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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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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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顺容坐在谨妃那一边,谨妃压根儿没把玉玢公主带出来,说玉玢公主这两天又咳嗽起来,不能出门吹风,且天擦黑早早就睡了。曹顺容看看坐在贵妃身边珠圆玉润的玉瑶公主,再想想被谨妃护的密不透风的玉玢公主,心中着实感慨。

不必多说,只这么一比照就高下立判。贵妃着实会养孩子,三个孩子都养的好好的,而且今天这样的场面,贵妃也大大方方把玉瑶公主带了来,并没有因为淑妃的事情就对她心存芥蒂,忌讳她在人前露面。

席间几位嫔妃都向贵妃敬过酒,这也是常理。以前这个位置上坐的是淑妃,现在换成了贵妃。人是换了但是该有的礼数俗例并没有改变。

谨妃坐在了谢宁的的右手边,这让她很不自在。她原以为自己是可以坐在左边的。这安排不明摆说慎妃要比她隐然更高一筹吗?

所以开席后要敬酒的时候,谨妃抢先向贵妃敬了一次酒。

席上用的酒都是适宜妃嫔们饮用的桂花酒、玫瑰酒等等,花香更胜过酒香。即使如此,谢宁也不敢喝,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不过敬酒原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哪怕她只是端起来做做样子,也没有人敢挑剔她的毛病。

慎妃看来并不在意谨妃抢先的事,在谨妃之后她也向贵妃敬了一次酒,说的吉祥话也并没多少新意,和往年差不多。其实谢宁觉得也许她们年年都说一样的吉祥话做祝酒辞。不过对于谢宁来说,反正她是头一回听到,都挺新鲜的。

去年这时候她还没那个资格向淑妃敬酒,今年嘛……

谢宁侧过头看了一眼玉瑶公主。

她正握着一个金橘,专心的看着眼前的歌舞。

谨妃和慎妃之后,就是高婕妤她们过来敬酒了。曹顺容、李昭容等人也紧随其后。

皇上的嫔妃着实不多,丰庆殿地方宽敞, 这厅里坐席安排的也十分宽松。饶是这样,殿中也没有坐满。能数得着,有名有姓的,就这么十几个人。

对比先帝时曾经一年宠幸了三百名不同美女的纪录,当今圣上可以说是清心寡欲如同圣人了。

陈婕妤打扮得中规中矩,没有她以往钟爱偏好的明艳,但也不失别致。她的发髻挽成卷云状,戴着一朵银枝镶玉蕊的珠花,在明亮的灯烛照耀下看起来银光点点,有如嵌在夜幕的星辰一样。

要论相貌,陈婕妤的确是实至名归的美人儿。只是同谢宁第一次见她时相比,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张扬肆意,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幽怨来。

陈婕妤心中想什么谢宁都能猜出来。谢宁上位,陈婕妤失宠,两人最开始就因为一盆茶花结了怨,陈婕妤还因为她被禁足,之后就失宠了,陈婕妤心里不恨她才怪。

“婢妾替贵妃斟一杯吧。”陈婕妤声音里也透出一股带着委屈的,娇滴滴的劲头。她走到席前,执起壶将谢宁的酒杯斟满,两手端起酒来奉与谢宁:“婢妾从前任性不懂事,多有得罪娘娘之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日夜难安。还望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大为怀,不要与婢妾计较。婢妾祝娘娘新年事事如意,青春长驻。”

她这股子劲儿让谢宁的鸡皮疙瘩都纷纷起来了,浑身的不自在。

陈婕妤着实不是个做戏的高手,她的神态显的那么不甘愿,一看就知道她说的,做的都是违心的,只是因为谢宁是贵妃,因为谢宁得宠,她不得不讨好她。

这简直把心思明晃晃都写在脸上了,难道还指望谢宁能将她的话当真?真的就和她尽释前嫌了?

陈婕妤将自己的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提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婢妾现在对过去做的糊涂,说的混帐话悔不当初。以后必定不会再犯同样的过错了。”

她一仰头又喝了一杯。

谢宁这会儿也品过味来了。

陈婕妤这是赔礼还是逼宫来了啊?

这一杯一杯的,什么意思?

☆、二百零八 苦酒

坐在殿中的其他人都停了杯箸,意味不明的目光纷纷投向贵妃的坐席。

这种隔山观虎斗的把戏,宫里人最喜欢。陈婕妤一贯给人的印象就是脾气暴躁没脑子,去年她吃大亏就是因为贵妃在年宴上突然晕厥,虽然最后这件事查出来与她没关系,她也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且从此失宠了。

说起来陈婕妤怎么一点儿不长记性?去年就是这时候倒霉的,今年居然又蹦跶起来了,这就是俗话说的记吃不记打吧?

也有人想着,陈婕妤说不定是触景生情,看着今年这热闹场面,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无端被皇上怪罪的事情,因此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才去找贵妃的麻烦?反正今天是除夕之夜,大过年的贵妃总不能撕破脸让人把她给拖出去吧?那么一来贵妃也就颜面扫地了,威信荡然无存。

陈婕妤喝了第二杯,亮了空杯给众人看,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宁:“贵妃娘娘连这个面子都不赏吗?”

这会儿谢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倘若在场其他人出来打个圆场,劝说几句的话,局面也不会这样。可是其他人好象都约好了一样,没有一个出声的。

谢宁不用去打量周围的人,也知道她们这会儿都在装傻充愣。

到现在她才更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人缘已经差到何等地步了。

她受宠,自然也会招致旁人的嫉妒愤恨。

曹顺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离席近前来,挽住陈婕妤一只手臂:“陈婕妤怕是多喝了几杯,快随我去殿外走一走散散酒气吧。”

她这么一出头,殿中人的目光难免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其中不少人都暗含鄙夷的打量她。

这种时候出头,不就是想在贵妃面前卖个好吗?看来曹顺容是打定主意要巴结贵妃了?以前淑妃还在的时候,曹顺容不是还挺有才女傲气的吗?怎么现在淑妃被贵妃顶下去了,她马上就变得这么识时务?怕是这回晋封没有她,她又恐惧自己年华徒逝,想给自己找一座靠山了?

陈婕妤要是借机会出去,谢宁还真不会记恨她。她看得出来,陈婕妤眼神儿亮的出奇,两颊有些潮红,看着确实是有些喝多了的样子。这才刚开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可陈婕妤并不领曹顺容的情,反而毫不客气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谁说我喝多了?我没喝多!”

她转过头来,下巴扬着,斜眼看着谢宁,那姿态就把她的意思挑明了。

她就是找茬的,谢宁又能把她怎么样?

那种挑衅的目光谢宁还没说什么,青荷却忍不住了,她示意一旁服侍的皇上差遣来的两位尚宫之中的陆尚宫,赶紧把陈婕妤给弄出去。

可是同谢宁一般被这种目光斜睨的人还有一个。

玉瑶公主忽然从谢宁身边站了起来。

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吃宴席上的东西,谢宁也没打算让她在这儿久待,玉瑶公主毕竟年纪还小,每天晚上都早早就上床安睡了,谢宁本来想着再过个一刻钟就让人先送她回宫。

玉瑶公主突然站起来,倒是让陈婕妤一愣。

“你叫什么?”

陈婕妤愣了一下,玉瑶公主这么毫不客气的问法让她一时没醒过神儿来。她酒量本来不错的,现在竟然象是喝的过量了一样,脑袋也有些晕晕沉沉的。还是曹顺容在后头不着痕迹推了她一下,她才有些不大流利的说:“回公主,妾是婕妤陈氏。”

玉瑶公主本来个子矮,但是她站在席前,气势把陈、曹才人都盖了过去。

玉瑶公主指着那杯刚才她给谢宁斟的酒说:“你把它喝了。”

陈婕妤眨了下眼,没作声。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这杯酒也赏你了,喝啊。”

青荷终于回过神来了,在心里连给公主叫了几声好!

陈婕妤刁蛮,慎妃谨妃她们又袖手旁观,青荷她们又是奴婢,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玉瑶公主会出头。

“我……”

陈婕妤怎么也没想到玉瑶公主会站出来,还对她这样毫不客气,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曹顺容也愣了下。

可是她更知道眼下这情势完全倒转过来了。

陈婕妤向贵妃发难,贵妃不计较是软弱,计较又成了以势压人,两面不讨好。可是公主一发了话就不一样了。说穿了,她们这些妃嫔算什么?婢妾而已。公主却是皇上放在心坎上的宝贝女儿,金枝玉叶龙子凤孙,身份天然就比她们高贵。再者说,公主是孩子,她们是大人。今天这事儿说破天去,这不是也落不到公主身上,还不是她们这些人不懂事失了礼数?

眼下这酒,陈婕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要敢扭头就走,别说皇上事后要算账,就是现下贵妃都饶不了她,无论如何不能落了公主的面子啊。要是喝了,陈婕妤今天丢脸算是丢大了,可以想见从今而后谁也不会把她当回事,谁都可以拿她奚落取笑,比丧家之犬都不如。

可曹顺容一点儿都不同情她。

这事儿能怪谁?只能怪陈婕妤自己,这都是她自找的。刚才自己硬着头皮出来劝她,她要顺势出去多好。一念之差,结果把公主都惹急了,现在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慎妃拿帕子拭了拭唇角:“陈婕妤可真是,才开席就喝醉了,不但在贵妃面前无礼,竟然连公主都冲撞了。服侍的人都哪里去了?还不快把她扶走?”

谨妃在心底冷笑一声。

慎妃这会儿想起来出头解围了?刚才干嘛去了?大家打着一样的主意谁也别想瞒谁。刚才是看着陈婕妤向贵妃发难擎等着看好戏,现在看公主出头了,又想在公主面前装好人了?

谨妃可是知道的,慎妃一直想抚养玉瑶公主,奈何皇上就不答应她。

要是她也抚养了一个公主,还是健康伶俐的玉瑶公主,那自己岂不被她稳压一头了?

这个现成便宜可不能让她捡了。

谨妃也笑了一声:“可不是么,我看公主说得对。别看咱们大公主年纪不大,可是要论数那是半点不差的。陈婕妤,公主赏你酒喝,你难道没有听见?”

一旁高婕妤也说了句:“正是。陈婕妤可别惹公主不高兴,快喝了酒入席去吧。”

本来呢,贵妃和陈婕妤谁倒霉高婕妤都高兴的,就是看着慎妃不顺眼。既然慎妃要给陈婕妤解围,那高婕妤今天还非得让陈婕妤把这杯苦酒自己喝下去。

在她看来,上回延福宫赴宴陈婕妤也去了,坐次也还不错。自己被慎妃奚落的时候陈婕妤也没有表示,说不定早就心向着慎妃成了她那边的人了。高婕妤也恨贵妃,但她更恨慎妃。

这会儿就能看出来了,谢宁固然没什么好人缘,陈婕妤更凭她的臭脾气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过一遍,这会儿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曹顺容都不会帮她。

玉瑶公主眉头皱了起来:“你喝不喝啊?刚才两杯你不是喝的很高兴吗?”

公主这话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别人一听就能明白。这酒要是不喝,那就是明着不给公主面子了,回头皇上准饶不了她。单得罪了贵妃还好说,可得罪了公主,那准保她以后再没有翻身余地了。

陈婕妤脑子有些昏沉,觉得手脚也变得有些沉重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那些人都冷眼看着她。

曹顺容生怕再拖下去这场年宴就彻底给搅黄了,自己别到时候也落着不是,赶紧催她一句:“陈婕妤,你就快喝吧。”

陈婕妤脸色很不好看,把那杯酒端了起来。

玉瑶公主又坐了下来,挨着谢宁身旁。

青荷看着陈婕妤那倒霉样儿只觉得彻底解气了。

自家主子不好收拾她,但却有公主这会儿出了头。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孩子,还说女儿好,是爷娘的贴身小棉袄呢。主子真没白养公主这些时日,公主平时话都不多,这会儿却能替主子出头了,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哪。

从第一回在望云阁陈婕妤借着茶花发难想羞辱谢宁的时候,青荷心里就厌憎她了。哪怕去年陈婕妤被皇上禁足之后确认她没有罪责,青荷也觉得她仍然面目可憎。

但这口恶气今天终于是全讨回来了,这心里的痛快,比三伏天吃了一大块冰镇西瓜还高兴哪。

陈婕妤喝的这是自酿的苦酒,想让贵妃出丑,结果最后自己出了个大丑。

高婕妤满怀兴味的看着陈婕妤僵硬的举起杯,把那杯酒一仰而尽,十分得意的瞥了慎妃一眼。

慎妃却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去,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看起来复杂难言。

看来陈婕妤说不定还真是她的人,所以她现在才这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管她呢。

高婕妤现在可是想通了。

贵妃是讨人厌,但贵妃的脾气现在看来却仍然如同别人说的那样,不是个硬气的。可慎妃就不一样了,她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高婕妤位份不如她,也别想从皇上那儿博怜惜博宠爱了。那她以后要想不受慎妃的气,也就得给自己另寻个靠山。

谨妃?

高婕妤暗中摇头。她不成。

谨妃小家子气,还不见得是慎妃的对手。

这么一想,似乎投靠贵妃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

☆、二百零九 肯定

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之后,倒是再没刺头跳出来找不痛快。直到谢宁让人将玉瑶公主先送回去歇息之后,这场年宴也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方尚宫消息十分灵通,年宴还没有结束她就已经知道席间出的事了。

“陈婕妤当时看着象喝多了?”

青言点点头:“看举止神情,好象都有点儿酒意。”

“宴上那酒难道她灌下了一壶?”方尚宫摇头:“不,可能她提前就喝了酒,或者她喝的不光是酒。”

青言说:“青荷姐姐还说,要是今天明微公主来了就好了,她一准儿不会让场面变成这样的。”

“公主毕竟已经嫁出去了,今晚的宫宴不适合出面。明天,后天宴请宗室的时候她来才合适。”

青言原本不懂这些规矩,听方尚宫说了,不管现在一时能不能懂,总之先牢牢记住,等事后没人时再仔细揣摩。她现在可算是明白青荷姐姐的教诲了,也明白为什么胡荣对方尚宫这么服气。跟在方尚宫跟前,哪怕她没有刻意传授什么,多听听她说的话,看她行事,也已经是受益菲浅了。

谢宁对这种无聊透顶的宴会真是毫无兴地台,勉强忍受到了散席的时候。谨妃先她一步告辞了,说不放心玉玢公主。其他人毫无例外,都在丰庆殿一直待到散席的时候。

教坊司年年演的歌舞、杂耍都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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