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啦！很痛耶！」
唐可萦被推得莫名奇妙，她生气得大叫。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气呼呼的看着叶沐青。
叶沐青被她生气的叫声惊醒，才发现自己的失控。连忙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嘴里不断道歉。
「好啦，好啦。有…别人在嘛，你知道，我会不好意思啊，别生气。」
唐可萦嘟着嘴，瞪着叶沐青，脸上还是既疑惑又生气的表情。
「怎麽会这样呢？她真的没办法过来？这麽突然，我，我也不知道呀！」
夏澄对着手机，皱起眉头，一脸烦恼的说。
「叮叮，你再打给阿乐看看，我也试着找找看还有没有人，等一下再打给你，掰。」
她挂上电话，叹了口无奈的气。然後，开始在手机的连络人电话簿里寻找，满脸着急慌张的模样。
唐可萦瞪了叶沐青一眼，然後转过头不再理会她，坐回地板上，好奇的凑到夏澄身边。
「怎麽了？是谁打来的啊？」
「是工作室。今天有一个模特儿突然请假不能来，大家都急死了。」
唐可萦倒了杯可乐，递给夏澄。
「什麽什麽，我都听不懂，你喝口饮料，慢慢说嘛。」
夏澄接过杯子，清凉的可乐缓了缓她的焦急。
她一脸愁容，看着唐可萦。
「我们工作室，除了拍婚纱，还会帮一些厂商拍宣传照，今天本来要帮一间服饰厂商拍照，可是约好的模特儿突然请假，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真是糟糕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下头去继续忙着找人。
「什麽样的衣服啊？」
「今天拍的，应该是小版男装。」
唐可萦低下头，想了几秒钟，然後开心的大叫。
「我知道了！」
夏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还来不及开口，唐可萦就转过头去，看着无辜坐在沙发上的叶沐青。兴奋的对她说。
「你可以帮忙啊！对不对？」
「什麽？」
叶沐青满脸惊讶，不敢相信的问。
「对啊！你这麽好看，一定可以拍出很棒的照片！」
唐可萦移到她面前，两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开心的说。
叶沐青看着兴冲冲的唐可萦，又看看坐在地上，握着手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满脸期待看着她的夏澄。
她实在无法置信，连忙摇着头，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叉，想要她们打消念头。
「不可能！我没兴趣，还是我打给…」
「宝贝！你刚刚很用力推我，很痛，我有点生气，」
唐可萦一个翻身，爬到沙发上，把脸凑到她的脸前面，语带威胁，甜美的脸孔上带着无比的坚决。
「如果，你不去帮夏澄，我就要继续生气，一个礼拜都不跟你说话！」
「小萦，你饶了我吧，我真的…」
唐可萦瞪着她，对她噘噘嘴，伸出食指压在她抗议的嘴上，阻止她继续说话。然後转过头去，高兴的对着满脸殷切期盼的夏澄说。
「夏澄，沐青下午有空，她可以帮你！」
叶沐青往後仰，重重的躺在沙发上，无奈的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脸。
「宝贝，你今天可以晚一点到店里，不用来也没关系，交给我！」
唐可萦甜甜的交代着。
☆、夏澄。 第二十章 曾经拥有的
这房间里，还有面特别的墙。墨青色的墙壁，手工细细绘制了黑色的藤蔓花纹，挑高的天花板上，高高低低垂吊着好多个各种颜色的鸟笼，大大小小，高的矮的，圆型鸟笼。红色的，黄色的，橘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淡紫色的，缤纷了这面墙。
「哇，这里好精致喔！」
厂商的代表一看到这面墙，就惊喜连连，脸上堆起了满意的笑容。
夏澄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庆幸自己今天真是逃过了一劫。
还好这个她特地挑选的场地，客人满意，还好，叶沐青肯帮她这个忙。
叶沐青换上了衣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她赶紧迎上前去，叶沐青瞪了她一眼，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夏澄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叶沐青没好气的说。
「还敢笑？都是你，给我找这个麻烦！」
嘴里嘟哝着，脸上却毫无责备的神情。
「好啦，算我欠你一次嘛，」
夏澄拍拍叶沐青的肩膀，帮她把领子整理好，顺一顺衣服的褶线。
「帮我一次啦，等下请你吃饭。」
「真受不了你。」
摄影助理走过来，催促着叶沐青上场。叶沐青看起来有点紧张，夏澄握了一下她的手，用美丽的笑容鼓励她。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对夏澄笑了笑，就跟着摄影助理走到现场去拍照了。
夏澄找了个看得到她的位置，拉张舒服的椅子坐下。
她用手托着下巴，盯着叶沐青看得入了神。
她不想打扰到摄影的工作，所以只是远远的望着她。
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着，会不会，今天约好的模特儿没来，其实是件美好的事。因为这样，她才可以无所畏的，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看叶沐青看到出神。
叶沐青真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她运动的习惯，多年来应该都没有改变，所以手脚的曲线才会这麽俐落结实，她很高，手脚又长，穿起小版的男装，阳刚气里又带着点柔美。
刚开始拍摄的时候，她看起来有点紧张，不时无助的朝着夏澄的方向看。
摄影助理跟她说了几次话，似乎在告诉她一些拍照的技巧，渐渐习惯後，叶沐青看起来轻松自在的样子，竟然有几分专业模特儿的气势。她笑的自然，举手投足充满了自信，非常吸引人。
夏澄看着她发呆，眼神一点也不想从她身上移开。
这麽多年来，她只能在梦中模拟着她的改变，温习她的模样。她好想把时间拉住，让它流逝得慢一点。让她可以好好的，仔仔细细的，端详她。
叮叮悄悄走到夏澄的身边。
她狐疑的盯着夏澄看，平常拍照的时候，她总是会跟她凑在一起拿着反光板，躲在板子後面偷偷聊天。今天，她倒是自己躲在这里发呆。
「澄姐！」
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叶沐青正照着摄影师的指示，坐在洒满阳光的长木椅上。
「嗯？」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视线没有移动。
叮叮在夏澄旁边坐了下来，她看着叶沐青照着摄影师的指示变换姿势，嘴里不禁赞叹着。
「澄姐，她好帅喔！你是去哪里找来的啊？」
「一个老朋友。」
夏澄微微笑了一下，语气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骄傲。
「老朋友？她是T吗？」
「是啊。」
叮叮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连忙贴近夏澄身边，拉着她的衣角，满心期待的问。
「是喔？那她有没有女朋友？有吗？」
夏澄看了叮叮一眼，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好气的泼她一盆冷水。
「你说勒？当然有啊！她们很相爱的！」
「唉，好可惜。」
叮叮叹了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一脸沮丧。
夏澄看着叮叮，满脸失望的样子，摸摸她的头。然後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叶沐青，说的话像是在说给叮叮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是啊，好可惜。」
两个人托着腮，看着叶沐青自然的变换着表情动作。各自欣赏着各自眼底的风景，各自怀抱着各自的失落，各自咀嚼着内心里的感受。
虽然时间上有些延迟，但是後来因为拍摄的过程很顺利，花了几个小时，成果非常的丰硕成功，拍出来的照片效果非常完美，厂商开开心心的跟夏澄握手致意，不断称赞着叶沐青把他们的衣服诠释得非常有质感。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收拾着摄影器材，化妆师提着她的银色化妆盒急急忙忙去赶下一场工作，摄影助理也把爬了满地的电线一一收拾整齐，陆陆续续拿回沐澄小小的工作箱型车上。叮叮两手提着大大小小的包包，嘴里催促着夏澄。
夏澄忙着帮忙收拾东西，差不多告一个段落的时候，抬起头看看四周，才发现，刚刚忙着收拾器材，没有留意到叶沐青的身影。
她发现，叶沐青不知道什麽时候消失了。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一个摄影助理，起身到处寻找叶沐青。
转个弯，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叶沐青依靠着墙，半躺在张黑色的贵妃椅上睡着了。她看着她熟睡的脸，舍不得把她从梦中吵醒，轻手轻脚的走开，走到房间门口，对着叮叮交代。
「你们先回去吧，等等我不进工作室了，记得帮我把门锁好喔。」
「你那个朋友呢？」
叮叮好奇的问。
「她睡着了，可能太累了吧。让她睡一下，我再搭她的车回家。」
叮叮点点头，挥手跟夏澄道别後，跟着工作室的车子离去了。
夏澄看着车子从她眼前消失，才转身走回房间。
她轻轻的上楼，蹑着脚走近叶沐青的身边。
她仍然闭着眼睛睡得很熟，规律的气息，缓缓起伏的胸口。睡着的她就像个小孩子，均匀宁静的呼吸，没有平常的冷漠。
她悄悄的坐在她身边的地板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夏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清晰而强烈。
上一次看她这样安心熟睡在自己身边是什麽时候了？依稀是个夏天的午後，她们约在图书馆一起念书，午後无人的图书馆里一片安静，她们牵着手，走到馆里最角落的位置，高大的木头书柜挡住她们的身影。
十七岁的她们，并肩坐在地板上，四周是乏人问津的厚重法律书籍，还有一些读了会让人打瞌睡的历史传记，这个冷门书籍聚集的角落，是她们秘密的基地，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们。
馆内冷气呼呼吹着，凉爽的隔绝室外恼人的暑气。叶沐青躺在她的腿上，像个孩子般沉沉睡去。夏澄轻轻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担心窗外喧扰的蝉叫声，会吵醒她熟睡中的恋人。
夏澄想起那个午後，她看着叶沐青有些乾涩的唇，依恋当初拥有品嚐它们的权利的时光。
心中的悸动，澎湃的心跳，在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喧闹。
「叶子。」
她低声呼喊着叶沐青，她没有反应。均匀的气息依旧平静。
夏澄摒住呼吸，小心翼翼伸出手去，触碰了她的脸颊。
温热的泪水，悄悄夺眶而出，她好想抚摸她的脸颊，她好想亲吻她的嘴唇，她好想现在就紧紧拥抱她。
她真的好懊恼，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曾经拥有的是多麽的美好。
「嗯…」
她的情绪似乎感染了沉睡中的叶沐青，叶沐青皱了皱眉头，发出了几声低吟，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坐起身。
「我睡着了？」
「嗯，睡了一会。」
夏澄坐在她身边，微笑着说。叶沐青站起，伸了几个懒腰，一边说。
「怎麽不叫我？现在几点了？」
「看你睡得很熟，没什麽事要做，就让你休息一下。」
叶沐青走到镜子前面，用手指随意梳了梳有点凌乱的头发，拍拍自己的裤子，拿起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车钥匙，把手机放进裤子後面的口袋里。
「走吧，去吃饭。」
「去吃饭？你不用回酒吧去吗？」
夏澄连忙起身，拿着自己的包包，还有小外套，跟上叶沐青的脚步。
「可萦可以搞定的，我们去吃饭吧。」
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让人感觉慵懒又舒服。
夏澄还在回味着刚刚吃的晚餐。
那不是她最近吃的最豪华的一顿晚餐，却是让她觉得最美味的一餐。叶沐青带着她钻进小巷子里去吃了间不起眼小店的牛排。没有餐前酒，没有沙拉，没有餐後甜点，店里甚至没有冷气，大大的电风扇，轰隆隆的吹着。
她却边吃边要努力忍住眼泪。
这个味道，是她朝思暮想的味道，是以前她们一起吃的夜市便宜牛排的味道。肉煎得太老，玉米浓汤没有料，面条有些还黏在一起，她却津津有味的吃光了桌上的每一道食物。
她像是饿了好几个世纪，拼命用以往回忆的美味填饱自己乾瘪的心。
叶沐青吃晚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偶而会停下叉子，看着夏澄淡淡的笑。
没有什麽对话的晚餐，结束後，叶沐青说要去散散步。
☆、夏澄。 第二十一章 过去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夏澄。第二十一章。
叶沐青把车开到河堤旁，高高耸立的灰色水泥河堤，边坡是一片翠绿柔软的草地。
夏澄先下了车，她走到河堤旁边，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
日子过得很快，夏天已经悄悄走到了尽头，白天虽然还是很炎热，但是到了黄昏入夜时分，空气中充满了凉爽的味道，晚风吹拂在脸上，带走白天的闷热，秋高气爽的感觉让人好愉快。
夏澄站在河堤边，看着底下的河水蜿蜒，缓缓静静的流动着。
叶沐青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眼睛看着前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菸，用手指头敲敲菸盒，看着远方，开口。
「介意我抽根菸吗？」
夏澄摇摇头，心里面有些不高兴。她看着叶沐青熟练的从盒里敲出一根香烟，转动打火机，点燃含在嘴里的烟，吐出一缕白色细烟缓缓向上延伸，消散在空气里。
她不介意闻到她的菸味，可是她担心她的健康。
「你什麽时候，开始学会了抽菸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叶沐青满脸漠然，吐出一口菸，白色的烟雾缭绕，很快就被风吹散。
夏澄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刚才在旅馆里叶沐青沉睡的脸，明明就是同样的五官同一张脸，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般纯真，醒来了，冷漠的表情，可以无情的说出一串伤人的话语而面不改色。
她叹了口气。
「我不懂，为什麽你要用这种态度对我。」
叶沐青抽着菸，低着头，没有说话。
仅剩的一点夕阳馀晖在她被风吹动的短发上，留下点点金辉。
夏澄看着她沉默不语，跟着安静了几分钟。她看着河岸边，几个小孩互相追逐嬉戏，开心欢笑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她沉吟了许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