”
顾锦年刚要谢恩,不想太后又说话了,“皇帝慈悲,免了展画师的死罪,不过,他如此胆大妄为,若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却又置国法于何处?故,展落墨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该当将他终身囚禁在天牢。”
“臣妾愿意为展画师赎身。”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一片抽气与咳嗽声之后是一片沉寂。还是皇帝最先回过神来,他咳了两声以缓解尴尬,“皇,皇后啊,赎身一说……”瞟见太后微微颔首,他又咳了两声,“也好。只是展落墨其身可赎,但也要使其引以为戒,就罚俸半年吧。”
展落墨心中本就有气,你皇家要赚银子就拿我当靶子啊!从人头到身体,现在又到了俸禄,和着你们是打算虐完了我的身再虐我的心啊!真当我是什么都能受?!他一梗脖子,“启禀陛下,微臣无俸可罚,户部已有八个月没有发放过俸禄了。”
姬修远的脸立时红了,冷哼道:“那就让户部记录下此事,待发放俸禄之时扣下便是。”
展落墨带着浓重的鼻音撇着嘴,“臣是无所谓,反正也不知道俸禄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发放。”
看着展落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姬修远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绿。顾锦年则侧首,对着展落墨又是皱眉又是挤眼,只求他别再连累自己继续花银子。
姬修远暗自磨着牙,行啊皇后,眼睛都小成这样了也不妨碍你暗送秋波啊,只是你这秋波送出去人家收不收得着呢?
太后将他们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抬手轻轻按住了姬修远的肩,微微用力,口中却笑道:“皇帝啊,哀家看此事就先这样吧,你呢,也给皇后个面子,就将展画师被罚的俸禄一并记在皇后的账上好了。”
姬修远深深望了太后一眼,点点头,“母后懿旨儿臣岂敢不从。”又狠狠瞪了展落墨一眼后,他神色抑郁地起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儿臣朝中尚有要事待办,先行告退了。”行至大殿外,他对着列在宫道两旁的内监宫人们道:“无需跟着朕,留下来伺候着皇后吧。”
踏出慈宁宫,姬修远眉宇间的抑郁一扫而光,一脸淡然地缓步走到廊下的转角处,对着前方说:“给朕盯住了,别偷懒,拿证据。”他的前方空空如也,身后只有一个常宁紧紧跟随,常宁却仿佛聋了一样,不仅没应声更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一阵风吹过,卷来了一片树叶贴在皇帝的衣襟上。此时已近腊月,京城里面的树叶子基本都掉光了,按理说是不会再有枯黄落叶的,而贴在皇帝身上的树叶也确实不是枯黄的,是翠绿的,就仿佛是春天才发的嫩芽。姬修远笑笑,将树叶轻轻掸落。
第零四章 无耻狡猾还是智慧

顾锦年和展落墨是一起走出慈宁宫的,是在太后颇有深意的注视下一起走出去的。
“你一直不见我,就是因为你的脸被毁了吗?”
听见展落墨这样问,顾锦年不得不停下来,回身看了他一眼,又对着后面跟随着他们的那两队宫人挥了挥手,宫人们齐齐退出了丈余远。她这才说:“任何一个女人的脸在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样子,大概都不会再有心情见人了吧。”
“这是怎么弄的?”
“不知道,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小年,你说不知道的时候,通常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说。”
“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就该知道,在我说了不知道之后,你再怎么也问不出真相的。”
展落墨竟然能够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现在的这张脸看!看得顾锦年想躲、想逃。
“小年,你其实,不想做这个皇后对吗?所以你故意将自己的容貌毁了,以为如此就无法入宫,可是,你爹却仍旧坚持,不惜冒着欺君之罪用你今年生辰时的画像顶替。”
顾锦年神色怪异地望着他,“展落墨,你别画画了,去说书吧,保准比你画画更出名。”
手臂被展落墨牢牢的钳住,顾锦年从不知道他那只向来只握碧玉画笔的手如此有力。“小年,你以为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别人就真的看不到你内心的波澜了吗?再擅于伪装的人能装的也不过是表面的一张皮,内里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顾锦年长长密密的睫毛连着抖动了几下,“人总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小秘密,不想让我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就别来探听我的。”
展落墨忽然笑了,“公之于众?随你好了,不怕连累你大哥的话,你随便说。”
“我又没说要连带着说出我大哥,我只说你不行吗?三年前你因为……”
“你敢说出来!”
顾锦年一笑,“你不说我就不说。”
展落墨修长的手指冰凉而颤抖,就如他此刻的声音一般,“小年,我们都别再相互隐藏了,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总有你我容身的地方。”
顾锦年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说话,“你,你的意思是,我们,私奔?!”
展落墨神情坚定地点头,“小年,你不用怕,皇帝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再说了,他要的反正也不是你而是钱。真的不用怕。”
顾锦年迟疑地抬起手按上了他的前额,皱着眉,“没发烧啊。”
“小年,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从第一次为你画像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那个,展落墨,你先放手,先放手再说。”顾锦年奋力甩着他的手,一心想要逃。
“不,小年,我既然握住了你的手就再也不会放了。”
顾锦年怔怔停下挣扎,望着他坚定的神情竟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我既然握住了你的手就再也不会放了。”相同的语句,相同的神情,可人却是不同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么……
展落墨突然就笑了,笑得捶胸顿足,笑得飚出了眼泪,笑得险些背过气去。他指着顾锦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直笑到最后瘫坐在地上才好不容易能喘匀了气。“哎呀,小年啊小年,果然是被我一试就试出来了,真的是跟他有关吗?”
顾锦年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不好玩吗?”展落墨盘膝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展落墨,难道就从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吗?”
展落墨低头想了想,摇头。
“你很无耻。”
展落墨竟然点头,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我也觉得我很无耻。”
顾锦年无奈地摇摇头,“无耻的人不少,但是像你这样无耻得这么坦荡的就绝无仅有了。”
“小年,你夸奖人的时候最可爱了。”
“展落墨,你无耻的样子也颇具风采。”
展落墨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耐心地整理着衣袖与下摆,“忘了他吧,皇后娘娘。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的这张脸要怎么办,靠这幅尊容,可勾引不上皇帝。”
眼见着皇后一阵冷笑之后扬长而去。展落墨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一阵风卷过,他缩了缩脖子,仰面看了看异常明媚的日光,心里不禁有点悲伤。在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不仅被鄙视竟然还有这么一股阴森森的旋风围着自己打转,竟然还将凉气一口口地灌进自己的嘴里,竟然还,还吹走了自己的玉佩?!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连喝口西北风都要收费吗?!
展落墨望天感叹的时候,皇后走在回凤栖宫的路上。与此同时,皇帝正坐在御书房的御案后面,端详着展落墨那块玉佩。在皇帝的对面站着一个白衣若雪的男人。
皇帝问:“除了这些他们就没说些其他?”
“没有。”白衣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皇帝说:“去查查小展在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又和国舅是个什么关系?”
“皇上不是更应该先让我去查皇后的那个他是谁吗?”白衣人上半身趴在御案上,右手托着腮问。
皇帝笑:“朕什么时候按照过‘应该’做事了?”
“嗯……没有,皇上确实没有做过应该做的事。”白衣人严肃而又认真地回答。
顾锦年若是知道这些只怕就无法悠闲喝茶了,可惜她不知道,所以,她此刻正坐在凤栖宫的偏殿里悠闲地喝茶。身前站着一脸愁苦的总管太监范宗友。他已经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皇后也已经在喝第二盏茶了。在安静站立的这段时间里,范大总管对这位皇后娘娘最深刻的印象由她很丑转变为了——她很渴。
好不容易,皇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范宗友不失时机地送上了他谄媚的笑容,“皇后娘娘,各宫各院的娘娘们都已经在殿外侍立了半个时辰了,您看您是不是该召见她们拜贺了?”
顾锦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刚刚我不是说了让她们都各自回去吗?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吧。”
范宗友嘿嘿干笑着,“皇后娘娘,话不能这么说,您是好心,可是这好心未必就让人领情。别让人觉着娘娘刻意端着中宫的架子,给各宫的娘娘们难堪。”
难堪,见了才难堪吧。她这副样子,还指不定被那些嫔妃们怎么笑话呢。
顾锦年低头思考着,半晌后她抬起头对着范宗友一笑,“范总管说的是,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咱们这就过去正殿吧。”说着她站起身,而后竟晃了两晃,整个人就像侧面倒了下去。
一片惊呼声中有一双纤细的手扶住了她,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唤,“娘娘,娘娘……”
顾锦年紧紧闭着眼睛,无知无觉。
仍是那个轻柔的声音,语速极快却有条不紊,“春风,你快去请陆老太医来。范总管帮帮忙,将娘娘扶到床榻上去,夏雨和秋霜打些温热的水来,余下的都别傻愣着,拿干净的布巾来,再把醒脑清神的碧玉露拿来。还有冬雪,去外头和各宫的娘娘们禀一声,就说皇后娘娘突然昏倒了,请各位娘娘先各自回宫别等了。”
随后殿内响起一连串的“是,香茗姐姐”的应答声和乱纷纷的脚步声。
半个时辰后,陆老太医被小宫娥春风扯着衣袖连嘘带喘地跑进了寝殿。来到床边,陆老太医本着望闻问切的原则,想先看看皇后的气色。刚一撩开帷幔,就看见顾锦年那一排浓密的睫毛在眨啊眨的,他又凑近了点想看清楚些,不料皇后娘娘突然露出两排小白牙冲着他咧开了嘴角。陆老太医的双眼一时间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蹦到了十步以外。
范宗友慌忙过去扶住他,“老太医小心啊,这是怎么了?”
“皇,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惊魂未定的老太医双手按着左胸哆嗦着。
范宗友心中一惊,“皇后娘娘怎么了?莫不是薨了?!”
陆老太医愣了一下,又低着头沉吟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那是……?”
挣开范宗友的手臂,陆老太医捋着胡子,半眯着眼睛,“蹊跷,蹊跷啊……”
又来了!范宗友举起袖子擦了擦额上被这老头吓出来的冷汗,“我说老太医啊,你老能不这么吓人吗?”
陆老太医眯着眼睛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吓人?老夫是被人吓的!”他又摆摆手,示意殿内的众人都退下。
范宗友也跟着吆喝着,“都下去下去,别妨碍老太医诊治。”
陆老太医又斜乜了他一眼,“还有你,饭总有,你也下去吃你的饭去。”
范大总管目含悲愤面带羞戚地瞪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道:“我叫范、宗、友!”
陆老太医皱着眉又斜乜了他一眼,“老夫知道啊,还不就是饭总有、总有饭,反正饿不着你。嗯……难道老夫叫错了你的名字了吗?”
范宗友悲泣着,“你就从来没有叫对过!”
看着范大总管掩面奔出门,陆老太医贼贼一笑,“赶明儿,你改名叫饭桶,老夫一定能叫对。”
床上垂落的厚厚幔帐里伸出一双白若凝脂的手,随后探出来的是皇后那颗惨不忍睹的头,“老太医,你快过来。”
看着那只像自己挥动的手再看看皇后的那张脸,老太医猛然打了一个寒战,若不是在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他还真会以为是招魂使者来带他这个糟老头子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呢。
慢慢地凑过去,陆老太医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个人是皇后,无非就是个得了病的小姑娘,除了脸不能看,其他地方,其他地方还都过得去。比如,他可以一直看着她的手。
顾锦年看到他靠过来,笑道:“刚刚多谢老太医了。”
“岂敢岂敢。”
“老太医不帮我诊治吗?”
“呵呵呵,”陆老太医捋着胡子,“老夫行医数十年难道还看不出真病假病吗?”
“老太医不会说出去吧。”
“说什么?”老太医叹了口气,“人上了年纪就是健忘,这事啊,一转身的功夫就忘了。那个,娘娘刚刚问老臣什么了?”
顾锦年抿嘴一笑,“没问什么啊。”又皱了皱眉,“老太医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吗?”
“呃……这个……”陆老太医瞬间红了一张老脸,“那个……没有怎么,很好,娘娘的手很好。”
顾锦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太医,你知道我是怎么习惯了面对自己这张脸的么?”
陆老太医心中一阵难受,一个姑娘家要面对这样一张被毁的脸应该很心酸吧。皇后也就是自己孙女那样的年纪,正是爱美要俏的时候。他暗叹一声,不自觉就靠近了些,放轻了声音说:“老臣不知。”
“我啊,就是每天都盯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使劲看,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她仰脸笑着,“其实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越是害怕就越会害怕,在自己心里不断的累加那种害怕的感觉,可若是你敢于大着胆子面对,不逃避不躲闪,你就会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一切可怕的事物都是纸老虎,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戳一下。”
陆老太医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酸胀,又有点温热,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最开始的时候,脸上疼吗?”
顾锦年点点头,“疼,而且还很痒。”
“这是毒,娘娘知道吗?”
顾锦年又点点头,“知道,但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毒。”
陆老太医在床边坐下,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顾锦年的手腕上,闭着眼睛半晌不语。
顾锦年不安的动了动,“老太医……”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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