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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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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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敌人也已经下了内侧的城墙,虽被两排壮妇用竹排长枪扎着,还是冲到城门底下。眼看城门就要被这些率先冲上来的彪果打开,事不宜迟,梁大壮大吼一声:“都给我上。”狄阿鸟胳膊一伸拦住他:“不许动,让他们进来,再不济,咱们也不能在第一轮就顶不住,这是让他们蜂拥进城的。”

果然,一个神机营的儒兵大叫:“竖盾墙,准备!”

雪不经践踏,踩了会融化,过于密集的马蹄踩上,都是接近于爆竹的声响,只等镇子大门一洞开,千军奇发,虽然有的人准备绕过镇子去抢略,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奔镇子而来。人都被马蹄打冒汗了,张铁头大吼一声,抓了一盘绳直接从城墙上飞身下来,落到城门下,看准前面的两个敌兵,朴刀一轮,砍掉一只脑袋,再停也不停,又是一脚,把另外一个踢了出去。

狄阿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夺回城墙,给身后的卫队一挥手,大喝一声,飞马过去,一拧身,直接从马上飞身,上了城墙,一手持弯刀,一手举长剑,一刀一剑,刀封剑刺,刀挥剑收,在城墙上穿行,他这边城墙上的敌兵,都像掉了饺子。

军民雷动,尽皆高呼:“大王万岁。”

若是白衣军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狂,梁大壮他们箭步飞奔,也上了另一侧的墙,帮助原先的守军扫清敌众。

几个儒兵看看,透过城洞,外面已经一团黑,在下头挥手,大叫:“上城墙,上城墙。”两边弩手排着队,冒着要,随着肃清,往城楼上跟。下头老少打了一尊盾牌墙,几个神机营男兵抬出几桶马蜂窝一样的箱子,对准城门。

只等第一波骑兵轰地从单薄的城门汹涌而进,点着了发机起火,往后面的盾牌跑去,盾牌立刻又举了几排枪,老少一齐压下头,把枪死死顶住,便是那第一骑,如虎似豹地撞上了,马蹄一甩,马腹,趴上了,两只蹄子都从空中打了下来。几个靠盾牌,顶盾牌,同时压住长枪的人齐齐往后踉跄。

紧随其后,不知多少骑兵,把镇城外的空地压得满满的,水泻不漏,他们本以为前面的骑兵一冲而入。

而实际上,不停进来的,就都被枪林盾墙挡了。

不过,里头还是较为稀疏的,只有放慢的骑兵,举着刀成纵队进城,他们进好了,其中一个骑兵看到几个冒火的黑箱子牢牢固定着,伸着无数的箭头,正对着门口,而前面确实无路可走,不由分说轮起马刀劈了下去。

他把箱子劈烂了,这箱子也挺值钱的,狄阿鸟在城墙上心疼。

可是箱子轰隆一声,又被什么撕裂了,蝗虫一样开始鸣笛,当时,那个砍了箱子的骑兵便大叫一声,往马下一跳一钻,而马也蹦了,恢恢哀鸣,四蹄齐蹦,前方周围,上空,除了背后,一直一只着火的箭给马蜂一样喷发,它们落到地上,也会擦着地跑,这是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可是马惊。

从里到外,顿时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外头蜂拥的骑兵中,不知是千户还是百户,举着刀大喊:“活捉他们的大王,狄阿鸟。”两墙弩手齐齐冒头,都是拉拴式十枝连努。

其实这种连努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要求的就是制作时测量的精准,让一排一样的箭,一枝一枝跳进箭槽。

大伙挂上那种流行的金属胖脸面具,提防敌人的流矢,趴在城墙上,到处乱射,因为太近了,而骑兵们的甲实在不怎么样,瞄一个就是一个洞穿,人呼呼啦啦往马下坠,首领还来不及控制潮水般的兵马密度。

张铁头往一根绳子上一砍,挂城墙上的大弹竹,一甩而起,汇聚成竹箭,另几个铁甲兵抱着一桶点燃的发机起火,往下扔,怒骂着:“去吧。”一个儒兵觉得他们是浪费,大叫:“那样不伤人,固定到城墙上。”

他在盾后的次墙上站起来说话,露出了脖颈。

可这些游牧骑兵绝非浪得虚名,终于抓住了一个人的一个破绽,一支蝎子一样的箭,“嗖”地就过去了,把脖颈给洞穿。

那儒兵翻身掉了下来。大伙都觉得惋惜,就站在城后上,疯狂地抱弩,居高临下地蹂躏。他们一人备了好几把,箭都压得实实的,外头因为“发机起火”已经是人仰马翻,他们就清理内部的。

狄阿鸟干脆插回刀剑,在盔甲上披上自己的蛟龙黄袍,让圆团的锦簇图案从肚子上伸展,自己手提大弓,坐到城门楼子上,大笑说:“东夏王在此。”

步兵怕溃散,骑兵怕惊蹄,“发机起火”杀伤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制造的混乱绝对是一等一的。

城楼下正是人仰马翻着,因为簇拥着,没有空间,马匹一惊,都能跑上前撞城墙,撞得城墙都似乎有点摇晃。

狄阿鸟这又一声宣布,万人裂胆,他们谁也没想到东夏王,寥寥几人,就站在攻进一半的镇门楼子上。

狄阿鸟本来嗓门就可以,底气更悠长,跟谢道临玄修之后,跑到空气稀薄的万丈高山上,吞吐所谓的灵气,更增加了一种低沉,奋力一呼,千军皆知,骑兵顿时轰轰而来,轰轰败散。狄阿鸟都想摆把琴,充充风流,可是他忍不住占便宜的心理,眼看形势逆转,马啃骨头,混乱中后撤,弯弓抱月,挑了大肚腰圆的就射,只一口气,箭壶就空了,干脆再把自己的双臂弓要来,双手抱拽着,脚一蹬,挂上一支五、六尺长的巨箭,嗖地放了每没影。

已经跑了上千步的骑兵都觉得自己没事儿,一遍奔跑,一边回头看呢,不防流行般落下一只箭。

嗖地就过去了,洞穿了一个骑兵,还在飞,吓得三个骑兵跳马趴在地上。众人回头望望,东夏王人影在城楼上呢,看看,又扎了个射箭的姿势,马也不要了,往前奔跑。这一回,却更是反常,这只箭,简直不是人能射的,带着一团火,从无数骑兵头顶上飞出去,一直去找了几乎是最前头的人了。

大家都傻了。他们不知道狄阿鸟用他们试弓呢,这是他在箭杆内掏洞,填充满火药的大箭,更是一头三臂弓。

小火箭掏洞难,大的用卷齿钻一钻就出来了,一开始都是炸杆,后来换了铜皮不炸了,却不直飞,头飘,人们就加大头的重量,那头,婴儿拳头般大,一只手那么长,几个人合力才能拽开发动它的弓,稳定箭矢方向的也要有神力,它才比较正常地跑。可是,这些敌兵都记住了,记住了:“东夏王一顿能吃一头小牛,一箭能射到几里外的山顶,足以洞穿一百个骑兵。”

第二卷大漠孤烟八十六节

败兵败将跑了一口气,要不是后面有人压着阵,确实很难确定会跑到哪儿。压阵的是巴伊乌孙的亲家德棱泰,他本来是山之昆部的酋长,曾与巴伊乌孙结拜,后来他的父亲被仇人击败,驱赶,他们家几乎一无所有,巴伊乌孙出兵,与他一道夺回牧场、牛羊和百姓,再后来,又让儿子娶了他的女儿,两家就结成了亲家。

这次出兵,他与福禄有仇隙,一直想让巴伊乌孙赶走福禄,于是夸下海口,说是自己独自一人,带一千人马就足够了,可巴伊乌孙却给他凑了两千多人,加上他本来的一千多人马,将近四千,其中一千,还是巴伊乌孙的嫡系,所以他自己都觉得要是还是吃败仗,也没有脸回去的。

先前踪迹暴露,朝廷大军受狄阿鸟请求,进行阻挠,挫了五千人马,他更加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竟害怕赶不上回来歼灭狄阿鸟,让福禄捡便宜,比原定的直扑大名府要简单多了,干脆随便找上个城邑就打。

他尽管这样,却是确实照样调动了朝廷人马,各路朝廷大军往他集中。不过,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地的驻军并没有去等待各路的朝廷人马,先龟缩到城中等他抄掠,而是果断出击,以一千多名马步军向他进攻,双双接了个小规模的硬仗,他竟然损兵折将,而略显败势,给吃了亏。

这就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他只好一回头,直奔狄阿鸟来了。这个时候,他非常害怕自己不快战快决,朝廷大军围追,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回去没法给巴伊乌孙交待的,无疑是急躁了,不然,镇子城墙再低,经过狄阿鸟的经营和修缮,也是个城,他的人马也不会那种劲头蜂拥。

这回又给失了势,他自然不会纵容人马溃散,手舞三尖刀自后督阵,动用自己防备朝廷人马的预备队,把众人给截了回来,听败兵一说战况,倒也没有追究上千人被百余老弱打跑的败阵,要是东夏王真的容易对付,巴伊乌孙也不会凑集六千人马,来取东夏王了,他是非常理解败兵的。

不理解也不行。

这里头有自己信得过的亲人,有巴伊乌孙的嫡系,而且有发生上百人反败为胜的奇迹。

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首领,绝不简单,一旦截下众人,就不再去谴责,去追究,去惩罚,而是鼓舞说:“东夏王即使是天神,城门大开,只有几百老弱,我们也能用勇士累死他,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要是谁胆小,谁留下,我们挑选出值得追随的巴特尔,成就他的名声,把东夏王的英勇被他压倒吧。”

这倒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东夏王怎么样?!

这正是杀他的时机,你们要是想成为盖过东夏王的巴特尔,来吧,趁此机会杀了他。

于是,在这种众人心惊胆战的情况下,他硬是组织了几百人。刚刚从镇头进攻的人逃走,从其它方向去发起进攻的人不明就里,随后也逃,此刻也在逃,眼看这几百人回来,也回了头,他们又一次推进,又一次铺天盖地。

狄阿鸟坐在城楼上等待各族伯德援兵,眼看自己的人马接二连三地赶来,更不再担心,下了城楼,骑上战马,出城检阅摆阵,听到镇角箭楼上的哨兵动容,大叫说:“来了,来了,又来了。”回头一看,对方的人马又上来了,次序从地平线上露头,也大大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刚才那一阵,人都是回头就跑,岂好收兵,这么快就回来了,忍不住伸出马鞭,告诉众人说:“谁去替我问问,领兵的是谁,这样的巴特尔,与他交战,而不知姓名,岂不可惜?!”

与他的惺惺相惜不同,德棱泰则是胆战心惊。

刚刚东夏王身边还是妇孺,就把众人打成那样了,自己这一回头,他身后就变出了一片人马,各打旗帜,手下将士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岂不是又在往下泄?!

他便遥遥地望着,只见那些旗帜似乎都是家族的旗徽,但是在草原上,大伙都没有见过,形状可疑,却是太多了,这么多的家族支持一个远离家乡的年轻人,岂不是说明他得到了长生天的保佑?!

他是谁,德棱泰,巴伊乌孙的坦达。

巴伊乌孙占卜完成,把萨满杀死,吃掉人心的事儿,割掉头颅,取头骨做手杖,他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巴伊乌孙隐瞒了占卜的结果,可是任何一个长脑子的人都知道,占卜的内容对敌有利,对我大害,这才致使巴伊乌孙接受不了。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无疑给他涂上一个层阴影。

他就望了两望,一回头,同样号令三军,大摆阵势,进行决战。这时,一个骑兵嗒嗒奔上来了,大声喊道:“尊敬的东夏王,天上的太阳,怜悯月亮的光辉,派来一只虫蚁,想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德棱泰傻眼了,没错,打仗知名是没错,可是被人看得起,却不常见,通常打仗,这边的首领骂那边的是猪狗,小人,吝啬,贪婪,无耻,那边的人则回报说,你也好不到哪去,你杀了你的哥哥,像只公狗一样抢夺他的遗孀。

有时候,这种对骂可以影响战争。

嘴战打胜了的首领,手下士兵士气备增,觉得自己会得到长生天的保佑,失败了,觉得自己正在为一个小人打仗,下场凄惨。

而自己可说是和东夏王无冤无仇,战表不下,跑来偷袭,阵势未摆,先抢镇门,无疑是比较无耻的。

当然,德棱泰不会把无耻当回事儿,关键是,谁能在被人这么对待着,不咬牙切齿。

上来一个骑兵,从这头跑到那头,竟表示东夏王很欣赏自己。德棱泰第一个反应,就是东夏王实在无耻,也许是为了离间自己与亲家的关系,让巴伊乌孙自己的族人,代为回答说:“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东夏王尊贵之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他是个英雄,就不要像妻妾成群的老朽追求花朵一般的姑娘,嘴似蜂蜜,心似毒蝎,如果他是个英雄,就拿出英雄的胆量,与我的儿郎较量。”

骑兵嗒嗒跑了回去,给狄阿鸟传话了,一群族伯,个个同仇敌忾地大怒,无不说:“大王以光明磊落之心对他,他却竭尽全力辱骂,欺人太甚了。”狄阿鸟倒不觉得,对方若是也跑来恭维自己一番,反倒心硬如铁跑来骂自己,又不是咬牙切齿,而是不疼不痒地骂,无疑暴露了对方的内心,对自己的欣赏没法承受,同时,对方似乎也有点儿英雄气概,不是污蔑自己,而是怪自己多此一举。

他继续派人过去,没事儿找事地问,要不要给对方留足摆阵的时间。事实上,他这儿才需要时间,他的人马还没有到奇,虽然摆开不少旗帜,却仍然还没有到齐,真正需要的时间的是自己。

话到了那边儿,德棱泰又是一个意外,相对于狄阿鸟对他的洞察,他却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怀疑对方磊落得有点傻,竟然敞开胸怀,让自己布阵。而同时他得到的结论是,对方已经把阵布好了。

这种错误的理解,使得他一边大声回答自己把阵布置好了,一边继续摆阵。

话回到狄阿鸟这儿,狄阿鸟反倒有点悠闲了,是人都知道战场上诈为先,面对一个老实人,摆好了阵形,准备发动进攻了,你能告诉人家摆好了吗?!你肯定会说,给我留一刻钟,这一刻钟绝对不是继续摆阵,而是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

狄阿鸟悠哉悠哉地布阵,等待自己的族伯,对面德棱泰却手忙脚乱,头上冒汗。这可不是道德的谴责,而是领兵的将领,都要顾及自己的士兵,对方摆好了阵形,自己却跟不上,劳人家久等,等了再等,无疑会让士兵们觉得,自己的统帅不如别人的,自己这一场,已经露败相了。

说实话,如果他这时镇定,不那么慌乱,观察一下对方阵营,那么他就发现对方不老实,还在增兵。

狄阿鸟一边增兵,一边继续派人骚扰他,人又去了,问,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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