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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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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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别乱猜,也别瞎打听,反正明天会有准信儿的。”

对着赵才人,刘才人一开始心里是不舒服的。赵才人更年轻,更美貌,正是那当季的鲜花儿。而刘才人,虽然觉得自己也不算老,可是往这些后进宫的人跟前一站,就觉得自己象是腌过的菜瓜一样,干干瘪瘪的,远没有人家的水灵。

但是再鲜嫩水灵又怎么样呢?一样不得宠。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是有些情分。

白天出的事叫人心慌,外头这雷打更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有个人作伴陪着坐坐,多少还能踏实点。

两人还没喝上一口茶,外头又有动静。

孙采女也过来了。

白天出了这样的事,孙采女一个人在屋里也是坐立不安的,听着打雷也怕。宫女说看见赵才人进了刘才人的屋,她也干脆过来了。

三个人凑一起,似乎人多也壮了胆。刘才人取了一副棋子出来,三个人里倒有两个不会下棋,也就猜棋子消磨时间。

赵才人聪明,孙采女细心,就刘才人笨一些。可三个人的心思其实都没放在玩上,白天的事轮番的在心里转,还是赵才人更年轻些,心里存不住事。又猜错一次,把输的铜钱数出来交给其他两人之后,还是按捺不住,吞吞吐吐的说:“今天这事儿,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吧?”

刘才人说:“别自己吓自己,咱们离得有八丈远,关咱们什么事。”

在宫里待的日子久了,再蠢的人也能学会看风向。刘才人知道今天这事儿不简单,但是那些事同她们这些小才人有什么干系?神仙打架,她们离得远远的就行了,只要没做什么专心事,就不用害怕祸事从天而降。

赵才人摇摇头,神情中带着惶恐不安。

孙采女心细,看出她的担忧另有原因,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不是……”赵才人连忙否认。

刘才人也感觉到有点不对了,她一时间有些后悔,别赵才人真跟这事儿有什么牵扯吧?那要是连累自己怎么办?今晚是不是就不该让她进门?

赵才人也是着实太慌了。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时日,也经历过了这么些事,生怕自己哪天糊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只自己没命也就算了,就怕还会牵连家里人。宫里的日子没有盼头,有少人都是熬日子,可是敢自戕的却没有几个。自尽是大罪,家人也会受连累的。

“刘姐姐,孙姐姐,我绝对没有干过什么不该干的事儿。”她有些为难的说:“就是……就是我听见了几句话……”

“什么话?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赵才人说:“你们还记得吧?刚开春的时候,唐才人时常出门做客,好几回都叫了我一同去。”

唐才人频频出门,三五不时的往三位妃子娘娘的处所跑,为的是什么谁都知道。可是贵妃不沾惹这种事,也没有招揽提携人的意思。谨妃慎妃她们自己要见皇上一面都难,哪有机会施舍给别人?跑也不过是白跑。赵才人没有唐才人那么热切,跟着去了几回就不去了。

唐才人这事刘才人孙采女她们当然都知道,跑的那么勤快,还能有谁不知道?不少人暗地里笑她,说寿康宫,延福宫的门坎都让她磨平三寸了。

“今天回来的时候,白美人喝了两杯冷酒头晕,我正好在跟前就扶了一把,”其实赵才人觉得白美人可能不是酒劲儿上头,而是被活活撞死一个人的场面吓着了,只是不好明说吓着,就借口说是喝多了。赵才人接着说:“我就听见唐才人在后头说了句,说为什么要撞不在旁人面前撞,要在她面前撞?这中间是有缘故的,后头还说了两句,我也听的不是很清楚……”

刘才人吓了一跳,连孙采女都变了脸色。

“你可不能跟着乱说。”

“我知道,我哪里敢乱说。可是唐才人她为什么这样说呢?后头两句我没听清,可是好象听到她还提到王供奉……”

刘才人一急,伸手就把她嘴捂上了。

“快别说了。”刘才人吓的心好象都不会跳了,缓过一口气来,才压低声音说:“这话你别跟我们说,不,跟谁也不能说。就当没听到,赶紧忘了,忘的越干净越好。”

赵才人何尝不害怕,要不是因为害怕想找人壮胆出出主意她也不过来了。

“我当然不会乱说,这不是只有咱们三个人嘛。”

孙采女心更细一些,悄声问:“她说那话的时候还有什么人在跟前?说的话只有你听到了吗?”

赵才人想了想,摇头说:“我就记得我扶着白美人,前后我都没怎么留心看。”

当时她心里也慌。好好的一场节宴突然有人惨死当场,她心里怦怦乱跳,出去的时候能走的稳当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注意自己身前身后都有什么人?

不过当时离席时,她前后的人多半都是同她身份品阶相当的人,应该都是后苑这里住的小才人们。唐才人说的那话好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能听到,旁人当然也能听到。

唐才人又不傻,她难道就不知道这话会被人听到?还是她故意这样说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话她们不敢再提,可是不代表心里不想啊。

唐才人这话不能细想,越想越叫人惊骇惶恐。

撞死的赵苓,时常出入永安宫的王供奉,还有贵妃……

这难道是暗示……

刘才人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了。

唐才人这话不管是她自己要说的,还是她听别人说了自己顺嘴也跟着说的,用心都太险恶了。

把贵妃和一个乐师供奉扯到一起,再加上今天的人命,二女一男,这不是明晃晃给贵妃的名节抹黑?这绝非什么捕风捉影的小事,要知道贵妃现在还怀着身孕就快要临盆了,暗指贵妃不贞,岂不是连她腹内的孩子都身份存疑了!

这可不是小事,真要闹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脑袋。

唐才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怎么能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个人不敢再说什么,匆匆就这么散了。刘才人洗漱了躺了下来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出去倒水的宫女回来了,小心翼翼的说:“才人睡了吗?”

刘才人欠起身来问:“什么事?”

“刚才小五子说看见有人打墙外头过去。”

都已经三更了,宫门早已经下钥,各宫各处也都锁门闭户,现在还能在外头行走的会是什么人?

刘才人怔了一下才问:“去了哪里?”

“看样子是去后头驻泉轩。”

刘才人这下真是睡意全无。

驻泉轩就是白美人的地方,后来又安置了两个人住进去,其中之一就是唐才人。

“别去乱打听,赶紧关好了门早些睡。”

屋里灯熄了,刘才人心里更慌了,听着外头雨声松一阵紧一阵,心里也是忽高忽低的,一时盼着这天快点亮,一时又怕起来,希望这天亮的越晚越好。

☆、二百九十八 恐惧

睡下后没多久谢宁就起来一回,皇上紧跟着就醒了,扶她坐起身,谢宁现在肚子大了,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皇上弯下腰,将脚踏上摆的齐整的软底鞋子拿过来替她套在脚上。

握着谢宁的脚时,皇上感觉到她的脚比以前胖了。

不,不是胖,应该是浮肿。

李署令才说过,他记得。

谢宁下地一趟再回来,依旧是皇上替她褪了鞋子,扶她躺好,自己才又躺下。

谢宁有些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间,觉得好象有件什么事儿自己疏忽了。

啊,想起来了,是鞋子。

刚才替她穿鞋和脱鞋的不是宫女,是皇上。

她慢慢的往外侧挪动,轻轻将脸颊贴在皇上的肩头。

皇上还没睡着,察觉到她这一点点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他就这么躺着一动也没有动,直到听见谢宁重新睡着,身畔传来他熟悉的规矩的呼吸声。

有好些次,他一个人独宿长宁殿,迟迟不能入睡,总是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只是少了这么一个人而已。

陪伴着他,在他身边安然入睡的人。

驻泉轩东厢里,白美人紧紧抱着枕头,和自己的宫女挤在床头,两人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驻泉轩来了人,白美人躲在屋里没敢露面,就听见西厢那边有些响动,仿佛还听见唐才人一声叫喊,夹杂在雨声中也听不清楚。

白美人生怕惹祸上身,肚里不知道骂了唐才人多少句祸害精,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唐才人天天往外跑,对同院住的白美人毫不客气,对地位比她还要低的魏采女那就更不用说了。白美人也懒得去管她。

早知道有今日,该早早将这个祸害请出去才是。

白天出了那么一件事,晚上就有人闯进门来,八成是唐才人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驻泉轩住了三个人,就算自己现在大声辩白自己全不知道唐才人的事,别人也不会相信她啊。

白美人吓得簌簌发抖,生怕下一刻那些人就会破门而入,将她也抓了去了。

就象有人用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一样,白美人耳朵里嗡嗡直响,死死屏住了呼吸,脚蹬着床板想再往后躲。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宫女小鹤大着胆子直起身,扒着窗缝往外看了一眼,悄声说:“主子,好象走了。”

白美人根本没有听见。

宫女借着一点微弱的灯亮,看到雨还哗哗的下个不停,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院门已经掩上了。

“主子,他们走了。”

这一句白美人才听见,却不敢相信。

“真的?”

“真走了,门都关上了。”小鹤比白美人强多了,虽然说腿也压的有点麻,脚也发软,还是大着胆子下地,走到门边去。

白美人在后头低声唤她:“别开门。”

万一那些人还没走呢?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扇门其实防不住人,人家真要进来,这扇门什么也挡不住。

可是人总是这样的,有一道屏障就多一层安心。门关着,似乎就能将危险挡一挡,她的安全就能多一分。

“主子,我不开门,就看一眼。”

再看这一次小鹤可以确定了,人确实是走了。

她这么探头张望的时候,魏采女那边屋门也开了一条缝,有人探头悄悄往外看。

虽然屋里都没亮灯,可这样的动静谁能睡得着?白美人这边吓掉了魂,魏采女那边也是一样的。

“主子,真走了。”小鹤近前来轻声回话:“西厢一个人都没留下,不过咱们和魏采女那边都没有事。”

这回白美人终于信了。

她缓缓松开已经被勒变形的枕头,一懈了劲儿,全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淌了满脸,又不敢哭出声来,只敢这么抽噎着倒气儿,肩膀一抖一抖的。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白美人心里很明白,这件事没有牵连她们,这是皇上的宽仁,不然的话,她们的命又值什么钱?

可躲过了这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呢?没了唐才人,再来个什么李才人王才人,不知天高地厚惹出祸事来,下一次她们就不一定有这次的幸运了。

这样忧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她想起自己没进宫的时候,她娘也舍不得她,送她上车时她娘也哭的快背过气了。

当时她也害怕,可是心里还憧憬着进了宫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不完的好日子。到时候她成了娘娘,自然还能与家里人再见面。

现在想,要是当初没进宫就好了。

后半宿白美人她们也没睡实,快四更时才将将合了一会儿眼,一听着外面在点动静马上又惊醒过来,以为又有人闯进来了。等清醒了,听清楚了,不是进了人,是墙外头有人抡着大扫帚开始扫地了。

白美人嗓子哑了,喉咙也肿了,问小鹤:“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五更了。”

白美人躺不住,心里还是不踏实,坐起身来看,外面雨已经转小,雨丝细如牛毛,被风一吹,飘飘洒洒落了人一身。

小鹤撑着伞罩在她头顶,白美人站在阶前往西厢看。

一夜之间西厢的人消失得一干二净,看上去就象这里从来没住过人一样。

不多时魏采女也起身了,看见白美人站在这里,脚步顿了一下,过来行礼问安。

她是和唐才人一拨进宫的,两人都被安置到白美人这一处住。她性子软懦,平时说话都不敢高声大气。昨天一晚上担惊受怕,早上起来发现眼睛有些肿,还用浸了冷水的手巾按了一会儿眼睛才出来。

结果这会儿一碰面,发现白美人也是神情憔悴,眼睛里带着红丝,显然夜里也是没有睡好。

两人心里想着同一件事,但是都不敢说起来。

不但她们两人,连往来的宫女太监,也没有一个提起突然消失的唐才人,就象世上从来没有她这么个人一样。他们被什么人带走了,是死是活,到底因为什么,没人敢多说一个字,甚至来往行走的人都不敢多看西厢一眼,仿佛多看一眼,他们就会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危险吞没。

☆、二百九十九 问话

玉瑶公主穿过长长的廊道往后殿方向走。

因为阴雨,廊下描彩填漆,明丽鲜艳的廊画也显得模糊不清,那些山水,花树,人像,影影绰绰象是蒙在了雾里。

玉瑶公主加快了脚步,宫人见她过来,一面通报着:“公主来了,”一面替她把帘子打起来。

玉瑶公主熟门熟路的进了寝殿,捧着水盆的夏红正从屏风后头出来,见到玉瑶公主,侧身避到一边,微微屈膝行礼。

谢宁倚在床头,方尚宫正站在一旁轻声同她说话。看到玉瑶公主进来,方尚宫笑着相迎:“公主来了?”

玉瑶公主在床边坐下来,仔细的打量过谢宁的气色,小心翼翼的轻声问:“娘娘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谢宁问她:“你昨天出宫去玩的高兴吗?”

玉瑶公主点头说:“高兴。我们在亭子里头能看见外头街上,那些来来去去的人,还有做好些做买卖的,他们吆喝的可有意思了,敲着小锣、梆子,拖着腔叫卖……”

谢宁听她说得高兴,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

她是没有亲眼看见那情形,但是她想象得出来。

以前过女儿节,她可是跟表姐、表嫂她们去街上逛过的。街上有多热闹,那些小贩小买卖人是什么样子,那些琳琅满目的货品都是什么样,她一清二楚。

记得进宫前一年过女儿节时,她还在巷子边买了好些鲜花和绢花,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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