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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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金不换-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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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头破血流,一直跪求到半夜,才求得皇后终于答应救你。”这些都是密探传回来的消息,此刻她一古脑说了出来。

路祈并不知道有这段经过,闻言,一脸震愕的看向妻子。

“这是真的吗?岚吟,这件事为什么你都没有跟我提过?”他一直以为当年是母后主动出手救他,从不知道竟是她去求母后,母后才肯答应。

裴岚吟终于抬起眼颅向他,幽幽的启唇,“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宁儿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也学着昔日的她往地上磕头,“夫人,我知道当家对我好惹得你生气,只要你肯回去,无论你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请你跟当家回去吧。”

欧菲看不下去,一鞭朝她挥去,“你不要再作戏了,让人作呕!”

路祈一个箭步挡在宁儿前面,欧菲挥出的鞭子来不及收回,咱的一声甩在他身上。

路祈怒斥,“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如此蛮横,随便就动手打人!”对她刚才一直从中阻拦不让他接近妻子,还煽风点火的说了那些话离间他和妻子的感情,他早已气炸了。

欧菲毫不留情的回他一句,“就算你是前太子,也不能阻止我教训这个贱人。”她挥起鞭子,想再打向宁儿。

路祈及时拉住她甩来的鞭尾,抢下她手里的鞭子,不让她再动手打人。

武器被夺走,欧菲气坏了,上前想抢回。

路祈“前世”学过太极拳,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有间断,靠着柔韧的身手,欧菲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她气得命侍卫替她抢回鞭子,见状,赵寅也派出侍卫帮路祈,结果顿时演变成一场混战。

等宣勤慢悠悠踱步过来时,双方人马已打得不可开交。

宣勤没有阻止,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观战,瞥见路祈身处在一群身手矫健的侍卫里,竟然丝毫不逊色,过招之间有如行云流水,不疾不徐极为沉稳。

他有些惊讶,他这位四皇兄打小体弱多病,从何时起练就了如此的身手?

而欧烈则在看见宣勤时,神色一凛,暗自寻思着这局面改如何收拾。

另一边,裴岚吟怔怔的看着丈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路祈哥哥而言,宁儿已比她还重要,重要到他为了保护宁儿,不惜与欧菲郡主动手。

她咬着唇,心揪痛着,浑然没有留意到有人趁乱暗暗出手用力推了她一把,没有防备的她踉跄了下,失足坠入河里。

而此刻双方人马打得正激烈,没有人发现她跌入河中,只有一名站在宣动身边的侍卫不经意扫来一眼时看见了,他低呼道:“皇上,路夫人坠河了!”

宣勤闻言望过去,发现原本站在河岸的裴岚吟不见了,他立刻大暍,“全都给朕住手,四皇嫂掉进河里了,还不快救人!”

闻言,路祈回头一看,没见到妻子,飞奔到河边,远远的看见一道身影在汹涌的河水里载浮载沉,顷刻问就被湍急的河水给冲得越来越远,不见人影。

“岚吟、岚吟——”他心头惊痛,焦急的要跳下河里救她,但才跨出一脚便被拉回来。

“殿下,你冷静一点,河水很湍急,太危险了。”赵寅劝道。暴涨的水势一下去就会将人淹没,连这些精悍的侍卫都不敢贸然下水,需要先拿来绳索绑在身上才能跳入河里救人。

“你放手,我要去救回岚吟!”路祈神情激动的挥开他的手,不顾一切要又上前。

赵寅再度拽住他的手。

“殿下,已经有人去救太子妃,不会有事的。”

路祈急红了眼,用力推开他,吼道:“我要去救她,你别再阻止我!”语毕,转身要跃进河里。

“冒犯了,殿下。”不愿他涉险,赵寅冷不防出手劈向他后颈。

【第6章】

路祈是被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惊醒的。

他翻身坐起,发觉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思及妻子落水的事,他神色惊惶的跳下床榻,步伐急切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夹杂着哭号的求饶声。

“别打了,别再打了,我真的没有推夫人落河!”

“你还敢狡辩,皇上身旁的侍卫亲眼看见是你推岚吟姊落河的,你还不承认!”欧菲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向宁儿身上。

宁儿痛哭的爬到宣勤面前,哀求着,“皇上、皇上,求您明察,不是民女推的,是夫人自己不小心跌进河里,那名侍卫看错了,民女真的没有这么做,皇上,您相信民女,真的不是民女做的……”

路祈来到客栈的院子前,瞧见了这一幕,刚才没有听清楚她们的对话,只知一出来就看见欧菲郡主竟然蛮横的鞭打着宁儿,而站在一旁的白阳王,还有宣勤与赵寅等人竟没有人上前阻止她的暴行,他看不下去的出声。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来,欧菲忿忿的拿着鞭柄,指向跪倒在地、满脸泪痕的宁儿,“你何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

看向一旁的宣勤,路祈不明所以的问:“她做了什么?”

宣勤叹息一声,“朕的侍卫看见是她将四皇嫂推落河里。”

“是她推岚吟落水的?!”路祈满脸惊愕,不敢置信。

宁儿爬过来,拉住他的手,啜泣着为自己辩解,“不,当家,不是我推夫人,是她自己跌下去的,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看着她那张泪痕斑驳布满惊恐的脸,路祈猛然想起妻子曾不只一次对他说过的那个恶梦,他脸色倏地一震,用力甩开她的手,失神的喃语,“原来岚吟作的那个梦是真的,她真的跌进了河里……”

站在他身边的宣勤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的道:“她是当年那名神巫的后人,有一些预知能力倒也不足为奇。”

宣勤的话像一支尖利的针狠狠扎向路祈,令他懊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当时他竟完全没有将岚吟说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不喜欢宁儿才那么说。这时他想到什么,心急的抬头四处梭巡。

“岚吟呢?她在哪里?”

“我们还没有找到她。”欧烈出声道。

“赵寅,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路祈走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怒声质问。

赵寅温言解释,“河水太湍急了,侍卫们一时找不到夫人,现在已加派人手全力搜寻夫人的下落……”

不待他说完话,路祈蓦然放开了他,不发一语转身朝客栈大堂走去。

“殿下,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没有回答。

“当家,你带宁儿一起走,夫人真的不是我推的,你带我走……”宁儿抓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

路祈横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愤恨,“宁儿,我自认待你不薄,我同情你的遭遇,带你回路府,因为欣赏你的才华,倾囊相授教你歌唱技巧,我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结果你竟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怎么能够?!”

宁儿被指责得心虚,但她不愿放弃唯一的希望,“可是当家的确是喜欢宁儿的吧,不然不会对宁儿那么好,当家,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救救宁儿吧!”

“你害了岚吟姊还有话说!”欧菲一鞭挥去,将她再打得跌落地上。

“当家、当家,你救救我,宁儿要被打死了,求你救救我……”她凄厉的声嘶喊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自活。”丢下这句话,他迈步走了,只是究竟说给宁儿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呢?或许两者都有吧。

此刻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妻子曾对他说过的那个恶梦,和宣勤方才说的那句话——

“……我还梦见,宁儿就站在河岸,看着我跌进河里,她脸上得意的笑着。”

“她是当年那名神巫的后人,有一些预知能力倒也不足为奇。”

当时岚吟一定早就预见了今日的情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她的担忧,不顾她的感受,天天去找宁儿唱歌,对她一再要他送走宁儿的事,他还十分不谅解,认为是她心胸狭隘容不下宁儿。

想起上次为了宁儿而与她发生争吵,他的心脏仿佛有无数的针在戳刺着,用悔恨懊恼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出了客栈,他恍恍惚惚的走向河边。

赵寅不放心,在他离开客栈之后,派了个侍卫跟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祈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此刻他脑子里除了生死末卜的妻子,什么都无法再想,来到河岸,他抬眸看向滔滔滚动的河水,眼前仿佛看见妻子微笑的在向他招手,他没有细想的跳进河里。

那名侍卫来不及阻止,也急忙跳进河里想救起他,无奈水势太急,才须臾之间,路祈已被冲得不见人影,见状,他奋力泅回岸边,奔回客栈求援。

******

午后的小渔村里,不时有狗吠和孩儿嬉戏的声音传来,这渔村靠近莱河,后方有座鸣鹤山,山势巍然险峻,终年云雾缭绕。

此时村中一间房子里,一名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眼睫颤动了下,缓缓张开眼,昏沉的神志还未清醒有些茫然,耳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抬眸看去,见到一男一女走进屋里。

“大夫,这都一日一夜了,那位公子怎么还不醒?”一名身形福泰的妇人觑向身旁一同进来的一名年约三旬、眉目端正的男子。

“我再瞧瞧。”

来到床边,见到路祈张开了眼,胖妇人喜道:“咦,他醒了。”

大夫走过来,在床杨旁坐下,伸出三指按在他的脉搏上,须臾,他收回手,温言询问,“公子的身子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可还有哪儿觉得不舒服?”

路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嗓音嘶哑的问:“这里是哪里?”

胖妇人答道:“咱们这儿是靠莱河的一个小渔村,我丈夫日前在海湾那儿捕鱼,看见你浮在河上,就把你救了回来。”莱河通向大海,他们这个渔村就位在出海口附近,村里的人泰半都靠着捕鱼维生。

“他应该饿了,桃子嫂,你待会熬个粥给他吃,我晚点再送帖药过来。”

“好,我这就去熬粥。”桃子嫂点头,转身离去前回头问:“对了,钱大夫,你要过去桂大娘家看看前日救起来的那位小嫂子吗?听说昨儿个她醒来后,就一直不肯吃饭,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的流泪,让人瞧着怪可怜的。”

“她肚里的孩子没了,也难怪她会伤心,我这就过去瞧瞧。”钱大夫起身道。

听着他们的谈话,路祈情急的坐起身,紧紧拽住钱大夫的手,苍白清俊的脸上流露出激动,“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小嫂子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桃子嫂回道:“那小嫂子在隔壁桂大娘家,是桂大叔前日在出海口那儿救回来的,可怜她命是保住了,却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伤心得吃不下东西呢。”

听完她说的话,路祈原就苍白的睑变得更加死白,唇瓣轻颤着,“……孩子没了?!”

桃子嫂叹了一口气。“就是呀,真是可怜,不过要不是钱大夫医术高明,只怕连她的命也要保不住,能活下来也算她命大了。”

钱大夫看出端倪,问道:“莫非公子认识那个小嫂子?”

“……”路祈语噎,胸口的巨痛剧烈的撕扯着他的心,顷刻间,他眼里已布满泪水,“带我去看她,她是我的妻子!”

见桃子嫂开口想再问什么,钱大夫示意她先别多问,回头朝路祈道:“好,你跟我来吧。”

桂大娘家就在几步外,然而这短短的距离,却是路祈有生以来走过最痛苦的一段路,他仿佛踏在刀尖上,每走一步就痛一回。

好不容易来到门前,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妻子面前,但下一瞬,他却胆怯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见妻子!

见他杵在门外,迟迟不进去,钱大夫神色煦然的招呼他,“公子,进来吧。”

“我……”就宛如犯下滔天大错的孩子,路祈畏惧的站在原地,不敢踏前一步。

钱大夫看他一眼,沉吟了下道:“公子,我不知你们夫妻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致双双落海,不过你迟早要面对你夫人的,还是进来吧。”

路祈终于跟着进屋,钱大夫向桂大娘说了几句话,后者回头看了路祈一眼,领着他们走进一间房间。

一进去,路祈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张着眼的妻子,她脸色苍白,神情空茫,似悲似哀似怨,让他整颗心顿时揪成一团,更加痛恨起自己。

他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为了她,也为了他们不幸早天的孩子。

“小嫂子,钱大夫来看你了。”与福泰的桃子嫂相反,桂大娘眉清目秀,体格纤瘦,走至床边轻声道。

闻言,裴岚吟这才发觉有人进来,缓缓的转眸觑去,下一瞬,在看见站在桂大娘身后的路祈时,她仿佛没有见到般,视线直接转向一旁的钱大夫,嗓音细弱的表示,“我没事了,不用劳烦钱大夫每日都过来。”

“听桂大娘说你都不吃饭,这样身子怎么好得了?”钱大夫关切的道。

“我吃不下。”

“多少还是要吃一点,身子才能康复得快。”钱大夫替她诊了脉后劝道。

她温顺的轻轻颔首,“我知道了,谢谢钱大夫。”

桂大娘也劝说:“你早日养好身子,以后想再生几个孩子都可以,别太伤心了。”她接着指向身后的路祈道:“喏,你相公来看你了,咱们先出去不吵你们。”说完与钱大夫转身离开,房里只剩下她和路祈。

“岚吟。”路祈走到床榻边,伸手想抚摸她苍白的面颊。

“不要碰我。”她别开睑,淡漠的说了一句,令他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须臾,他缩回手,哽咽道:“对不起,岚吟,你骂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她的嗓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旋即她徐徐阖上眼,不想再见这个她曾经交付全部真心的男子。

他的悔悟来得太迟,她不只一次对他吐露她的忧惧,结果他却浑然不在意,一心只想把宁儿留在身边,终于她的恶梦成真,她跌进了河里——由他带来的宁儿将她亲手推落。

她没死,代替她死的是他们的骨肉。

孩子一死,让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岚吟,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愧疚的握住她的手。

她张开眼,眸里透着一片寒漠,幽幽的再说一遍,“不要碰我。”

她的眼里没有憎恶没有痛恨,有的只是疏离冷漠,这让路祈受不了,在她的注视下,他缓缓放开她的手,不敢再随意碰触她。

他情愿她骂他、责怪他,但她却一句责备都没有,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漠然的语气,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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