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愣了愣，而后脸微红地站起了，腼腆地点了点头道：“好。”
古岚对着男生眨了眨眼，“谢谢你咯。”
“不……不用客气。”男生有些结巴道，而后拎起自己的行礼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帮古岚把古岚的行李箱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
男生一走，古岚那妖孽的形象全露，一屁股坐到她身旁，吹了吹指甲道：“姐跟那老头的小老婆吵架了，今年过年姐就跟你混了。”
她眼睛眨了眨，这一趟火车之行应该不会无聊了。光听古岚数落她老头的老婆都有得听了。不过今年这个年恐怕也不会过得清闲了。
夜里，听着“轰轰”的车轨声，她大了个大大的哈欠头靠着火车门窗看着窗外漆黑一片。
而身旁的古岚在灌了第八瓶啤酒后，终于睡着了。
为了让古岚睡得舒服，她让古岚整个人横躺在座位上。如此她就只能坐很小一块，久了还真有些腰酸背痛的。
手机铃声响起，她不好意思地对着被车厢里被吵到的人抱歉地笑了笑，拿着手提袋小跑到车厢链接处。
拿出手机，竟然是聂云峯打来的。
已经一点了，这不像聂云峯这“老年人”的生活作息！
接通了电话，聂云峯那独有的深邃而平缓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没睡？”
她轻“嗯”了一声。
“睡不着？”他问道。
“还不困。”她淡淡道。
“坐火车累吗？”他关切道。
“还好，一路上跟古岚说说笑笑的时间倒是好打发。”她道。
“古岚？”
“你也吓一跳吧，我在火车上看到她时也吓了一下……”
这个夜晚似乎变得不那么无聊，电话她一直拿在手里和他没有边际地聊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是能说这么多话的人，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火车过山洞，没有信号。通信断了，刚有信号，他的电话又会打过来。
就这样，他们聊了一个通宵。
早上，外面的黑夜缓缓亮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貌似赵牧的声音。
“赵牧来呢？”她问道。
“嗯。”
赵牧看着聂云峯道：“聂老大，你这一大早地跟谁打电话啊？”
她对着电话道：“你有事就先挂了吧？”
“你还有多久到？”他问道。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吧。”
“到站后给我电话。”他道。
“嗯。”
聂云峯嘱咐了些话，而后挂了电话。
赵牧蹭到聂云峯跟前道：“给你家意涵妹妹打电话啊？”
聂云峯侧头看了赵牧一眼。
赵牧吓一大跳道：“聂老大，你这鬼样子吓谁啊？”
这双眼红的，让他不由地想起上次跟莫晓菲他们一起看的“生化危机”。
聂云峯放下电话，走到浴室打算洗漱一下。
赵牧跟了进来，靠在门边道：“你该不会熬通宵吧？”
聂云峯的体质，一旦熬通宵，第二天眼睛必然是两眼充血。
聂云峯挤了牙膏，开始刷牙，完全当赵牧透明。
赵牧一脸惊奇道：“聂老大，你该不会是通宵给我们家意涵妹妹打电话吧？”
聂云峯刷牙的动作微停。
赵牧一脸窃笑道：“聂老大，我发现你这是越来越有人样了。”
聂云峯冷硬的眉头微动，漱了漱口，冷冷地看着赵牧道：“你很闲？”
赵牧心里一个哆嗦，上次聂老大这么问他的时候，他被派去了非洲考察，他永远不会忘记被非洲土著民逼婚的场面。
赵牧赶紧装起一脸正经道：“怎么会，我这不忙里偷闲来给你送西装吗。”
聂云峯眉头微蹙。
赵牧头指了指客厅，“你家老爷子吩咐了，今年我们这辈儿小的都得穿这指定的西装出席。”
聂云峯眉头又蹙紧了稍许。
赵牧一脸神秘道：“我可听说了，今晚你家老头可是要求了不少豪门贵族的适婚女性，这意图明显啊！”
聂云峯整个脸寒了下去。
火车上，莫意涵挂了电话后回到位置上坐下。
在离终点站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古岚这丫终于醒了。
古岚看着莫意涵一双熊猫眼，挠了挠头道：“你一晚上没睡。”
她扯了扯嘴角，她也要有地方睡啊！
坐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c城。
她和古岚刚拿了行礼下车，聂云峯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在古岚一脸暧昧的表情中她接通了电话。
“刚到。”她回着聂云峯的话。
“嗯，我知道了。好的，再见。”她挂了电话。
第七十九章 不悦快的新年
古岚用手肘抵了抵莫意涵的手臂道：“这腻歪的，你丫这是在炫耀啊！”
她白了古岚一眼，“是，怎样。”
古岚呲牙咧嘴道：“你当姐没得炫啊，你等着。”
然后古岚摸出手机，接着她一个人在风中站了一个小时。
她那个狂汗！
出了火车站，原本还要坐大巴回县城的，再坐公交回他们那个小镇。
但有古岚这土豪在，她们直接打了的走。
下了出租车，古岚四处张望了一下感叹道：“这变化也忒大了。”
她看了古岚一眼，“你五、六年没回来过，自然觉得变化大。”
她拎着行李袋和古岚往家走。
一路上古岚不断地感慨，走到广场上，古岚道：“这以前不是一片田地吗，什么时候变成广场了。”
“你走后的第二年政府就开始动工修了。”她道。
“可惜了，我还挺怀念那时候咱们一起在田里偷玉米、偷高粱的日子。”古岚带着回忆道。
她看了眼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儿时陪伴长大的一切，在乡镇的城市化中慢慢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模糊了的记忆。
回到广场后面陈旧的家属区里。
相较于广场的热闹，这里却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希希寥寥的几名老人坐在院子里。
她和古岚刚走到楼下，站在二楼的舅舅张远就看见莫意涵，大嗓门地喊道：“意涵回来了。”
那声音，几乎整栋小六楼的楼房都能听到。
古岚看着她笑道：“你舅这嗓门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了楼，外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古岚微愣看着莫意涵问道：“意涵，这是？”
她挽着外婆的手道：“外婆，你不认识了，古岚啊！楼上王婆婆家的那个。”
外婆想了想，看着古岚热情道：“这女大十八变，李婆婆完全认不出你了。”
古岚甜嘴道：“李婆婆几年不见也是越来越年轻了，我一见还以为是隔壁家的张婶。”
外婆被古岚哄得高兴道：“婆婆烧了一桌的好吃的，你待会儿就来婆婆家吃饭哈。”
“好的。”古岚一口答应。
外婆转身要回厨房继续忙。
她见状挽起衣袖打算一起跟进去，外婆阻止道：“你刚到家先休息会儿。”
话语间不乏对这外孙女的疼爱。
“外婆，我不累，我帮你。”虽然就他们几个人吃饭，但年夜饭不同平常图个吉利，外婆每年都会准备一大桌子的菜。
舅妈这会儿还没见人影，估计又跑哪儿去打麻将了。外婆一个人弄，肯定会累的。
“不用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就下锅炒就好了。她好久没回来了，你去陪陪古岚那丫头。”外婆道。
拗不过外婆的坚持，她陪古岚先回了一趟古岚的外婆的房子。
古岚外婆的房子在顶楼，比他们这屋大一些，是小三间的。
这整个家属区以前住的都是发电厂的员工，古岚的外公当时是厂长，所以分的房子要大些。
进了屋，屋里到很整齐，且一尘不染。
古岚的外公外婆都过世好几年了，这屋子许久没住人，但还保持着如此干净是因为古岚雇了以前的老邻居，每个礼拜都来打扫两次。
古岚从小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对外公外婆感情很深。
古岚进屋后就对着客厅里挂的两张照片鞠了三个躬，“外公、外婆，岚儿回来看你们了。”
说着古岚的眼睛不由地一红。
她走到古岚身后圈住古岚的肩头，无声地安慰。
古岚侧头看着她一魅笑道：“咋了，见这没人打算对姐的美貌下手？”
她无语，对古岚这无时无刻的不正经她服了。
她帮古岚把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刚收拾好，楼下舅舅的声音传来道：“意涵，吃饭了。”
她和古岚下了楼。
饭菜都已经摆上了桌，本就狭小的客厅，放了一张床，又搭了个圆桌放，连转身都显得十困难。
舅妈和表弟小景都已经回来。
舅妈孙玲见莫意涵不冷不热，但见莫意涵身后跟着的古岚顿时讽刺道：“这到是养女儿胳膊肘往外拐，都知道带人回家来吃饭了。也不看看这家里家穷四壁的。”
舅舅张远立马拉了拉孙玲，在耳边低声道：“那是意涵的朋友，以前住楼上王婆婆的外孙女古岚。”
孙玲一听古岚，表情立马变得谄媚了起来，“哎呦，这既然是李婆婆的古岚丫头，都这么大了啊，快进来。”
古岚的爸爸在外面坐生意发财的事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孙玲知道古岚的身份自然巴结。
古岚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舅妈还是一样的奇葩。”
她无奈地笑了笑。
入了席，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外婆道：“外婆，新年快乐。”
外婆刚要伸手接，就被孙玲给抢先拿了过去。
孙玲一边打开红包一边道：“你外婆最近记性不好，东西刚放就忘了，这钱儿我帮你外婆收着。”五百，孙玲扯了扯嘴，也太少了些。
外婆尴尬地收回手，毕竟有外人在，孙玲这行为真的很上不了台面。
她低眼不语，从她上大学后，每年过年都会给外婆红包，但每次都被孙玲给拿了去。但却又不得不给，不给这个年外婆恐怕是过不清净了。
古岚那个开了眼界。
古岚轻咳了一声，从身旁地上拎起三个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道：“李婆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外婆推却道：“这怎么好意思，李婆婆不能收。”
古岚道：“我跟意涵是最好的朋友，李婆婆在古岚心里，古岚也当成是自己的外婆一样。李婆婆要不收，就是给我见外了。”
“就是骂，这东西都送来了，不收不好。”孙玲又一把接过古岚手里的东西。
孙玲一个个拿着盒子看，“古岚，这些都是些什么啊？”
古岚露出灿烂地一笑道：“一盒的钙片专门给六十岁后的老年人补钙的，一盒是血脉通，老年人预防脑淤血的，还有一盒是预防老年人糖料病的。”
古岚一说，孙玲脸上的失望十分明白。
第八十章 年夜饭的争吵
孙玲有些嫌弃地把东西放到脚边的地上，她还以为这古岚送的肯定是什么人参、鹿茸、燕窝这些高档货。结果全是些她用不了的。
莫意涵偷偷看了眼古岚，她很古岚这丫肯定是故意的，难怪刚才经过镇上的药店时，这丫十分强调地给店员说要六十岁以前老人才能吃的保健药。
看着舅妈那一脸贪婪，结果却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说实话，她心里那个叫爽。
席间，桌下孙玲的脚踢了踢身旁的张远。
张远一脸恍惚地看向孙玲，孙玲对其猛地使了个眼。
张远有些为难地埋下头假装没看见，继续吃饭。
孙玲眼一眯，使劲地在张远腿上一揪，痛得张远差点叫出来。
孙玲恶狠狠地瞪了张远一眼，张远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对着莫意涵道：“来意涵，舅舅敬你一杯。”
她拿起装了可乐的杯子，跟舅舅碰了一下。
张远一口将被子里的白酒喝下，而后看着莫意涵笑着道：“那个意涵，你也知道这年一过小景就要考大学了。当年你可算是我们小镇上的状元，舅舅就想你能不能给小景些意见。”
孙玲一听张远问这个，脸猛地一寒，瞪了张远一眼。
张远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她看着从开饭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表弟张景问道：“小景打算报什么专业啊？”
张景没回话，张远挠了挠头道：“你知道我跟你舅妈都没怎么读过书，也不知道哪个专业好。但你舅妈想你表弟以后当医生。”
“那可以报考军医校，考上了不仅学费可以免，还会有补助。”她诚恳地提议道。
而孙玲听了却不爽了，“意涵，不是舅妈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学费可以免，还有补助。我们还没穷到连个大学生都供不起的份，若是，也没你这大学生了。”
古岚那暴脾气，意涵的学费他们什么时候出过一分一毫，他们不找意涵拿钱就好了。
孙玲继续道：“我们家小景日后是有出息的人，那些免费的哪是我们小景能去的。我们小景要去就要去最好的学校，日后我还要送我们家小景出国留学去。”
张远一听顿时傻眼了，“出国留学，那得花多少钱啊？”
孙玲白了张远一眼，“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送我们家小景出国留学去。”到时顶着海归那身价地位，这小镇上谁能比得上。
对于孙玲这异想天开，莫意涵懒得理会。
然孙玲却带着算计的眼光看着莫意涵道：“意涵啊，舅妈给你商量件事可以不？”
“什么事？”她不冷不热道。
“你看这年一过小景就要准备高考了。小景他老师说了，以小景的成绩考上s大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舅妈就想，等小景考上了大学一个人过去s城人生地不熟的的。小景从小也没离开过我们。所以舅妈和你舅就商量，打算在s大旁边买个房子。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物色一个，这买了后，加上装修，再放着透透气儿，这时间刚好够。”
整个桌上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莫意涵沉默不语，拿着筷子的手微紧。
“意涵她舅妈，你们中彩票了啊？”古岚突然道。
孙玲看向古岚，“你这话什么意思？”
古岚冷笑，“s大附近的二手房现在差不多两万一平，你们这一家子怎么也得买个三室的，少说也得一百平。这一算下来，至少两百万还不加装修的费。你们不是中了彩票，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张远额头有些冒冷汗，他没想到要两百万，孙玲给他说时，他想五、六十万应该就可以了。
上次从意涵那骗的钱还剩三十万、怎么再厚着脸皮找意涵要个三十万就够了。但两百万，他想都不敢想。
然张远不敢想，并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