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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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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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没有一件错失之事,这很不寻常。当年皇后安排心腹固宠,并不止施顺仪一个人,但活到现在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单凭一个老实听话,或是单凭运气好的出奇,这都是不现实的。”

“不止施顺仪一个?”

“不止。”这一点方尚宫很确定:“当时王府里听说还有一个张氏也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进宫之后张氏犯错被贬,没多久就死了。皇后还另外提拔了一个关氏,但也不为皇上所喜,过不多久也因病没了。只有施顺仪一个不但保住了性命,还顺顺当当的连年晋位,一直到现在。”

☆、一百五十六 仲秋

如果方尚宫不说,谢宁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早被人遗忘的陈年旧事,那些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方尚宫心细记性又好,只怕现在想找个人打听一下从前都很为难。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的人也差不多都寻不着了。奴婢暗自留心寻人打听一二,主子这里也得多加防备。”

即使方尚宫不说,谢宁也会暗自留心警惕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来不犯一点错?就象战场上有哪个将军一次败仗没打过呢?

“无论如何,她来了这么一手以退为进,您以后见了她总不能抬手去打笑脸人吧?皇上那里,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这件事情她依旧一点错都没有,以后在宫里依旧还象从前一样太太平平的过。”方尚宫说:“看着好象都是无心之举,细细想来,一般人能做得到这么面面俱到吗?奴婢在宫里这么些年了,大事小事都经历过,也不敢说自己行事有这么滴水不漏。”

谢宁琢磨了一会儿,轻声问:“皇上知道不知道呢?”

“这个奴婢也想不出,皇上心胸韬略非同寻常,但这毕竟是一些后宫琐事,皇上只怕没有留心注意过。”

谢宁也觉得皇上应该没有多想过。她回想和施顺仪自第一回见面以来的点点滴滴,竟然连她的眉眼都记的不太清楚。印象中她总是垂着头,给别人看一个发顶,说话时也很少与人正眼相对,留给人的印象便只有一个怯懦畏缩。

但打从今天之后,施顺仪就没再到永安宫来过。在清宁殿碰上面,也是客客气气的招呼一声,什么多余的事儿也没有做过。

贤妃的丧事终于办完,仲秋节就在这么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到来了。虽然碍于贤妃刚刚过世,宫中也没有打算大肆庆贺,但是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都是头一回在永安宫过节,谢宁让人预备了一下,领着孩子一起做团圆月饼。

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都是吃过月饼的,可是谁也没有做过月饼,看着一桌子材料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谢宁笑着说:“你俩先去把衣裳换了,穿着这么一身儿怎么干活?”

大皇子看着谢宁身上套的一件连身的白叠布裁的围裙,好奇的问:“谢娘娘,我们也要穿这个?”

“那是自然哪,要作厨活儿不穿围裙怎么行?”

青荷她们笑着领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去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衣裳,还穿了特意为二人缝制的小围裙,大皇子倍感新奇,不住的扯扯这里,拉拉那里,出来之后还问谢宁:“谢娘娘,为什么要穿这个?”

真是富贵乡里养大的孩子,这要换一个寻常人家的子弟就绝不会这么问。

但凡普通人家的孩子,哪个没因为弄脏弄破了衣裳遭家里责骂过?换了脾气坏的,说不定还得挨顿打。

“不穿围裙,回头这些面啊、馅啊的东西,不都沾在身上了?衣裳脏了就要浆洗,可多洗一回,衣裳就难免褪色磨损,很快就坏了不能再穿。”

大皇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虽然他不缺衣裳穿,但是他懂得勤俭二字的意思,也知道不能任意作践绫罗,须得爱惜物力。就连父皇在永安宫时还时常穿着半旧的便袍常服呢。

玉瑶公主可不懂这些,她一趴到案台边,一双小手就冲着面团伸过去,这会儿已经掐了一团面在手里玩了。

面团刚和好醒过,正是最黏的时候,她一抓上手,就发现这东西会粘在手上,又用另一只手想往下拽,结果拽的两手都是,擦也擦不掉,甩也甩不脱,一张小脸儿皱的好象包子一样。

谢宁忍着笑,捏了一撮干面洒在她的手上,再搓几下,她手上粘的面就顺顺当当的都落下来了。

这让玉瑶公主看着觉得异常新鲜,伸手捡起落在桌上的被搓成细条状的面,面还是软软的,但已经完全不象刚才那么黏了。

“好了,咱们今天一起来包月饼吧。”

说是他们来包,其实面早和好了,馅料也拌好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用面皮把馅料包起来,再用模子压成形就成了,后头不管是蒸制还是烘烤自然也有人接手。

谢宁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借机会玩一玩,也了解一下月饼是怎么做成的也就足够了。

虽然说谢宁自己也没怎么学过厨活儿,可是糊弄一下两个一窍不通的凤子龙孙那是绰绰有余了。

她指挥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先把面揉成长条,揪成一个个大小相同的小面团。再将面团擀平,包进馅儿,捏上口之后再用模子来压一下。

说起来简单,但是第一步就费了很大功夫。大皇子十分为难的问:“这怎么才能知道分成的小面团儿大小是不是真的均等?是不是要寻秤来秤一下?”

“不必不必,一个个称那就不用了。”谢宁连忙说:“用手掂一掂,比量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显然这差不多三个字让大皇子不太满意。

谢宁也觉得背上有点想冒汗,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她没想到大皇子和玉瑶公主会在这事上头这么较真。两人就差把尺子来测量打哪里下手揪面了。等揪下第一块来,后头的一律以这一块为范例,不能比它大也不能比它小。全揪完了之后还认真的又比大小,一致认为有一块面团最大,就从上头揪了一块下来添补给那个最小的。

谢天谢地他们这么折腾了一回之后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两人一人发一根短短的擀面杖,谢宁给他们做了一下示范之后就让两个人自己动手。

结果这皮儿擀的也是颇为不顺,人小手小力气也小,一边擀的薄的要破掉了,一边还厚厚的保持原状。这当然不能让大皇子这个凡事都想要认真完美的孩子满意。而玉瑶公主擀着擀着就忘了初衷,她发现面团很柔软,碰一下掐一下就会留下痕迹,用指头用力一戳面片上还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圆洞洞,于是练起了指头神功,对着面皮戳戳戳,一块本来形状奇怪的面彻底让她给戳成了破烂。

等包的时候问题就更多了,馅料洒的到处都是,面案上,手上,身上。皇上进来的时候,玉瑶公主一回头,彻底成了个小花脸儿,那脸上白一道红一道的,连眉毛上都沾满了白白的面粉。

大皇子颇为不好意思,放下手里包了一半的月饼规矩的行了个礼。

谢宁讪讪的笑着。她刚才也跟着笑的忘形了,完全没听见皇上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是……做月饼呢?”

皇上不愧是皇上,虽然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进过膳间和厨房,但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宁连忙捧了一句:“皇上圣明。”

皇上也让她逗乐了,这有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合着他没做过月饼可他总吃过月饼吧?好几种月饼的馅儿都调好了,摆在那儿散发着甜蜜蜜的香味儿,他就是看不明白,闻也该闻明白了。

“做好几个了?”

谢宁不太好意思承认,皇上已经看见旁边摆的那几只“月饼”了。那个看起来样子还算端正的应该是谢宁做的,另外两个怎么看都有些奇怪的就肯定是两个孩子的成品了。

皇上一时兴起:“朕也来试试。”

谢宁吓了一跳:“您要试?”

“怎么?不行吗?”

谢宁连忙摇头:“不是不成,不是说君子远疱厨的吗?”

皇上不以为意:“这是过节,自然另当别论。”他看着谢宁三个身上套的围裙,笑着问:“这个还有没有?给朕也找一件来。”

皇上说想要,那就是没有也得给变出一件来。

二皇子也睡醒午觉,被乳母抱了过来。大皇子看看弟弟身上的肚兜,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总觉得这二者好象很有共通之处,都是上面挂脖,腰里再一系,挡住的就是前面这一块地方。

可弟弟又不干活,他也穿成这样做什么呢?

做月饼的步骤说穿了就是那么几步,皇上看谢宁做了一个,自己也跟着动手。他的水平当然要比两个孩子强多了,第一个就做的象模象样。谢宁又在一边赶着奉承:“皇上真是能人所不能,就没什么事儿难得住您。”

二皇子两只小胖手起劲儿的在案子边乱蹭,蹭的他手上身上脸上没一会儿也都沾上了白白的面粉,连谢宁的鼻尖都蹭上了一抹白,看起来活象戏台子上扮的白鼻子丑角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包出来的模胚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不要指望蒸出来的月饼能好看到哪里去。好在味道还不错,就是皮厚了点,馅淌了点,可大皇子和玉瑶公主一点儿都不挑剔,吃自己包的月饼感觉特别香。

皇上也尝了半个,总觉得有些怪。这还有两天才过节,他们这就吃上了。

不过提前做的事并不只有吃月饼,分封后宫的事情也在节前终于尘埃落定。皇上果然给施顺仪晋封为妃位,封号是一个慎字。这个字听着怎么也不太象是个夸奖的意思,许是自己心理作用,谢宁总觉得这封号念起来更象是一种告诫。玉玢公主的生母韩充容晋为瑾妃。

谢宁的晋封旨意也在同一天宣到了永安宫,她这一回又是越级晋封。

☆、一百五十七 怨气

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的。

短短两年间,她从小小才人一跃而成为贵妃,这种晋封的速度不知道是不是绝后,但必定是空前了。

白洪齐亲自领着针工局的人,带了各种料子和图样来给她过目,一面恭敬的解释:“封妃按例是要热闹一场的,宗室贵戚以及三品以上诰命夫人都要前来拜见恭贺。只是娘娘您也知道,今年意外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尤其是贤妃这才刚刚下葬,这次皇上吩咐,一切从简,还望娘娘体谅。”

道理谢宁都明白。

她到现在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心里特别的不踏实。

今年里头淑妃、贤妃先后薨逝,尤其是贤妃,她去的那么突然,现在想来还令人伤怀。这种时候谢宁却得以晋封,总有一种自己踩着死人上位的感觉。

淑妃的死不是她害的,贤妃更不是,可是如果不是连接有人死去,后宫的妃子已经一个不剩,皇上这一回也不会一口气晋封三个妃子。

永安宫诸人接旨后个个笑逐颜开,欢腾雀跃如同过年一样。觉得心虚的大概只有谢宁自己。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要说出身,谢家早就败落,她只能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要说资历,她进宫得宠就在这几年间,宫中比她熬的年头久,伺候皇上时间长的人多得是。

如果说她有哪点儿胜过了别人,大概也只有她生下了二皇子这一点了。

听着身边的人已经改口称她一声娘娘,谢宁只觉得臊得慌,就象今天这一切是她偷来的一样。

“贵妃吉服所用的质料颜色就是这几样了。”方尚宫倒是宠辱不惊,领着众人道贺过之后,就一如往常,和谢宁讨论起她的吉服来,虽然不大办,也没有命妇拜贺这一风光,但起码的体面还是有的。宝册金印,吉服以及正式册封仪式一样不缺。正式册封当天她统共要换三套衣裳,一套是接册封旨意和宝册金印时穿的,这一套是明黄色绣鸾凤的吉服。去奉先殿叩拜时那一身儿是深绛红色绣牡丹吉服。等回到永安宫接受后宫诸人恭贺时则要换成紫色的一套。

这是贵妃才有的排场,施慎妃与韩谨妃两人也有宝册金印,但吉服只有两套,明黄色她俩没那个资格穿。

听着谢宁都觉得难承其重。天气虽然说快要入秋了,但是暑热分毫未减,这种天气全副披挂上厚重的吉服凤冠折腾一整天,事先非得先服下几倍的解暑药才能挺过来啊。

“就这样吧。”谢宁都挑花眼了,在她看来这些料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她不明白一种紫色怎么还要分成好几种不同的说法,不都是紫色吗?至于它是怎么织出来的,这个除了针工局那些人,旁人哪里看得出分别?至于鸾凤绣的什么姿态,里衬用什么料子,镶边以及珍珠的选择,宝石的大小等等,她真的毫不关心。

白洪齐很会察颜观色,笑着说:“娘娘这些天连日操劳,着实辛苦了,到正式册封的吉日还有半个月功夫,娘娘尽可以好好养养神,到时候才好风风光光的接旨受封啊。”

谢宁微笑着说:“承白公公吉言了。”

白洪齐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她是得好好养神,不然到了册封那天说不定坚持不下来那一套礼仪就给折腾晕了。

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隔着碧纱橱看着外头,玉瑶公主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衣料珍珠宝石痴痴的出神。大皇子对这些纯然是外行,他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纯然的替谢宁高兴。

他很聪明,虽然没有人跟他明说,可是这一下,他和妹妹只怕就不会再被挪地方了,应该会在永安宫长长远远的住下去。

这才是最让他高兴的事。

看到玉瑶公主看的那么入神,大皇子想,大概谢娘娘也好,妹妹也好,女子总是喜欢漂亮衣裙和首饰的。

“妹妹喜欢这些吗?”大皇子轻声问:“喜欢哪一块料子?回头我们跟谢娘娘说,给你也做两件新衣裳穿好不好?”

玉瑶公主没出声,就是直愣愣的盯着外头看。

当然这一次的晋封,除了三位妃子最引人瞩目,还有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得了些甜头。

比如去年才进宫的几位,到了今年已经不能算是新人了。因为也曾被召幸过一两次,这回赵才人晋为美人,于宝林和周宝林两位一个晋为才人,一个也晋为美人。

几家欢乐几家愁,发愁的人也有。

陈婕妤就愁眉不展。

她这一年就没顺当过。自打上次禁足之后,她只见过皇上两三回,还都是大宴的场合,本以为这次跟着去园子里是个机会,能趁机挽回皇上的心意。她觉得皇上晾了她那么久也应该够了,这次出宫避暑,如果还要冷着她,那根本就不会点她随驾。既然点了她,那就说明皇上心里还有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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