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有童话- 第18部分

陆梓潼紧紧扶住东倒西歪的童话，心下一片酸楚，这孩子终究是孩子，想必是憋得太久，现在是撑不下去，总得发泄发泄，也好，免得憋屈。这样想着，倒是觉得有件事或许可以冒险一试，说不定能化解以牧和童话一直以来的心结也不一定。

当顾以牧带着满身酒气，被童谣搀扶着回到家里的时候，入眼看到的，便是身子单薄的童话倚着门槛而坐，抱紧双肩，一动不动的像是个木偶，唯一有生气的便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在骨碌碌的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样尴尬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童话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顾以牧的另一边，对童谣自然一笑，“谢二姐送阿牧回来。”

童谣有一刹那的呆怔，眼看着童话扶走了顾以牧，她还没有反应，就被顾以牧一带入怀，占有性的紧紧搂住，她不明所以的抬头望向顾以牧，却发现他根本就没看自己，而是带着挑衅的目光瞪着不远处脸色发白、被推得站不稳的童话。

“你没有资格碰我，该死的女人。”

童谣望着顾以牧，眸子里的情愫几番婉转，最终黯淡下去：这样的顾以牧，有些反常。

童话咬着下唇，攥紧双拳，咽了咽唾沫，扬起小脸对上顾以牧的愤然，风轻云淡的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我准备了一下，所以，所以我在等你，生日快乐！”

顾以牧有一瞬间的惊愕，转瞬即逝，随即取代的是更加愤怒的眼神和嘶吼，“谁让你提起的，谁告诉你的，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出人意料，顾以牧怒不可遏的推开童谣，大步走向童话，如疯了一般拽着她的双肩拼命的晃，狰狞的双眼泛着血红色，许是酒精的缘故，整个人仿佛是着了魔，散发着酒香和醉人的味道，让人畏惧不已，“童话，我警告你，你休想用你那些不堪的伎俩来讨我的欢心，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我要你为你所作出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我要你痛不欲生，我要你尝尝我所受到的每一点一滴的痛，还要多。。。”

童话被顾以牧晃得头疼，想要制止他根本不可能，此时更是委屈得不得了。下午婆婆从美国打电话给她，说今天是顾以牧的生日。很明显，看婆婆，还有陆管家的意思，定是要给顾以牧办一个生日会。其实她也想让他不要再那么封闭，也想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快乐，毕竟，他并不是那么坏。辛勤安排筹备了一下午，总算布置得相当喜庆漂亮了，她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长寿面。只是，从晚上8点一直等到现在，将近凌晨了，他才姗姗来迟，恐怕，那碗面也糊了吧。。。

像是极度厌倦她，顾以牧一把将她甩了出去，童话如一只破碎的蝴蝶，飞了出去，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怀里的手机一下子跌落出来，恰好刚打来的电话被接通，“童童啊，童童，你快救救你外公啊，女婿怎么让医院把一切治疗和药都给停了啊，你外公可怎么活啊，童童，童童你快劝劝他，童童，你说话啊。。。”

顾不得身子一阵阵火辣辣的痛，童话从地上爬起来望向顾以牧，浑身如置冰窖，声音颤抖着，“你把外公的一切治疗都停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以为，以为，”童话喉咙一阵哽咽，转过脸望着天，将眼里的珠子都倒回去，摇晃着站起来，声音陡然低了八度，“顾以牧，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冲我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外公那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有史以来，童话的情绪大爆发，肆流满面的泪湿了面颊，她就那样不顾一切的冲顾以牧吼，大有要是外公出了一点事，就找顾以牧拼命的架势。

童谣显然也被这样的童话给吓到了，从小到大看到的童话都是柔弱可欺的小绵羊，现在，她竟这般对顾以牧说话，更何况顾以牧还掌握着童氏的命脉？

顾以牧稍稍一怔，随即却失笑，“童话，这才是你处心积虑阳奉阴违想要掩藏的真面目吧，怎么，现在你有顾以致给你撑腰了，你连在我面前伪装都做不到了吧，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虚伪的女人，这就是你的报应，我就是要折磨你外公，这样才是折磨你的最佳方式，不是吗？嗯？”

望着那张恨极欠扁的臭脸，童话第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攥紧拳头，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然后再也没有看顾以牧一眼，转身就冲进了黑幕里，夜将她的身影全部吞噬，再也没有出现。

童谣喊了一声，压根就没有意义，回头看了一眼将她当成隐形人的顾以牧，童谣一咬牙，追了上去。此时，夜空正变得明晰，夜幕下的一切，安静得恍若世界无声了，顾以牧抬头望着夜空，闭上双眼，伫立良久。

陆梓潼和宗琳扶着顾以牧到客厅，宗琳去泡茶，而陆管家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本来冷淡的客厅被装饰得可爱温馨，此刻却被顾以牧低气压的气场弄得诡异非凡，整个空间压抑得紧。

“是你告诉她的？”良久，顾以牧的声音如金刚石切割着空气，坚硬而冰冷

“少爷真的不去找少夫人吗？”陆梓潼答非所问。

顾以牧一下子坐起来，紧闭的眼顿时睁大瞪着陆管家，“她去找顾以致给她撑腰，我去找她做什么？”

也是现在才看清屋内变了样。顾以牧吼完才发现这间大厅，其实也可以变得这么温暖，这么有人情味：大厅里到处都挂着生日快乐的彩条，墙上贴满了明亮的墙纸，上面有星星和月亮，还有手绘的一些卡通画，四周摆上了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波斯菊，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碎花小熊，布偶，摆满了屋子，情不自禁的往里走，顾以牧看到的是很幼稚的气球，一大堆一大堆，空中还悬着一些氢气球，上面是手写的“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阿牧！天天开心！”之类的话，还有桌子上，摆着一些还没开启的孔明灯，马克笔放在上面，似乎是等着他许愿。旁边则是一个大碗，上面扣着盘子，顾以牧一手揭开，等看到碗里的面时，手上一抖，险些将盘子给打碎。。。长寿面上加了荷包蛋，还有用火腿肠完成的上翘的嘴角，是一个很大的笑脸，或者说是，爱，心。

顾以牧扶住椅背，一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脸色煞白。恰好宗琳端着茶递上来，还自顾自的抱怨，“少爷，少夫人布置这些可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你怎么还回来那么晚，还喝酒。。。唉，这一天我都盼了多少年了，可算盼回来了。。。”

“她不知道，不知道，”顾以牧接过茶杯，别过头忽略掉陆管家的不满，只是问宗琳，“我将她外公药停了的事？”

“知道啊，”宗琳说，见顾以牧脸色又变得难看，以为自己说错了，忙补充道，“不是少爷你刚才告诉少夫人的吗？”

顾以牧：“。。。”

顾以牧不吭声，倒是陆管家难得想挖苦人，“难不成少爷你以为少夫人是为了讨好你，才给你准备生日会的？那我可真得为童话抱不平，”陆管家没有说少夫人而是直接称呼童话，宗琳见着陆管家是当真有些不自在了，缩了缩身子，就见她接着说，“她不但不知道你对她外公做的事，更不知道今天不仅是你的生日，还是你父亲的祭日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补过楠竹的生日好不好呢？
要是给小孩子们上课好不好呢？




、第三十一章　　生日

当顾以牧飞驰来到医院时，在童话外公的病房里，并未见到她的人影。紧张之后，便是自嘲的笑笑，也是，她现在应该去找顾以致了。

拖着身子往回走，走廊里静的出奇，只有滴滴答答的点滴声。顾以牧转身去了午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到门口不远处，便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再走近几步，他便从门上的窗户看到里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童话。

像是心脏上突然被砍了一刀，顾以牧疼得难受，一个箭步踢开门冲了上去，一把要拽起地上的童话，咬牙道，“起来。”

童话木然的望着医生，眼眶通红，一动不动。

顾以牧拽不动她，隐忍着怒意蹲在她身边，“童话，你宁愿求别人，也不愿求我，你就这么讨厌我，恨我？”

童话很执拗，对顾以牧的话不闻不问。

顾以牧狠狠咬牙，一把抱起童话，不顾她死命的挣扎，侧头对医生吩咐，“马上照她说的做，以后，只要是她说的话，都照做，明白了？”

“是，少爷。”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不需要，你放开，放开。。。”童话张牙舞爪的胡乱推拒着顾以牧，歇斯底里的在他怀里挣扎，手不时打在他的脸上，顾以牧闷哼几声，却将她搂得更紧，怎么也不肯松手，倒是医院的护士跑出来，对他们的行为呵责，“请不要在医院里这么大声，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大概她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何况处于极度混沌愤懑的童话丝毫没有收敛，还一个劲的嚷着，小护士快发火了，幸而顾以牧放下了童话，声音才渐渐消失。

脱离禁锢的童话如脱缰的野马就要冲出去，却被顾以牧攥住手腕，大力的按在墙壁上，她气极，正要大骂，顾以牧整个人就这样压了下来，她呆怔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堵住自己的嘴，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大脑一点意识也没有，空空的，仿佛自己灵魂出窍了一般。。。

医院走廊里空荡荡的，午夜里安静得没有一丝杂质。小护士脸颊发红，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这样接吻的镜头还是在电视上看过，真是。。。不过总算清净了。转身要回值班室，却看到自己身后站着另一个男子，正和她刚刚一样，望着对面的那双人。这个人，好像和对面的那个男子长得蛮像的。小护士这样想着，再看向那个男子，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咦，难道是幻觉吗？

这样的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童话突然猛地推开顾以牧，又羞又愤又气，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顾以牧，恨不得将他，将他，将他怎么样呢？她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他踩在脚下的蝼蚁，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便可以轻易让她痛不欲生。可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自从下定决心和以致分开之后，便决定这一切的后果和痛苦都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她不想，不想再有多一个人来品尝这痛苦，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看着童话由开始的愤怒到最后无奈的妥协，顾以牧更觉得难堪，这样的不屑，算什么，是为了什么？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内心所受的煎熬不亚于童话，她越是这样，他便越不可能放开她，她让他不好受，那么他也不可能让她回到顾以致身边，让他们幸福。

依旧攥紧她的手腕，拽着她走。童话不声不响，听话的跟在身后，脸上是一派的安详。到了车前，顾以牧将童话按到副驾驶位子上后，才自己回到驾驶座上驱车而去。

车子飞快的离去，医院大门口缓缓走出一个黑影，童谣望着疾驰而去的车影，无声的笑笑，然后拨通了童妈的电话。

副驾驶上，童话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顾以牧也貌似专心的开着车，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怪异不已。

“停车！”童话突然大叫一声，语气焦灼，终于转头看向顾以牧。

顾以牧踩了刹车，蹙眉瞪着童话。而后者则很快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奔入附近的商店。

顾以牧无奈，将车子靠边，也跟了上去。童话进的是一家精品店，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和玩物。他的出现，让不大的店里一些正在挑选饰品的女生们惊喜尖叫频频，他紧蹙眉，四周看了一圈，才在一大堆毛绒公仔面前看到了静立的童话。

童话孩子气的拽着一只泰迪熊的大脚，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而泰迪熊也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童话，像是在交流。顾以牧站在童话身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泰迪熊，抿着嘴不吭声。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无非是说顾以牧很帅，童话很幸福，他们好般配什么的。童话自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闻，顾以牧则有些挂不住，这样被人当猴子看的滋味，他很是反感。拽过那只泰迪熊的另一只腿，转身便要走。

“你干什么？“童话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笑意荡然无存。

“买回去。”不然还能干嘛？

“你喜欢泰迪熊？”童话不确定的问，“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泰迪熊？”

顾以牧尴尬的轻咳了几声，然后死死的盯着童话，最后竟然失声大笑，“我为老婆买，不可以？”

童话愣了一秒，随即别过脸不再看他，只是拽着泰迪熊不肯撒手，对着熊轻轻抚着，像是在跟它讲故事，“小时候，爸爸总是很忙，妈妈只有对大姐二姐好，只有外公外婆陪着我，照顾我。妈妈甚至没有给我梳过头发，穿过衣服，也没有姐姐们那些堆积如山的娃娃。记得我当时，哭着问妈妈要时，妈妈很凶的把我推开，骂我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也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不问妈妈什么了，生怕我多说一句话惹妈妈不高兴。再后来，外公外婆接我去了乡下，我就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那时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我一辈子最珍贵的回忆。我十岁生日那年，外公送了我一只泰迪熊，外公给它起名叫肉丸，呵呵，外公说我喜欢吃肉丸，所以才那么叫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只布偶娃娃，也是我高兴悲伤时的忠实听众，它陪了我十年，听我怀念外婆，听我大声哭大声笑，它甚至比我的妈妈还要好。。。我生病了，妈妈都不会来看我。。。只有肉丸在，可是现在连肉丸也不陪我了。。。”

肉丸也不陪我了。童话呆滞的重复着一句话，心脏隐隐作痛，现在她连唯一的依靠——外公也危在旦夕，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要让她疯了。

顾以牧目不转睛的盯着童话，望着她的脸，他的心跳竟然跳得飞快，还为她的忧伤而心疼，这是怎么了？

童话抱起泰迪熊，转身看着顾以牧，蹙了蹙眉，隐忍着不舍，将那只熊塞到顾以牧怀里，“我把它送给你，这是肉丸的儿子，它叫小肉丸，你不可以欺负它，你要保护它，你要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