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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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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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点儿没干涉,就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谢宁又剥了几颗莲子奉给皇上,当然,是装在小碟子里头递过来的。

皇上觉得颇为可惜。这是当着孩子的面,总是要拘束些。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一准让谢宁把莲子直接喂到嘴边。谢宁的手生的很好看,指若柔夷,掌心带着一点嫩红色,指甲没象旁人一样留的特别长。

皇上原先没有多注意这一点,现在才想到,韩充容那么护孩子,还留着寸许长的指甲,修护的十分精心,染着漂亮的颜色。

谢宁不但没留长指甲,也没有用指甲花或是一些油膏来浸染。

谢宁不留指甲是怕碰伤孩子,不染指甲纯粹是因为她一直都不喜欢。再说染指甲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料,总会添加明矾、白垩之类的东西进去,不然不好上色。她以前甚至听说过有的染指甲的色膏里有砒霜!多可怕,也太不保险了。

她觉得指甲干干净净的就很好。

大皇子剥出来的莲子先给了皇上,又分了谢宁两颗,后头再剥出来的给玉瑶公主吃了。大皇子还很想给二皇子也留两颗,遗憾的是二皇子还一颗牙都没长呢,大皇子只好自己吃了。

剔出来的莲芯绿生生的放在一旁,大皇子只知道要剔出来,因为莲芯苦,可是莲芯看着嫩嫩的也很可爱,真的会很苦吗?

皇上鼓励他:“莲芯明目去火,可以入药,还可以烹茶,你要真的那么好奇,可以自己尝一尝。”

大皇子还真的听话的拈起一枚莲芯来咬。

谢宁来不及拦着,就见他的一张小脸儿顿时皱了起来。

皇上还笑着问:“苦吗?”

大皇子连连点头:“苦。”

谢宁赶紧让人过来伺候大皇子漱口,又端了茶来让他喝两口。

“虽然刚才苦,可是现在回味却不苦。”大皇子喝了两口水,眯起眼来仔细感觉了一下,说:“舌根回味还有点甜甜的感觉。”

玉瑶公主刚才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大皇子给她吃莲子她也吃了。现在看着大皇子自己尝了一枚莲芯,玉瑶公主歪着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在玉白色盘子里盛的绿色莲芯,也伸手拿了一枚。

谢宁想拦,结果皇上却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玉瑶公主十分豪爽的把莲芯也送进嘴里了。

和大皇子硬着头皮咽下去不一样,玉瑶公主尝着了莲芯的苦味,眉头也是一皱,接着她一张嘴,呸的一声把莲芯吐了出来。

“哎呀,这个苦的。”谢宁觉得皇上这样放任实在有些乱来,赶紧给玉瑶公主喂水。

皇上却很乐:“朕看她病已经快好了。昨天会自己偷跑,还会藏起来。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恢复的和从前一样了。”

谢宁被这么一提醒,也感觉到了玉瑶公主的变化。

的确是这样。和第一次到永安宫的时候相比,玉瑶公主确实在往好的方面变化了。之前她可不会主动拿东西吃,更别说这么灵动的往外吐。

船缓缓绕着湖心小岛一周,从湖里抓的鱼虾被膳房妙手烹饪,成了午膳时桌上的美味,连二皇子也被喂了一口混着碎鱼肉的汤汁。

谢宁替玉瑶公主剥了虾仁,还剔了鱼刺。新鲜的湖鱼鲜美肉嫩,不用多加烹制,只要上笼一蒸,蘸着酱汁吃就美味无比。

☆、一百二十九 扫兴

在船上玩了半日,谢宁以前也坐过船,可那是为了赶路,坐的一般都是客船,跟舅舅一起也坐过官船。可是即使是官船,以舅舅的品级,那排场也是有限的,船身大概只有这艘楼船的一半宽,舱房狭窄,舷窗很小,只能叫气窗。没有风的时候还好些,有风的话船身摇晃不稳,就算落了帆,也担心风会把船给吹翻了。

船行的也不快,坐船也十分无聊,舅母在船上的时候怕他们乱跑,更怕有哪个淘气掉下水,整天拘着他们待在舱里。谢宁和表姐们还好,表兄表弟们可就苦了脸了。坐船本就憋闷,连上甲板瞧瞧都不让,整天拘在那么小那么闷的舱房里不能动弹,简直跟关了监牢一样。

皇上轻声问:“想什么呢?”

谢宁回过神来,看白洪齐端着茶候着,顺势欠起身将茶接过一盏来奉与皇上,自己端起了另一盏。她今天穿的宫装是素袂宽袖,坐下的时候手拢在袖中,要端茶时自然手要抬起,袖子轻轻滑下一截,露出玲珑柔美的一截手腕。

“臣妾想起以前出门乘船的事。”

皇上颇感兴趣:“同朕说说。”

谢宁觉得皇上应该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可能只是迁就她,她也想把话说的有趣些,就算这些对皇上一点儿用处没有,起码也能当个好的消遣打发辰光。

于是她说起了在船上同表兄表姐们找乐子的事儿。

“趁着舅母歇午觉的时候,表兄他们几个凑在一块儿掷骰子作耍。其实倒不见得是在意输赢,就是因为这事儿大人们不许,所以非得偷着试,为的不是耍骰子,而是这种偷瞒着大人行事的趣味。”

皇上果然露出了笑容:“越不让干越想去试?其实真试了也未必就那么有意思。”

“是,大表兄就说其实没有意思。小舅舅这人倒是不拘一格,他说这些事情当然不可以沉迷,但是却不能一窍不通,只会死读书的呆子或许能取得功名,但一定处不好同僚,巴结不了上司,也笼络不好下属。所以趁着大舅舅大舅母不在意的时候,小舅舅领着大表兄他们兄弟几个溜上岸,三教九流的地方都领他们去转悠过见识过,还去过赌坊哪。”

“真的?”皇上来了兴致:“他们都干什么了?”

谢宁一摊手:“他们刚进去哪懂门道,用小舅舅的话说,一看就是少不更事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人儿,这样的人赌坊其实最喜欢了。有钱,好骗,表兄他们进去一遭,月例银子都输光了,回来还被大舅舅一顿好打。小舅舅就在旁边看笑话,等他们挨完罚了,挨个把他们输的钱都掏出来还了他们。”

“你小舅舅……季云他自己出钱贴补的?”

谢宁摇头:“不是,小舅舅说他赢回来的。”

“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手儿。”

谢宁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皇上。

小舅舅不过进宫两次,皇上说的倒好象同他有多少交情似的。小舅舅就是有这个本事,和什么人都能一见如故。没想到这本事居然到了天子面前也依然有用。

“小舅舅说十赌九诈,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他一出手,赌坊的人就看出他是行家,也不想得罪他,钱数也不算多,就干脆让他赢回来了。”

大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听的十分用心。

谢宁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这可不是好榜样,我们应汿不要跟着学。”

皇上却说:“季云说的有理,不知道人情百态怎么能学会为人处事呢?光会死读书是不成的。等到得闲了,也让应汿见识一下这些才行。”

大皇子小声说:“儿臣知道耍骰子。”

皇上问:“你在哪里知道?”

大皇子老老实实的说:“看太监们玩过的。”

谢宁心里一紧,这两天她这里的事儿实在太多了,明寿公主的事,玉瑶公主的事。更不用说皇上如此果决的处置了玉瑶公主身边的几个人,半点余地都没留。这会儿大皇子又顺口说出太监们私下里赌博的事来,难道又要再发落一批人吗?

换人手不是件小事,新人来了一时事情上不了手,谢宁也不放心。

幸好皇上并没动怒,反而笑着说:“是吗?朕小时候也见过太监侍卫们私下里头赌戏。那应汿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

这下有点难住大皇子了,他想了想才说:“平时他们说话,走路,都很小心,动静不大。可是玩起骰子来,有时候就喜形于色,声音也大了,看起来也不恭谨了。”

真是宫里的孩子,谢宁记得表弟们这么大的时候,是肯定说不出“喜形于色”这样的话的。

皇上询询善诱,引着大皇子思索,并且把想法说出来:“正是这样。那这样太监们这样做对不对呢?”

这次大皇子没犹豫:“不对的。”

“为什么?”

“要是对,他们就不用放下帘子偷偷的玩。而且玩起这个来忘了形,就误了正经差事了。”

“对了。”皇上说:“赌戏不是一件好事,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面更是愚不可及。等你再大一些,认得的人多了,也会接触到应酬玩乐之事,那些事情偶尔为之可以怡情消遣,但切不可沉湎其中不能自拔,更不可耽于享乐玩物丧志,你可记得了?”

大皇子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应诺:“儿臣明白,儿臣一定谨遵父皇教诲。”

这孩子真是懂事。

就是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咱们的船不好到荷花坞去,要赏鱼也只能下船过去。”皇上跟谢宁说:“找哪天有细雨的时候,咱们划一艘小船去赏荷花。”

雨中泛舟赏花,一听就那么的有意境。

可谢宁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臣妾虽然以前常坐船,可不会摇桨,皇上会吗?”

要是两个都不会,那可得先预备好划船的人手,不然要闹笑话了。

皇上笑着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朕倒是会这个。”

皇上是在哪儿学的呢?

谢宁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没等她想要不要问个清楚,皇上看了一眼岸边,脸色就微微沉下来了。

谢宁也往岸边看了一眼。靠着湖的亭子里头有人,穿红着绿远远看着就十分显眼。

看那架势就是等他们靠岸的。

要是后宫里头哪一位妃嫔,应该没这么大派头,皇上也不会这样撂脸子。

之前谢宁可能猜不出来,但是才见识过一番,这会儿不用想答案就跳出来了。

也就是明寿公主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换了旁人,在御园里头,也没有这个胆气张狂啊。

看来皇上对这位长姐也确实不待见。

谢宁昨天受辱的事情,她还没来及跟皇上说,可皇上未必不知道。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问一句她去长春园赏花是不是尽兴。

又要和明寿公主碰面,说谢宁心里没有疙瘩那是假的。但是明寿公主是皇上的长姐,被她落面子谢宁也只能忍着。今天当着皇上如果她还是昨天那副作派,尤其今天大皇子、玉瑶公主也都在,谢宁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继续忍气吞声。

看皇上的样子,遇见明寿公主他也不快。

船这边靠岸,明寿公主带着人迎了上来,她今天颈上戴着一挂明珠项链,颗颗珠子浑圆无瑕,单这么一串项链就可称得上价值不菲。就是好东西也得看什么人戴,明寿公主脖颈有些粗,这串珠子应该不是新近才得的首饰,勒的有点紧,衬着脖颈显得就更粗了。

“皇上真是好雅兴,那么多人递着折子等着请见,居然撇下大事来游湖取乐。”明寿公主来意不善,上来就把话说的咄咄逼人:“我一早就打发人来,结果进了园子还扑了个空。”她的目光从谢宁脸上掠过,又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大皇子和玉瑶公主,下巴倨傲的扬着:“不知道皇上玩的是不是尽兴啊?”

哪怕是姐弟,可皇上毕竟是皇上,明寿公主连一点礼数都没有,着实令谢宁震惊。

大皇子有些不知所措。按他所受的礼节规矩教导,应该明寿公主先向皇上行礼问安,然后他和弟弟妹妹再向明寿姑母行礼,起码之前见明微姑母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可明寿公主上来就是兴师问罪,并没有行礼的打算,这让大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按顺序向她问安了。

“皇姐打发过人来?这个朕倒没有听说。”皇上语气淡淡的:“皇姐有事也不用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有话回去再说。”

这哪象姐弟啊,谢宁觉得皇上连对白洪齐和李署令说话都要比对明寿公主显得亲切。

也不能说皇上现在的语气有多么不客气,其实这语气也算是和气亲近的,就是谢宁毕竟和皇上相处的日子不短了,从皇上现在的神态语气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放松和愉悦。

皇上现在就象戴上了一层面具一样,表露出来的喜怒哀乐都并非发自本心。

☆、一百三十 尽心

皇上回过头吩咐白洪齐:“送谢婕妤回清璧堂。”

谢宁躬身向皇上行礼,又向明寿公主颔首示意,这才领着三个孩子上辇轿。

刚才心里还十分忐忑,可是兴许是在皇上身边,即使是面对骄横依旧的明寿公主,她心里也不慌了。

玉瑶公主照例还是要黏着谢宁的,待她们坐定,步辇稳稳的抬起来,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谢宁还隐约听见皇上和明寿公主的声音传来。

“皇上还当真是来避暑躲清闲的……”

谢宁摸了一下玉瑶公主的头,这会儿正是后半晌天气最热的时候,玉瑶公主额头上颈项后并没有出多少汗。

到底是园子里凉爽,要是在宫里这简直不能想象。大皇子身子虚弱,玉瑶公主年纪又小,屋里都不敢多用冰,三伏天的午后倘若睡醒一觉醒来,衣裳都汗湿了需要重换一身才行。

白洪齐跟着辇轿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向谢宁说:“皇上一早已经差人去长春园,将谢刘氏母女三人接出来了,现在安置在园子外头一所别院。谢婕妤若是想同亲人见上一面,可以直接差人去宣进园子来相见。如果不放心她们娘几个回乡不便,咱家也可以安排人送她们回乡。”

谢宁又惊又喜,想不到皇上这样快就将这件事情处置妥当了。在她看来十分艰难的事情,到了皇上手中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迎刃而解了。

“多谢白公公费心了。”

白洪齐笑着说:“谢婕妤客气了,为主子分忧原是咱家份内之事。”

白洪齐并没有把话说尽。比如皇上派人去办这事时,明寿公主那边的留难和谢刘氏母女的不情愿。

白洪齐觉得这母女三人当真不值得人替她们费心,人若只是蠢钝并不可怕,想攀高枝求富贵更是人之常情。可是这两者兼而有之,且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除了给人找麻烦就没有别的功用了。

到了清璧堂门前,白洪齐就先回去了。谢宁十分客气的又谢过他一回。

等回到清璧堂,谢宁先让乳母伺候这几位小祖宗去把衣裳换了。这一晌午在船上又吃又玩的,谁身上都不干净,这其中数二皇子最不让人省心,他也最费衣裳,一天不换不换也得三四套。要换作平常人家哪有这么讲究?脏了就混着凑和着穿吧,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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