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伴随着元行钦的杀到,具装铁骑纷纷发起冲锋,李存焕也从左翼杀来,他并没有加入厮杀中。他现在的身份,除非必要,否则李存焕不会随随便便的冒险。
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联手,与葛从周杀作一团,葛从周站在指挥车上,一手长矛,一手宝剑,左刺右突,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二人浑然没有办法伤及葛从周一丝一毫。
不过和葛从周相比,葛从周附近的战将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到形容,倒不是他们战斗力如何差。而是人人边战边退,气势上已经落入下方了。莫说反击了,就连抵抗也是一面倒。
“葛从周你投降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形势。”李存焕在数十名铁鹰都士兵的保护下,慢慢策马来到葛从周附近,高声道。
葛从周浑然不理会,只是闷头应付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仿佛听不到李存焕的话一般。
李存焕叹息一声,对身边的朴乐射说道:“让我见识一下,东海第一弓的厉害吧”
朴乐射迟疑了下,开口说道:“殿下何不用高官厚禄来到拉拢这葛从周呢?据说他是中原名将,有了他的投降,殿下入主中原无疑会更加顺利。”
李存焕摇摇头,示意身边的郭崇韬解释,“葛从周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不用说的太过明白。如果他愿意投降,殿下那里会吝惜高官厚禄呢但他没有回应殿下,这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
“可惜了一员名将”朴乐射叹息一声,从弓囊中拿出八石硬弓,缓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破甲箭,锋利的箭镞闪烁着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换麻药吧”李存焕犹豫了下,终究舍不得就这样杀了葛从周。
“是”朴乐射应了一声,从另外一个箭囊中换上一枚破甲箭。将破甲箭搭在硬弓上,缓慢而有力的拉开弓弦,目光集中在葛从周身上。慢慢朴乐射整个人仿佛和弓箭融为一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猛然,弓弦声响起。
惊天杀气冒出,葛从周心头一跳,连忙侧身,但已经晚了,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葛从周的左肩膀。
耶律阿保机乘机将手中大刀劈向葛从周,李存焕心头一惊,大喝道:“活捉”
耶律阿保机慌忙将手中大刀一转,改为刀身狠狠的拍打在葛从周背后,葛从周惨叫一声,从指挥车上摔下来。数名士兵立刻上前,按住不断挣扎的葛从周。
第248章俊才谢彦章
第48章俊才谢彦章
伴随着葛从周的战败被俘,战争的结局已经没有办法避免了。~滞留在兖州城下的一万郓州兵很明智的选择了正确的选择。有深思熟虑的刘鄩在,他们想悄悄撤退,也没有办法。有李存焕在,他们更没有办法战胜。他们更加没有葛从周那种明知道输,也会选择拼下去的决心。所以他们选择了投降。
兖州城东门
“东南行营招讨副使刘鄩,见过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刘鄩率领众将,于东门城外,人人双膝下跪,对李存焕行叩拜之礼。
李存焕慌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刘鄩身边,亲自扶起刘鄩的双臂高声道:“平身吧刘将军太过多礼了”
“谢秦王殿下”刘鄩毕恭毕敬的谢了一礼,这才起来。
李存焕也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刘鄩,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刘鄩,上次在齐州和葛从周大战,王师范带兵助战的时候,李存焕就见过刘鄩好几面,知道他是王师范的心腹,但没有太过在意,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刘鄩看上去三十五六岁,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想事情,眉头总是给人一种微微皱起来的感觉。两道眉毛仿佛一个八字,让刘鄩看起来,仿佛一个整天为生计而愁眉苦脸的老农。不过配上下颚有些凌乱的虬髯,刘鄩还是有几分武人的刚阳之气。
“刘将军,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在兖州拖住葛从周,孤王也没有如此轻松进入兖州”李存焕非常看重刘鄩,也不以亲王之尊待普通一员战将为耻,拉着刘鄩的手,换了一辆马车,和刘鄩同乘,这在古代可是了不得的殊荣。
不过李存焕现,刘鄩除了刚刚开始的震惊外,后面都仿佛非常平静,对于李存焕的赞扬、拉拢都表现的不亢不卑的,既不居功自傲,也不提出什么要求,对于应该回答的话,一字不漏,对于不应该回答的话,却是巧言妙语的带到一边。
李存焕不由更为看重刘鄩,刘鄩虽然没有一般武将的朝气和进取,但为人非常谨慎,思路也非常通畅。让人有一种,面对一条平静的大河一般的感觉,别看他表面平静。但他会徐徐而有力的起进逼,每一步都想的非常清楚,一旦刘鄩布局完成。那就会让你深深的感觉到无力,仿佛明明知道海啸到来,但你却没有办法逃脱海啸的冲击。
其实李存焕不知道刘鄩的外号,否则他不会如此感叹。历史上的刘鄩乃后梁后期的擎天柱,有一步百计之称,颇有三国诸葛孔明的风范。可惜因为君主昏庸,最后被奸臣进谗,落得一个赐予毒酒的悲惨下场。
来到了兖州节度使府,忽然见一少年郎跪于节度使府衙门台阶下。
“咦?这”李存焕惊疑不定的伸手指着台阶下方跪着的人,侧头对刘鄩询问道。
刘鄩也有些不明白,对台阶上的牙兵喝问道:“你们这干什么不知道秦王殿下来了吗为何还如此松懈让人障碍秦王殿下的车驾”
站在台阶上的牙兵,有些无奈的对望一眼,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走到刘鄩面前,单膝下跪拱手道:“小人见过秦王殿下、将军。”
刘鄩脸色一肃,喝问道:“封严饹,你虽然是我亲兵队长,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今天不给一个让殿下满意的说法,你应该知道后果”
李存焕闻言,不由笑了,刘鄩虽然名为呵斥,但实际上在回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YZuu~让人个人碍了李存焕的车驾,这个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李存焕不开心,斩了封严饹也有可能。但如果按照国法来到惩罚,也不过是几十军棍的处罚,虽然也不轻松,但总比没有了脑袋要好。
封严饹偷偷看了李存焕一眼,见李存焕在一边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唯有硬着头皮说道:“回秦王殿下、将军的话,此人乃葛从周养子。”
李存焕闻言,微微一怔,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封严饹,就算他是葛从周的养子,封严饹怎么放了他出来,拦住自己的车驾?封严饹说话留了一截,恐怕有什么顾忌李存焕旋即明白封严饹的小心思。
不仅仅他明白,刘鄩也明白过来,刘鄩有些尴尬的干笑一声,开口说道:“殿下,这倒是末将的失责。是这样的,末将曾经下令厚待葛从周的家属,只要葛从周的家属不逃脱、不作乱,就不得对他们无礼。只是没有想到,现在障碍了殿下的车驾倒是末将的罪过”
李存焕闻言,笑着摆摆手说道:“这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一个少年郎有勇气障碍孤王的车驾”
“殿下”朴乐射连忙策马到李存焕一边,翻身下马,拦住李存焕,低声提醒道:“殿下此子乃葛从周之子,现在世人皆认为葛从周已死,得小心此子为父报仇”
刘鄩闻言也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家伙可是葛从周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感情上却不比亲生父亲差到哪里去。加上看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这个年纪的少年,用现代的话来的形容就是处于叛逆期,一句话就可以满腔热血的拔刀杀人的年纪。
谁敢保证他不会行刺李存焕的。如果生了行刺,即使李存焕分毫无损,他刘鄩也摆脱不了嫌疑和罪责,刘鄩不由满额头的冷汗,倒是有些感谢朴乐射这个专业保镖了。
李存焕微微一怔,笑着一摆手说道:“你不放心就跟在我身边吧否则世人都会笑我李存焕,千军万马都不怕,却怕小小一个少年郎。”
“遵命”朴乐射其实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李存焕不过去是没有可能的,那么他自然得跟随李存焕身边,哪怕是阻止不及,也可以给李存焕当肉盾。
听到了朴乐射一番话的,刘鄩也有些紧张的手扶腰间佩剑,准备一会儿也好做好保护李存焕的准备。却不想他这个动作,没有保护到李存焕,先惹来了朴乐射满脸怀疑的扫视,让刘鄩非常无语,不过谁叫他放了葛从周的养子进来,朴乐射怀疑他也不过分,只能够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李存焕并非不知道朴乐射和刘鄩的小动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感觉有些好笑。走到葛从周的养子面前,温和的开口问道:“你是葛从周的养子吧?叫什么名字?”
葛从周的养子虽然一脸稚气,但说话不亢不卑的,还带有几分儒生的风范。“学生谢彦章见过秦王殿下”
“谢彦章?不是应该葛彦章吗?”李存焕有些好奇了,一般养子都随了父亲姓,倒不是一定要跟父亲姓。比如刘仁恭、康君立是李克用的养子,但他们除非是在非常正式的书上才会用李姓,平时都是用本来的姓氏。
不过五代养子,一般都是因为权贵大将军赏识年轻人,而收养的。所以一般来说,改跟随养父的姓名是最好的,好处就不用说了。但你不改姓,一般来说,都不太容易得到对方的认同,而且无论如何心也有几分芥蒂,对于日后助力有很大的影响。
“学生自幼双亲逝去,无所留,唯父留下一姓,母留下一副肉囊。而学生自幼未能尽孝,唯有在姓氏上尽一点孝心,不敢忘却父母恩情”谢彦章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
李存焕不由对谢彦章有了几分好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在名利面前守住自己的原则。而谢彦章无疑是一名很有原则的人,他宁愿少获得,甚至不能够获得葛从周的助力,也要为逝去的父母尽孝,的确算得上是一名孝子,值得让人尊敬。
“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李存焕饶有兴趣的问道。
谢彦章闻言,眼圈一红,头重重的叩在青石板铺垫的石道上,出一声闷响,声泪俱下道:“学生闻先父已经马革裹尸,作为儿子,学生希望能够为先父尽最后一点孝,恳求殿下允许学生,为父亲敛尸埋骨。”
李存焕不置可否的看了谢彦章一眼,侧身对后面唤道:“冯保都”
“末将在”冯保都连忙策马上来,来到距离李存焕还有三四米,连忙翻身下马,他可不敢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和李存焕说话。
“谢彦章这个人,你说说他的来历”李存焕也不顾及有其他人在。
“谢彦章,幼孤,葛从周见他聪明伶俐,认为养子,传授兵法,初年经常跟随葛从周征战。现在应该是葛从周安定下来,让他和其家属一同居住”冯保都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刘鄩和谢彦章闻言,不由微微一怔,刘鄩更是心头一凛,对身穿大红袍的冯保都多了几分忌惮。知道此人恐怕是李存焕手下著名的习作组织,锦衣卫的头目。
“那么看来你说的没有错了”李存焕看向谢彦章的眼也多了几分欣赏,虽然谢彦章说的动情,但这个时代,万一被人骗了,李存焕可就丢人了。
“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李存焕身边的杨师厚忽然出言,道:“殿下此子聪明伶俐,而且孝心可嘉,殿下何不收为养子?”
“没有错,殿下殿下此举可安定军心”冯道也忍不住建议道。
李存焕闻言不由哭笑不得,现在自己不过是二十六岁,手下的人就怕自己没有子嗣。其实冯道的话没有错,安定军心。不过李存焕却不喜欢残唐五代这种惯例,即使他也是养子出身,甚至他手下的好几员大将,比如李存孝、符存审等人也是养子出身。李存焕也不喜欢养子这种制度,其实也是因为这种制度,导致五代十国时代很多养子造反。
“殿下欲收学生为养子可以,但学生只是希望可以为先父收敛尸骨。”谢彦章又是一重重的叩头,语气近乎哀求道。
李存焕心头一动,忽然问道:“你既然自称学生,应该熟习经书了,我问你,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说到这里李存焕定住后面的语句,笑眯眯的看着谢彦章。
谢彦章微微一愣,旋即顺着李存焕的话读下去。“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此句出自《论语?学而》。”
“那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李存焕继续问道。
“这句话是曾子说:‘我每天从三方面反省自己,替别人谋虑是否不够忠心?和朋友交往是否不够诚信?老师传授的知识复习了吗?’”谢彦章回答非常的顺畅。
李存焕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在如今的乱世下,还能够有谢彦章这样的人学士已经很少了。李存焕对朴乐射说道:“你带这位小先生去见葛将军一面吧至于养子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李克用喜欢义儿军,我李存焕却不是李克用。”
杨师厚和冯道闻言不由脸露尴尬,干笑两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存焕也不好再呵斥什么,毕竟杨师厚和冯道的出点是好的,而且问题的根源出在自己身上,李存焕还能够说什么呢?
有了谢彦章这个插曲后,刘鄩安排的牙兵明显戒备严密了不少。李存焕进入节度使府,酒过三巡,便开始按照功勋的大小开始进行封赏,刘鄩也得了一个上轻车都尉的勋官,正四品上。本来李存焕还准备让他担任一州刺史的,但刘鄩却婉拒了。皆因李存焕安排的是幽州刺史,摆明挖王师范的墙角,也由不得忠心耿耿的刘鄩拒绝。
李存焕唯有略微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喝饱吃足了,也封赏完毕。李存焕召集众将议事,决定下一步战略行动应该如何做。
诸将的意见慢慢变成三派,少壮派,以郭崇韬、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三人为主,他们主张率领顺着运河,直驱汴州。汴州距离兖州非常近,就是隔着一个曹州。好处是实施斩行动,无论如何,也给予了朱温重大的打击。不过缺点也非常明显,一路长驱直入,以争先为主,很容易被各路勤王兵马断了后路。那个时候不过是和朱温来了个两败俱伤,甚至可能杀敌八百,自伤一千。
而杨师厚、冯道二人则主张以巩固地盘为先,先占领兖州北部的郓州、济州、濮州等地,断了朱温的退路,再徐徐图之。特点是稳固,缺点就是容易给朱温反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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