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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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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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留回到邵家村,取回倭刀,便向邵春元父子告辞上路。邵春元假惺惺挽留王婆留多住几天,王婆留也看出邵春元为人刻簿悭吝,并真心实意留客。抱拳对邵春元道了声打扰,拉着小樱桃往刘家集方向赶去。他听人说刘家集人多热闹,又有民兵抵御倭寇骚扰,想到哪里找个地方安家。王婆留还是担心小白成派出倭寇打听他的下落,再落在小白成手里就麻烦了。

两人竟至刘家集,在城镇外围闲走,看见城门竹子园附近有一间泥房,贴着“招赁”二字。王婆留看见哪泥房简陋,想必房租便宜,就对小樱桃说:“这间房子招租,咱们将就在这里落脚怎样,不知里面如何?”

间壁一个在门前剁猪菜的妇女接口道:“两位要看房子吗?待我开门来你看。”说着取来锁匙,把门打开。

王婆留进去一看,房子虽然小巧,却是简结干净。一厅两室,另有一间厨房。且家什齐全,床桌都有。王婆留便问那妇女道:“大娘子,这房主是何人?”

“是城里一个大户人家的,每年要租银二两,两位若看得中意,可把租银给我,我与你做主便是。”

王婆留扯扯小樱桃衣角问道:“你觉得房子怎样,中不中意?”

“你觉得好就行,不用问我。”小樱桃好象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好媳妇,一点意见也没有。

王婆留伸手在兜中取出二两银子,递与妇女,借了一张纸,写了租契。便道:“我们远道而来,今日便要入住了。”

妇女掂量了一下银子,眉花眼笑说:“给了钱,房子就归你处置了,凭你主意,我管不着你了。”

王婆留就走入刘家集买了锅灶,三牲果疏,交给小樱桃料理烧煮,献了神祗,请了几家邻舍,尽欢而散。

王婆留和小樱桃在刘家集定居下来,只过了几天称心如意的日子。那堪坐吃箱空,又无田地种植,又无生意可做,真个床头金尽,壮士无颜起来。王婆留愁眉苦脸,早晚在门前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处。

这日,王婆留早起在院子草地上练拳压腿,听得有人在后面叫他做王公子。回头一看,却是邻舍张三挑水浇菜经过他家门首。张三也知道王婆留近日的窘境,就道:“王公子,你的身手不错嘛!听说你正在找工,可曾找到事路未?”

“不曾哩,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王婆留左右开弓,使劲地把门口一棵老槐树拳打脚踢,好象怪老槐树挡在他家门口,影响他的运气,妨碍他找工作一样。

“王公子,我听人道南塘镇里有个财主新开几个丝绸坊,广招机工、织女,同时也准备聘请几十个保镖看家护院,你何不进城去试试应聘保镖?凭王公子这样的身手,包你一箭上垛。”

王婆留闻言精神一振,跃跃欲试道:“原来有这种好事,多谢老伯告知,我今日便进城去碰碰运气。”也没跟小樱桃打招呼,一竟进城去了。

第二十四章冤家路窄

南塘镇狮子街顾绣布匹广场,江南商会馆旁边,新建几家丝绸作坊,正中一间门面挂着闪闪发光的金字牌匾,却是“唐家丝绸店”几个斗大的篆书阴文。丝绸作坊前店后场,规模颇大。据说唐家丝绸店是江南布贩联谊集会和洽谈生意的好地方。

在唐家丝绸店侧边,还有一个“菊花”园,也是唐家的物业。菊花园内有一间品花阁,阁楼共三层,占地数十丈。这间阁楼外面雕梁画栋,漆器镂花,富丽堂皇。阁楼入口还悬挂一付当地举人王有道亲手题词的木刻楹联,上联是:国色天资,一团锦绣烘繁华;下联是:富贵命授,百斗珠玉凑豪门。这王有道胡说花开富贵家,钱向豪门流,倒是很合唐家主人这个暴发户的脾气胃口。

唐家是南塘镇近年冒起的商道新贵,主持唐家丝绸业务的唐三少爷更是雄心勃勃,摆出一付通吃江南财源的气概阵势。这唐三确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厉害角色,尤其是他进入丝绸买卖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短短几年便把唐家丝绸店经营得有声有色,客如云来。唐三少爷更是一跃成为这个行业中的精英翘楚。

此日唐家菊花园阁楼,九月菊花开满庭园。“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意气风发的唐三少爷,也如九月菊花般一枝独秀,傲视同侪。南塘镇所有布匹商人都把唐三视为这个行业的行首,精神领袖,唯他马首是瞻。

菊花园内,品花阁三楼的书斋张灯结彩,阁中主人唐三备酒赏花。今晚他将在这阁楼书斋中宴请南塘镇布匹行业中的大能巨擘,庆祝他的唐家丝绸店扩大经营。

王婆留经人指点,来到南塘镇狮子街顾绣布匹广场,找到招工的丝绸作坊。抬起头来一看,没料到映入眼帘中的牌匾竟然是“唐家丝绸店”几个大字,不禁大吃一惊,心中隐隐约约顿生一种不祥预感,心想:“难道说是他?我看来不用进去看了!”顿时犹豫不决,就在丝绸店门前来回巡逡,

唐家丝绸店门前站着两个威武的保镖,黑衣劲装,一个佩剑一个带刀。这两个看门狗看见王婆留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不觉起了疑心,暗暗提防戒备。

带刀气的保镖势汹汹扑上前来对王婆留喝道:“小子,搞什么鬼,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对过往行人截查盘问是他们的职责,依规矩照章办事。平时不免抓几个倒霉的行人吓唬一下,显显他们的威风。他们闲极无聊,没事也找点事折腾一番;有事情即更加兴奋莫名,故意把小事弄成大事。

“没事,没什么事。我本想找个人谈点事情,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王婆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头就走。

佩剑的保镖道:“少主人曾吩咐我们小心防贼,防止倭寇奸细前来踩底探路。兀那小子,我注意你多时了,你这人行为古怪,我命令你站住!再不站住,我便杀了你。”他不是光说不练,还真把剑拔出鞘来拦截王婆留。

眼见对手如此凶狠猛恶,王婆留只能乖乖站住,睁大一双无可奈何的眼睛,象看异类一样看着那个佩剑的保镖。这人对工作如此积极和忠于职守,看来他的主子肯定给他不少工资,否则他们不致于这样卖力。如果不是怀疑唐家丝绸店的东家是唐三,王婆留还真愿意尽力争取这份保镖工作。

“小贼,我叫你站住,你为什么不听!你找死,大黑出来,捉贼咯!”佩剑的保镖喊声未毕,只见门里跳出一条大獒,体重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左右。这么大的一条狗,冲击重力可以达到它的体重三倍以上,牙齿咬合力也将达到二百多斤,完全可以一口咬碎人的骨头。两个保镖,加上一条狗,对王婆留三面包抄过来。

王婆留也被这两个狗腿子蛮横无理的行径激怒了,紧握拳头,蓄势待发。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王婆留一向深恶痛绝。他在南塘镇的乞丐生涯中,也没少受到这种狗腿子的欺负。小时候没本事任人横捏竖拿也就算了,现在有能力有机会反击,一定籍此契机,狠狠教训这些狗腿子一场。

带刀的保镖名叫赵中;佩剑的保镖名叫孙复。两人都是应聘到唐家丝绸店没几天日子,急于做点事情证明自己本领非凡,以便向主子邀功请赏。赵中、孙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是想抓个贼表现一下,让主子对他们刮目相看,这样他们便暂时做稳了奴才。至于王婆留是不是贼,他们才不管这么多,抓起来再说。

赵中双手箕张,冲上来便想扭王婆留的手臂,指望把王婆留反剪双手,按压在地。这是他一向使用的抓贼伎俩,这样抓小毛贼十拿九稳,几乎从来没有失手。当然只有经验不足的小毛贼,或者根本不是贼并完全放弃抵抗的无辜群众,才会被赵中这招简单的擒贼本领算计。

有理说不清,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还有一条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王婆留扭头撒腿便逃。

赵中如猛虎擒羊一样把王婆留扑翻在地。王婆留倒地一刹使了招“倒踢紫金炉”,一脚把赵中蹬得翻转起来。赵中打了个斤斗,四仰八叉躺在大街中央。他这一跤摔得很重,原因是他后脑勺先着地,加上又是砖石地面。啪哒一声着地以后,灵魂也象摔飞似的,一时还不过魂来。哼哼唧唧,叫苦不迭。

王婆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起来时手掌触摸着一件东西,原来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当时王婆留把石头抓起来,凭感觉往背后奋力扔将出去。

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声音嘶哑低沉,嚎叫声不太象人类的声音。

王婆留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恶汉的惨叫声怎么如此怪异?难道我没有打中那畜生吗?那我打中什么东西呢?王婆留有点纳闷了。

扭头回看时,王婆留发觉他扔出去的石头正好重重的打在那条大獒的鼻子上,并把那畜生的鼻子也打歪了,鼻涕、鲜血齐流。那条大獒头上的狗毛都竖了起来,眦牙裂嘴,咆哮如雷。前足蹲下,屁股凸起,作出向前冲剌的样子。

王婆留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跟危险系数如此高的凶猛恶兽进行近身肉搏,吓得大叫一声,撒丫子便跑。跑出几丈距离,再扭头回视,却不见那条大獒追来。定神看时,发觉大獒正在原地不停打圈子。王婆留又惊又喜,唉!这是演那一出戏呢?原来大獒想冲上来咬王婆留,但被石头击中要害部位,受伤极重,跑不成直线,只能在原地兜圈。

孙复也惊恐万分地看着大獒兜圈,嘴巴张得大大的,愣在当场。当他看见大獒转完最后一个圈子,吐出几口鲜血,倒在地上的时候。马上哭丧着脸,“啊!”的一声哀号起来,好象死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他的老娘。从他五内推崩哀痛万分的表情,确有几分如丧考妣的模样。也不能怪他如此着紧哀痛,因为这条大獒是他们主子唐三最爱的宠物,在他面前被人打死了,主子怪罪下来,他们极有可能被“炒鱿鱼”,你说他们能不着急吗?本来想抓个小毛贼向主子邀功,谁知抓贼不成,反而搭上一条狗,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

“大黑,我替你报仇!”孙复几乎是噙着眼泪发出这句震耳欲聋的怒吼。

王婆留看见孙复有剑,而他却是赤手空拳,只得又俯身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握在手中,侍机而发。孙复似乎对王婆留手中的石头十分忌惮,这媲美梁山泊好汉没羽箭张青神技的飞石,又有大黑这个榜样躺在地上,孙复如何不胆颤心惊?他可不想踏上大黑的后尘呀!

“别动。”王婆留拿起手中的石头冲着孙复晃了晃,嘴里喝道:“别过来,不然我给你头添个爆栗,那可不好玩呀。”孙复闻言果然一动不动,他聪明着哩,唐家丝绸店的保镖多得是,等大家到齐再对你这小子动手,还来得及,不怕你这小子飞上天去。

孙复大呼小叫果然把在丝绸作坊内值班的保镖呼唤出来,一共有几十人把王婆留团团包围起来。王婆留的脑袋有点大了,后悔没早点跑开。此时被众人堵在中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儿。

唐三听到门人声嘈杂,便走出门来。刚出门,抬头望去,看见他王婆留站在街道上,不觉一愕。两人几年不见,大家都长成生力小伙子了。但容音笑貌,改变不了。唐三认得王婆留,王婆留自然也认得唐三。

“少主人,你来了,你替我做主呀,这小贼把大黑打死了。”孙复抱拳向唐三哀求叫苦道,对于自己欺负善良的可恶行径只字不提。

唐三看见自己的手下已把王婆留包围起来,便大模大样的站在门口调兵遣将,吩咐众武师一定把王婆留抓起来。他甚至不问家人与王婆留发生冲突是什么原因?他才不需要答案,只要王婆留这狗崽子出现在他唐三面前,肯定是狗崽子不对。先抓起来折辱一番再说。唐三最近做生意压力很大,正愁找不到倒霉鬼发泄怒气。王婆留居然撞到他刀口下,正好拿他开刀作耍一下。忍不住大笑三声,摇着头道:“王婆留,你这个狗崽子呀。看我把你拿在手里支调。”说完,又许诺道:“抓住狗崽子,赏酒饭一顿,跟银子一两。”

这些人护院保镖一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踊跃向前擒拿王婆留。好象王婆留已是一只煮熟了令人唾涎欲滴的鸭子,人人都想把它抓起来大快朵颐。

“小贼,跪地投降吧!这是你惟一的出路──啊!”护院武师中有人大声对王婆留吆喝道。他话未说完,额头便被王婆留扔出来的砖头击中,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王婆留晓得跟唐三及其手下不幸遭遇上了,只能象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根本无理可讲。也不啰嗦,先下手为强。

“你打死大黑?我绝不饶你。”孙复说罢,挺剑恶狠狠向王婆留刺来。真不知道他对王婆留这样仇恨的理由是什么?难道说仅仅是为了那条狗而杀人?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他对王婆留不怀好意,对王婆留有罪推定,认为王婆留是贼。遭遇到王婆留迎头痛击后仍然不知退悔反省,反而恼羞成怒。不错,这孙复正是恼羞成怒,他本来想把无辜群众当贼抓起来向主子邀功请赏,没有达到自己预想中肮脏龌龊的目标之后,转而对被迫害人恨得牙齿发痒。

“无耻奴才,诬良为贼,骂你是畜生,那是羞辱畜生的智慧,畜生岂肯与你这种人为伍。你去死吧!”王婆留说着,把手中砖头对准孙复面门奋力掷去。“澎”的一声,正中孙复的嘴巴,打落孙复两颗门牙。孙复也象那条狗一样昏头转向的转起圈来,大声惨叫哀号。

王婆留打倒了一两个保镖根本无济于事,护院武师毕竟人多势众,拿下王婆留只是时间问题。王婆留心中怒火被激了出来,把几年所学的功夫发挥得淋漓酣畅。他明白只有全力而战,才能突破重围。他施展自己领悟的武术技击在人丛穿插往来。右臂虎咆拳力沉势重,把冲上来欲对他进行熊抱的武师打得横飞出去;鸳鸯连环脚轻盈奇巧,不断破解众武师暗中施袭的闷棍。“他真有一套呀,这条光棍也难拿啊!”众武师不禁王婆留出类拔萃的身手发出由衷的惊叹。一时斗得难分难解。

却说众武师与王婆留大战一盏茶工夫后,攻势渐渐加强。王婆留四面受敌,体力渐渐下降。再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左支右绌,只剩下招架之功。

王婆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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