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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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记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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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晨将汤碗拿出去交给式神后复又折返回到了上官玥的房间,她缓步走到上官玥床边坐下,低头打量上官玥。
  虽然治愈符的咒力止住了脖子上的血,但依稀还是可以见到一排牙印烙在上官玥白皙的脖子上,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已然变得苍白,本就纤弱的身板在厚厚的杯子包裹之下反而显得更加单薄,上官晨心里被狠狠拧痛,想起自己赶到法器堂中救下上官玥的那一幕,上官晨又觉得心里一痛,那一刻她心底涌起的恐惧远比失去夏语蝉的那时候更加浓烈,她很清楚她害怕失去上官玥。
  “小晨,抱着我睡一会儿吧!”上官玥拉了上官晨的手轻声道。
  “你啊!”上官晨宠溺地伸手刮了刮上官玥的鼻子,却仍是点头同意。她换下衣服钻进上官玥的被窝里,将上官玥搂进自己怀里。
  上官玥就这么静静窝在上官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烛气息,顿时便心安下来,不过片刻时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上官晨轻轻抚上上官玥的脸,手指在上官玥的脸上轻轻勾画着,触摸着上官玥的每一寸肌肤,这人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模样,睡着了确实这般恬静,直直迷了自己的心魄去。
  上官玥被上官晨骚扰得有些不安地蹭了蹭,上官晨急忙收手,将上官玥圈在怀中随后也放下一身戒备睡了去。
  这一觉上官玥睡得颇为安稳,待到醒来之时已然是第二日中午时分。
  虽说是中午,但在这深秋时节天色也是昏暗得紧,铅灰色的阴云堆满天空,便是庭院中也多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上官玥窝在上官晨怀里安心地享受着上官晨的怀抱,忽见得上官晨动了两下唇,似是在嘟囔着写什么,上官玥好奇便凑上身附耳过去细听。只听得上官晨哼哼了两声,唇间迸出了几个字——“语蝉!”
  短短两个字音,落在上官玥耳中却是沉沉的一击,她抬头凝望着上官晨,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夏语蝉么?上官玥心里突然变得难过起来,她将夏语蝉放在上官晨身边本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一点私心能知晓她的消息,但从未曾想过上官晨竟然会对夏语蝉动情,到底是自己作的茧,到头来反而将自己缚在了这一个死局之中。
  这时间最争不过的就是对一个死人的情感,那是一种近乎狂妄的执念,上官晨在这阴阳两道之中行走了这么久,早已深谙此道。
  上官晨到底是累极,连续多日耗费心神的咒术交战已然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此刻抱着上官玥入睡便早已卸下所有心防,睡得深沉,便是连做梦呓语都全然不知。
  上官玥一动不动地僵在上官晨怀中,心中却酸楚得厉害,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泪水氤氲。
  上官玥正兀自难过着,忽又听到上官晨叫道:“你隐瞒我,我不怪你,也不后悔陪你,因为我喜欢你。”
  上官玥的心猛地便是一惊,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盯着上官晨的睡颜看了许久,这个家伙方才那句话定然是对自己说的,这样算是在告白吗?上官晨,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上官晨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上官玥摆着一张臭脸靠在床头坐着。
  “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上官晨坐起身来问道。
  上官玥冷冷地盯着她,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上官晨愣了愣,上官玥身上传来的凛然的气息让上官晨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
  “你要问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小晨,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夏语蝉?”
  上官晨听罢怔了怔,她望着上官玥,许久,最后方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字:“你!”
  她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喜欢过夏语蝉没错,但是那也是因为夏语蝉身上有你的影子,那些和年少时的模糊记忆里相似的地方,我拿回咒力的时候也想起来那些被我遗忘掉的事,那些小时候的事,我想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叫上官玥的人了。况且夏语蝉和上官玥本质上有差别么?”上官晨挑了挑眉,反问道。
  更何况,龙清寒你对我下了咒,我想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想我都无法破解了吧!
  上官玥仔细琢磨了上官晨的话,心中又顿时变得开朗了起来。夏语蝉和上官玥,本质上有差别么?本来便都是自己的感情流露出去的表达而已,到头来竟是自己庸人自扰了。上官玥不自觉哂笑。
  “夏语蝉已经消失了,从此以后这颗心里只会刻着一个叫上官玥的名字。”上官晨见上官玥拧气的眉头渐渐散开料想她已经不再纠结,于是便大胆地抱住上官玥的腰将头搁在上官玥肩上亲昵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上官玥听到上官晨的话顿时又涌起一阵羞涩。她侧头看着上官玥的侧脸,已然灵化的肌肤如羊脂玉般剔透,隐隐间呈现出一种完美无瑕的光泽,让上官玥有些移不开眼。
  “这不叫油嘴滑舌,这叫实话实说。”
  “就你会说!对了,那天我拿给你的那本书你可带回来了?”上官玥和上官晨依偎了片刻,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去卓泉寺的目的,朝上官晨问起道。
  “你是说那本《阴阳录》的残卷吗?”上官晨问道。
  上官玥“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当然带回来了,我放在了你书房的书桌上。”
  “你帮我取来,我遣式神把它送去神山!”上官玥说道。她想起莫宁青还在神山里等着自己,只是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只怕要好一阵子不能远行了。
  “你要把它拿给莫宁青?”上官晨皱了皱眉问道。虽然自己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嗯,既是答应了自不可言而无信!”上官玥定定道。
  “咒力可以给她,书不行,这本书我的东西!”上官晨不满地嘟了嘟嘴说道,那里面记载的都是当年自己和龙清寒在一起做过的事,还有自己写给龙清寒的日记,都是她的秘密,怎么能轻易示人!
  “莫宁青要的也只是她的咒力,你把咒力还给她,我想她也愿意。”上官玥说道,既然上官晨不愿意给书,那么把书留下就是,上官玥心底的那杆秤到底还是偏向自己家的式神的。
  “嗯,不过这咒力也不能现在就给她,等咱们把封印的事儿解决了再把咒力还给她也不迟!你放心吧,我之前回神山的府宅里看过,她在宅子里过得好着呢”上官晨如是说,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如果不让莫宁青多在那房梁上挂几天,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入了秋后,渐渐变得昼短夜长起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悄然进了冬天。
  上官晨裹了件风衣一大早便出了门,安梦昨夜里用传音符捎来了口信,已然有了些《阴阳录》的下落。
  “《阴阳录》一共被散成了三卷,除了莫宁青手上的那一卷,还有一卷在玄盟的手中,不过具体被藏在了哪儿还不太清楚,再有一卷据说一度是被萧家收了去,只是萧家因为这本书被灭门后,那《阴阳录》便再没了下落。”
  萧家……没想到这本书尽牵出这么多乱子,上官晨兀自轻叹了一声,手里拿着那本式神仿制的《阴阳录》残卷,拦了车往卓泉寺去,借来的东西终归是要还的么?可是这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虽然里面的内容已经全然被自己篡改了。
  “上官小姐还亲自派人走一趟,真是劳烦了,欧阳长老已经在法器堂里等候多时了。”卓泉寺知客的僧人见上官晨来归还《阴阳录》到甚是客气。
  “还有劳师傅带路了!”
  那知客僧将上官晨带到法器堂,上官晨远远变看见了站在法器堂前的欧阳莫勋,一身黑色的唐装,沉木拐杖握在手中,直直地柱在地上,满头银发被梳得整齐地贴着头皮,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放出如鹰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上官晨,脸上却是一番故作温和的笑意。
  “上官小友别来无恙啊!”欧阳莫勋见上官晨来支着拐杖上前几步道。
  “那日多谢欧阳前辈出手相助,我今天是特地来奉还这本《阴阳录》的。”上官晨说着从包里拿出那本阴阳录,递到欧阳莫勋手中。
  欧阳莫勋接过翻开来看了看,捏着山羊胡眯着眼微微点了点头,复又抬起头对上官晨问道:“不知上官玥伤势如何了?都是老夫来得太晚,竟让那妖孽伤了她。”
  “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终归是亏损了气血,医生说需得长期调养,咒力和灵力随着虚弱了许多!多谢欧阳前辈关心了。”上官晨有些惋惜地说道。
  “哪里的话,玄盟本是一体,我这做长辈的关心关心晚辈也是应当,这书就暂且交给我吧,你回去待我转告上官玥让她好生休息便是,毕竟她可是我阴阳道晚辈中最大的希望啊!”欧阳莫勋伸手拍了拍上官晨的肩说道。
  “是,晚辈一定转达,那么晚辈就先行告辞了!”上官晨说罢便循了来路离开了卓泉寺。
  欧阳莫勋的目光凝在上官晨身上知道上官晨的身影消失在卓泉寺的门口方才收了回来,落到自己手中的《阴阳录》残卷上,目光变得深沉而阴冷。
  上官晨上官家宅邸的时候上官玥已然收拾好了行装。
  “东西都收拾好了?”上官晨问。
  “嗯,都在这儿了。”上官玥说着见一个符咒囊和一个沉沉的小背包丢给上官晨。
  上官晨接过背包背上又将符咒囊系在了腰间,她看了看上官玥,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走进上官玥的书房将书房中的装着《阴阳录》残卷的沉木盒子拿了出来。她走到上官玥面前停下,打开盒子,只见那盒子中除了安安静静放着那一本《阴阳录》残卷之外还放这两个小小的挂坠,挂坠之上刻着法咒,便是这咒文之力便已然深厚。
  “这是……”上官玥盯着那吊坠愣了愣,她从未见过这东西,想来应该是上官晨放进去的。
  “这是鬼王那两根麒麟角做的,我刻了明王真言的法咒在上面,你戴一个在身上,多少保个万一。”上官晨说这伸手取出一个吊坠挂到上官玥的脖子上。
  上官玥则伸手拿了另一个给上官晨挂上,道:“你也戴一个,我心安。”
  上官晨闻言怔了怔,随即心底一暖,抬头对上上官玥的眸,眼中柔情却似是要化出水来。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出发吧!”上官玥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到底还是有些害羞,伸手轻轻推开上官晨,拉出距离,背上自己的包便转身出门。
  上官晨见状赶忙也那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追了上去。
  此一番出门到是急行,本该在本家的宅邸多休养几日的二人却在昨夜被上官昌鸿的传话式神惊醒——神山又异动,速归!
  短短七个字竟是让两人一夜未眠。上官晨和上官玥坐在飞机上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此番前去是为了什么。
  麒麟鬼王的封印禁制松动越发厉害了,纵然上官家已经派了许多人前去控制,但看来似乎事情并不如人愿。青麟已经被自己灭了,这封印的禁制的松动却日益加剧,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上官晨坐在上官玥身旁紧锁着眉,思量着到底该如何对付这幕后之人。
  “小晨,当年你怎么封印麒麟鬼王的还记得吗?”上官玥靠在上官晨的肩头,伸手覆上上官晨的手背轻声道。
  上官晨扭头看了看上官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当然知道当年自己怎么封印那只鬼王的,只是上官玥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投其所好,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抵抗咒的力量。”上官玥挪了挪位置埋进上官晨的肩窝里闭上眼嘟囔道。
  “投其所好么?”上官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眯了眯眼,再睁开时眸光里依然清澈一片。
  身旁的上官玥靠着她的肩浅浅睡着,上官晨伸手揽过她的肩替她稳住身子,侧头打量着上官玥的睡颜,尽管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每日同塌而眠,这张睡颜自己也看了不下百遍,但终归是看不厌的吧。上官晨轻笑,但随即心里又闪过一丝酸楚来,是自己用情太深还是这言咒咒力太强,上官晨已然分不清楚。
  下了飞机,上官晨和上官玥便唤来白夜直奔龙泉神山而去。
  神山脚下,上官昌鸿已然带着四象式神守在了身上的山路道口。
  “爷爷”上官玥从马背上跳下,在上官昌鸿面前站定。
  “气色不错,看来恢复得应该是差不多了吧!”上官昌鸿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孙女说道。
  “嗯,多亏了爷爷每天派人专程给熬的补汤,玥儿已经恢复了!”上官玥笑着说道。
  “补汤?什么补汤?”上官昌鸿一脸茫然。
  上官玥见上官昌鸿那副表情当下心里似乎明白了许多,她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一旁的上官晨,上官晨却早已故意扭头避开装作没听到这爷孙二人的对话,上官玥心底顿时又多了几分肯定。
  “没什么,对了,封印的禁制如何了?”上官玥话锋一转,问道。
  “那封印里面蹿出的阴气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你们两个且随我来亲自看看便是了!”上官昌鸿说着拄着拐杖转身便向通往山顶的阶梯上踏去。
  上官和上官玥紧随其后,跟在上官昌鸿身后,四象式神则留在了山脚,严禁任何人靠近神山。
  上官晨和上官玥跟着上官昌鸿爬到神山的山顶,还未走到那封印的中心便感受到了周围还未散去的,强大的阴气。
  黑色的阴气和瘴气弥漫在这山顶的空气里,上官玥心里蓦地一紧,这阴气比之前自己交手过的任何一只鬼怪身上的阴气都要强上十倍,甚至百倍。只是阴气便如此强盛,那一身妖力只怕更是无法估量。
  上官晨放出灵力四下探了探,探到那封印禁制的松动,心道这鬼王被神山压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一点都不老实。
  她从自己的符咒囊里掏出几张符咒,嘴里也开始细细念动起了上官玥陌生的咒文:“南无婆夜哆他伽多夜,急急如律令!”
  四张符咒化作四朵金莲朝四方飞去,金莲在空中绽开的同时也将四方阴气聚拢了起来,上官晨的目光紧紧盯着这四朵金莲,黑色的阴气在莲花之上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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