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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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海魂-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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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那艘战舰上。7门双联装305毫米主炮、20门单管152毫米副炮,10门单管76毫米副炮这种近乎裸奔的舰船设计不止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里约热内卢号战列舰的性能数据刚刚流出便引起海军界一片哗然,很快便获得了“七炮塔圣物”的“美誉”。

“铁锈号?过度重视火力而轻视防护力,装甲羸弱,一发280毫米穿甲弹就能将它穿透。大而无当的上层建筑和奢华的内部装饰增加了中弹面积,不利于损失管制。七炮塔设计未经严格的科学验证,脆弱的舰体能否经受住一轮主炮齐射还是个谜。”

作为世界第二海军强国的舰队指挥官,希佩尔少将自然有他的傲气。希佩尔少将撇撇嘴一脸不屑道:“在我看来,铁锈号不堪一击,也只有饥不择食的希腊人和土耳其人拿铁锈号当宝贝!”

“无论是瑞萨迪赫号还是苏丹奥斯曼一世号我们手头都有详细的资料,而且铁锈号还不堪一击。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提尔皮茨元帅搁下手里的茶杯,把玩着手里的元帅权杖,望着希佩尔少将似笑非笑道。

“元帅,您知道我所顾虑的并不是这些……”希佩尔绕过提尔皮茨的办公桌,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忧虑道:“如果英国人放缓造舰速度是为了腹黑土耳其人一把,那么大舰队势必会增加两艘无畏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如果英国人按期交付那两艘无畏舰,再加上一个在土耳其搞风搞雨的英国海军顾问,英国人在土耳其的影响力势必会大增,这对我们在土耳其的布局是个不小的隐患。”

奥斯曼土耳其素有西亚病夫之名,19世纪中叶的“坦齐马特”时代土耳其人回光返照,东拼西凑组建了一支地中海首屈一指的蒸汽舰队,勉强还能在东欧和近东呼风唤雨,可时间到了1913年,衰弱的土耳其人已经从操纵棋局的棋手变成任人摆布的棋子。不过奥斯曼帝国虽然衰落不堪,可土耳其人的地理区位实在太过微妙太过逆天了:南下可以威胁英国人的生命线——苏伊士运河航道,封锁黑海门户博斯普鲁斯海峡可以割断双头鹰与它的盟国的联系,北进可以威胁北极熊和高卢人的腹地。鉴于土耳其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德国外交部和军方早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就开始在土耳其布局,如今掌握土耳其政权的三位军事寡头都与德国具有密切的关系。

“英国人?!”提尔皮茨端着手里的茶杯,满是褶皱的眼皮子微微抬了抬,刻满刀凿之痕的老脸上划过一丝玩味的表情。“少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样吧,雷德尔中校,你尽快完成一份评估报告,下个月月初的年度海军会议上,我会专门提出这个问题。”

“要不……还是让海蒂-西莱姆少校写这份评估报告吧。”雷德尔中校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建议道。

“海蒂-西莱姆?那个来自石勒苏益格-赫尔斯泰因的狂妄小子?”想到这十年来与那个倨傲狂妄的年轻人种种不愉快的经历和交锋,提尔皮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咬牙切齿道:“先生们,我不否认海蒂-西莱姆少校的才华,但在他改掉他那令人作呕的骄傲自大和夸夸其谈之前,我并不准备接受任何由他撰写或者叙述的观点,即便他的观点是对的!”

雷德尔远远低估了提尔皮茨的固执程度,海军大臣说的斩钉截铁,可雷德尔中校并未气馁。

欧洲的形势一日紧过一日,战争一触即发。谁都知道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必然是至死方休的结局,赌注则是国运和未来。谁都不想输掉战争,谁也输不起,无论是从私人关系出发还是基于国家利益层面考量,雷德尔中校都想让海蒂-西莱姆回来,他上前一步,呶呶不休道:

“元帅阁下,海蒂-西莱姆曾经在船厂担任过联络员,这两年他在土耳其海军做海军顾问,评估报告的撰写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雷德尔中校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谁都知道雷德尔中校与西莱姆的友谊;谁都知道帝国海军大臣、公海舰队总司令提尔皮茨元帅对于海蒂-西莱姆的厌恶。

提尔皮茨为自己剪了一支雪茄,斜斜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粗实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办公桌,沉默不语。

作为公海舰队的缔造者,威廉皇帝的宠臣,提尔皮茨在德意志海军内部具有崇高的威望。元帅用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这种无声的警告带给雷德尔的压力可想而知。老于世故的希佩尔扯了扯雷德尔中校的衣袖,暗示雷德尔中校不要正面顶撞元帅。

“既然元帅并不中意西莱姆上尉,那还是让雷德尔中校完成评估报告吧。”希佩尔少将越俎代庖,替雷德尔中校揽下任务,将不依不挠的雷德尔中校揪了出去。

“将军,难道您不想让西莱姆回来?”刚迈出海军大臣办公室大门没几步,雷德尔中校爆发了,跳着脚诘问道。

“难道你和提尔皮茨元帅吵起来就能让西莱姆回来?”希佩尔少将反问道。

“可……可如果不尝试一下,西莱姆就真的回不来了。”雷德尔中校摘下军帽,望着帽子上的帝徽,心底生出一丝泄气的意思。

希佩尔少将叹了一口气,旋即记起来什么,眼睛一亮,拍了拍雷德尔中校的肩膀鬼祟道:

“中校,你不是在霍亨索伦号皇家游艇上服役过吗?”

“从风帆时代到利萨海战后的蒸汽时代,从1863年炮击鹿儿岛事故到1879年后膛炮拨乱反正3,从无防护木质战舰到1861年勇士号铁甲舰服役,在我四十余年的海军生涯里,世界海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真以为我看不到科技的魔力?”

提尔皮茨站在窗台前,一手剪刀一手水壶,俯身修理他视若珍宝的盆栽。相同的地点、动作,可心境与十分钟之前全然不同。

“在科技并不昌明的1898年,前有德意志海军数十年的积贫积弱和皇帝的急功近利,后有国会议员的虎视眈眈和海军内部保守派元老的羁绊束缚,如果不尽快做出成绩,不仅连海军大臣的位置岌岌可危,甚至刚刚开启的海军崛起事业都有可能会葬送夭折,那时候我有得选择吗?政治是一门前进与妥协相平衡的艺术,它从来都不含情脉脉!”

已经六十六岁的老将气急败坏的修理着盆栽的枝枝蔓蔓,直到剪刀划破了手,鲜血直流才回过神来。想到英格若尔的咄咄逼人,德皇威廉的无情,还有那个让他声名狼藉的西莱姆,提尔皮茨怒不可遏,恼恨的将手里的剪刀扔了出去。

剪刀砸中了弗里德里希-冯-伯恩哈迪将军撰写的《德国和下一次战争》。这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人必读的书,每当提尔皮茨心情郁闷的时候,他都会重新翻阅一遍。

磨损严重的旧书摇晃了一下,径直掉下办公桌,摔在波斯地毯上。一份书信自书中滑出,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毯上,信封的邮戳赫然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注释】

1。利姆普斯:英国海军少将,1913年任土耳其海军首席顾问。

2。弗里德里希-冯-伯恩哈迪:德事作家,主张和平的愿望是没有前途的、纯属是空想,是“不道德的,不人道的”。

3。1863年,英国海军炮击日本鹿儿岛,英国舰队出现多起后膛炮爆炸事故,伤亡惨重,英国人一度放弃后膛炮射击,直到1879年英国桑德尔号战舰前膛炮炸膛,英国人这才摒弃了前膛炮。

第二部炮声第一章土耳其调令(三)

1914年1月,奥斯曼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港。

突如其来的冷气团袭击了东欧和近东地区;气温已经降至冰点,金碧辉煌的多玛巴赫切宫水晶窗台上厚积着冰凌,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北岸冰层重叠,就连地中海沿岸常见的油橄榄树都被严冬吓得瑟瑟发抖。

寒风在马尔马拉海上空肆虐,大海如同苏醒过来的远古恶兽,裹挟起惊人的伟力喧嚣着翻腾起十数米的恶浪,足以将百十吨的小船瞬间撕碎。

鉴于恶劣的海况,土耳其海峡早已经封航,大大小小的船只纷纷进港避风。新月旗海军所在的金海湾1里,因为有地形和防波堤的保护,骇浪能稍稍平息一些。饶是如此,那几艘老当益壮的巴巴罗萨级岸防舰,九千七百吨的梅苏迪耶级战列舰,刚从英国返航归来的哈米迪耶号巡洋舰、美制梅奇蒂埃号铁甲巡洋舰在大自然面前,仍然只有上下颠簸的能力,至于那四艘三百吨级的法制驱逐舰和四艘六百吨级德国造S-165级雷击舰,它们还上不得台面,干脆在几尺高的风浪中消失不见。

马尔马拉海骇浪惊涛,奢华没落的伊斯坦布尔也好不到哪儿去。风雪在港城上空阴霾不去,径直将奥斯曼海军司令部那些别具意大利风格的建筑群淹没。德意志顾问团驻地大楼一片静谧,狂暴的风几乎要刮倒立在楼前那两面德意志帝国三色旗和奥斯曼新月旗。

小公寓很安静,只有书桌前沙沙作响的书写声。壁炉里的炉火忽明忽暗,偶尔松枝木碳爆裂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继而在这静谧的小房间里荡漾开来。

“1898年希土战争,1911年意土战争,1912-1913年两次巴尔干战争,奥斯曼帝国丢掉了它在欧洲绝大部分领土和祖辈的荣耀。曾经地跨三大洲,将地中海视为内湖的庞然大物终于支撑不住,在贫弱的意大利和巴尔干同盟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轰然倒下。在两次巴尔干战争中,苏丹的子民们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土耳其人尽管节节败退,但是由帝国陆军训练出来的土耳其军队在战斗中的表现可圈可点;新月旗海军尽管不堪一击,但仍然有侯赛因-拉乌夫-奥尔拜这个杰出的破交战专家,仅仅一艘哈米迪耶号就能把地中海搅的天翻地覆。但即便这样,可这个国家毕竟已经从根子上腐烂了,再多的船坚炮利也不足以挽救这个快要垂死的王朝,正如远东的清国。”

“相对于穷途末路的奥斯曼帝国,巴尔干同盟海军的表演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保加利亚人战前只有六艘鱼雷艇,但是他们仍然重创了哈米迪耶号装甲巡洋舰。希腊海军封锁了达达尼尔海峡出口,实施了夺取爱琴海诸岛屿的战役。他们击沉了四千八百吨级的老式铁甲舰阿沙力特夫菲克号2、两千七百吨的法特希布伦德号巡洋舰,击伤巴巴罗萨-海雷丁号前无畏舰。作为英国人的潜在盟军,希腊海军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攻击性,其不断上升的海军实力值得我们警惕。”

办公桌上堆满了希腊、土耳其当地的报纸,德国驻土耳其、希腊两国海军武官送来的情报和由邓尼茨候补海军少尉专程送过来的德国地中海分舰队的调查报告。1912年的巴尔干战争,土耳其人一败涂地,北极熊的“泛斯拉夫主义”在巴尔干半岛大肆扩张,这引起了德奥两国的恐惧和不满,德国决定采取干涉行动:由鼎鼎大名的戈本号战列巡洋舰和布劳雷斯号巡洋舰组成的地中海分舰队气势汹汹的杀进亚得里亚海,封锁黑山港并且派出海军陆战队阻止塞尔维亚人获得出海口,而卡尔-邓尼茨当时正在布劳雷斯号巡洋舰上。

餐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沾了些黄油的黑麦面包硬的像石头,培根肉香肠甚至挂上了冰碴子。凛冽的北风呼啸着从门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决绝的将房间里最后一丝暖气带走。

宅男随意披了件洗的发白的德式海军旧衣,头上戴了一顶土耳其海军制式毡帽,眉宇紧锁苦大仇恨,咬着笔头劳神构思关于希土海军军备军赛的评估报告。

1912年精疲力竭的土耳其人与保加利亚、塞尔维亚签署停战协议。惨败暴露了奥斯曼帝国的虚弱,当苏丹的子民们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会惊讶的发现君士坦丁堡所面临的局势是如此的恶劣:西北部是彪悍的马扎尔人;北边有罗马尼亚人和鞑靼人;西部是斯拉夫人和希腊人以及斯拉夫穆斯林、阿尔巴尼亚人以及马其顿人盘根错节;东边有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东南、南部还有上百个阿拉伯部族。国内局势本来就难以周旋,再加上不干不净的罗马人和高卢人,在北方虎视眈眈的夙敌俄罗斯,对中东垂涎三尺的英国人,还有东西方海路开通以后甩也甩不掉的贫穷。

战败后的土耳其人彷徨无助,急切想要重建它的海军,尤其在世仇希腊人不断添船增炮和英国海军顾问评价‘土耳其无海军’的背景下。于是帮助土耳其人重建海军,趁机扩大德国在土耳其海军的影响力作为政治任务摆在帝国海军部面前。那时候巴尔干半岛硝烟尚未散尽,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发,刚刚上台执政的土耳其自由派内阁摇摇欲坠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君士坦丁堡兵荒马乱,复仇主义、失败主义和各种荒诞不经的谣言四处滋蔓,德国海军部上上下下人人都视土耳其之行如危途,只有拖家带口走投无路的宅男王海蒂和初出茅庐少年得志的冈瑟-吕特晏斯站了出来。

1913年可谓是巴尔干年,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大国为巴尔干半岛无休止的争吵和恐吓、1913年1月23日伊斯坦布尔政变,近东那一小块弹丸之地的耀眼光芒足以令后世的阿富汗伊拉克黯然神伤。1914年的新年钟声奏响,枪声停歇硝烟散尽,全世界的目光依然没能从巴尔干地区转移回来,西亚病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和野心勃勃的希腊王国这两个刚刚真枪实弹干了一架的对手又找到了新的博弈场——海军。

德英海军军备竞赛风风火火十来年,见过大世面的欧罗巴人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费希尔与提尔皮茨这一对夙敌的十年来的恩怨纠葛相“辱”以沫甚至成为欧洲人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南美数国争风吃醋式的海军竞赛着实热闹喧嚣了一阵子,最后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很狗血的太监了。就在人们概叹军备竞赛不是穷国烧得起的时候,在巴尔干那个贫穷落后动荡不安的地方,希腊和奥斯曼土耳其竟然也赶起了时髦,不顾各自国内经济困难的事实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军备竞赛。

1914年,欧洲的形势越发紧张,战争氤氲在欧罗巴大陆上空阴霾不去,列强势力在巴尔干半岛纠缠不休,民族矛盾、宗教冲突、文化差异、边界纠纷、政治分歧等棘手的问题相互影响,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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