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季云仍是淡淡的微笑：“是啊，最近工作有点忙。”
我暴汗，这位大伯的记性也太好了点吧？小区那么多户人家，而关季云八百年也只来不过那么一回，便记住他了。
保安大伯有着本地人对本地人的热情与哆嗦，“关先生很有福气，沈小姐搬进来也将近有一年了，你是第一个被带进来的男人。你可得好好珍惜她啊。”
我再度暴汗，大伯他，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而关季云仍是一派的从容加微笑，冲保安大伯报以诚恳加肯定的语气道：“嗯，我会的。”
保安大伯这才呵呵得笑了，放我们进去……主要是后便又有人进来了。
从小区门口进去，是一大片绿化园林，逼真的假山被碧绿的池水环抱，五环型的池子里高低远近滴喷射出不规则的喷泉，昼夜不息。一条宽阔笔直的水泥路两旁，种满了各色花卉。天气阴寒，旁晚时分便热闹非凡的庭院里，此刻只有我和机关云漫步在林荫道上的石子路上。
天空星光暗淡，地面沉默依旧。
可能是被慕容夫人那双犀利的眸子盯到虚脱，也可能是被她身上流露于外的贵气疏冷冻伤，亦或者是身上披了关季云的外套，以至于感觉我周围的空气中都有他的气息，像藤萝一样，肆意蔓延。
小区一片宁静，天气寒冷，好多家窗户都已熄灭了灯火，唯有少数人家还留有一两盏昏黄的光芒。
而在这片难得的宁静中，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微微加快。
当走到一半时，我才发现，我的手居然被关季云握在手中。心头巨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扭捏地轻轻甩手，他却握得更紧，他的手心挺温暖的，但指尖却一片冰凉……也不知怎么的，我硬是没能甩脱他的手，反而轻轻地反握住他的手，用温暖的指尖，温暖着他冰凉的手指。
他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握得更紧了。
我低头，看着地面，小声说，“外边冷，咱们快些进去吧。”肩上披有他厚厚的防寒服，而他身上只穿一件套头毛衣。
“嗯，好。”
“这个小区绿化面积倒挺不错的。”他大量了四周的风景，说。
我微微一笑：“当初我和言城跑遍了大半个香港，才在这里安家落户，主要是这里的绿化非常好，公共设施也挺丰富。每天一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楼下这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
他看着我，“这里确实不错，但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绿化效果比这里更好。”
“哦，哪里？”
尽管小区庭院只有少许的路灯，他身后被高大的树荫笼罩，整张脸全被黑暗侵袭，但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仍是让我感觉到晶亮的光芒。
“我家。”
我瞬间窒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又说：“香港因地势限制，绿化不算太多，真想感觉大自然的清晰，有空时，我带你去马来西亚，新加坡，或者加拿大，瑞士也行，这些国家的绿化设施都非常好。”
我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停下脚步，“诗捷，还不明白么？我正在追求你。”
我抬头望着他，已经走到楼梯处了，楼梯口自然灯光把他的脸色照得轮廓分明，也照出他眼里奇异的光芒。
一阵口干舌燥，舌头也跟着打结。
“我不明白，男人都喜欢尝鲜不是么？与你……在一起已有四年时间了，难道还是你嘴里的鲜食不成？”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么？连绝大多数女性杂志，包括一两家权威男性杂志都公布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甚至盆子里的心性，又怎能对一个已不是新鲜食品的我感兴趣？
我知道我在钻牛角尖，可是……在他面前，我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很虚伪吧，那天在风华俱乐部，我还严辞地拒绝了他。
关季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按了电梯。直到进入房间，我倒了杯热水给他，他捧着开水却不喝，而是望着我，柔和的灯光在他眼里撇下奇异的氤氲。
“说实话，当初你向我提出分手时，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后来也从未后悔过。或许那时的我，被你的表面所蒙蔽，因为长期认定你是个拜金的肤浅女子，所以我从未把心思放在你身上。虽然偶尔也有那么几次不确定，但你表现的是在太过完美了，以至于让我……”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离开后，我也从未有失落的感觉，也从未有再次找你的想法。虽说在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我就会想起你。”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聆听。
他瞅了我好一会，又继续说：“可是，自从与你偶然相见后，我脑海里开始总是想起你的身影，这让我很震惊，但却从未放在心上。而真正让我对你感兴趣的，是在帝星酒店门口，看你与雷烨亲密交谈。我想，我真的是很迟钝吧，在那种时候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直到，一鸣的女人算计我……我才发现，我的心开始为你跳动。”
他说完后，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静静地听完，心里有奇异的宁静，也柔和的出奇。
过了会，我朝他浅笑以对：“我信你的话，也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可是，我却不敢保证，你的真心能保持多久。”
“这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低语，弹了弹手指，把未喝过的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双目炯炯地盯着我，“这样说吧，我确实不敢保证对你的真心能保持多久。但我敢说，现在，我对你有浓浓的兴趣，浓烈到什么程度呢？想把你立刻娶进家门的那种。”
我震惊地望着他，低叫：“你疯了。”有娶情妇过门的富家子么？并且他还算得上是半个公众人物。
“可能吧。”他微微一笑，“如果对象是你，我情愿疯狂一次。”
“就算你想娶我，可是你父母……”如今外界都在传言，向以宁能嫁入声名显赫的乔家，也是整整熬了五年呢，还是母凭子贵才得以被认可。
“放心，我父母从不过问我的事。”
我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努力想了想，终于明白症结出在哪里了。“奇怪，我们都还未正式交往，就开始谈论这些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如果你嫌早，那咱们现在就开始交往吧。”他冲我挤挤眼。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一方面挺动心，可另一方面却又……
哎呀，反正心里很矛盾就是了。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了。
气氛一下子凝住……关季云在等着我的回答，而我却像是鸵鸟般只想把自己藏刀羽毛下。
想拒绝，实在说不出口。
想答应，却又矛盾地心烦意乱。
唉……
情之一字真的磨人！
在暖气的作用下，感觉穿着外套有些闷热，便拿了遥控关掉空调，也顺便解救越显沉闷的气氛。
“呃，时间不算早了，我去拿衣服出来。”在心里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让我逃离他灼热的视线。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咻”的一声冲进卧室里。忽然想到，以前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时我也从未有这样的速度。
唉……
再度叹一声气，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捂着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真的很痛恨这样的自己。也讨厌外边那个仿佛把我看透的关季云。
是的，他是那么精明的人，当然明白我是在害怕。
因为，在我长达三分钟的沉默过后，他开口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一句话，正中核心，把我轰得体无完肤，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然后，我借口拿衣服逃到房间。离开他迫人的灼热视线，我才可以静下心来细想。
我是在怕吗？
那我在怕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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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豁然开朗
正当我在房间里七挨八蹭时，忽然听到边外一个怒吼。
“姓关的，你怎么在这？”
我一惊，是言城下班回来了。
顾不得再做鸵鸟，我忙打开房门，便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言城像一尾斗牛般怒气腾腾地瞪着关季云，那张牙舞爪的架势，仿佛只要关季云一动，便会立刻扑上去把他撕得粉碎。
而关季云，他状似悠闲地靠在坐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丝毫不把言城的愤怒放在眼里。
“想起来便来了呗，未来的小舅子，对待未来的姐夫，你表现得太失礼了。”清雅的声音，更是激怒了那头斗牛。言城气得横眉竖目的：“谁是你小舅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你给我滚出去……”他一边吼完，一边四处找着什么，我见状，忙奔到他面前，拉住他，“臭小鬼，你干什么啊？加班加到现在还有力气吼人。”
我把他手里的网球拍抢下，怒斥：“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当你是弟弟，而我的私事，你不必管。如果你敢雷池一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言城又气又急，双手抓住我的肩，狠狠地摇着：“是。我对你非分之想，但我一直尊重你的意愿。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他呢？”他指着关季云，一脸气愤。
“当初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协议的，我并不清楚，但那时我便想，如果这男人是真心对待你的，那我就成全你们，可是，你看看他……”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在怎么那么傻，这家伙曾经那样对你，当初把你玩腻后像破鞋一样把你丢掉，大半年不闻不问，现在又发现你的好了，又脸皮厚的跑来追你。这样的男人你也要？”
然后他又“腾”地一声，奔到关季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我承认，当初是你养活了我们姐……我和诗捷。我对你还是有感激的。可是，你那样对待她，像皇帝一样召见妃子，不，把你形容成皇帝还抬举了你……你就像嫖客召妓……召……女人一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完全不尊重我姐，简直把她当做泄欲的工……泄欲的床伴。你要我怎么不讨厌你？我那么爱诗捷，我爱她爱到只要她幸福，她想嫁给谁我都祝福她。可你呢，根本不知道珍惜她。”
言城一口气骂完后，房间内一时无声，只剩下他激烈喘着的粗气，和关季云看不出思绪的脸，及不知所措的我。
良久……
“言城！”我忽然奔到他的面前，一把手抱住他，感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
“诗捷，你在怎么哭了？”言城慌了，忙手忙脚乱地拭着我的泪水。我摇头，泪中含笑地看着他仍带着稚气却成熟的俊脸，一阵梗咽。
“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你是抱着这种心态爱我的。”如果知道，我局不会凶巴巴地吼他，总是仗着对他有恩朝他指手画脚，呼来换去。如果知道，我会把他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待，或许不会与他发展成情侣，但我会尊重他，不会总是像对待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般欺负他。
言城紧紧抱着我，也是一脸的委屈：“我一直爱你，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爱上你了，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就算我现在长大了，开始工作了，你都把我当成孩子看待。”
我忙说：“以后不会了，你真的长大了。”懂得为他人着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直挺为我着想的，自从继父过世后，他有一段时间的叛逆期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将就我，包括买房了，室内布置，及每日饮食……
想到这里，我更加愧疚了，轻轻抚着他的脸，看着他越发委屈像小孩子被大人冤枉后终于平反昭雪的神情。
“咳咳，姐弟情深的表现也不能这么表现嘛。”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接着，我和言城被分开，也不知关季云用了什么手法，一个眨眼的功夫，我就落到他怀中了。
“姓关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揍你？”言城嗅目瞪他。
关季云双手紧紧揽着我的腰，像宣示主权般看着言城，说：“虽然，我很感动你们姐弟情深。可是，姐弟毕竟是姐弟，再亲密也不能搂搂抱抱。小舅子，这个世上，能拥抱诗捷的男人，只有身为她未来丈夫的我。”
我跺脚，千万别再火上添油了。
果然，言城又一阵暴跳：“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敢以她的丈夫自居，你要不要脸？还有，当初可是你甩了诗捷的，如果你得了健忘症，我可以在提醒你。”
关季云低头，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亲爱的，幸好当初不是我甩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令弟的难缠。”
“我哪里难缠了？我只是希望诗捷不要被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骗……咦，你说什么，不是你甩掉诗捷？”他目光锐利的扫在我脸上。
我低头，仓促的低笑：“言城，你不要在骂他了，当初，是，我提出分手的。”如果这样能让他消气的话。
“……”
半天没听到动静，我奇怪，抬头看向言城，只见他一脸懊悔，不由松了口气，哪知言城下一句话却让我啼笑皆非。
“原来是你主动甩掉他，那就证明你根本不爱他。我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早点行动呢。说不定，我也学他那样死皮赖脸，死打烂缠，你就会被我打动真心了。”
“……”
关季云再度搂紧了我，声音出奇地冷静：“你是股神吧，应该知道股市永远都不会出现真正操底的时候，而就算你真正操了底，但决定股票成长的还是市场方向及公司领导人的决策。”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股票上边去了？
不过，言城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咕囔一句：“诗捷当初甩掉你，你为什么不挽留？你分明就是没诚意。”
“……”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卫生间梳洗一番，看到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眼皮下有淡淡的青影，暗自心疼，暗自决定，从今以后，坚决不要和言城和关季云处在同一间室内。
想起昨晚那两个年纪相差十多岁的男人像小孩子被抢了玩具一样吵闹不休，我的头又痛起来了。
昨晚，可能言城是真的死了心吧，不再反对关季云的登堂入室，但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便把自己关到房间不出来。客厅里便只剩下我和关季云面面相舰……应该是含情脉脉……他含情，我脉脉。
“终于把这小子搞定了。”他语气轻松，目光灼灼地瞅着我，“现在，该你了。”
“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的，你那只斗牛似的弟弟终于粉墨退场，现在，该是搞定你的时候了。”
“……你，你要怎么搞定我？”很奇怪的感觉，心底深处居然因他的话而生出异样的燥热，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当然是让你成我的女朋友啊！”
我眼前一黑，身子已被他拉进怀中，然后双唇被猛烈的拴住……
“呜……”我瞪大眼，他，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搞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