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宠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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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宠妻无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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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过多,她终于要倒下去了。。。。

空中突然有烟花盛放,一朵紧挨一朵,盛开得急切热烈,她将夜空的繁华收进眼底。

闭眼之前,她还在想:好遗憾。。。。还差一点,萧弁就可以死在我手上了。。。。

黑暗来临之前她听见路七大喊她的名字,然后身体被重重地推出去,忽然右臂传来猛烈的撞击,好像什么东西穿进了进去中,但是它麻了,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这个时候,她就像是千疮百孔的布偶娃娃,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恍惚中,她好像从连连炸开的银花中看到和尚从天而降。

就像一个盖世英雄,用双手将她从险境中托起,把温柔和保护都给她。和尚的表情太真实了,他皱眉,他着急,他喊着她的名字,甚至还捧着她的脸,血沾到了他的手上。

十月的嘴角轻轻弯起,十年生死存亡,终于也有人给她依靠和保护,她不再是一个人挣扎生存。。。。

不过。。。这一定是在做梦,因为和尚根本不会武功啊。

十月彻底闭上了眼睛:和尚。。。其实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有些喜欢你啊,可惜你是个和尚。

。。。。。。。和尚不能娶妻的。

但是她觉得满足了,死前还能再见他一眼,虽然只是个幻觉。。。。。

☆、罗姑娘

怀觉到的时候,罗十月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有些皮实的姑娘竟会变成眼前这样血肉模糊的人。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刀伤、箭伤、木仓伤。。。。

脸、脖子、胸前、背后。。。到处都是血。

伤口不停的有血冒出来,染红了怀觉的广袖和前襟。罗十月根本就是个血人,怀觉霎时红了眼眶,从未如此惧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闭上了眼睛。怀觉不敢乱动她,更不敢去探她的呼吸,他怕自己托起的是个没了呼吸的千里雪,刀光剑影里,他喊她,“阿雪——”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了,在他怀里沉默地垂下了头。。。

她的右臂被巨箭射伤,浑身上下全都是伤。那么可怜,那么令人心疼,她已经没有人样了。怀觉的手是颤抖的,他再也不唤她施主,只能喃喃地叫她,“阿雪。。。。”

“噹——”路七挡开一支流矢,“主上!您先带罗姑娘离开,再晚她就没命了!”

罗姑娘?

而这时萧弁早已扶着手下人站了起来,脸上血渍斑斑,表情狠戾,甚是可怕,“你终于来了,魏汉昭!想走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一声令下,“全都给本相上!取魏汉昭性命者,赏黄金万两!”

所有的侍卫、刺客早已杀红了眼,黄金万两更成为了嗜血杀戮的强心药,“杀呀,取魏汉昭首级——”

路七身中两箭,孤战了那么久,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而相府的反贼们疯了一样涌上来,他大吼一声,“拼啦——”

“嘭——”一声巨响,丞相府西墙被炸塌了。

丞相府的所有人并萧弁猛然回头,只见被炸塌的西墙冒着的不知是烟还是浓尘,“嘭——”又是一声巨响,厢房彻底被炸成废墟,突然,众多的和尚训练有素地从塌墙处冲了进来,“捉拿反贼萧弁——”

火光冲天,杀声动地,遍地横尸。

丞相府俨然变成了修罗场。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和尚兵团已经宰杀不知多少侍卫与惊鹊楼刺客,气势汹汹,战斗力极强。战局顿时扭转,萧弁本就受伤,此时却只能忙着逃命。

路七肩上带着箭,口中满是血腥味,可他却咧开嘴,笑得欢。

怀觉将罗十月轻手轻脚地抱起,生怕碰坏了她。对于萧弁,他只是看了他一眼,那双装了千山万水的眼睛,褪去了慈悲,风雷毕现,王者之气冲天而啸,“国之窃贼,焉能留其性命?!”

萧弁瞬间被淹没在了刀剑中,看着那些身手狠辣的和尚,忽然丞相府中回荡起他的仰天狂笑,“哈哈哈,本相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魏汉昭!本相百密终有一疏啊!”

怀觉抱着早已不知人事的罗十月腾空而起,渐渐远离了这修罗地狱,留下身后杀声一片。

是,四百八十一间寺庙,怀觉用十年时间在鄄京内外,培养了几万和尚精兵!只要时机成熟,这几万披着僧衣的精锐便可以英勇之刚夺京中万夫之势!

据之后的百姓回忆,这一夜的丞相府可谓惊魂慑魄,腾起的大火映红了鄄京的整片夜空。

和尚带十月急速行至摩诘寺,尚未进寺门,急喊,“弥生!叫妙心来!快——”

探出头来的弥生突然见师父抱了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他自己也满身血迹,惊呼一声,撒腿就跑进院中叫人,“妙心!妙心!快来,师父受伤了——”

怀觉将十月急急地抱进禅院,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妙心怎么还没来?”他说话都是用吼的,额上急出的汗珠氤氤。罗十月的身前背后都有重伤,他根本不敢让她躺着或者趴着,只能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把扯过巾枳堵在她的伤口上,可伤口那么多,血越流越多,十月的脸白如纸,如一只布偶般任人摆弄,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活气。怀觉吻着她的额角,忍受着刨心挖肺一样的疼。十月的头歪在他的胸前,怀觉快要受不了这种死寂,声音里竟带了颤音,“坚持下,你坚持下,别死,千万别。。。。”

“王爷,臣来了!”

“哎呀,这姑娘怎么伤成这样子?”

“这是把人当成了串串嘛?”

天际泛了白,一夜征战的怀觉眼中现了红血丝。妙心医术高明,但他是个男的。怀觉没有出去,守在禅房里,他要一直看着她,生怕她就这么撒手去了。

十月身上很多伤口的位置都是不能让男人瞧见的,妙心不方便,全都由怀觉代劳。罗十月的全身都被他看遍了,可这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怀觉根本生不出任何温存之心,佛祖坐心中,他一直毫无意识地念着佛号,求佛佑她平安,兴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弥生坐在禅房前的石阶上,小小一个,双手托着腮往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一眼,“师父要娶师娘了吗?”

天色大亮,皇宫一夜之内揪出了个假皇帝,丞相府被付之一炬。以往晨起之后鄄京的集市就热闹了起来,而这日太阳高高升起,沿街商铺却没有一家开门。街上经常能看到横尸、残火,以及押解着反贼的和尚。鄄京城门早在昨夜就被和尚接手,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因为,萧弁失踪。

妙心一屁股瘫坐在蒲团上,抹了把脸上的汗,“王爷,臣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这姑娘的运气和意志了。不过,她伤太重,失血过多,这三两日应该是醒不过来的。只要过了三日,若她能醒过来,好好养着,活命是不成问题的。”

怀觉脸色难看,唇上略微起了干皮,“什么叫做活命不成问题?”

“王爷呀,您也看到了,这姑娘的右臂,”妙心用手比划了个圈,“被这么粗一根箭射中,那机弩可不比寻常弓箭,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值。。。。。了。。。。”妙心的口没遮拦,在怀觉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中渐渐弱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她的右臂废了?”

“欸。。。哎。”妙心慢慢站起来,拾掇起自己的东西,抱在怀里,这才点头。

怀觉眉头蹙起,“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那么要强,若是废了一条手臂,定是不能接受。

妙心摇头,“。。。也不是一点不能用,养好了,轻点的东西还是可以拿起来的。”

“轻到什么程度?”

“一只茶碗。。。恐怕是有困难。”

。。。。。。。。

罗十月身下的铺了六层棉褥,她睡在那里,一丝声响都没有。怀觉用软枕将她的身子轻轻探起一段间隙,以免压了伤口。

妙心是早年就跟随他的道士,说道士也不确切,他吃肉喝酒两不误,烟花柳巷照样钻。修道修不好,反倒喜爱医书,一身医术绝精,疑难杂症、大小创伤极少有他治不了的,医术胜过他的人怀觉还真没见过。他一直称自己年轻时候做道士是入错了行。如果连妙心都没办法,

怀觉低下头去,与她十指交握,他闭了闭眼睛,“你先出去吧。”

“那什么,臣让灶上煮了参汤,这玩意能吊命。您记得给姑娘喂下去,不过她应该自己喝不进去,您最好用嘴给她怼进去。”说完拉开门就走了。

禅房里总算安静了,怀觉的精神却更紧张。

三天啊,这三天想也知道是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擦洗过的十月露出了本来的眉眼,怀觉抚摸着她的眉心,那里原本有一捧绰约的莲,而现在它的妍丽褪去,显出本来枯敗的面目。

。。。。。原来是一处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仔细看,这莲纹他见过。

心中有什么东西忽然明朗了,心尖情不自禁地颤抖。

十年前曾有个小姑娘两眼笑成一双月牙,“我爹说,我的大名叫罗十月,因为我是十月出生的娃娃。不过他都叫我月儿,大小毛他们叫我月老大。小哥哥你呢?你叫什么?”

他轻轻蹭着十月的额头,“你要争气些,一定要醒过来。贫僧还想亲口问问施主,施主是哪家的罗姑娘。。。。。”

☆、失踪

鄄京城变天了,魏家的天下最终还是回到了魏家子孙手中。仅剩的三位元老大臣,年纪一大把了,在太皇帝的遗像前激动地泣涕涟涟。

朝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怀觉出面主持,太后就是紧要的一宗。她与萧弁内外串通,将幼帝驾崩的消息瞒地密不透,耍着全天下人玩。不仅如此,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孩子冒充皇帝,这般擅权专政、狼子野心,九族可诛!还有就是官僚班子的整顿、对外的征战等等太多事,而每一件又都是惊动天地的大事。

元老们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早日登基才是正事。

可罗十月却还在与死神相搏,她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这三日。怀觉守在她床边,寸步不敢离。一切只能推后三五日。

怀觉只是将怀法留在宫中,替他处理一应事务,而他衣不解带地守着十月。还真让妙心说中了,因为昏迷,十月不能自己吞咽。参汤、药汁,都是怀觉一口一口,嘴对嘴喂进去。可还是多半溢了出来,她根本吃不了多少。

怀觉没办法,只能贴在她耳边轻声哄着,“药苦归苦,可施主多少也应该进一些。贫僧与施主打个商量。。。若是施主能咽下去两口,贫僧就讲个故事给施主听,好不好?”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怀觉喝一口苦涩药汁,一点一点渡进她口中,“乖。。。。第一口。。。。”

深褐色汁水从十月唇角溢出,和尚用巾帕轻轻替她擦了,“看来施主喜欢听故事,那就再喝一口,喝完了便讲给你听。。。。”

渡过第二口。。。

和尚面色平静,故事从十年前宣州王的出生讲起一直讲到现在。语音低沉、故事跌宕起伏。因为皇位之争,小王爷被追杀,护卫们中了埋伏,他的母妃因为想要保护他而惨死,后来小王爷被两名刺客掳走。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可是却在名不经传的小镇上被一个叫做罗十月的小女孩误打误撞救走了。

想到那段往事,和尚的心情苦乐交织,不知该如何诉说,他握着十月没有受伤的手,“施主知道贫僧最后悔的是什么吗?贫僧此生最恨的,就是当时年纪小,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低头看看她的表情,可惜,十月脸色苍白依旧,眼窝凹陷,闭目不言,“因为贫僧的无能害了她。当年出事之后贫僧回去找过她,可那时侯她已经不见了,那方小院子也化成了灰烬,贫僧只找到多副烧成焦炭的尸骨。再后来,贫僧被护送回京城,可是母妃已逝、父皇病重,而皇兄。。。”和尚苦笑,“施主听到这里是不是就会以为贫僧是因为这样才出家的?”和尚捏了捏她的指腹,“那施主就猜错了。失去护持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才是贫僧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便是罗家,贫僧自认为罪孽深重,每每想到那一把火可能烧死了自己的恩人,贫僧痛不能当。是以,决然出家。”

怀觉握紧了十月的手,“可是,我佛慈悲,佛祖可能已经将当年的小恩人送到贫僧身边了。”说着,怀觉便俯下身子去,指尖描画她的双眉和双眼,“想知道贫僧的恩人是谁吗?”他笑笑,一天一夜的煎熬,和尚的下巴和唇周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怀觉轻触她的脸颊。如果罗十月清醒着一定会左右躲闪他的胡茬,怀觉说,“想知道也可以,不过,施主得醒过来,贫僧想亲口说与施主听。还想问问,以身相许作为回报是否可行。”

和尚将十月的被角仔细掖好,最后往她额上印上一个轻吻,“天色晚了,好好睡一觉。希望明日一早可以看到施主睁开眼睛。”

怀觉没有离开禅房,将十月的幔帐放下来。自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就在那里睡。一方面方便他随时查看十月的情况,另一方面,萧弁和惊鹊楼楼主失踪,遍寻不得其踪,他怎么能放心她独自在这里?睡前,怀觉多看了几眼放下来的幔帐,心里知道里面安稳地睡着人,这才闭眼睡去。

怀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见头顶上的幔帐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模糊中,他看见从里面探出一个人,长发垂在胸前,朱唇、俊眸,双颊红润健康,眉心一捧莲,她坐在床上朝他笑,就像小时候一样,双眼笑成两弯月牙,里面亮晶晶的。

怀觉从未如此高兴,从地铺上一跃而起!

甚至忘了问她为何会痊愈的如此之快。

怀觉听见十月喊他小昭哥哥,便连忙往前去,可他却发现自己越往前走,十月就越往后退。眼见着她退到了墙边,怀觉着急,怕她挤压到背上的伤口,想张嘴提醒她,却发不出声。十月仍旧在后退,面目也开始模糊了,那墙面竟然诡异地吃进了她的半边身体!

而怀觉却无能无力,不能伸手拉住她。

“月月——”怀觉猛然睁开眼,一双黑眸尚留有余惊。

房中留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火莫名带了一种凄凄惶惶之意,和尚的手背搭在额头上,“。。。。是场梦。”此时刚过子时,怀觉起身,掀开帷幔。亲眼见到十月还踏踏实实地躺在那里,怀觉暗中舒了口气。

可他忽然发现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因为罗十月的脸色原本是苍白的,这会儿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怀觉心中一惊,立马伸手探去。果然,手脚都在发烫,她浑身都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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