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我倒～ 这两个疯子……”
“什么？”李楼作势要回头。
“等一下！！！！”
被她吓了一大跳，“干……干嘛？”
“呃……那个……等会你帮我扛包吧。”
“我不是一直帮你扛么……｜｜｜｜｜｜｜”
“是么？……那我谢谢你了啊。”
“……”
# 2 言宁拧碎刚从登山包里拿出的饼干，默默地往回走。
# 3 “喂～ 季澜，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脸都白了。”
“我……我没事。” 她把头撇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镜头回转。 “想让黄山改名中国断背山是么？”
夏承痞痞地笑着 “给你点安全感。”
“还真是好安全～ ”林也眯着眼鄙视他，扭回头时却放不下带着笑意的唇角。
第 14 章
（十四）
我们站在世界最高处眺望，究竟是能够睥睨天下……还是满目茫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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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规律，走到山腰的时候就开始落雨了。稀稀落落的雨滴打到薄薄的雨衣上，顺着线条淌下，最后沾湿片刻不停的鞋子。不一会儿就有哀怨声响起抱怨穿球鞋的愚蠢。
林也密密实实地包着雨衣，脚上的沙滩凉鞋啪嗒啪嗒地甩着轻快的节奏。这走狗屎运撞对了装束的某男哼着歌小跑一路张狂。
抬头望见前面已经半湿的人，林也贱着一张脸甩着胳膊就往别人身上挂，“卢钱同学啊～ 所以我说你什么好～ 应该对我们的导游同志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啊～ 看看您现在这怀疑革命教诲的下场，啧～ ”
“林也你这贱人～！！还过来惹我！！”卢钱同学张牙舞爪地进攻林小子，拉拽着胳膊扭打到一起，……那两块钱一床的雨衣……哪那么经得扯。
“兹啦”一声，一条口子从脖子拉到腰，破掉的雨衣连勉强挂在身上都做不到，卢钱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姓卢的你个王八蛋！！……”
低头再看自己身上搭着的半件雨衣，哭笑不得，一把全都扯下来。现在这鬼地方，连个垃圾桶都没有，更别指望卖雨衣的阿姨了。
“我他妈就是嘴贱……”
只不过几十秒，肩头已有湿意。他扯着T恤下摆抖了两下，准备跟上队伍。
旁边有个声音跟过来，那个节奏—— 不太陌生。林也下意识想回头，一个不明物压着这时候饶有力道地扣上胸口—————— 雨衣。
“刚多买了一床。”言宁目不斜视，不咸不淡。
惊喜总是太突然，从小就怕冷的林小子扬起爪子就开始扯包装袋。大概是手被雨打湿了，一下子拉不开口子。
言宁皱着眉头过来，“笨手笨脚的，给我！”
扯开了，有点粗鲁急躁地往林也头上套。
“你慢点啊！急个屁啊！”
“慢？！在山上感冒你就等死吧！！” 毫不温柔的把林也脸上的雨水抹掉，或深或浅地印了他一眼，又一句不留地走回队伍里去了。
什么破态度……这男人生理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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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和季澜共着她的花伞，毫无目的地闲聊着。她有些紧张地右手轻握住左手，努力掩饰着试探的语气，“夏承，……刚才在你旁边的男生好像跟你很要好吧？……经常见你们在一起。” 语末还是不太自然地瞅了他一眼。
夏承饶有趣味地眯起眼睛弯了唇角，缓缓将身子探近季澜，“你看到了是吧，刚才？”
眼里掠过一丝惊乱，她不自在地顺了顺额发，踌躇着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一句也没想出来。
夏承直起身子转开笑得毫无顾忌，再转回来的时候眼里还浸着笑意，“那小子高山反应，我给他输氧气。”
“是……是么？！”急于求证的味道。
夏承将手伸出伞外试了试，把伞收起来。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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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是风云金庸小说的大侠常年云集地———— 光明顶。
去那儿可以有两条路，路程差不多，一条平坦无阻，一条着实很武侠。
去旅游的人都贱。
导游就把这两条路这么一说，几乎全体都眼冒红光地非武侠路不走。 这个“几乎”……说明有例外。
“你们脑子都锈了啊？！放着平路不走干嘛走那边啊？！”林也一脸想扇人的表情。
“这么多小女生都没一个说不行的，你一个大男人啰嗦什么啊？！旅游就是来受苦的～ 去玩当然要走有玩头的路，这是常识好不？！”卢钱顶着刚被林也虐待的脸很是理所当然。
林也青筋隐现，一声不吭。
卢钱见状况不太对，勾着胳膊去搭他肩膀，“干嘛小子？还认真了？”
林小子拨开他的胳膊，兀自走回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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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它“武侠”，关键在于最后一段路的大名———— “一线天”—————— 两块巨岩之间的窄缝形成的路，近乎90°垂直向下。
既害怕又兴奋。人既然畏惧死亡，往往却又难以解释地好奇甚至迷醉于濒临死亡的种种……
男生女生尖叫调笑着一个接一个往下走。
一双脚愈行愈近，在另一双脚边停住。 “还没系完？一根鞋带你蹲着系了10分钟了。”
林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撇着头，憋下嘴。
言宁俯下腰一把拽过林小子手上帮女生拿的提包，甩到肩上就往路口走，“跟着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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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乎是最后一组人，还听得见前面男男女女相互指挥，埋怨笑骂的声音。言宁保持着比林也只快一步的距离，一步一级，小心翼翼。
不出十步，一只手无力地掐住言宁的肩膀隐隐地抖。随之而来的是林也凉到恐怖的声音，“不行了……言宁，我头晕……我想回头……我回头自己走另一条路吧！……就这样！我回去了！”
林也举步维艰地挪着腿转身，手却在还没撤回之前被一把握住。 言宁连头都没回，只把林也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带，“搂紧了。一会儿就到底了。你别到处乱瞄，看着我就好。你现在回去走另外一条路……估计后面也没心情玩了。他们嘴贱的程度你比我清楚，要不你也不会捱到现在。”
后路“啪”地一声断了。断了个干净—————— 好吧，对于男人来说，还是面子最重要。
于是某人根本就不记得到底是怎么下来的。残留在记忆中的只余下一步一顿的声响和手掌间不曾间断的温度。
接下来的一段路几乎一路平坦。雨大了。雨小了。雨停了。
大家都把不太美观的雨衣脱了下来，林也用心地将雨衣折好。夏承凑到他身边嚼着口香糖，“雨衣的颜色，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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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悄悄西斜，奇山怪石之间，歇脚的饭店也不远了。
这一段路越走遇到的挑夫越多。挑水，挑油，挑行李。从山脚到山顶，这路太长了…… 长年超负荷工作悄悄扭曲了挑夫的性情。
又一个负重的挑夫从上面下来，林也抬眼多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激怒了疲惫的瘦汉。“看什么看？！” 他熟练地将扁担换肩，那担子的另一头往林也这边扫过来。林也反射性往后躲，右脚却踏了个空。
夏承就在他后几步，瞥见这情形，迅雷不及掩耳猛地甩开手上的包，几步上去，稳住将要落地的林也。
“呀～ 我的包～！！”
“怎么了？”
季澜慌忙打开地上的背包，神色即刻沉下来。“……香水瓶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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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没有？”夏承扶起还没找回平衡的林也。
林小子抖抖右腿，“嗯……没事。”
同时回头鄙视那已走远的挑夫，对方心电感应般扭过头回瞪了一眼。
五点三十，抵达饭店。饭店外观倒是古色古香，素雅闲适。进到大堂，不算古色古香，但依然素雅闲适。菜一上来…… 够素雅了……｜｜｜……但是累了一天的这帮正值发育期的男女却怎么也闲适不起来。
女生看着饭菜累得无语。
“爬了一天的山……就这一桌素菜猪食啊？”
“我记得这一桌菜的价钱不便宜耶，这也太黑了吧？！”
男生这边波涛暗涌，愤愤不平。
“行了。”夏承执起筷子顿顿桌子，目光压迫般横扫半桌男生。“没看见食物运上来有多困难么？都要靠人力搬运，有得吃就应该蹲一边偷笑了。”
“是啊是啊～ 来来来～ 今天难得都来忆苦思甜一回！”黄喆笑嘻嘻地打圆场。
卢钱夹起一筷子素得发白的豆芽甩到碗里，“连油都不放，怎么吃啊？！！”
林也斜他一眼冷哼一声，“先前是谁特觉悟地告诉我‘旅游就是来吃苦的’！这一桌子女生都没有一个嫌弃的，你一个大男人扮什么娇贵？”
温卿给每人都匀了一杯茶，“打住！” 她站直了朝众人举杯，“为我们登上中国最美型的高山——————”
“干杯！！！！”
风卷残云，将近杯盘狼藉。这菜色，真是就算再饿也不觉得好吃。
林也咽下最后一口米线，撂下筷子伸伸腰，“都没有味道的，还是螺丝粉最美～”
“美你个头！”温卿拈起筷子就往他脑袋上敲，“吃完就闭嘴，少在这撩拨我的味蕾。”
几乎毫无休息就得起身给下一桌人让位子，勉强塞满胃部的一群人集体很罗曼蒂克地散步在饭店外边又迎客松小小围起来的观景台上。
黄喆一踏进来就显出异常兴奋的情绪，扒开手脚一股脑往最伟岸那株迎客松上凑。“就是这棵松啊！！听说就是打广告时照的那棵！！”蹬腿一跃粘到那松树上，“终于亲眼看见明星了！！照相啊…… 过来帮我俩照相啊…… ”
周围的人一头黑线，温卿转了个方向佯装不认识，李楼低头去扯平牛仔裤的裤腿。 好在青松明月渲染的夜景实在让人精神振奋，睡意全消。
林也扯扯温卿的辫子，她回头，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姐，姐夫，我先回房间了啊，困了。”
温卿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角，“难得他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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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了钥匙进六人一间的房间时。正好撞上热水开放时间，艰难地挪进排水不畅的浴室洗了澡，随便用浴巾抹了个半干，一屁股坐到最近的下铺。仰躺下去，蜷起右腿，用拇指和食指丈量着力度揉捏已经红肿的脚踝。
“靠～ ……不会是断了吧……”
今天装过去了……明天怎么办……｜｜｜｜ 今天睡一觉，明天就能好了吧……
烦躁地把头反扣到枕头里。“唉……自欺欺人。”
睡眠自我暗示。
我很困。床很软。脚不痛了。意识模糊了。快要睡着了……
自我催眠了2个钟头，效果欠佳，反而脚踝的痛楚越来越清晰。
另外的5个人回屋了，吵吵嚷嚷地洗完澡各自回床睡了。最后一个还在响动的脚步声从浴室渐渐近来。
呼吸的热度。谁蹲下来了？
薄被被另一双手拢到颈窝，不经意的皮肤接触……这个温度。 床边的人转身准备回对面自己的床。 林也睁开眼，静静看着黑暗中的背影，无知无觉向模糊的白色伸出手，手指触到对方T恤的下摆时，手指的主人被自己不明的动机震住。
白色的背影敏感地转身，对上床上少年折射着手机电池充电器灯光的眼睛。
言宁哈着喉咙小声说，“还没睡着？”
“恩。”
对方的手指点到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额头，自然地滑进温暖的掌心。
好暖…… 林也不由自主地连眨了几下眼睛，眼里热热的，痒得不舒服。
拿开吧。把手拿开。转回去。回去你自己的床。
淡淡的灯光里透着言宁薄薄的笑，他揉乱林也的头发，“晚安。”
“恩。”
那时……
那丫头说是哪个傻子说的来着？……说，纠结的感情里的作者总不忘记的……维希礼。
又清醒了大半个钟头，林也睁着眼呆呆盯住窗外贴着玻璃的岩石———— 这是货真价实在“山中”的宾馆。 起来拖着右脚上厕所，刚要回床。
“叩叩叩～” ———————— 从门那边传来的。
“叩叩叩～ ”
……晕……｜｜｜ 开门暗号么？
他转头看看四面睡得像死人的几个人，似乎没有人有意去应着暗号。
转开把手开了门，迎着他的是夏承挑逗的眼神和当即笑开的一口白牙。
第 15 章
（十五）
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干嘛？专门来说晚安啊？”
夏承把林小子的腿架到自己腿上，单手握住他的脚踝，“对，跟它说晚安。”
林也瞪着他倒吸一口气。
从背后拿出药酒，倒在掌心，略用力道地揉捏。
“你……” 林小子掐着夏承的胳膊疼得呲牙咧嘴，“怎么知道的？”
夏同学扬起唇角笑笑，“就你那烂演技？”他用力揉了一下，对方疼得抽起来，“躲开那扁担你踩空的时候就扭了，也只有那些近视眼能被你骗骗。”
“切～ 又在那自恋。”
揉完了夏承把药瓶往旁边一扔，极为自然地倒到林也身边。
“喂～ 回去睡啊！”林也挪着脑袋凑近他，扒拉开夏承搭在他身上的手脚。
“别那么没良心，爷我困了。”他复将手臂环过他的腰。
林也显然不打算放弃，“别发神经啊，你在这睡那到时怎么跟这屋里的几个解释啊？！难道说你梦游到这啊？！少罗嗦快回去！”说着伸腿去踢。
夏承卡住他的腿，顺手压住他不安分的手，“你这小白眼狼……他们把门反锁了，我今儿个别想回去了。”
“什么？！！”瞪大了眼睛微张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