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论斤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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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论斤卖-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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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今日竟规规矩矩地给顾锦年行了礼。
姬修远让冬雪站到姬修桓身边,端详了半晌,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时,皇帝葫芦里卖的这个药终于到了拿出来的时候。
回头仰望立于城楼上的一对华服男女,顾锦年不由得担心,“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姬修远斜着头望过去,“冬雪的身高胖瘦与你相仿,反正是遮着面纱,无所谓相貌。阿桓的身高相貌又与朕相仿,他二人立于如此高阁之上,谁还能看得出是冒牌的来?”
“可,我们偷溜到街上是要去做什么?”
“去见一个神秘的人物。”
“前几日,朕就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出宫,既能顺利遁走又不引人怀疑。”
“就想到这法子了?”
姬修远挑眉,“怎么样?绝吧。”
“嗯,绝。自绝后路的绝。”顾锦年淡笑着仰脸问:“皇上想过咱们怎么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回去的法子吗?”
顾锦年的问话再一次戳中了姬修远的痛处,“朕在你心中还是那么的……”伸出两根手指,“二?”
顾锦年噗嗤笑出声,“没,皇上在臣妾的心中是英明神武、才貌双绝、足智多谋、风流倜傥、醉玉颓山、舍己为人、救死扶伤、有情有义、有胆有色、举世无双的一代奇男子。”
“有胆……还有色?”
“皇上,这是好词儿。”
“你留着夸别人用吧。”顿住脚步,姬修远侧目,“这些词儿你说的这么顺溜,是不是常用啊?你都夸过谁啊?”
“没有啊。”
“没有?”
顾锦年神色真挚地摇头,“没有。”
虽说如此,但姬修远心中仍是小小地别扭了一下。穿梭在人流中,自顾自地往前走。来到一处丁字路口,他头也不回地道:“走快些,跟上。”身后没有回应。蓦然回头,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着数不清的笑颜,却没有一张的脸上遮着面纱。
心,莫名的慌乱。他重又挤进人群中向着来时路寻过去,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前边,一片人头攒动。茫茫人海中竟是如何都看不到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呼吸开始急促,姬修远的两只眼睛在快速捕捉着一切看上去相似的身影。额头开始冒汗,他开始试着不断地拉住人询问,试图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或者期望有人碰见过顾锦年。没有,没有人见过这样一位遮着面纱的女子。目光开始散乱,站在这条繁华热闹的大街中央,姬修远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彷徨。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到上一次找不见她,是因为她自己藏起来,这次,他内心隐隐希望着也是如此。为了与自己怄气而躲藏在哪个角落中,说不定现在他那诡计多端的皇后正躲在自己身后偷笑。突然回身,用双眼搜寻着……
所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遮着面纱的顾锦年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前面,手中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她的对面站着礼部侍郎付欣翰。姬修远觉得自己才安稳了一瞬的心又开始狂跳,而这样相似的狂跳代表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一种情绪——愤怒。
站立在原处,姬修远带着满心愤怒却自持地看着那两人对望、轻语。
付欣翰终于转身走了,仿佛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
缓步走过去,姬修远与顾锦年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愈来愈近。顾锦年若有所觉地转头,看见姬修远面无表情的脸。对视良久,姬修远伸出手停在半空,“走吧。”
心中虽满是疑惑,虽有些迟疑,但顾锦年还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中,任由他牵着前行。低垂着头跟在他身后侧,顾锦年竟生出一丝心虚,“那个……”
停下,转头,姬修远看着她。
顾锦年举起手中的糖葫芦,“有一串是你的。”
继续瞪着她,估摸着她的手臂差不多举得酸了,姬修远才接过去,转身继续走。一手牵着她,一手擎着糖葫芦。
顾锦年忍了一路没敢打听来见的到底是何人物,心中进行了各种猜测并怀着一丝兴奋的情绪期盼着。如今看见了,她心中的期盼和兴奋就一下子化作了虚无。那个神秘人物竟是鞑靼小王子。
姬修远并不想对顾锦年隐瞒什么,他与鞑靼小王子就坐在她的面前对话。顾锦年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以及这个秘密的藏身之处也是由皇帝安排的。
“这么说,小王子殿下并不知道贵族中有这样一位世子?”姬修远问。
小王子重新又想了半晌,“没有。二十几岁的世子只有一位,可是他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后来又驻守边关,从未离开过。”
姬修远陷入沉思中。洛可心的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有一位鞑靼的世子被从小寄养在大齐的官宦人家,现在朝中为官。年纪在二十几岁。”
“啊!”小王子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了,我舅舅有一个儿子,不过他不能算是世子,在六岁的时候丢了,名叫忽悠尔。”
姬修远手指敲着桌面,“这样便合情理了不是吗,你的舅舅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忽悠尔能坐上王位和朕的舅舅联手谋害你。”
小王子似乎恍然大悟,问:“那你的舅舅也有一个儿子吗?”
“他?”姬修远嘲弄地笑,“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儿子。”
“为什么?有儿子不好么?”
“没有儿子就不会有人认为他有野心,朕若要动他,即便手中我有证据也会有一大帮子朝臣用这个没有儿子为借口来力谏、劝说朕。”
小王子若有所思,“舅舅都很狡猾。”忽然他转向顾锦年,“黄猴娘娘,你不能让你的哥哥作为你和皇帝陛下儿子的舅舅。”
顾锦年啼笑皆非,忍不住以手掩口,怕自己笑出声让小王子失了面子。冷不防,小王子突然见了鬼一样地大口抽气,惊恐地瞪大双眼指着顾锦年。
顾锦年的手还掩着嘴,被小王子略显狰狞的神色吓住了,只觉得后背发凉。“皇上,后面,后面,没、没什么东西吧。”
姬修远瞟了她一眼,本不想理,忍不住又瞟了她第二眼,仍然不想理。不过,他认为,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只是一种肢体安慰,不算理。
小王子惊恐加错愕的神情表达了他心中的情感,指着顾锦年的手问:“你的指甲上有白点,你知道吗?”
顾锦年看看指甲,点点头,不明白为何指甲里的几颗白色斑点就把小王子吓成这样。
“黄猴娘娘,你一直遮着面纱是不是因为你的脸变臭了?”
“臭?”
“就是,就是,咦……”小王子用声音配合着双手将自己的脸挤揉得像个肉包子。“就是这样。”
帝后互望一眼,小王子说的是丑?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后,姬修远笑道:“皇后是美人,京城第一美人。”
“不对,你一定是骗人的。”小王子很固执地摇头,“她是中毒了,所以脸会变臭,这种毒是我们王室的秘制毒药,专门用于惩罚不忠不洁的女人。中了这种毒的女人,指甲里就会长出这种白点。
姬修远握着顾锦年的手举到自己眼前仔细查看,果然看见她的几个指甲中有白色的小斑点。“有解药吗?”
看到小王子点头,姬修远明显松了口气。但是小王子也提出了要求。第一,解药他可以配出来,但是配制的时间要很长,希望帝后耐心等待;第二,他的解药不能白给,需得帮他将鞑靼的王位夺回来。
姬修远自然是一一答应。遂又让小王子细细回忆他那位表兄有何体貌特征,小王子大喇喇地笑,而后一把拉开胸口的衣襟,“看,我们鞑靼的男人们胸口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标记,三岁时就要自己选定一种动物纹绘在前胸,作为自己特别的象征。”
姬修远与顾锦年齐齐探头观看,又齐齐垂头拼命忍笑,四个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一只长耳朵兔子赫然被纹在了在黑壮小王子的胸口。
小王子对他们二人的笑表示出十分的不能理解,“我三岁时候就是喜欢兔子,我舅舅胸口上还是一只刺猬呢。”
顾锦年实在忍不住要打趣他,“你们都很热爱‘小’动物。不知那位世子的胸口纹了个什么?小麻雀还是小鹦鹉?”
小王子皱眉努力回忆着,“我记得,他喜欢猫,非常喜欢。”
姬修远感觉到顾锦年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猫?喜欢猫的二十几岁的男人,他似乎也认识一个,也算是朝中官员。
三十八章 被一窥二扒的画师

“若是你体内没有余毒,你的指甲上应该不会还残存着白色斑点,小王子也就不会仍然认定你中毒未解。”
“她说我是中毒的你就信啊。谁知他话里的真假。”
“不是被人下毒?那皇后可否解释一下,你的脸已恢复了半年之久却为何仍在人前以面纱遮面?”
“解释不了?朕替你说,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投毒所害,在未查出投毒人之前,让所有人以为你仍未痊愈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顾锦年半眯着眼睛斜卧在榻上,脑中一直想着元宵节那夜与姬修远的这番对话。让她一直放不下的并非自己体内的余毒未解,而是姬修远由此事中所表现出的细密心思。回想由大婚之夜始至今的点滴,姬修远的面目在她的心中竟是愈见模糊甚而是混乱。憨憨的姬修远,无奈无能的姬修远、纠结的姬修远、无赖耍横的姬修远、时而精明时而沉重的姬修远,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姬修远?
“皇帝这个人,不要太早对他下定义。”——这是去岁的一个夜晚,展落墨对她的提醒。
以十岁稚龄继位,在了库虚空、边关强敌环伺、内朝外戚掌权的情况下,稳坐皇位十年,且令大齐的了力一年强似一年,他了岁岁来朝年年进贡,经济与贸易的繁荣发展让他们越来越依赖大齐。了内虽连年天灾不绝但没有发生一次饿殍遍野的惨景,百姓仍旧富足安乐,近六年内竟然没有爆发过一次暴乱、起义。
突然睁开双眼,满室绚烂日光让眼前的景物更加清晰分明。顾锦年转头望着窗外,碧空如洗、澄明清澈。眼睛仿佛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这个世间的景物,头脑中也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的清醒。
姬修远,不动声色的姬修远,骗过了所有人的姬修远。不过,顾锦年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还要加上一句——终究是骗不过顾锦年的姬修远。姬修远让她知道了神寂和鬼隐的存在,与她合谋设计了范宗友和御林军统领张强,对她坦诚心内的忧思和过往,毫不隐瞒小王子的藏身之所。骄傲的笑容渐渐柔软、甜美,长若羽扇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让双眼中的晶亮变得朦胧……
眼前忽然多出一只纤细的手晃来晃去,敛去笑容,看见香茗揶揄的眼神。顾锦年将头转向内侧的墙壁,嘴角却仍是忍不住的上翘着。
“奴婢去告知展画师,说皇后娘娘正在面壁思过。”
顾锦年扭头,“你讨厌。”
香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三个字和这撒娇的小声音可真销魂,但是为什么皇后娘娘撒娇的对象会是自己?
见香茗用手揉着两颊,顾锦年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牙疼。”
顾锦年顾不上理她的阴阳怪气,心思已经飞到了展落墨身上。
从展落墨进入这座偏殿看见皇后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顾锦年与往日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待听完顾锦年提出让他作画的要求后,他更是蹙了眉,问:“画菩萨像?以往你可是从来不喜这些的。”
顾锦年道:“这是要孝敬太后的,你画得精细些。”说完,便让冬雪和夏雨将早已备好的银盆、净水、紫檀香、白玉杆的狼毫笔和雪白长衫捧上来。
画佛像之前,展落墨必会净手、焚香,换上雪白的长衫光脚站在地上,用簇新的白玉杆狼毫笔方可落笔作画。冬雪他们伺候着他三净其手之后便依着皇后的吩咐离开了,随后顾锦年也走出去关上偏殿的殿门,方便展落墨更换衣物。不过,殿门关了并不代表顾锦年就会离开,她正顺着自己故意留出的一道门缝向内偷窥。
展落墨除下簪缨,解下缙绅,而后开始脱衣服,先是脱去外袍、后是深衣、中衣、里衣,眼看着马上就要将里衣脱下,就在展落墨的双手触到里衣的结带时,一只手也触到了顾锦年的头顶。顾锦年就觉得一只有力的大手将自己的头一包一转,她的整颗头便偏转到了右侧。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下巴,有点熟悉。眼光往上移,鼻子、眉眼,很熟悉。表情,不熟悉。顾锦年从来没有见过姬修远用如此凌厉的神情面对自己。他那张绷紧的脸让她的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在姬修远如寒芒般的目光逼视下,顾锦年后退着,一步、两步、三步,姬修远的目光粘附而至,再退,还不行?那两道目光愈发凛冽,顾锦年干脆转身跑到转角的廊下再回身,这才让姬修远收回了紧盯不放的目光。
瞥了一眼身侧殿门,姬修远侧身从两扇殿门的门缝中间向里观瞧,见展落墨身着雪色斜襟长衫也正蹙眉向这边看过来。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展落墨快步走到殿门处,抬手推门,却不妨殿门恰好在此时被人向外拉开,他收力不及,就着推门的力道整个身子前倾着撞进了姬修远的怀里。
两人身体相触的那一刻,几乎同时僵硬住,似两尊石雕般抱持着相拥相抱的姿势。只一瞬,两人又同时推开对方,后跳着弹开,而后怒目而视。
“展落墨,你大胆!”
“皇上,臣冲撞圣驾是有罪,可臣才是吃亏的那一方啊。”展落墨双臂环抱在自己胸前,满面委屈。
“展落墨!”姬修远此时除了用拔高的声音来掩饰内心的尴尬之外别无他法,再回头看那侧廊下转角处,罪魁祸首的顾锦年竟还在探着头向此处张望,他心中更添加了一份难堪,只想着要捉住这女人好好教训一番。
见姬修远满面怒气地拔腿向自己这边走来,顾锦年一缩头提裙就跑,耳中又听到展落墨拖着长声喊,“皇上,你要对微臣负责啊……”
被穷追猛赶的滋味并不好受,顾锦年虽然和付欣翰学过些花拳绣腿,但是平日疏于练习多半荒废了,况且,这样的奔跑除了需要少部分技巧之外,体力还是占了决定性作用的。很明显,顾锦年的体力与姬修远是无法相比的。所以,在跑到御花园中的梅林里绕着稀疏的梅树转了几圈后,顾锦年抱着一株老梅树停住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说:“你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追着我跑像什么样子。”
姬修远听了她这倒打一耙的话更气,“你也知道这样不成样子啊,那你跑什么?有本事你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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