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流光,右手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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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流光,右手年华-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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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醒来,若初早已是一身的虚汗。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一幕依旧清晰如昨。母亲的懦弱,父亲的残忍,这就是说是相爱的人在经受磨难时应有的表现?她讨厌她的父亲,确切来说应该是恨她的父亲。无论当初他是迫于什么要离开,他都不应该一走就是二十来年毫无音讯。这些年来母亲的辛苦与寂寞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不要步母亲的后尘。现在秦骁可能是喜欢她,要是哪天他遇到她的前女友或者找到一个和前女友更像的人,他铁定会离开。

若初下床,走至窗前,拉开随风乱舞的窗帘。夜是深沉的漆黑,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零星的灯光,像是萤火虫般一闪一闪。倒是风一阵接着一阵,又大又凉,吹在她的身上、她的发梢,清爽舒心。

吹了一会风,若初准备回去睡觉,转身之际正好瞥见有一束光正向她家楼下疾驶而来。靠近了,若初才发现是一辆白色的奥迪车,那不是秦骁的车吗?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她的心脏又出了问题,又要去做检查?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已经响了,〃两分钟就给我下来,我要带你去个重要的地方,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总裁,不要以为这次你的声音既沉重又温和,我就一定要听你的!若初一边叨咕着,一边换下了睡衣。你说两分钟就两分钟啊,我偏要两分零一秒!

掐表到了楼下,若初瘪嘴,〃总裁,你是不是猫头鹰,怎么老是夜间出动的?〃

〃别多问,跟我上车。〃要她上车就上车呗,你干嘛要拽她?很疼的好不好。

若初揉揉吃痛的手腕,不满地在副驾驶座坐下。〃这次又要去哪里?我的身体可是像牛一样健康的很。〃若初拍着胸脯表示。这话一出口,她干嘛要把自己比做成牛啊,这下秦骁又要讽刺她侮辱牛了。

没想到秦骁竟没讽刺她,而是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深沉地说:〃去了你就知道,现在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若初发现车子行驶的路线不是去她老家Y市吗?难道她家里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啊,前天和母亲打电话家里还一切都安好啊。既然不是家里有问题,那肯定就是有人要去她家找茬。耳畔边回响起秦骁的那句叫她做好心理准备,脑海中再浮现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若初惊呼,难不成总裁要去拜访她的母亲,来个先斩后奏,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以秦骁的为人和现代人的开放程度,若初觉得这事发生的概率就等于1减去国足世界杯出线的概率。简而言之,就是约等于百分之百嘛。冷风嗖嗖,太恐怖了,干嘛要把空调打那么低!

还有,太可恶了,既然是去见家长,总裁你怎么都不带礼品去的?好歹人家若初上次去见老太太还买了脑白金呢,他个大款不送点车子房子也就算了,怎么好意思空手就去的!果然应了那句话,越是有钱的人越小气!

赶到Y市的时候,太阳刚穿过晨曦将大地照亮,阳光下的水珠折射着五彩的光芒。若初深吸一口气,还是家乡的空气清新。车子驶入Y市后却没有直接去景山中学,而是去了旁边的肝胆医院。若初寻思着,难道总裁和她母亲约好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下车前,秦骁按住若初的肩,〃若初,人终究会有这样一天的,你要做好准备。〃

额,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每对情侣都必须经历在医院见家长这道坎?

秦骁轻车熟路地就带着若初穿过层层楼宇,来到了重症区。看他这么了解这里地形的样子,若初真怀疑,他是不是常来这?呸呸,她这是诅咒谁呢?

秦骁将她带至一间高级病房的门口,这时若初已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只是她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于是她的脚步停驻在门口,迟迟不敢再往里迈一步。

〃若初,进去吧,迟早是要面对的。〃

若初颤抖的手搭在门把上,她往下用力却怎么也开不了门。心在此刻揪成一团,她开始默念着〃不要,不要〃。最终还是秦骁看不下去帮她打开了门,病床上,若初终于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

13病危(二)

病房上母亲脸色苍白地躺着。

若初捂着嘴巴摇着头,不敢相信地靠近。她在母亲的旁边坐下,不过才半年不见,母亲怎么会瘦成这样?眼睛深凹进去,颧骨隆起,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若初颤抖地抓起母亲纤瘦的手,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母亲听到动静,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两眼间闪过惊讶,而后变成惊喜,她笑着对若初说:〃你怎么来了?〃她的笑容还是向之前般慈爱,这让若初更加难受,哭得越发厉害。

母亲挣扎着擦开她的眼泪,嘲笑说:〃都快结婚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小心人家不要你。〃说着母亲饶有深意地看了秦骁一眼。

〃谁,谁要结婚了?〃她连男朋友还没有好不好。

母亲没有再解释,而是笑着对秦骁说:〃秦先生,谢谢你常来看我。〃

秦骁温雅回应,〃伯母,你千万别这么说,你都把我当一家人了,这么说的话就太见外了。〃

常来看她?莫非秦骁早知道母亲的病情?若初联想起那天在海南秦骁接电话说的话和他今天带她来医院的熟练程度,更加确信了自己想法。要不是由于秦骁的关系,母亲怎么可以住进这么著名的医院、这么高档的病房?不知怎的,若初筑满城墙的心竟像洋葱般被一片片剥落。要是总裁可以一辈子这样守护她、守护她的家人,她就可以托付他一辈子。

很快母亲就又睡着了。秦骁把若初拉到病房外,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原来母亲得的是肝癌,病已至晚期,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病情非但没减缓,而反变得更加严重,恐怕时日不多了。若初含泪,难怪母亲会在过年时把父亲送的定情项链传给她,原来母亲早知自己的病情。这些天来,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的坚强都是假装的,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而她竟然这么粗心,居然相信母亲的话一次都没有回家,她还真是个不孝女!

若初忍着泪冲出了医院,她一路狂跑。她跑过学校里的那颗桂花树下,脑海中就自然浮现小时候她和母亲采花酿酒的欢声笑语;她跑到报亭的商店门口,想起小时候耍赖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要母亲买零食;她跑到湖边的长椅上,被同学耻笑没有爸爸母亲拥她入怀的场景历历在目……

最后她走累了,不知不觉她就来到了她和母亲的住处。危危的吊脚楼,楼梯有点倾斜有点愰,脚踩上去还会发出〃吱呀〃的声音。若初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虽然没有人,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若初忽然之间运动细胞猛增,想要将房间再打扫一遍。于是她捋起袖子,开始拖地擦窗。

秦骁不知什么进来的,若初并没有太注意他,继续拖着已经拖了不知多少遍的地。可是她每拖一下,秦骁就会站到拖把的面前。她往左,他就朝左;她转向右,他就跑去右;她掉头,他就跟着走过去。若初终于停住拖把,秦骁慢慢拿过她手里的拖把放到一边,然后他转身一把将若初拥入怀中。若初的泪腺作用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彷佛在秦骁的怀里她就能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

〃若初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请你不要悲伤,不然那样我也会难过。〃

糖衣炮弹在这种伤心时刻最具威力了。若初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贴上了秦骁的后背,这一刻她不想再拒绝。哪怕这爱情是虚假的,此刻也是真实存在的幸福。

良久,若初推开秦骁,〃你先走吧,我还想一个人静静。〃

秦骁默然走出了家门。

若初走进房里,她俯身摸索床底下的盒子。多年前她就发现了这个盒子的存在,她也知道这个盒子里藏着许多母亲鲜为人知关于父亲的秘密。可是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曾打开,她害怕打开,她害怕知道那些父亲给母亲造成的伤。她也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去找他?〃

母亲笑着缕缕她的秀发,〃他给我的记忆是青年才俊,如今他一个糟老头了,谁还想要见他!〃

虽是这样说,但是母亲眼角的盈光出卖了她。其实她很想见他,不然也不会常拿着当年他给的那条白金项链发呆。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不去找他,无非是怕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现在若初决意要打开这个盒子。盒子上已落满灰尘,铁锁也有些生锈。若初擦擦盒子,打开看,里面躺着几张父亲的照片和几封父亲写给母亲的信。照片已经微微泛黄,父亲的脸庞也有些模糊。但是若初还是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他的八字眉、他的西装礼服、他的分叉胡须,再配上一副眼睛,像足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艺青年。若初也大致遗传了这些特征,所以她才会长得这么man!

几封信的文风很复古,即使是表达爱意,用的方式也显得委婉含蓄。父母之爱是羞涩的,他们的相遇也很偶然。二十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父亲来到景山中学做交流,母亲就是当时负责接待父亲的招待员。母亲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父亲是青年才俊,知天文识地理。两人的相遇就如海浪与海鸥邂逅一般,胜却人间无数。母亲什么都没问,就毅然决定和父亲在一起。他们说他们是幸福的,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要是这样,所以他们执手努力划着人生幸福的曲线。于是他们不理会流言蜚语,不在乎家庭的压力,以为只要两颗心在一起了,什么就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不久后父亲的妻子来信,告知父亲她怀孕了。父亲觉得对不起她,毅然决定回到她的身边。母亲没有挽留,也没有告诉父亲她已经怀上了若初。她只希望他们的爱情若初见一般怦然心动,所以她给女儿取名为若初。

若初坚持把信看完,盖上盒子,她的心情复杂而惆怅。或许人生的确需要这样一次恋爱,即使结局注定要分开,但在一起时会幸福,不在一起了也默默祝福对方幸福。

走出家门,若初看到秦骁正倚着墙壁抽着烟。荧荧的烟火,像是穿透晨曦照射下斑驳的光影,在他的指尖流光溢彩。

若初恳求:〃总裁,帮我找个人。〃

14病危(三)

秦骁掐灭手里的香烟,〃不用找了,他已经来了。如果你现在要见他,我带你去。〃

原来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不知怎的,这一瞬间,对他的好感又冲上了新的高峰。若初喃喃开口:〃谢谢,谢谢。〃

若初并没有去酒店找父亲,而是叫秦骁直接把父亲接去医院和母亲见面。不是她不能原谅他,只是这么多年的陌生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和他问候寒暄,或亲人或朋友抑或是陌生人?

隔着玻璃,若初看到父亲牵起母亲的手在他苍老的肌肤上磨梭,母亲脸上顿时绽放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这么多年来若初都未曾见到的。父亲不禁流下了男人泪,笑容映衬着泪水,却组成了世上最温馨相爱的画面。原来所谓的忘记就是欺骗,当这种欺骗变成习惯,心也渐渐盲目,只是在再次邂逅时,才会迸发前所未有的活力。

父亲和母亲的见面很短,不过一个下午的光景。他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正逢若初打饭回来。剎那间,若初有些怔住,这么近的距离她才发现父亲的形象和记忆里相差甚远。眉毛因为这么多年的历练已变得稀疏,剃了胡须却掩盖不住苍老,皱纹像是扎了根的爬山虎爬满了他消瘦的脸庞。身体是单薄消瘦的,眼神是空洞乏力的。正如她希望的那样,他过得并不好,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会觉得心痛?

父亲看到她,嘴角渐浮笑意,笑容慈祥到让她想钻进他的怀里,哭着喊着要诉说这么多年的憋屈。可是她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她的眼眶泛红,她终究还是小气的,她原谅不了他!

最后还是秦骁走了上来,〃伯父,吃了饭再走吧,饭若初都打好了。〃

〃不必了〃,父亲摇头,哽咽着说:〃我忙着赶飞机,你们吃吧。〃

父亲又像当年一样,迈着大大的步伐准备离开。可是这次他的步伐不再那么迅速,若初也没再犹豫,她快速追了上去,把手里的盒饭递给了他,〃飞机上的饭菜贵,这个你拿去吧。〃

父亲干涸的眼泪再次喷涌,他接过盒饭,无力地跪下来,终于说多多年来一直想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亏欠你太多。〃

秦骁上前扶起他,〃父女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也不存在谁亏欠谁。伯父,若初不会怪你的。〃说着,他挑眉叫若初示意。

若初却别过头去,不是秦骁说的不对,只是不想让父亲看到她的泪,然后让他更愧疚。

父亲临走前,对秦骁说:〃帮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像微然一样。〃

〃好,我答应您。〃秦骁毫不犹豫坦诚回答着。

微然,微然,又是微然?若初顿觉脑子一阵爆炸似的疼痛。

母亲当天晚上就走了。她走的很安详,嘴角始终留着一抹笑意。若初告诉自己,母亲这一走虽然快乐消失了,但同时疼痛也消失了,她不应该难过,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她更多爱她一点,再也没有把她的快乐当成自己全部的幸福。

其实若初不知道的是,就在母亲走的当天晚上。在一架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一位乘客因为心肌梗塞而猝死。

母亲一生最奢靡的一天就是在葬礼上。那天,不但学校领导来吊唁,而且还来了许多若初叫不出名字的母亲之前的学生。他们大多已功成名就,逢年过节都没给母亲寄过半张明信片,想必这次能来多半是靠了秦骁的关系吧。

送走了母亲,若初便又回到了吊脚楼休息了几日。再过几天,这房子就会被学校收回去,恐怕以后很难有机会再进来。她想用这几日努力保存些温馨的记忆,好让自己的人生不会孤单。她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修剪沐浴在阳光里娇艳的鲜花。品一口茗茶,偶尔空中会浮现母亲慈祥的笑容。母亲朝她招手,她则会傻傻地对着阳光笑,笑到眼泪落下来。微风徐徐,整个夏日因此变得更加繁盛。

这几日,秦骁也没上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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