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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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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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土匪也打过他一回。下手比我狠多了,一条长板凳打成了两截。直到他跪地求饶,才放了他。所以说,码头上他最怕的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是土匪。土匪也动不动就和他开玩笑,拿他不起劲。“你老车(猪),跟(今)天晚上有得操了。两个。不要累死了!”土匪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老肖苦笑着摇摇头,低低地骂了声,“畜牲!”没有发出声来,只有坐在他旁边的我听到了,几乎跟着嘴里的饭团一齐吞下去的。

“偷渡的关在你那里?”我问。

老肖点点头,“原来是要拉走,毛主任说,明后天就要把她们送到省里去。来回要走不少的冤枉路,不如就撂我那里,到时,直接送去省城,方便的多。”

“你老车(猪)些(是)不些(是)昨天晚上就搞过了?”土匪找到了得味的话题,一时哪肯放过。老肖怕他不理他,他也盯着不放。

“毛毛唉!天打雷劈哦,说这种话!”老肖紧扒两口,把饭扫完。边跑边说。土匪追了出去,“老鳖操的,给老子站住!”
35。第三十五章现场
吃完饭正打算离开,刘经理叫住了我,“差一点忘记了,电俞,下午两点左右,有电视台的记者要过来,你得帮他们一下忙。拉一根电线到船上去,电视台要摄像。”

“摄像机需要电源?不是用蓄电池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到时,你就在旁边就是。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你别慌走,稍过一会儿,点把钟的时候,你到我那里去一下,我把登轮证给你。没有登轮证是不行的。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应该已经晓得了,上回政委都跟你们讲过了,不需要我再说吧?”

“不需要,我都知道”,我赶紧说知道。抢在他喋喋不休之前把他的嘴巴堵住。

两个月前,一条叫巴克-凤凰的新加坡籍集装箱船到港前,边防武警的政委就来到码头,给我们所有人上了课:什么外轮是流动的国土,登轮必须要有边防开出的登轮证,上外轮就等于出国,不能给国家丢脸,不能泄漏国家机密,面对外国人,要表现的不卑不亢,等等等等。

说是两点,去了,码头上鬼影子也没有。除了一个武警从吊机的阴影里走上来,问我是干什么的,没有别人。我说是码头上的电工,听刘经理说,电视台要过来摄像,我是来给他们接电源的。他说,还才呢,板着脸要我回前面去。

直到四点多,刘经理才从楼上伸出头来,喊我。进了办公室一看,有个武警在里面。看样子像个头头。

“他就是我们码头上的电工,”转过来又冲着我说,“船上要进行摄像,你去帮忙把电接一下。”他事实上已经跟我交待过了,又说了一遍。

船上的货已经卸完了,原本说连货连船一起拖走的状况没有发生,货主康越公司的老总虚惊一场。船上的人全押走了,接受审查讯问。

十几个武警官兵禾两个电视台的人已在等候。我有些受宠若惊,感觉自己也成了个人物似的。急急忙忙将电接上装上一盏一千瓦的碘钨灯用作照明。我不清楚,光天化日之下摄影,要那么强的光源干吗,阳光很灿烂,灿烂的让人接受不了。

武警在前面带路,我还有那两名记者跟在后面。当然我得扛着那死沉死沉的灯架子。到了货舱禾锚链舱之间——一条宽不足一米的狭长通道处停了下来。那里堆得是满满当当,缆绳、帆布、铁链、救生圈,救生衣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想任何人见到都要望而却步。除了工作需要,没有办法,才会去动它们一下。

武警当中一个年岁相对大些的。我一直弄不明白,军服上的标明身份的星杠应当怎样解读。我想他应当是个官,就是看不懂他是什么级别。只是觉得他面目慈悲红兴满面体态丰盈,很像是某国家机关里的食堂大师傅。

他指挥着两个年轻的武警将一些杂物挪开,露出一小截过道来。

“偷渡分子用来藏身的地方就在下面,”大概是以为两个记者已经进入了状态,正在摄像中,跟着我一道过来的武警文绉绉地说了这么一句。不是很顺耳。

入口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两位记者的想法和我一样。看上去是铁板一块,哪里有入口的影子。他们没有出声期待着下文。

“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带我过来的武警笑着说,有些得意,“给我一把改锥(螺丝刀)”旁边就有人递了一把一字螺丝刀给他。他蹲了下去。开始撬脚边上的一道电焊缝,“这道焊缝是假的。不用放大镜是看不出来的,踩在上面也很踏实,”他边撬边解释,撬了有十多分钟,额头上的汗珠子往下直滚。被撬的地方纹丝不动。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撬错了地方。“拿一把榔头过来,”抹了抹眼睛里的汗水后,他又对旁边的人说。连忙有人去找榔头。

边撬边打,在榔头的帮助下,武警终于在汗水浸透之前,把一块厚约一厘米,呈梯体状的铁板撬起来一个角,另外两个武警赶紧上去帮忙。终于,一个方方八十厘米左右的洞口出现在了大伙眼前。里面是漆黑一片。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货舱与锚链舱之间,狡猾的犯罪分子就在躲藏在这个洞下面,妄图偷越国境的。---------,现在,就让我着大家一起下到洞里面去看一看洞里乾坤!”两个记者当中那个戴眼镜的,站在镜头前面边说边调整个声音高低以及腔调。就好像这辈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反反复复说了六七遍,那个摄像的才说,好了。

两名记者下到了洞里,灯也被他们接下去了。我跟着往下去,下到一半,我就不想往下去了。尽管只有几步,我已经感受到了下面有多热有多闷。浑身上下的汗水淌的就像有千条万条的舌头在你的身上舔似的。想想从这里到日本至少也要走三四天。就算有吃有喝,在这么闷热的条件下,如何承受得了。如果有货物装到日本还要好点,货物堆起来会帮助阻挡阳光。如果是空船太阳赤裸裸地照在舱壁上,人在洞中,岂不跟呆在烧烤炉里差不多。

我刚爬出来一会儿,两名记者也爬了出来。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大口的喘气,说要了老命了。

“这铁板一盖上去,他们怎么呼吸?还不闷死?”

撬铁板的武警,指了指船舷边上,立着的两根手腕粗细的弯管说,“空气就是通过这两根管子进去的。当然换气也要靠它。”

“就这么一点粗的管子,够四十个人呼吸?”戴眼镜的记者惊讶道。

“装四十个人是大副交待的。船长则交待说,要装八十个。”

“八十个?那在里面不是动得不能动了。扎在里面。解手怎么办?”记者又问道。

“你以为他们是在住宾馆呢!尽管少吃。大多数人都穿了成人尿不湿。”撬铁板的武警似乎是边防站的新闻发言人类的角色。他负责了所有与记者的谈话任务。而那位应当比他级别要的“食堂大师傅”则一直在旁边和颜悦色地看着。”

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则报道,说荷兰鹿特丹警方在一集装箱内发现了几十具中国偷渡者的尸体。看过那则报道后的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悼,而是急不可待地说一句话,“祖国真的就这么让你们讨厌吗?豁出性命来也要跑到国外去?”

“七死,八活,九翻身”刘经理说,这是搞码头的人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说七月份是码头经营最淡的季节,到了八月有所好转,直到九月才会打翻身仗。今年有点儿特别。到了七月下旬了,码头上的生意还是红红火火。“好望角之鹰”还趴在窝里,那边传真就打过来了,菲律宾的一条轮船,“海上花”已经停在锚地,等待入港。

经过与边防协调过后,租来了一条拖船把“好望角之鹰”拖到锚地,腾出泊位来让“海上花”过来。

“海上花”上面居然有我的一位安徽老乡。合肥人。大连海运船舶学院毕业的,在“海上花”上做四鬼(thirdengimeer),也就是三管轮。

老乡遇老乡,隔着一条江。尽管他是江北我是江南,何况他还有一种游子的身份,我和他不一会儿就推心置腹起来。

他对我说,他们老鬼(chiefengineer)是瑞典人,最喜欢打乒乓球,他打不过他。他就嘲笑他,乒乓球不是中国国球么?怎么就这一点水平?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心想趁着这次回到祖国,何不趁机教训教训他。问我们码头上有没有高手,让我无论如何要帮他这个忙,杀他个落花流水。

如果码头上实在没有,麻烦我到市里帮他找一个来,需要多少钱,他来出。一千、八百,都没有问题。关键是要能把老鬼一举拿下。

怎么说呢?我又没有见过老鬼的实力。如果,对方是象瓦尔德内尔那一级别的,为了打败他,那我还不得跑到正定去,从国家队调个把人来。我要能调得动唉?我算老几啊!

所以,我不好马上就答覆他。只是说,瞅个时间,他跟他打两盘,我在边上看看。心里有了底,码一码,是不是需要到外面请的。他说,那没问题,只要能给他报仇,别说打两盘输两盘,输十盘,他都愿意。

合肥老乡马上掉过头去,到机舱里去寻他们的老鬼。不一会儿,带着老鬼就上来了。两个人象上足了发条的马达似的,直奔甲板二层的活动室而去。我则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几个回合以后,我才象个没事人一样,站到门口看了有三五分钟,转身就走了。心里基本上有谱。对方高吊弧圈拉得很好,处理球也相对稳健,觉得以我的水平打他有相当大的难度。我打乒乓球是野路子,过于毛躁,前三板打不死人,我就要自杀,往网上撞,要不就化作流星,往人裤裆上砸,往人脸上飞。

必须要有一个比我的水平高出一截子的人,才有把握将他搞定。没有十足的把握冒险不得。

关系到国家的声誉,事情重大,我可不好擅自作主。从船上下来,立马跑去报告刘经理。刘经理听后,一脸的严峻,如临大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说
36。第三十六章乒乓外交
码头上里面,一共有国际外贸公司下属的三个子公司。一个是我所在的码头,另外一个就是李经理所负责的金属公司,此外还有一个化工公司。

金属公司,主要负责从日本进口钢铁,以及销售。

化工公司主营,邻二甲苯,甲醛一类的化工原料。化工公司,在码头的东南角上,被高高的院墙隔着,里面有四只巨大的银灰色不锈钢罐子,圆圆的高高粗粗是用来储存化工原料的。

化工公司,几乎与这边两家公司不相打扰。经理是某爆出中国最大偷税漏税案的城市,继任的海关关长的哥哥担任。

刘经理只是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

李经理一会儿就上来了,四十多岁的人,像个小孩子似的,一路蹦蹦跳跳着跑上来,风风火火“要跟鬼子比赛打乒乓球?”进来就勒胳膊挽袖子。

李贝儿他们门前,乒乓球桌边所摆的一溜臭鞋大阵,有一双就是了李经理的。差不多每天中午,吃过午饭以后,他都要跟他的一名销售经理,上去打上一个小时左右。他还是市冬泳协会的成员。李经理又给他的下属打电话。

码头上以及金属公司里的所有人,总共二三十个人,全都集中到了楼上的办公室。开会。主题就是如何迎接船上老国的乒乓球挑战。

中国人不缺少爱国热情,煽风火就着。所有的人都被一种近乎醉酒一般的狂热所陶醉着。刘经理把开会的原因一讲,大家便七嘴八舌,大体的一意思,总结起来,不外乎,不能输。大到国家荣誉,中到外贸公司的荣誉,小到个码头荣誉,这次比赛都是只能胜不能败。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只要是涉及到外国人,就会不自觉地上升到国家层面,民族高度。

李经理一个一个的问,哪些人会打乒乓球。登记。女士们也不能闲着。男儿当兵打仗,女儿摇旗呐喊。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闲着的道理。

包括我一个,“金鱼”一个,李经理,于满舱,等等一共挑出了八个人。要进行一场单循环比赛。

比赛的目的,主要的是让我看看,这其中的八个人,是否有人把握打败那个瓦尔德内尔、佩尔森(前世界顶尖乒乓球运动员。都是瑞典人)的老乡。

打了半天球。最后,前三名分别是我,“金鱼”,还有李经理。李经理最牛,半决赛当中,我和他遭遇,失利。在决赛中,他又打败了“金鱼”,夺得冠军。

比赛结束。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怎么样?李经理去打那个老外,有没有把握,”刘经理问。

我有些为难。

“实话实说,”李经理大度地说,“这不是给不给我面子的问题。关系到国家的面子,我个人的面子就无所谓了。千万不能因为照顾我的面子,丢了国家的面子。不行,你就直说。我们再去想办法。”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恐怕是难!”我沮丧地说,同时,也为下一步到哪里能找到打败瑞典人的高手,而忧心。

“没关系!”李经理应了一句。很轻松。毕竟人家是经理,遇到一点儿困难就心生焦虑,“我跟那个老外比,差多少,你看过他打球的,你应该知道,”

“应该和你的水平差不多。依我看,如果你和他打起来,他想赢你,或者你想赢他,都不容易,要看临场发挥了!”

“真的是这样?你可不要拍我的马屁噢!实话实说,我不会难过的,”李经理的表情象是在开玩笑,笑容背后却是认真。我开始担心,万一此次被老外打败了,两位经理会不会把责任怪到我身上。

“没有,是实事求是。他的水平应该和你差不多。你进攻比他厉害,他防守比你要好。真的很难说,谁好谁坏,”就差诅咒发誓了。

“那就好办,”李经理转过脸去冲着刘经理,哈哈大笑,“和我水平差不多,那就好办。看来,只好给她打电话了,让她过来,她在家里已经呆了不少天了吧!”李经理笑着说。

刘经理的表情也很轻松,同样是眉飞色舞,好像已经打败了那个瑞典老鬼似的,“你打还是我打?”刘经理问道。

“就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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