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王子和他的骑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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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王子和他的骑士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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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也躺下,望着船舱壁,漫不经心地说:“见了他,说一句报平安的话,然后看看他的新娘,然后咱们……”他望着湛蓝的侧脸:“你想去哪里?”
湛蓝心中一动,坐起来望着他:“我想到各国转转,还想回到小岛上咱们那个家,还想回楚国……”
小王子微微一笑:“好呀,咱们一起。”
湛蓝从床上跳下来,爬上小王子的床,四脚朝地看着他:“真的,不要哄我。”
小王子抿嘴一笑:“你别讨厌我就好。”
湛蓝望着他嘴角浅浅的酒窝,怔了一下,忽然把脸凑到他跟前,低声说:“亲一下好不好?”
小王子犹豫了一下,声音很低地说:“湛蓝,我把你当成朋友和大哥……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湛蓝执着地侧着脸,眉梢眼角很英俊,带着大男孩的稚气:“我知道,亲一下好不好?”
船舱里静默了一会儿,从隔壁传来船员的打鼾声,海涛声从远处传来。
黑暗中小王子微微起身,在湛蓝脸上亲吻了一下,湛蓝笑着回到自己床上,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几天后船靠岸,村长及本村青年们去拜访港口城市的地方官。而展览和小王子则雇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向洛国的都城出发。一路上并没有耽搁时间,几天后,他们在王城的宾馆住下。
湛蓝非常不想让小王子见到洛王。实际上小王子一路都很兴奋,到了王城后反而沉默下来。当天晚上湛蓝看他不像平时欢快了,就问:“你还是很想见他呀?”
小王子几乎有些紧张了,他坐在椅子上,揪着衣角,有些无力地说:“见了面说什么呢……也许他已经忘记我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
湛蓝有些烦躁地坐在他身边,忽然说:“你现在就去看他一眼,然后咱们就走。”
“现在……”小王子看了一眼窗外,有些退缩:“都傍晚了,我明天再去吧……我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呢……”
湛蓝站起来,在他眉心一点,道:“你什么也不用说。”话未完,眼前的小王子已经变成了那只蓝色的大鹦鹉。
湛蓝把它抱起来放到窗台上,嘱咐道:“你去见他吧,要是他能认出你,你就跟他在一起吧。要是认不出来,你一定要在天黑前飞回来哦。”说完他把鹦鹉朝空中一抛。那鹦鹉挥动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走了。

洛国皇宫花园,洛王正陪罗浮娜在花园散步。罗浮娜说起轻声慢语地向他讲述最近看过的歌剧。洛王也很喜欢看歌剧,但是因为时间不多,只好听罗浮娜讲述。她讲到精彩之处,忽然捂住胸口咯咯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洛王含笑催促道:“你别笑啊,后来那个公爵夫人怎么样了?”
罗浮娜忽然调皮地眨眨眼睛,撅着嘴巴说:“我不讲了,谁让你不陪我去看的,我一个人可没意思啦,你还整天忙。”
洛王有些无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进一次剧院,几百个警卫要提前清场,上下忙碌,我自己都没什么兴致了。”
罗浮娜忽然说道:“我听说你和那个军官伊卡最近经常去打猎,我也想去。”
“你也会吗?”洛王有些吃惊。
罗浮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吟吟地说:“我自然会了,上次有一个男爵送给我一把弓箭,很漂亮,我喜欢得不得了。让工匠上了漆,木匠雕上花纹,珠宝匠在上面镶上翡翠。然后我才拿着这把弓到猎场上,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洛王一如既往地微笑。
罗浮娜用手帕捂住嘴唇,笑着说:“一拉就断了。”说着笑得弯下腰。
洛王趁她弯腰的时候,疲倦地转头望向远方,顺便揉揉有些发酸的脸。忽然他看见不远处得一株大树上,有一双明亮幽深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洛王愣了一下,上前几步正要看清楚,只听扑棱一声,一只大鸟从树丛中飞起,摇摇晃晃地飞向远方。罗浮娜公主显然也看见了,惊喜地拍手:“好漂亮的鸟,快把我的弓箭拿来。”
一旁的侍女已经把她的弓箭递给她,洛王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支箭已经出去,斜斜地擦过那只鸟,落下几片浅蓝色的羽毛。那只鸟显然被吓住了,仓皇地撞到一棵树上,然后笨拙地往前飞。
罗浮娜叫身边的人:“快去抓住它。”
还是洛王拦住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只鸟的身影,他安抚地对她说:“别管那个了,我陪你去吃晚饭。”

天黑以后,湛蓝独自坐在房间,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渐渐地外面下起了大雨,冷风和雨从窗台飘进来,他又离窗台近,满头满脸都是雨水。过了很久,他自己抹了下脸上的水。站起来准备关上窗户。
“湛蓝……”窗台下传来细细弱弱的声音。湛蓝楞了一下,立刻从窗台上跳下去,看见满身泥水和血的小王子。湛蓝又惊又喜,马上把他抱进房间。
房内有光,湛蓝看清楚小王子,吓了一跳:“哪里弄得伤?”
小王子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血痕,他紧闭双眼不说话,泪珠从眼角吧嗒吧嗒落下来。




、离开伤心的地方

小王子在旅店生了一场大病,其实原本只是着凉,结果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湛蓝尽管心疼他,然而内心还是有几份喜悦的。两人暂住在旅店里,小王子情绪消沉,做什么事情都懒懒的,湛蓝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所以要么给他讲笑话,要么故意惹他生气,总不会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伤心。
这天小王子正靠在床头看小人书,湛蓝笑吟吟地走进来,坐在他身边道:“今天剧院一场很新的戏,听说女演员可漂亮啦,咱们晚上去好吗?”
小王子头也不抬地说:“不去。”
湛蓝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所以继续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石榴花很漂亮,我带你去看?”
小王子看了他一眼,从枕头上拿出一块手绢,团起来塞进湛蓝嘴里。湛蓝大笑着躲开,随后脱掉鞋子爬上床。盘腿坐在他身边,做出准备谈话的架势:“喂,老实说,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呀。”
小王子垂下头:“随时都可以。”
湛蓝悄悄握住他的手:“你能告诉我,你看见陛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小王子心里一酸,推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烦死了,别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湛蓝板着脸说:“我告诉你哦,洛王他……”
小王子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好了,这几天你天天在我耳朵边说他的坏话,我都听烦了。”
“可是没什么效果嘛。”
小王子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咱们过几天回岛上住吧,过几年就沉了,挺可惜的。”
湛蓝笑得眉毛都弯起来了:“好。”

他们港口的时候,岛上很多居民已经搬过来了,另有一些恋旧的还暂时住在岛上,等待一两年后再搬过来。两人坐上一条观光旅游的船,因为船会经过那个小岛。

船行的很慢,这天傍晚,夕阳洒在海面人,很多游客站在甲板上欣赏海上的风光。湛蓝和一对漂亮的黑人姐妹好一阵调情,后来两姐妹到床舱里喝茶去了。湛蓝到餐厅端了一份点心,然后到自己的房间,小王子依然坐在床舱里,手里捧着一本画报,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空气。
湛蓝把蛋糕放到他眼前的桌子上,轻快地说:“整天闷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去看看海多好,刚才我认识一对小美女,可活泼了。”
小王子撇撇嘴:“吃饭的时候见过了,黑乎乎的,你这种品位?”
湛蓝笑嘻嘻地:“吃醋了?”
小王子放下画报,拿起叉子吃了一点果酱,问道:“上面有什么好玩的?”
“有……”湛蓝想了一下,笑道:“有长头发的美人鱼,很漂亮,鱼尾巴特别长,游起来哗啦哗啦地响。”
小王子也笑了:“那你小心点,听说她们喜欢吃人的。”
湛蓝坐在他身边,摇头说:“不会,她们只想吃小王子……”
小王子把又吃了一口奶油,挥着小叉子说:“不跟你胡说八道了。”
“我说的是真的。”湛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和一个平民女孩相爱了。但是后来王子遇到了更加漂亮的邻国公主,于是王子背叛了对女孩的承诺,和公主结婚了,同时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他派人把女孩扔进海里。后来王子和公主在海上完婚,当天晚上王子在甲板上吹风,不慎掉进海里,被一只大鲨鱼吃掉了。他的士兵抓住这只鲨鱼,切开它的肚子,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崭新的是王子的,另一具高度腐烂的,就是那个贫民女孩的。”
小王子放下叉子,把盘子一推:“好糟糕的故事。”
湛蓝用拇指擦掉他嘴上的奶油,声音暗哑而蛊惑:“小王子,你愿意和一个贫民男人相爱吗?”
小王子的脸慢慢红了,小声说:“要是我不答应,你会吃了我吗?”
湛蓝笑得意味深长:“会。”
小王子皱起眉头,似乎十分为难。湛蓝揉揉他的头发,低声说:“开玩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我们以后日子长着呢。”




、很想你

岛上村民以及村长被安排住在总督府上,总督对他们照顾得非常周到,衣食住行都十分慷慨。但是一直不提给他们安排住处的事情。有一次村长问起来,总督高深莫测地说:“老先生,我也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自从你把你们村中人的名单递上去以后,上面就下来命令:好生款待,不得走漏一个。”村长悚然一惊:“莫非我们村中有来历不明的人?”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是照章办事。”
村民们惶惶地度过了几天,这天刚吃了晚饭,众人在花园的凉亭里休息。忽然远处来了一群军官模样的人,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旁边有总督在引路。到了凉亭,总督喝斥众人:“快过来跪下……”
村民们不知眼前来的是什么人,但是看这个架势也吓住了,忙跑过来跪下。最前面的男人也是一身军装,不过样式和旁边的人稍有不同。总督挪到那人身边,赔笑道:“陛下,这些就是那个岛上的人,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些村民听见陛下二字,都知道眼前的人是洛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只听见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你们村人的名单里,有一个叫湛蓝的?”
“是……”回答的村民悄悄抬头看了国王一眼,就觉得那双眼睛十分锐利明亮。
“他现在在哪?”
“前段时间到外地游玩,现在应该和他弟弟一起在岛上。”
“他弟弟?”洛王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是个少年,一直和他形影不离。”
旁边的军官低声说:“陛下,船准备好了。” 总督立刻挑选了几个村民和他们一起登船。这条船是皇家专用的,水手们接到命令,很快朝小岛出发。

岛上的渔民多数已经离开了,只有几个恋旧的老人还住在这里。湛蓝和小王子因为舍不得岛上的生活,也暂时住在这儿。
这天早上,湛蓝在厨房里做奶酪,因为村里会做奶酪的大娘已经搬走了,他只好自己动手。从外面提进来一大桶牛奶,他把盆子里的柠檬切开,然后把柠檬汁挤出来放到碗里。
小王子从浴室出来,看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来忙去,十分好奇,就凑上去问:“你在做什么呀?”
湛蓝把柠檬汁倒进牛奶桶里,然后开始往壁炉里添柴禾,同时把小王子推到一边:“别捣乱。”
炉子里的面包散发出阵阵香味,小王子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然后皱眉说:“我不吃面包。”
湛蓝不理他,洗洗手后,把牛奶桶的盖子打开。奶酪已经成型,下面是半桶清水。湛蓝把里面的水过滤出来,然后把奶酪倒进盆子里,积压成型。小王子吃惊地说:“好神奇,刚才不是牛奶吗?怎么弄的?”
湛蓝把奶酪放到壁橱里,然后用刀切面包,对小王子说:“去洗洗手,该吃饭了。”
小王子撇撇嘴:“我不吃面包。我想吃……”
湛蓝把刀往案上一拍:“洗手吃饭!”
小王子立刻噤声,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刚到门口,忽然想起来门前甘蓝长大了,于是拎起篮子朝厨房喊:“湛蓝哥哥,我去挖几颗甘蓝,很快回来。”然后他不等湛蓝回答,一溜烟跑出去了。
岛上地面很湿润,到处都是毛茸茸的青苔,小王子走到甘蓝地,把篮子放下,拿起铲子开始挖甘蓝。

洛王登上小岛后,命令其他人原地待命。他慢慢走近那个村庄,这是个看起来很破旧的地方,房屋都是用树木柴草搭建,唯有村庄尽头有一幢很别致的房子,看起来像海边的小别墅,房檐上挂了很多串贝壳,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光十色的色彩。洛王走近那间房子,发现院子里满是红红紫紫的花朵,十分漂亮。门前有一片紫色的甘蓝,一个少年拿着铲子蹲在地上,一边挖一边嘀嘀咕咕地唱歌。他穿着沿海少年最普通的衣服,半新不旧的衬衫,褐色的背带裤,有些开裂的小皮鞋。头发也是东一簇西一簇乱糟糟的。
洛王一瞬间有些失语,怔了半晌,哑着声音喊:“嘉南?”
小王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猛然抬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起来跑了几步,又停下来,眼睛里控制不住地噙满泪水:“洛?你……我一定是又做梦了……”
洛王走过去把他紧紧抱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半晌才闷闷地说:“傻孩子,我来找你的。”
小王子泪眼蒙蒙地抱住他的脖子,哽咽着喊:“骗人,你都要成亲了。”
洛王托着他的腿弯抱起来,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
湛蓝听见外面的声音,疑惑地跑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他整颗心都凉透了。
“小王子。”湛蓝站在门口,声音有些颤抖:“过来。”
洛王看见他,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把小王子拦住身后,冷冰冰地说:“湛蓝,好久不见。”
小王子在他身后摇着他的手,低声说:“洛,你别和湛蓝打架,我们两个和解了。”
“和解了?”洛王疑惑地问:“他不杀你了?”
“那个是误会啦,我们两个现在和好了。”小王子说着,拉着洛王的手走向湛蓝,有些不自在地说:“湛蓝,洛是来找我的。”
湛蓝冷冰冰地转身走开:“我知道。”
小王子有些心虚地把洛王拉到客厅,刚坐下,洛王急不可耐地抱住他,低声说:“我很想你。”小王子心里一酸,委委屈屈地说:“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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