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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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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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王政君的国丧,也提上了日程。据说天子每次看到皇太后残缺不齐的遗体,都会哭晕过去。每次苏醒,都恨得咬牙切齿,拔剑击案。

摆在刘骜前面,是个艰难的选择:要不要再来一次西征?

刘骜没有考虑多久,最终自我否决。先不说刘骜本人有没有这个魄力,单就国力国情而言,就没这种可能。

自刘骜上台以来,天灾频仍,连年不绝,是大汉近二百年来未有之乱象。每年用于赈灾平乱的钱粮令国库、太仓压力山大,日渐损耗。此时汉朝的国力已在走下坡路,架子还在,内里空虚。

而要西征,必须以西域都护府为支撑点,没有西域都护府做为中转或基地的西征是不可想象的。然而现在的西域都护府还能承担这份信任与重任么?很显然,不可能!

打仗就是打钱,汉朝绝对经受不起一场旷日持久的远征之战。除非象当年陈汤、甘延寿西征那样,战决,否则就等着坐蜡吧。

陈汤这样的人物,一个时代出一人已是不得了,还想再来俩?陈汤西征,那是一个奇迹,什么叫奇迹?奇迹就是不可复制。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刘骜是当家人,对家底一清二楚,他的家底耗不起,他的囊中也再没有可以创造奇迹之人……

阳朔元年闰八月,日有蚀之。

面对老天的警告,刘骜终于消停。

张放叛逃事件,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化。8

第四百二十五章 【斗转星移】

没有了张放的大汉,原本已有所偏移的历史车轮又惯性回到原点,一系列历史事件如常生。

皇太后殒命,张放出逃。这样的大事,始作俑者之一的大汉实际执掌者、大将军王凤却完全不知晓。

这位悲催的大将军,自从那日被张放正面狠怼之后,就变成一条死蛇,再也起不来。每日里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嘴里也不时胡言乱语。初时医侍还当他风邪入体,寒热症烧迷糊了,几天之后现情况不对,不象是受风寒,更象是中了邪。

于是大将军府连续一个月进出皆巫祝,夜夜驱邪不歇。天子频频探视,王大将军始终没能恢复神智,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那么龙精虎猛,威风凛然的大将军,短短一月就瘦成一把柴。

即便张放此时已是大汉公敌,从上到下皆视其为仇寇,但始终无人把王凤的异常情况与张放联系起来——得多大的脑洞才能把二者联系起来啊!

在一个闷热的午夜,榻上的王凤一阵呓语。迷迷糊糊的看护姬妾没在意,因为大将军病以来,每日皆如此,呓语含混不清,伸长耳朵都听不明白。但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姬妾终于惊醒了,刚扑上榻前,唤了一声:“家主……”

王凤突然怒目圆睁,一把掐住姬妾的细脖子,气力惊人,掐得姬妾直翻白眼,舌头吐出,嗬嗬有声,手脚乱蹬。

“张——放!死!死!我要你死——”王凤这一刻的疯狂,足以成为姬妾后半生的噩梦。

等到王府子孙、亲朋闻讯奔来,那姬妾已被掐得昏死过去,而王大将军,已经挺尸……此时距离皇太后的灵柩入陵不过数日,王大将军便步其后尘,快马加鞭,紧追其妹去了。

先失母后,再失元舅,天子刘骜陷入了巨大悲痛之中。

王凤之死,激起了王氏一族无比悲愤。他们找不到罪魁祸,便把矛头对准自家死敌、张放的同盟——丞相王商。

很快,一道道奏本出现在御案前,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弹劾丞相王商与张放勾结对大将军、对朝廷种种不利之事。

王商也早有觉悟,知道以他跟张放的关系,铁定被牵连,罪责难逃。很主动谢罪,并向天子请辞。

在二王相争时代,王凤势强,王商势弱,以帝王术御平衡的刘骜,原本是保王商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王凤辞世,王氏一族无人能与王商相撷,这个时候,就必须打压王商了。不过也不能打压得太狠,更不能如王氏一族所请,把王商当张放的同党打入诏狱。这个人,他还要留着,以便将来制衡下一位阿舅。

九月,天子下诏,禠夺王商丞相印绶,保留爵位、侍中、录尚书事之职。令其闭门思过。

应当说,刘骜这一手处理得相当到位,由此可见登基十年,他没白坐这位置,帝王术已达到中级段位。

可惜的是,刘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王商外强中干——空空有个雄壮伟岸的身躯,心胸气量却没能与壮躯成正比,这位丞相肚里撑不了船,顶多放得下一根竹篙。

十月,气闷难当的王商,突背痈,卧床不起。只过了两个月,溘然而逝。王商之死,令刘骜彻底失去制衡王氏的最后一张底牌,自此而后,王氏一族势难再遏。

阳朔二年三月,御史大夫张忠卒。

短短半年,大汉三公死了个干净。

刘骜由此想起半年前那次日蚀,大受打击,意志消沉。从这一刻起,刘骜再无雄心,终日沉溺声色犬马。

历史的车轮,顺着既定的辙痕一路滚滚而进。而刘汉王朝这辆使用了将近二百年的破车,也开始到处裂缝、四处漏风。

风雨飘摇,大汉进入多事之秋。

阳朔二年秋,关东大水,流民欲入函谷、天井、壶口、五阮关,遣谏大夫博士分行视。

阳朔三年春三月壬戌,陨石坠东郡。

三年夏六月,颍川铁官徒申屠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历九郡。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逐捕,以军兴从事,皆伏辜。

鸿嘉三年秋,勃海、清河河溢,被灾者振贷之。

鸿嘉四年冬,广汉郑躬等党与浸广,犯历四县,众且万人。拜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郡中及蜀郡合三万人击之。

同年五月,封舅曼子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为新都侯。自此,王莽崛起。

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星陨如雨。乙酉晦,日有蚀之。不得不说,刘骜真是个深得老天“眷顾”的孩子,他这一生,多次目睹日蚀,如果是个天文爱好者会乐开怀。可惜,他是皇帝,最见不得这个,见一次惊一次,惊一次悲一次。

为弥补国库空虚,同年,开始大量卖官鬻爵“……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

四年秋七月辛未晦,日有蚀之。

元延元年春正月己亥朔,日有蚀之。

刘骜:“……”

绥和元年,自知命不久矣的刘骜,终于放弃造人努力,将皇位传给侄子。二月癸丑,诏曰:“朕承太祖鸿业,奉宗庙二十五年,德不能绥理宇内,百姓怨恨者众。不蒙天晁,至今未有继嗣,天下无所系心。观于往古近事之戒,祸乱之萌,皆由斯焉。定陶王欣于朕为子,慈仁孝顺,可以承天序,继祭祀。”

绥和二年三月丙戌,刘骜崩于未央宫。

第二年,继位的汉哀帝接到来自异域西极的一封信,确切的说,是一篇悼文,文末有“山高水长难再会,一梦长安胡不归”之语,信末署名:弟,羿啸拜泣。

哀帝刘欣召来太史令,听其讲述当年富平侯之事,嗟叹良久,将悼文封存石渠阁。

哀帝刘欣的祖母,就是当年元帝的昭仪傅氏,经过近三十年的隐忍,她终于杀回来了。刘欣上台后,开始大力打压王氏,王氏诸侯,纷纷被罢免夺爵,或就国,或归故郡。连王氏领头羊王莽,都被撸下去——以左将军师丹代替王莽担任大司马辅佐朝政。

论隐忍,天下无人出王莽之右。经过数年蛰伏,终于等到短命的刘欣驾崩,王氏再度崛起。

元寿二年,新都侯王莽再任大司马,迎立年仅九岁的汉元帝刘姡е铮猩叫⑼趿跣酥恿趸游郏俏浩降邸

元始元年春正月,群臣奏言大司马莽功德比周公,赐号安汉公。

王莽成为有汉以来,第一个异性公爵。篡汉序幕拉开,西汉的灭亡无可挽回。8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厦将倾】

元始五年冬十二月丙午,汉平帝在未央宫突急病,医治无效,崩于未央宫。??? ≠另一种说法是,大司马王莽在腊日向汉平帝进献椒酒时,在椒酒中下毒,致使汉平帝中毒害病而死。后一种说法比较靠谱,因为平帝时年才十四岁,虽然汉朝后期的皇帝多短命,但短到这个程度就不正常了。而且从王莽随后一系列举动及不到两年就急不可耐篡汉称帝来看,显然已请做好准备,等不了平帝自然死亡了。

在平帝期间,王莽不但位居大司马,为百官之宰,四辅之,加号“宰衡”,位在诸王上,大权独揽,更做了大量舆论引导的铺垫工作。

如元始二年,全国大旱,并蝗灾,受灾最严重的青州百姓流亡。在王莽倡议下,诸多官吏献出自己俸禄救济灾民。一时间,朝野四处歌颂王莽功德,说他有圣人之德。

再如元始四年,王莽奏请立明堂、开集市、兴私学,为学者建宅,网罗天下能者,管教化,得到儒生赞许。先是四十八万民众,又有诸侯王奏请加赏于安汉公,再是公卿大臣近千人请求为王莽加九锡。于是,朝廷赐王莽象征至高权利的九命之锡。

至此,登上权力巅峰的王莽已经赏无中赏,封无可封。想要再进一步,他只有自己封自己了。

元始六年,汉平帝病逝,王莽立孺子刘婴为太子,年仅两岁。年轻的王太后而治。一个地跨亚欧的庞然大物——新汉帝国崛起。

新朝君臣对西极以西没有任何概念,什么大月氏、大夏、安息甚至罗马在他们的印象里大概跟疏勒、于阗、莎车这样的城邦小国差不多,顶多如乌孙、大宛一般。灭就灭了,也没啥了不起。与这些消息相比,随西域都护府奏报一并送来的两样东西更让新朝君臣感兴趣:一曰银票;二曰火枪。

据说,汉国就是靠这两样东西打败周边强敌,一统西极的。

银票就是一张纸,印满了各种复杂的花纹图案,还有标准的汉隶写着“值七十六金币”、“值一百五十四银币”等等,并附有银票使用规则。

王莽此时正酝酿着改制,看到这个东西,击节赞叹不已:“有此物,丝路如流矣!”并决定把银票制度纳入未来的改制范畴。

至于火枪,新朝大臣中也不乏有识之士,认识到此物的犀利,在战备方面有着巨大的潜力。可惜的是,此时新朝在火药方面的成就刚达到爆竹烟花这一级,军用炸药都没研制出来,钢铁锻造也远远不过关,根本没可能造出一把合格实用的火枪,只能望而兴叹。

王莽没太关注这“奇巧匠械”,他正忙着开始一系列改制。

王莽改制,后世史学家众说纷云,毁誉参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改制既动了利益阶层的奶酪,也触怒了底层百姓,可谓两面不讨好。而他不顾现实,强行推行银票代金劵,更加了帝国经济崩盘,最终引新莽末年席卷天下的暴动。

王莽有知,也只能悲叹:我也不想啊,我也很绝望啊!

地皇二年,并州、济州等地,相继爆“绿林、赤眉起义”,绿林在北,赤眉在南,应者十数万,新莽江山摇摇欲坠。

屋漏偏逢连夜雨,敦煌郡突然传来急报,西域都护府联系中断,有不名来路的骑兵频频出现于鄯善以西百里之境。驻鄯善汉军三次前往探查驱逐,俱是有去无回。

国内都已陷入水深火热,一团乱麻,哪里还顾得上西域那旮旯,敦煌急报被搁置。

地皇四年五月,一场决定新莽命运的大决战在昆阳爆,是为“昆阳之战”。

新朝四十二万V更始军二万。

战前王莽信心满满,以堂堂之师击乌合之众,贼焉能挡之?且兵法云十而攻之,我二十岂非屠之?可惜战役结果却搧得他原地转两圈,停下后直懵——确实有一方被屠得很惨,新朝数十万大军一败涂地,走者相腾践,伏尸百余里,滍川被尸体堵塞得几乎断流。

新朝的统帅王邑、严尤、陈茂等人仅带少数千余扈骑,踏着死尸渡河才得逃脱。

此役之败,彻底葬送了新朝的最后一丝元气,大厦将倾。于是海内豪杰翕然响应,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用汉年号以待诏命。旬月之间,遍于天下。

四十二万齐卸甲,从此新莽难复振。

地皇四年秋,长安宣室殿,新朝君臣相对而坐,愁云惨淡,气氛压抑。

年近七旬的王莽,白萧萧,脸上的老人斑在明亮的烛火下分外显眼。此刻正托额捏眉,一脸疲惫。

由开始的争吵,到后来的沉默,这沉闷气氛持续了很久。

一阵轻微的足音入耳,殿内诸臣一齐望去,见是一个托着奏章的内侍垂而入。

这段时间见惯了坏消息的大司空王邑有气无力问:“何处奏章啊?”

内侍小心翼翼应道:“是敦煌奏疏,四百里加急。”

“嗯?”王莽抬起头。

奏疏展开,只看了开头一句,王莽的眼睛便亮起来,击案叫道:“诸君勿忧,转机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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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长安落日】

地皇四年深秋,象征着新朝西境国门的玉门关左、中、右三门轰然洞开,一支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军队,踏着整齐响亮的步伐,如长龙般挺进汉境。

城头、城门两侧及关内汉军百姓,惊奇无比看着这支军队。

他们的面孔、他们的旗帜、他们的语言,都是熟悉的汉人、汉文、汉语。然而他们的军服、他们的武器、他们的装备,却都是前所未见。

“西极来的军队啊,可为什么长得跟我们那么相似呢?”

“听说他们的国也称‘汉’,喏,那面大旗金绣着就是个‘汉’字。”

“这种烧火棍似的东西也能当武器?”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我叔叔曾当过胡商的向导,见过胡商的护卫配有这种武器,叫火枪,利害着呢。”

纷纷扰扰中,队伍最前面四个骑着神骏大宛马的中年将领分外引人注目。

最前头一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留着八字胡,目光冷峻,威严中透着儒雅。他头戴钢盔,穿着笔挺的风衣式军服,领系腥红大麾,领口处有代表军衔的金色星章。腰间左挎马刀,右佩短铳,马靴锃亮,手执长鞭,威风凛凛。身后的认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张”字。

身后三将,除了大麾为黑色,星章为银色之外,装束一般无异。身后认旗分别为“甘”、“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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