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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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夫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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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逐渐亮了,越来越多人涌将出来,将唐十九牢牢围住,问东问西,不少年纪小些的师妹师弟,还欢喜地抹眼泪。
穿过人群,十九看见披着外袍出来的谢东生站在远处,满脸的欣慰和萧索。
她松开怀里的田满,三步两步奔到谢东生面前跪下。
“师父,我找到我爹了。”
“师父,我回来了。”
“师父,我爹说,他没脸见你。”
一只干枯消瘦的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风大,回屋说去。”师父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她抬起头,意外地发现,那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有着沉重的辛酸,“十九,你回来了,真好。”
秋风吹过,她突然发现,在那一瞬间,师父…似乎苍老了许多。
唐十九被谢东生带入主堂内,谁也不许打扰。
沈云谈站在外面,接受逍遥山庄上下,惨无人道的围观。
连砍柴的柴夫和做饭的厨娘都跑了过来,好奇能驯服唐十九且能被唐十九驯服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师妹们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好帅……”
六喜儿大着胆子上去搭讪:“喂,如果你娶了师姐,你会一直穿白衣服吗?”她最爱的,就是穿白衣的大侠。
沈云谈微微一笑:“只要你师姐喜欢。”
六喜儿满意地点点头,唔……如果这家伙娶了师姐,每天都有白衣俊男看,真是太幸福了。
柳玉摸了摸他的袖口:“哇!丝绸!这位大哥,你家很有钱吗?能养得起师姐吗?”
沈云谈摸摸下巴:“唔,没问题,只要她高兴。”
柳玉险些满眼冒钱星:“大哥,你还有弟弟吗?能不能介绍给我?”
师弟们却是窃窃私语,一脸不愤:“这小子瘦的像麻杆,一个指头就能推倒!大师姐怎么能看上他?”
“嘿!咱们找个空子好好教训他一顿!”
他们的话声音不小,沈云谈听得清清楚楚,转眼看田满咬着指头,一脸委屈,俯下身去安慰:“你是田满?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配娶师姐吗?”田满白他一眼,“一点武功都不懂。”
他笑笑,抬起头,看见树梢挂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风筝:“这风筝,是你的吗?”
田满点点头:“是又怎么样?”
沈云谈笑的很温和:“是就好,是就好。”第二个好字尚未落地,田满只觉身子一轻,人就腾在空中。待反应过来,身子已然回到地面,手上还牢牢地握着那只风筝。
鸦雀无声。
田满先是愕然,接着似乎有点受惊。
沈云谈心里一咯噔,坏了,原本想显摆显摆,好教这小子服我,没想到过头了,万一吓坏了这孩子,十九绝对又要生气。
刚想出言安慰几句,田满却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哥哥!哥哥教我,哥哥教我!”
沈云谈放下一颗心,笑容满面:“你想学?”
“是!哥哥好厉害!”田满一脸兴奋!
“学来作什么啊?”
“学会了飞高高,就能娶大师姐了!”
沈云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未来的情敌还异常地兴奋:“哥哥教我,哥哥教我……”
这场惨无人道的围观,一直持续到十九从内堂出来。
待她出来之时,沈云谈一身白衣已然沾了不少黑手印——其中有师妹的,有师弟的,还有厨娘大妈趁机摸一把的——这小伙子身子挺硬朗!
当然最多的,还是田猴儿的小黑爪,乌压压地,抹了他衣下摆全是泥。
第五十八章 傲骨
徐子清总觉得不太对劲,然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顾妍被沈云谈削去一只耳朵后,受了惊吓,艳光失色不少,然而却愈发地温柔恭让,让他更起怜爱之情。两人此番远离师门,可以说是如胶似漆。按道理来说,除了顾妍身上余毒未清,两人没什么可担忧的。
但是,徐子清还是觉得不对头。
他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探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像一只静止不动的蜘蛛,布下了天罗地网,狞笑着等待他这只茫然不觉的蜜蜂,兴冲冲地栽入网中。
曾经将这种感觉与顾妍说过,只吓得顾妍花容失色,让他很为内疚。从此只把这种感觉藏在心底深处,一人承担。虽然他知道顾妍武功不差,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好几份,但是潜意识中,徐子清认为一个男人就有责任区保护妻子。
这种忧虑一天胜过一天。他原先在逍遥山庄长大,与世事丝毫不通晓。家破之时年纪还轻,更不懂得忧愁,如今这般煎熬,只弄得他面黄肌瘦,精神不振。顾妍担心道:“清哥,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徐子清强打精神:“你身上的毒……”
“不碍的,慢性毒也不在于这一时。”
徐子清摇摇头:“且不说这一件,如今到处传言我逍遥山庄有什么心法。据说好几个门派已经在逍遥山脚下布下矩阵,咱们现在回去,若让人跟上,不是给师门添麻烦吗?”
顾妍默然,似乎在思虑什么,半晌才道:“清哥哥,原来你心里,那么惦记着师门。”
徐子清道:“做人不可忘本,虽然师父出身不高,但是终究是养育我的人。”
顾妍媚然一笑:“清哥哥,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我是说你家破以前…”
徐子清黯然:“记不得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记得又有什么用?”伸手将顾妍搂在心口,“现在我很满足。在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顾妍将脸埋在他心口:“清哥哥…我…”
他似乎知道妻子想说什么:“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许多。如今出来了,更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晓得,我的妍妹妹是个好姑娘,就足够了。”
顾妍低声饮泣,半晌才道:“以后如果我对不住你了,你要杀我,千万别手软。”
徐子清柔声道:“傻妹子,又说什么胡话呢。”
顾妍点点头,将他又抱紧了些。
徐子清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头顶有人一声冷笑。
他二人正当柔情蜜意之际,当下吓了一跳。徐子清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将妻子往身后一推,谁料,推了个空。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徐子清只见沈云谈用过。当时谈笑间就割下顾妍耳朵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徐子清脱口而出:“沈云谈!你追不到我师姐,休拿我娘子出气!”
“说得好!”;来人一声冷笑,声音与沈云谈大不相同。
徐子清这才凝下心神,定睛一看:“桑天……天秀?”
那人神色高傲冷漠,虽然相貌与天秀如出一辙,气质却谬之千里。
顾妍被他点了穴道,软成一滩泥,萎靡道:“他不是桑天秀,他是天舒!清哥哥,你快走!快走!”
“带我上逍遥山。”天舒面无表情。
徐子清捏着拳头,缓慢却坚定地摇摇头。
天舒抛下顾妍,展臂向徐子清伸去。他看着那长臂伸来,却愣是躲避不及,被天舒拿在手上。天舒提着徐子清,走入房内,不顾顾妍的哭喊,一脚踢上了屋门。
徐子清见他放过妻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咬牙道:“你有什么酷刑,施展出来便是!”
天舒却只喝茶,缓缓道:“你只顾妻子中毒,却不知自己才病入膏肓。仙人散千金难求,用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
徐子清恨道:“痛苦百倍,我也不会出声求你。”
天舒且不说话,只看着西边渐渐隐没的夕阳。
太阳终于落下,平时此时,顾妍早已准备好饭菜。徐子清并不觉腹中饥饿,然而却困顿起来,呵欠连天。
天舒斜眼看他,微微冷笑。
“他又将对我如何?为何要看着我笑?”徐子清忐忑不安,“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让他动妍妹一根手指头。”
他死死地盯着天舒,只要有什么动静,就准备扑上去抱住他,死不放手。
然而天舒却什么也不做,只看着窗外。
又过片刻,徐子清只觉得浑身难受,坐立不安,似乎少了什么。一种无助空虚感从丹田腾起,窜过四肢。骨头里透着不能言说的痛楚□,仿佛有虫子啃咬一样。
这种感觉仿佛汹涌而来的浪潮,一发不可收拾地吞没了他。徐子清强忍痛苦,才勉强坐着,不至于打起滚来。
“差不多了。”天舒点点头。
他话刚说完,徐子清便撑不住,摔倒在地,双手乱抓乱挠,显然忍受极大的痛苦。
“你若带路,我就给你解药。一旦服用解药,保证你□。”天舒的声音带着极大的魅惑,钻入他脑中。
徐子清恨不得杀了自己,心底渴求的某种东西促使他伸出手去求,去要,然而他却强制抑制着。眼前的事物逐渐不清晰,神智被恶魔吞噬着。他拼命地寻求着残余的理智,生怕下一瞬间,就会彻底崩溃,跪倒在天舒脚下,摇尾乞怜。
“骨头硬,倒也有些血性!”天舒赞叹道,“仙人散是世间难求的毒药,最美丽也最邪恶的恶魔。他的花艳丽无双,柔美若天仙的羽衣。入了药,就能让人享受世间最大的快乐,从此留恋往返,再也脱离不得。一辈子,如毒蛇,缠着你,挣脱不得。又诱惑着,让你心甘情愿抛弃所有,为奴为仆。”
他平时极少说这么些话,此时却讲了许多。然而徐子清无暇计较,只在地上翻滚挣扎,用头撞墙,只撞得鲜血淋漓,口中惨叫连连,已然不是人声。
这般痛苦,他依然没有求饶。
昏昏沉沉,徐子清睡了过去。隐约中看到顾妍摇着手唤他,然而兴致勃勃地冲过去,顾妍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这般痛苦,还不如死了,然而没有死,睁开眼来,天边已经泛白。浑身再没有多余的力气,难耐的感觉似乎好了些,徐子清浑身是汗,躺在地上,吐出两个字:“恶魔。”
天舒冷然道:“我晓得你是硬汉,能挺过去。然而不知你娘子,是否有与你一般的毅力。她不知上山诀窍,我可不会给废人解药。”
徐子清脸色大变。
天舒推开房门走出来时,顾妍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他倒是用尽一切保护你。”天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十分诡异,“倘若他知道。。。这毒药是你下的……”
“你并没有说这是仙人散!我们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么?可能我忘记告诉你,不过,至少现在你知道了。”他的脸骤然靠近,俊美无双。顾妍厌恶地别过头去,“你越来越像天秀,阴险狡诈。”
天舒面若寒霜,一把掐住她娇嫩的脖子:“顾妍,你要记得一件事。入了我桑门,至死也别想出的来。”
徐子清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他躺在地上,两眼无神。他的魂魄在服下解药一瞬间,便卖给了妖魔,此时遨游天际,快乐舒坦得无与伦比。然而他却深深地知道,自己唯一骄傲的傲骨,从此也不复存在。
第五十九章 师门(下)
“师姐,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啊?”田猴儿眨巴着大眼睛,扯着十九的衣服,彻底地发挥着自己小孩儿的优势,光明正大地霸占师姐所有空余时间,不让沈云谈接近。
唐十九笑笑:“猴儿,我已经说了三次唐十九大战唐门众弟子的故事,你还听不够吗?”
“不够!不够!”田满小脏手扯着师姐的衣服,满脸崇敬,“师姐的英雄事迹,我永远听不够。”
那夜唐十九与谢东升谈话内容没有人知道,平日没心没肺说话不过大脑的十九这次一句口风也没露。唯独唐十九觉得唏嘘,原来那样般配的神仙眷侣也有分道扬镳的一天。那一夜谢东生向她坦然了一件大罪行,让她无所适从,突然觉得世界完全不一样。原来师父待她这样好,也是有原因的。
她的母亲,夕颜,算是死在戈鞅,也就是她师父,谢东生手上的。当时夕颜刚生了十九,身子孱弱,却被唐门的人偷袭,打成重伤。唐清流被困家中,她只好老着脸皮去寻戈鞅。
戈鞅只说了一句话:“你和这野种,我只留一个。”他说这话原本只是气话,逼夕颜出言恳求,却不想夕颜二话不说,抽出匕首,直直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从此,戈鞅彻底隐居江湖。
从此,戈鞅再不叫戈鞅,而叫谢东生。谢罪的谢。夕颜本姓佟,借了个谐音为东。
直到她死了,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恨自己多过恨她。恨自己留不住妻子,恨自己原来从来不曾懂过她。
因为这般缘故,唐十九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谢东生,只好躲着。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心思细腻的沈云谈还是发现,这几日来,唐十九逐渐开始主持大局,隐隐有了掌门的架势。
沈云谈在他俩周围绕了好几圈,还是没机会过去插一句话。
总算熬到田猴儿哈欠连天,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睡觉,沈云谈才能和唐十九说上一句话。
“师父怎么说?”沈云谈道,“山下那群人,看不到抟扶心法不会走的。”
唐十九抬起眼,反问道:“云谈,你的师父真的还活着吗?”
沈云谈皱皱眉,十分坦白:“我不知道。”
唐十九咬了咬唇,大大的眼闪了闪。
“十九,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他突然凑近,轻轻在她耳边说,“一天娶不到你,一天不安心。”
“安你个头!”唐十九一掌拍他头顶。
他哈哈一笑,任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天灵盖,明显放松了些。
“十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以后你也是我家的人了。”沈云谈一脸严肃,斯斯文文地说出很不斯文的话。
“……”唐十九欲言又止。
“不能说吗?”沈云谈一脸受伤,“十九,十九,小十九,连我都不能说吗?”
十九愕然,这个家伙当时曾经用这种声音叫过她十九女王,十九女侠,十九神仙,如今却成了“小”十九……
“我不小。”十九咬着后牙床,“我是大师姐!”
他有点不怀好意地,故意用眼神扫过十九身体某一部分的丰满,一语双关:“嗯,的确不小。”
十九没听懂,认真地点头:“就是,我可不小!”
沈云谈绕了个弯,继续问:“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我说?‘大’师姐?”
唐十九欲言又止,终于憋红了脸:“不能说。”
“为什么?”他又摆出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直击十九软肋。
“因为…因为……”唐十九实在无法拒绝他这种“不告诉我,我很可怜的哦”的表情,终于道:“师父说,信不过你。”
装无辜的表情僵在脸上,沈云谈差点没咕咚晕过去。
唐十九也颇为尴尬:你看,你非让我说,我说了,你又受不了吧。
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看着他受伤的神情,非常愧疚的唐十九飞一般地逃回自己卧室。
沈云谈傻在原地,感觉方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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