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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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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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埋,我们今天中午才到汴梁,还没有找到住处。”苏雪奇答道。
“我有一位朋友,他家住在相国寺不远处,二位如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住那里。”袁杰说。
“这……不太方便吧。”马鸣答道。
“没关系,我这位朋友非常好客,他也喜欢诗词歌赋,闲了大家还可以坐在一起聊聊,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了。”苏雪奇立刻答应了。
(七)第一次月事
喝过茶,袁杰领着苏雪奇和马鸣下楼出了潘楼。一路上几个人谈谈说说,聊得越来越投机。袁杰趁机问道:“二位既然不是汴梁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雪奇想也没想,冲口说:“哦,我们是北京人。”话一出口,她立刻觉察到不妥,但想收住已经晚了。”
“哦?北京人?”袁杰听苏雪奇说完立刻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府路呢?”
苏雪奇自知说错话,和这个时代的人说“北京”,不纯属子虚乌有吗,可是话赶话,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总要圆过去,苏雪奇大脑飞速运转,极力想找到历史上和“北京”有关的记忆。搜索了一圈,她终于记起宋朝确实有个北京,不过可惜的是那得等到现在这个刚刚即位的皇帝真宗赵恒死了,他的儿子仁宗做了皇帝之后。
大家都知道北宋的都城是汴梁,也叫汴京,很多人还知道汴梁也常在《水浒传》里被称为东京。既然有“东京”势必就有一个“西京”。没错,中国古代有一个和我们今天不同的政治创举,那就是在西周时期就创立了陪都制度。西周的都城在镐京,也就是今天的关中地区,周武王灭商后,为了加强对东方各地的控制并防止商朝残余势力的复辟,就在洛邑,也就是洛阳,建立了历史上的第一陪都。此后,历代王朝不论大小,都沿袭了周朝的做法,而且,有些朝代不只一个陪都。比如说北宋,历史上除汴梁之外,先后又设了西京(洛阳)、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三个陪都。西京洛阳是王朝建立之初就确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一度还积极筹划过要把京城搬到洛阳去,后来由于朝臣反对和一些其他原因,最终作罢;南京应天府,就是苏雪奇和马鸣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去的城市,也就是刚刚离开的宋州,这个时候还没有改名字,也还没有被定为陪都;作为北宋王朝的第三个陪都,设立时间最晚,是下一个皇帝宋仁宗时候的事情了。
苏雪奇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的关于“北京”的仅有的知识和记忆无法帮她解释“北京人”的说法,正在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马鸣接过话来说道:“是我们那个村庄的名字,离这里很远。”
 苏雪奇听马鸣这样说,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千万别在身份上闹出什么乱子来。
袁杰听马鸣说北京是个村庄的名字,便不再问。
三个人一路走着,苏雪奇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作为“村庄”的北京,于是便胡乱说道:“北京在大散关西边,离汴梁远得很,早就听说京城非常繁华热闹,我们是来京城见识一下的。”
苏雪奇之所以说北京在大散关西边,是想到了之前在宋州时,河洛客栈的跑堂、首饰作坊的老人和其他人都说她长得白,不像中原人。苏雪奇的皮肤在现代算不得有多白,不过中等偏白,但是回到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的人毕竟生活水平和生活设施与现代还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人们的皮肤就要比现代人略黑一些,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搽胭脂敷粉,所以脸色和苏雪奇决不相同。有人也许要说,女子搽了胭脂敷了粉之后,不应该是白里透红,皮肤更好了吗?我们是这样想的,但是与实际情况却有很大的出入。这和我们对古代使用的化妆品不够了解有关。我们都知道化妆品可以统称为胭脂水粉,但是这胭脂水粉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苏雪奇来到宋代这些天,她看到了不少女子,这些女子不论年纪,脸上都红彤彤的。起初她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有点类似高原红的反应,直到后来她在宋州去买胭脂水粉时,才明白何以满街所见的女人都顶着一张大红脸。原来,所谓胭脂是一种红色的颜料,这种颜料是从一种花朵里面提取出来的,在这种红色的颜料里再加入油脂,比如说猪的胰脏或者牛的骨髓之后调制成膏状,便是成品的胭脂了。胭脂不能单独使用,用之前还要把它和铅粉放在一起调均,使之从红色变成粉红色。具体的使用方法是先在脸上涂上一层胭脂,然后再在上面搽上一层白粉。你可别以为这胭脂搽的就像是平日里我们出门前轻拍的那点若有似无的腮红一样,古人搽胭脂的时候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化了个大彩妆,艳一点的就像喝了酒后上了脸,红通通的;稍微浅淡一点的也像晚上天边的晚霞。
正因为这个年代的女人往往都搽了个大红脸,所以素面朝天的苏雪奇才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皮肤特别地白,而中国西部偏西亚地区的人的皮肤也比较白一些。苏雪奇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加上想起陆游的名句“铁马秋风大散关”——北宋灭亡之后,南宋和金以淮河和大散关为界,划境而治,南渡遗民望着大散关一年又一年期望与失望的眼睛——这才胡诌北京在大散关的西边。
苏雪奇这样说完,袁杰果然完全消除了疑问,随手在路边拦住一辆马拉轿车,三人一一上了车。轿车拉着三人穿街过巷一路向南而来。这一路上买卖店铺不可胜数,百业千行,令人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穿着的人穿梭往来,令人应接不暇。最后,轿车在一处院子门外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袁杰付了车钱。苏雪奇和马鸣拿了行李,跟着袁杰来到大门外,袁杰拉动门环,拍了几下,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儿,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见是袁杰,立刻大开了大门,满脸谦恭地迎了出来,俯下身正要行礼,袁杰朝他一摆手,那人这礼也就没有行下去。袁杰对那人说:“子陶在家吗?告诉他,我带了朋友来看他来了。”
“是,王……”
那人话没说完,袁杰喝住他说:“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那人立刻不作声,一溜小跑着进去了。
苏雪奇暗暗心想,别看袁杰斯文儒雅,原来也有凶巴巴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正想着,就见院子里面,刚才开门那人引着一个男人快步迎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是方才在樊楼见过的那个跟在红裙高髻绿眉女人身后的头戴紫色方巾的男人。
只见那紫巾男人迎出院门,一边忙抱拳作揖,一边弯下腰去,给袁杰行了个大礼,说:“子陶见过王……”
话没说完,袁杰几步上前,把紫巾男人扶住,没让他把话说完,接口道:“子陶,你未免太客气了,你我兴趣相投,意气之交,就不必行此大礼了。今天我在古玩字画店恰巧遇上两位知音人,特意带来让你见上一见,不曾提前打个招呼,袁杰这厢给你陪礼了。”说着深深俯下身子,倒给紫巾男人作了个长揖。
紫巾男人见了,赶紧扶起袁杰:“子陶不敢当,既然是王……袁兄的朋友,子陶定当以礼相待。”说着过来和马鸣、苏雪奇见礼。
袁杰为苏雪奇、马鸣介绍道:“子陶是个性情中人,最好客好礼不过的了。”
马鸣也学着抱拳为礼自我介绍说:“在下马鸣。”
苏雪奇跟着说:“我叫苏雪奇。”
那紫巾男人马上抱拳道:“久仰久仰。在下唐效虞,字子陶。两位就叫我子陶好了。”
四个人寒暄完了之后,唐子陶引着三人走进院中。院子里的房子是青砖和木头混合结构的,坡顶的上面铺着同色的青瓦,窗户是花格木窗,窗上糊着透亮的窗纸。唐子陶恭敬客气地把三人让进屋里,一定让袁杰在朝东的首位坐,袁杰让了一下,见唐子陶态度坚决,就不再和他推辞,坐了朝东的第一把椅子,然后马鸣、苏雪奇依次坐了后,唐子陶才在朝西的椅子上陪着坐了。
四人都坐下后,袁杰才把如何在古玩字画店遇上苏雪奇和马鸣的事情和唐子陶说了。唐子陶听说苏雪奇知道杜牧的《张好好诗帖》,不禁多看了苏雪奇两眼。袁杰又说起在潘楼三人喝茶的时候说起当朝还没有出现有影响力的书法家和文采风流之士时,马鸣对本朝的冀望,陶子安听了大为叹服,恨不能引马鸣为知己。四人越说越热络,越说越投机,眼看天色渐渐暗了,袁杰才把马鸣和苏雪奇二人刚刚来到汴梁,还没有落脚之处之事说了。这唐子陶为人当真古道热肠,没等袁杰说下去,自己便抢着对马鸣和苏雪奇说道:“子陶有幸与二位结识,深感荣幸,今日一席倾谈,子陶与二位相见恨晚,如蒙二位不弃,子陶愿留二位在寒舍住下来。”说着拿眼看着马鸣和苏雪奇二人。
马鸣看了苏雪奇一眼,苏雪奇接口道:“多谢唐公子,不瞒唐公子说,我们二人初来乍到,确实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唐公子既然如此好客,我们就不客气了。今天我和马鸣能在街上邂逅袁公子,又得袁公子引荐结识了唐公子,两位这样倜傥热情,我们俩真是三生有幸。”苏雪奇说着站起身来,她本意是想要去和唐子陶、袁杰握手致意,可是站起来后意识到自己又把现代的交际方式下意识地平移到了一千年前,忙重新坐下。
唐子陶见苏雪奇站起来,本以为她要见礼道个万福之类的,没想到苏雪奇站起来后立刻又坐下了,觉得这个女子除了见识不同一般之外,连行为举止也大大有别于常人,不禁对她留了心。除了苏雪奇的谈吐和举止令唐子陶留心外,令唐子陶没想到的是他挽留马、苏二人住下,马鸣竟然要征求苏雪奇的意见,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从此以后,唐子陶凡事都很注意问过苏雪奇的意见,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雪奇和马鸣住下的事情决定之后,袁杰站起来要走,说出来一天了,没和家里人说。唐子陶听他这样一说,马上叫来刚刚给他们出去开门的叫做唐进的,吩咐他去街上叫一顶轿子,送袁杰回去。不一会儿轿子雇来了,唐子陶和苏雪奇、马鸣把袁杰送上轿子,唐子陶恭敬地作了一个长揖这才打发轿夫抬着袁杰回去了。
送走了袁杰后,唐子陶带着苏马二人重又回到院子,领着他们绕过刚刚谈话的屋子,转到后面去,原来后面还有一个院落,朝阳是一溜正房,东西两边另有厢房。唐子陶安排马鸣住了西厢房,苏雪奇住了东厢房。安顿好两个人后又说道:“二位且放宽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或者告诉唐进,让他去备办都可以。”马鸣马上客气了一番,唐子陶又说:“我们这座院子是个三进的院落,里面还有一层,家母、舍妹和拙荆带着两个孩子住着。家父天不假年,去得早,我和寡母弱妹妻儿一起生活,如果苏姑娘有什么需要不方便和我们这些男人说的,可以去和她们说。今天天色不早了,二位风尘仆仆地刚到汴梁,还是早点休息吧。”
苏雪奇听唐子陶考虑得这样周详,马上道谢。就这样苏雪奇和马鸣就在唐子陶的家里住了下来。
苏雪奇没有想到刚到汴梁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住的地方,而且还不是住在客栈里,既节省了住店的开支,而且住在民居里,还比较安静安全。想想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不认识的人,然后这个不认识的人又把他们带到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家里住下,这在现代社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人真的愿意让你无条件地住在他的家里,以现代社会的实际情况来说,恐怕也没有哪个人真的敢于以身犯险。这样想想,古代社会果然是民风淳朴,相比之下,难怪现代人常常感慨“人心不古”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苏雪奇早早地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亮了,估计已经是六七点钟的样子。苏雪奇穿戴整齐洗过脸,出门见马鸣也正从房间里走出来,二人互相道了早安之后,在院子里聊天儿。这时唐进走进院子,见到他们两个人,忙上来请安,并且说:“我家公子刚才来过,见二位还没起床,就一个人出去了,临走时吩咐小人,如果二位起来了,就好好伺候着。”
苏雪奇听唐进这样说,回道:“知道了。谢谢你。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少不了要麻烦你,还请你以后多帮忙。”
唐进听苏雪奇这样说,马上回道:“姑娘言重了,这是小人的份内事。”
苏雪奇听唐进一句一个“小人”,觉得非常刺耳,马上又说:“你不用客气,以后咱们说话,你就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叫苏雪奇,他叫马鸣。”
唐进一听,马上说:“小人不敢,苏姑娘、马公子是我们公子的客人,小人自当小心伺候着。”
苏雪奇听唐进还是一口一个小人,又说:“你真的不必和我们客气,以后和我们说话不用自称‘小人’。”
唐进回道:“小人不敢。”
苏雪奇见唐进完全不听自己的,毫无办法,知道古代仆人没有个人地位,也没有个人的独立意识,更没有争取平等的想法,只好听凭他一口一个“小人”地回话,但心里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正说着话的时候,只见唐子陶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原来他是出去买早饭去了。
唐子陶见马鸣和苏雪奇站在院子里和唐进说话,忙和两个人道早安说:“本来想带二位一起出去转转,逛逛汴梁的早市,可是看二位还在休息,我就出去把早饭买回来了。”说着唐进接过唐子陶手里的食盒,拿了进去。
苏雪奇和马鸣本觉得起得不晚,听唐子陶一说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三人一起吃过早饭,无非是些煎点汤茶药和火烧、馒头之类,外加一些切肉。
苏雪奇和马鸣都喝不惯那个煎点茶药汤。说起这煎点汤茶药只是个通称,实际上,在是点茶和药汤两样东西。一般早上作为饮料来喝的则是后者,是用茶叶、绿豆和麝香等原料调制而成的,味道稍微有些苦,但是苦中回甘,加上里面有麝香,所以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不管怎么样,苏雪奇和马鸣实在是有点喝不惯这种混合型的“饮料”。
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唐子陶问马鸣和苏雪奇有什么打算。马鸣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他们刚刚来到汴梁,想先熟悉一下汴梁的大街小巷、风土人情。唐子陶听马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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