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在早晨新搭好的木桌旁坐下,以前搭的昨天已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了。
把她安置好,聂云峯转身把放在火上烤的鱼拿过来放在她面前的叶子上。
她埋着头吃着午饭,就是不敢去看他。但却依然能感受到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
一顿饭,吃得她感觉快要胃抽筋。
终于吃完,她站起身道:“我吃饱了。”
而后单脚跳着想回救生筏里,但这没跳两步,整个人面朝下栽了下去。
她那个悲催。
她被聂云峯抱了起来。聂云峯把她放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她那满口的沙。
聂云峯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去拿今天早上刚接的淡水。
聂云峯将瓶子里的水倒了些在手上的帕子上,而后递给莫意涵道:“漱下口。”
她接过,喝了一大口,而后毫不客气地吐出来。
连续几口,嘴里的沙终于都吐了出来,舒服了些。
“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聂云峯低沉的声音淡淡道,但却拿着帕子轻柔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沙。
她扯了扯嘴角,她怎么知道沙里面会有一块石头,她被绊了一脚,直接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坑人沙滩!
“手!”聂云峯低沉的声音传她耳中。
她愣愣地把手给他,他拿着帕子给她把手心里的沙子也擦干净。
最后他抬起她受伤的脚细细地看了一遍,“还好没碰到伤口,不然今晚痛的时候可别哭。”
她瘪了瘪嘴,不说话。但脚心里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却让她胸口不由地一紧。
聂云峯放开她的脚,伸手在她鼻头一揪道:“乖乖坐在这儿别乱动,我收回好东西再来陪你。”
她想说她不必他陪的,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聂云峯转身去木桌前收拾东西,她的视线不由地跟在他身上。
她在想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像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有些她所害怕的东西在她无力压制中慢慢地释放了出来。
她收回视线低眼看着缠着绷带的脚腕,事情似乎在渐渐地脱离她的掌控了。
“在想什么?”耳旁突然传来聂云峯低沉的声音,她微鄂,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坐下。
她愣了愣,摇头。
他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她身体猛地一僵,而后挣扎地要从他怀里退出去。
聂云峯手臂微微用力,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道:“笨蛋,别再动了。”
她愣了愣,感觉身后触及到一股熟悉的温度,她脸猛地一红,不敢再在他怀里乱动。
聂云峯叹了口,双臂环抱着她的腰握住她纤细的双手,下巴靠在她肩头,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道:“涵儿,我爱你从未变过。”
她胸口猛地一揪,眼睫毛微颤。
他说从未变过,为何四年前会——
孟非说是误会,因为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让他感受到被背叛了。
如果仅仅只是误会,可如今——
她低下眼眸不想再去往下想。
事情真的脱离的她的掌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今天早上?
昨晚?
或是更早,从他们再重逢的那一刻。
心底想要努力压抑的东西,在她不知不觉中脱离了禁锢,她终于明白心里那种股隐隐约约的恐惧是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不想再去想这么多。至少现在不想。
“聂云峯。”她轻唤了他一声。
“嗯?”
“我们——”她的话说了两个字却找不到接下去的词,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因为她已经迷失了方向。
她重重地吐了口气,换了个相对轻松的话题,“你说这会有轮船经过,都过去三天了,怎么连个影都没有。”
聂云峯瞳孔微动,“会有轮船来的,只是不会这么快。”
“那要多久?”她微微侧头问道。
“也许一个礼拜、半个月吧。”他道。
她眉头蹙了蹙,“这么久?”也就是说她和他在这儿孤岛上还会再待至少一个礼拜。
“嗯。”他轻应了声。
她低头看着两人十指交缠的手,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期待轮船不要出现的感觉。
有那么一刹那间她觉得跟他留在这儿也不错的。
至少有许多不愿面对和芥蒂的事可以暂时地抛在脑外。
第三百一十七章 留下不错的
她和聂云峯在这孤岛上已经一个礼拜了,海面上除了海鸥,一个游轮的影都没有。
看来真像聂云峯说的,他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这儿了。
她大大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正在准备午餐的聂云峯,那动作娴熟的样子。
她当下有点庆幸,还好是跟他在一起。
如果就她一个人,她估计在这儿三天就得饿死。
“在想什么?”身体被他从后面拉近怀抱里,他下巴放在她肩头,低沉的声音问道。
她道:“在想你这些野外生存的能力是哪学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道。
她眉头扬了扬,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他这么说她还真起了兴趣。
坐在聂云峯用木头和芭蕉叶搭的餐桌前,她一边儿啃着鱼一边儿道:“说真的,你是不是参加过什么野外生存训练?”
聂云峯优雅地吃着鱼肉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叹了口气,放下鱼肉,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道:“你真想知道?”
她点头。
聂云峯眼睛低下,“我十岁才被大妈接回聂家,在那之前我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八岁的我被人贩子拐卖,他们把所有的小孩全部藏在游艇下面的暗箱打算运到美国。我在路上逃走了,钻进了原始森林。在那里生存了一年,后来被人发现才送到美国的孤儿院。这些技能就是那一年学会的。”
聂云峯轻描淡地说着,但她却听得心痛。
八岁,那一年她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妈妈还在身边,她还跟普通的小孩一样享受着母爱。
而聂云峯他却经受一般人所不能经受的。
她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在原始森林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就是对成人而言那也是处处充满着威胁生命的地方。
她更无法想象,夜晚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他该是如何的害怕。
她起身走到他身旁跪下,抱着他腰,头靠在他腿上。
过去的事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也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聂云峯低头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很无聊的故事?”
她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好厉害,如果现在有谁把我丢森林里,我估计不到一天我就得死翘翘。”
“不准说这种话。”他立马板起脸。
这让她联系到以前她也是玩笑了一句要挂掉的话,他让她吐口水,敲木头的事。
刚想着,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道:“赶紧吐口口水,敲三下木头。”
她噗嗤一笑,“聂云峯,你好八股啊!你知道不,你让我想起我们隔壁的张爷爷。你知道张爷爷今年多大了吗?七十五了哦!”
聂云峯眼睛眯起,“你这是在嫌我老?”
她愣了愣,赶紧站起身拔腿跑。
但没跑两步就被他抓住。
她和他面对面被他圈在怀里,他的额头抵在她的,他炙热的气息吐在她鼻尖,“笨蛋,我不会让你遇见任何危险的。即便你被人丢去原始森林,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她眼睫毛微颤,他从来不说甜言蜜语,她知道他说的就是承诺。他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的,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你说得对,就你这智商,别说是原始森林了。估计丢动物园也找不到路出来。也就我这样的高智商能护得了你这个笨蛋。”他道。
她脸抽,她不介意他自夸,但可不可以不要连带拉上她。
而且这么好的气氛,能不要逼着她吐口水,跑去一旁树林里敲树干不。
她一边敲着树干,一边摇头感悟道:“还真是三年一代沟啊——”
见他扬眉,她立马道:“敲树干,我敲树干。”
聂云峯双手抱在胸前,嘴角露着宠溺的弧度。
这个笨蛋,不会明白他心里的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其实说实话,她似乎渐渐地看着享受起和聂云峯在孤岛上的生活。
虽然没有现代化的便利,但却很纯真和自然。
每天晚上吃完饭,和聂云峯坐在大石头上看着繁星。
他会给她说一些儿时的事情。
也会指这一颗一颗的繁星告诉她那是什么星,是什么星座,有什么样的神话故事。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侧身惊奇地看着聂云峯,“聂云峯,我发现原来你是一本百科全书啊!”
聂云峯眉头微扬,伸手在她额头一弹,“你要把看那些齐齐怪怪的书的时间花在看正经的书上面,这些东西你也会知道的。”
她摸着额头,嘟哝道:“我哪有看奇奇怪怪的书?”
他挑眉,“是吗。那什么暴君的欢爱!他捆着他的双手把他禁锢在床上,用皮鞭挑开他胸口的衣襟——”
她猛地捂着他的嘴,红着脸道:“聂云峯,你记性能不这么好不?”不就看一本被他逮到,他老能不老提不。
聂云峯拉下她的手,“自己敢看还不让人说?”
“我就看了一本,好奇而已。”她硬着头皮狡辩,自从被他逮到后,她可都只上大号躲在厕所看,他不会知道的。
“那你每天躲在厕所你大半个小时看的什么?”他在她鼻头一弹道。
她嘴张开,呆了整整半分钟,“聂云峯,你丫该不会在厕所你装监控吧。这也太猥琐了吧!”
他在她头顶重重一弹,“不许说脏话。”
“这哪算脏话呢——”她强辩,但在接到他的眼神后自觉闭嘴。
她那个憋屈,咋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了,太有损她腐女的形象了。
聂云峯嘴角微扬,将她搂入怀里。
她背靠在他胸膛,一切都那么的宁静祥和。
除了——
“聂云峯,你手放哪呢?”她脸抽。
“怕你这一个礼拜睡救生筏肌肉僵硬,帮你按按。”他一板一眼道。
她脸猛地一红,因为他的手尽然得寸进尺地滑到她裤子里。
“聂云峯——”她声音微扬。
“这个时候你应该乖乖靠在我胸口。”他一脸正经道。
她脸抽,“好让你为所欲为。”
他眉头一扬,“这个词我喜欢。”
“你——唔——”她瞪大了眼。
满天的星空下,大石上两人十指相扣,肌肤相碰,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一刹那间她几乎以为这一刻会是永远。
突然觉得留在这儿真的不错。
第三百一十八章 海盗
“聂云峯,我脚已经好了。”她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聂云峯道。
聂云峯低头看了眼她已经不再肿的脚腕点头,而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不错,这段时间很乖没乱跑,脚伤才能好得这么快。”
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一把抱着胸口,大嚷道:“不许扒我衣服。”什么这段时间没乱,她脚伤早就好了快一个礼拜了。
聂云峯手里拿着帕子,一脸正经道:“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擦身上?”
她脸通红,一口气道:“我脚伤已经好了,你不能再拿脚不能碰水的借口忽悠我给我擦身。”
“咱们中国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不过半个月,怎么会好。”他一本正经道。
她,“……”她这哪是伤筋动骨了,他也忒能掰了吧。
半个月前,她脚受伤不能沾水,所以开始几天基本上都是他帮她用清水擦身子。
虽然她强烈地拒绝,但他抛出两个选择,他帮她擦和帮她洗。
没办法,她只能选择前者。
但到最后她才知道选择哪个都一样,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被他给吃了。
可她脚好后,他还老用这个借口忽悠她。这次她打死也不让着家伙得逞。
聂云峯揉了揉她的头道:“乖,昨晚出了一身汗,不擦不舒服!”
她脸红得跟个虾子一样,她会出汗是谁害的。
突然救生筏外传来一阵闹声。
她和他对视了一眼,“聂云峯,会不会——”是路过的游轮。
他把帕子放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我出去看看,我没叫你千万别出来。”
她点头。
聂云峯拉开救生筏走了出来。
外面有五名黑人正推着小船上岸。
聂云峯黝黑的瞳孔微沉,抬起左手看了看表,而后扭动了表旁的齿轮。
莫意涵跪坐在救生筏里,心里紧张而烦乱。
外面的嘈杂声突然安静了下来,而后她听到聂云峯的声音。
接着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跟聂云峯在交谈。
他们说的英文而且语速极快,她根本听不懂。但那男人的声音却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是那种莫名的恐惧。
突然交谈声停了下来,接着打斗声传了进来。
她心里猛地揪,也顾不得聂云峯让她躲在这儿,心急地跑了出去。
她站在救生筏门口惊愕,聂云峯正在跟人打斗,而且是一对五。
沙滩上除了跟聂云峯打架的五人,还有另外一名黑人。
那名黑人似乎发现她的存在,不知道说了什么,跟聂云峯打架的五名男子有一人径直地往她这儿走来。
她心里一惊。
聂云峯转身看向她,脸上那种恐惧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聂云峯如发了疯一样地扑向向她走来的男人,顾不上其余四人,聂云峯被重重地打到在地上。
但刚倒地,聂云峯就爬了起来,发狠地打着围攻他的四名男人。
黑人男子没想到聂云峯是个如此难缠的狠角色,对着向她走来的男人喊了一声。
男人快速地往莫意涵跑去。
莫意涵大惊,转身逃走,但没跑多久就被男人给抓住。
她被抓回了海滩,但另她意外的是聂云峯既然制服了那名黑人,而其余四人全被打倒在地哀嚎着。
虽然然如此,可聂云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全是血。
聂云峯用刀子架在黑人脖子上,低沉的声音跟黑人交谈。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他们在谈条件。
突然,黑人对着押着她的男人大喊了一声。
接着她只感觉右手传来一阵剧痛,她的手臂被押着她的男人活生生地给扯断。
被扯断的那一刻,她痛苦地叫了一声,但接着就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即便她面色发白,额头上全是被冷汗打湿的头发。
她不知道黑人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动手,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痛苦,否则将不会有利于聂云峯的谈判。
而聂云峯看着莫意涵强忍着痛苦的表现,心里如被割肉般地痛。
“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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