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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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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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怔了下,玉瑶公主也有些意外。

段医丞难得的机灵了一回,孟全福领人进屋摆膳的时候,他瞅着空子就夺门而逃,那架势简直象后面有虎狼在追咬他一般。

☆、二百九十三 惊悸

难道段医丞以为跑了就一劳永逸了?

孟全福掐着手心才让自己没骂出声来。

这人真是蠢的不一般。

他能跑出这屋,还能跑出长宁殿?跑得了一时,还能跑得了一世?大皇子只要发一句话,肯定段医丞还得乖乖回来。

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孟全福多半猜着了。他是看孟全福正好来了,所以借这个机会自己跑了,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倘若有什么事想问的,就会逮着孟全福问了。孟全福要是扛不住小主子们的为难把实情说了,那回头皇上要怪罪,那也是怪孟全福,怪罪不到他姓段的头上。

孟全福领着人将膳桌摆好,大皇子病着,没有胃口,给他预备的就是两道小菜外加一碗清粥。玉瑶公主那里要丰盛一些,可她也吃不下。

玉瑶公主接过侍膳太监盛好的清粥,又将碗放下了。

“孟公公,永安宫没有出什么事吧?”

对孟全福,虚张声势又或是一唱一和的招数都不好使,孟全福可不是没见过世面好哄骗的段医丞。可就算是段医丞,他俩也没能从他嘴里掏出话来啊。

孟全福看面相很忠厚,但这是个聪明人。

看这二位殿下都不动筷子,原由孟全福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不会令人生厌的笑意,轻声说:“二位殿下不用不担心,贵妃娘娘没有大碍,只是动了胎气,有李署令李大人在旁照看着呢,不会有事儿的。”

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对于动了胎气这话并没有完全相信。而且,动了胎气这种事情他们都不太懂,虽然听起来不象很严重,可是若不严重怎么会将他们另行安置在长宁殿呢?

孟全福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未必明白,也未必就信了。

他不比段医丞那个棒槌,他对这二位小主子的脾气都了解得多一些,对今天的事情也知道的多一些。

孟全福轻声解释:“今天清风台的宴会上出了些乱子,娘娘受了些惊吓,不过二位殿下也知道,娘娘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遇事绝不会大惊小怪,轻易就乱了方寸,所以娘娘真的没大碍。二位殿下肯定明白,小的哪里敢在二位面前扯谎呢?就算扯谎,要不了一天就会揭穿了啊,到时候不说二位殿下,就是皇上、娘娘那里也饶不得我啊。”

这倒是。

大皇子确实不觉得孟全福有当面扯谎的胆子。

对于孟全福这样的人来说,就算不说真话,也不敢这样明晃晃红口白牙的说假话。

这么说娘娘确实应该是没有大碍。

大皇子信了有八成,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玉瑶公主很疑惑。

她走的时候,清风台还好好儿的啊。贵妃娘娘同那些嫔妃们还在看歌舞,赏湖景。她走时娘娘还说,再坐一刻也就回永安宫去了。

当时明明一切如常,怎么出的乱子?

孟全福说,就是清风台宴上出的乱子。

再说,娘娘确实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很少见她为什么事真的动容。虽然平时娘娘总是带着笑容,很和气,让人很想亲近。可是玉瑶公主心里隐隐明白,娘娘和皇上其实有些地方很象。

她很沉得住气,她不会轻易被什么小事吓着的。

虽然玉瑶公主没有明白的这样想过,但是她心底深处是明白的。

“出了什么乱子?”

孟全福这回是真的沉吟了。

他的迟疑让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都明白了。

这乱子一定不小。

不然,娘娘不会吓着,吓病。而孟全福现在闭口不言,他顾忌什么?这乱子一定很大。

大皇子想着,也许从孟全福嘴里是掏不出话来了。

硬要逼他说,也只是为难他,事后他可能会受责难,甚至被迁怒。

大皇子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正相反,比起一般的权贵子弟、比起他那些南苑书房的同桌,他都更通情达理,更能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

哪怕他的两位伴读,在对待下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分柔软心肠。

宫里的主子们很少将宫人、太监当做同自己一样的人看待,更不要说替他们考虑一二。

过去孤独生活的经历,让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要想的更多一些。

孟全福权衡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今天清风台有人丧命。”

他不说,更多是怕吓着这二位小主子。

可是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这样事情并不会轻易就将他们唬住。不当面看见,一条两条人命没了其实没有多大份量。

果然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听到消息之后只露出些微意外。

两人谁也没有被吓着。

大皇子又问了一次:“娘娘真的没有大碍?”

孟全福点头保证:“娘娘真的没大碍。”

玉瑶公主也没吓着,她只是突然间想到一件事。

这事同她刚刚听到的消息未必有牵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一跳出来之后,就象在她的心里扎了根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死的是谁?”玉瑶公主突然出声问:“是不是……赵娘子?”

孟全福这一下露出的错愕和震惊不是假装的。

公主怎么会知道的?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一直在长宁殿里,接触的人是有限的。而且长宁殿可以说是白洪齐的地盘,尤其又在这个时候,不会有沙子渗进来,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口风不严,对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在刚刚,两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唱一和的在逼问段医丞那呆货。也就是说在孟全福进来之前,他们俩还对这事一无所知。

可怎么从他说了一句话之后,玉瑶公主就准确说出一个人名?

猜也猜不了这么准吧?

难道公主她事先就知道什么内情了?

玉瑶公主也不用他回答了,从孟全福的神情之中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没有错,她没有猜错。

孟全福不能以下犯上去问公主,但是大皇子却可以。

“你怎么知道?赵娘子又是哪一个?”

玉瑶公主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个赵娘子。”

他们认得的人有限,玉瑶公主这么一说,大皇子也知道是谁了。

“怎么是她?”

这人怎么会牵扯进这种事?那王供奉呢?

关心则乱,大皇子心里顿时被这个消息搅的不安起来。

哪怕没有关系,出了这样的事,他与赵苓一向又比旁人亲厚,一定会被牵涉进来的。

孟全福察颜观色,安慰说:“殿下不用太过担心,有皇上在,事情必定都妥妥当当的。”

他话说的很含糊,但大皇子心里确实是一松。

在他心里,父皇确实是无所不能的。

孟全福不失时机把粥碗递到大皇子手中:“殿下先用膳吧。”

他得伺候好这二位小主子,然后去跟他师父回话。

大皇子尝了一口粥,粥里的肉粒都已经要煮化了,香而不腻,这样下着雨的天气里吃一点微咸的粥羹确实让人觉得舒服。

大皇子吃了两口,忍不住要想,不知道这会儿父皇和贵妃娘娘用晚膳了没有。

现在正好是平时传膳的时辰了。

正如大皇子猜测的那样,虽然今天出了那样的意外,永安宫里人人噤若寒蝉,晚膳还是掐着平时的时辰送了来。

谢宁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点缺乏血色,方尚宫扶她靠坐着,递过来半杯温水,谢宁喝了两口,眉头又皱了起来。

“主子?”方尚宫关切的轻声问:“身子不舒坦吗?”

“没有。”

那股难受劲儿已经过去了。

可是身子没事,不代表心里也踏实了。

不管睁开眼闭上眼,血色四溅的那一幕都一直在她眼前重现,飞迸的血珠溅在了她的眼角处,那一块皮肤她擦了又擦,可是那种灼痛沉痛的感觉一直鲜明的留在那里。

谢宁并非没有目睹过死亡,和小舅舅那次远行,在霰霞关附近,她也亲眼看到过有人在她面前被活活砍杀。

可那时候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当时吓呆了,也可能是因为情势太危急连害怕的功夫都没有。

现在却不一样。

过了这么久养尊处优,平静无波的生活,突然间有人在她面前那样惨死,她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周禀辰调配得力,今天夏红和夏月两人都跟着她贴身伺候,她入口的东西更是经过了重重盘查,可以说是把她护得密不透风,连一根头发也不可能被伤着。

可是谁能想到会有人在她面前寻死呢?

还是她认识的,熟悉的人。

方尚宫知道她这是吓着了,李署令也是这样说的,惊悸汗眩,神气不守。

方尚宫完全想象得到贵妃这得惊成什么样。

当时她没在场,可是当时目睹的人都受了很大的惊吓,青梅回来时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跟胡荣说:“白,白的,红的……是不是脑 浆子都撞出来了?”

这种场面让一个怀胎八月即将临盆的人看见,没吓掉魂真是老天保佑。

谢宁早就已经过了害喜那个时候,但是她现在不要说吃东西,连喝水都难以抑制的想要作呕。心怦怦的跳,好象比平时要快,也要重得多。

☆、二百九十四 家常

“应汿和玉瑶呢?”

“应该还是在长宁殿。”方尚宫说:“看现在的时辰,他们差不多正在用晚膳。”

谢宁将杯子递还给方尚宫:“应汿还好吧?”

“没有大碍,大皇子只是有些中暑,歇息之后已经好多了。”

这会儿他们应该也在用膳。

两个孩子八成也吓坏了吧?伺候的人不敢跟他们说实话,但是越不是不说,孩子们心里胡乱猜测着,说不定担忧更甚。

“主子再歇一会儿吧。两位殿下那儿您不用担心,皇上特意吩咐了让人好生伺候着,不会出岔子的。要不然,打发胡荣过去看一眼?您有什么话对两位殿下说?”

“跟他们说我没事,让应汿好生歇着,也别让玉瑶为我担心。”

方尚宫出去传话,打发胡荣过去跑腿,还让他把今天贡上来的葡萄和梨带一份到长宁殿去。

谢宁现在身子负担重,根本不能平卧,只能侧躺着。算起来午膳她也没有吃什么。

方尚宫有些忧心。

一般人饿两顿可能不算什么,可是有身子的人这样可不成。

还是得琢磨一下,弄点什么吃食来,不拘什么都成,只要主子能吃得下去就好。

皇上走了进来,挥了一挥手,方尚宫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坐在榻边,看着蜷腿侧卧在那里的谢宁。

谢宁没有睡着,她心里不踏实,闭上眼更会胡思乱想。

皇上坐下来,她就发觉了,慢慢扭过头看他。

皇上替她将脸颊边散着的一绺头发拨开,轻声问:“身上觉得怎么样?”

“还好。”

要让她说哪儿不舒坦,她也说不上来,哪哪儿都不自在,可是要说起来,也没有哪一处确实的有什么明显病痛。

“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吩咐膳房去做。”

谢宁先是摇头,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说:“倒是有一样想吃的。”

皇上一下就高兴起来了:“想吃什么?”

其实谢宁什么也不想吃,可是她知道,她这多半天除了几口水什么也没有下肚,皇上也和她一样,说不定连说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如果她不吃,他肯定也不会想吃。

“想吃鸡蛋饼。”

皇上显然有些错愕。

“什么?”

谢宁抿了下唇:“臣妾以前在家的时候,有一回晚上睡不着觉,看了半晌书肚子又饿了,不好再把厨娘叫起来,丫头找了几个鸡蛋来,我们就在小茶炉子上把鸡蛋摊了成饼吃,油只有一点点,差点儿煎糊了,摊鸡蛋的时候还忘了放盐,等到吃的时候才想起来,只好找些细盐来撒在上面……”

皇上忍不住问:“好吃吗?”

“盐撒的不匀,有的地方咸,有的地方就没有盐味儿。不过饿的时候什么都觉得好吃,一共摊了两个饼,臣妾吃了大半个,剩下的两个丫鬟分了。”

皇上说:“那就吩咐膳房给你做。”

可是在心底里,皇上却琢磨着,她这不是想吃那听着就味道奇怪的鸡蛋饼,应该是想家,想家里人了。

今天已经来不及,皇上想着等下吩咐白洪齐,明天一早就将林夫人接进宫来。

说起夜里偷偷吃东西,皇上也记起一件以前的小事,拿出来说与谢宁听。

“朕以前还在书房念书的时候,有一阵子因为迷恋弓马骑射,先生布置下来的功课全抛诸脑后了,每天一睁开眼想的就是弓箭,晚上躺下来闭上眼了,手指还曲曲伸伸的在比划。等到月中要旬考了,朕可慌神了。”

谢宁笑了,这种事儿并不新鲜,她记得大表兄他们也都是如此,倘若平时松懈了,马虎应付了功课,等到旬考之前必定要慌神的,急着临时抱佛脚,捧着书不撒手。

有这时候着急后悔的,早干嘛去了啊?

“那皇上当时旬考怎么过关的?”

“也是连着几天晚上偷偷用功来着,指望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面旬考时能糊弄过去,不至于被太傅揪住就好。”皇上往前回想:“那时候白洪齐也陪着朕一宿一宿的熬,怕朕熬坏了身子,也从膳房找些吃的来。朕记得有天晚上他端了一盅牛乳来,朕在读书没顾得上喝,一直放在案头。那会儿也是个三伏天,热的很,坐在屋里一动不动都汗流浃背。”

谢宁原先精神不振,可是听皇上讲述过去的事,越听越是认真起来。

“后来呢?”

“后来?”皇上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说:“那牛乳朕就全忘了,白洪齐想着牛乳是好东西,白糟践了可惜,于是他就给喝了。结果第二天他就闹肚子,又不敢声张,半天功夫整个人都要拉虚脱了。”

谢宁吃了一惊。

皇上说的这真是白洪齐?

威风八面行事周密的白公公还曾有这样犯傻出糗的时候?

“难不成是牛乳搁坏了?”

皇上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朕又没尝,不知道那牛乳是不是搁坏了。不过太医倒是说过,牛乳这种东西虽然滋养,却有人天生就受用不了,一喝必定腹泄,他说不定就是那种体质。”

这个谢宁倒是也听说过。

白公公到底是体质不好,还是因为一时贪嘴喝了变质的牛乳才导致腹泄的,这疑惑在皇上心里也存了许多年了。可是白公公现在也是有体面的人了,皇上也不能再拿过去这样的事情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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