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留半殇by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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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留半殇by君迹-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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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帝殿下想要我如何谈判?”

  焱潲与先前的性格反差让茛觿从心底感到了不安与慌乱,他极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道:“说出南国和解的条件。”

  焱潲不紧不慢,“不想先知道南国发动战役的目的么?”

  茛觿对焱潲刻意周旋感到大大的不妙,他必须赶快结束这个谈判,“那到要听听尚书的说法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彼此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没有把这一扇窗捅破而已,然而焱潲对茛觿,向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战役,自然是为了夺取天下。不过,偶尔也会添点小插曲,清帝殿下聪明过人,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此次的真正意图吧?”

  茛觿的眉头不可预见地轻蹙,本来只是猜测,焱潲这么一题点,结果很快知晓。战役,不是为了争夺天下,就是为了私仇。

  而焱潲的仇恨,就是茛觿。

  “炎焱潲,若是私仇,我不希望牵扯到北国。”茛觿很明智地改了自称,到了宫外为了隐蔽身份更改自称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有些别扭,“如果你真的……对我恨之入骨,那就冲着我来。”

  焱潲的脸色变了,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事实上,茛觿真的就戳中了他的痛处。难道他还要把往事翻出来,再一次被伤?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焱潲的脸拉了下来,笑容被阴霾取代,“冲你来?君茛觿,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冷漠,凌厉的眼神让人觉得可怕,“不过你的手段确实是让人敬仰,我都有些招架不过来了呢。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编造各种谎言只为有利可图,没有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入泥沟。君茛觿,你有没有经历过被背叛的绝望?”

  茛觿淡淡看着他的反应,胸口一阵绞痛。他是用谎言欺骗了他,但他的谎言,仅仅只是新婚之夜为了逼走他所编造的谎言,在那之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不喜欢沦落为他人心中的只会用谎言图利的恶人,尤其是焱潲。

  可最终,他们还是面对面,面对一个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他真的只是想要隐瞒炎毒饲主的真相,为了不让焱潲不自在,不让他感到愧疚,真的,仅此而已。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他剩下的三个月,真的没把握能够得到焱潲真正的原谅。

  “如果我说,和解的条件是要你做我一辈子的阶下囚,君茛觿你是不是会同意?”焱潲的语气很坚定,像是在要挟,逼得茛觿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

  就算愿意又如何?一辈子?对他来说,他的一辈子现在只剩三个月。如果这三个月,做他的奴才能够让他不再怨恨,那么,他愿意。

  如今,烈儿身上的毒全部引在他的身上,他再也不必担心烈儿的炎毒。还有龙帘,他是北国最尊贵的皇室,是他的宠信,有龙帘在,也不必担心北国的朝政,由他扶持烈儿长大登基,再好不过。

  此番,他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或许,许多年以后,不会有人再会记得君茛觿这个名字了。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
  他苦笑,“我有拒绝的机会?”

  焱潲发到目的地勾了勾唇,道:“纵然有,又能怎样?”

  茛觿定定地,目光临摹着焱潲有些清瘦的脸庞,长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君茛觿,是不是一定要尝试一下被人玩弄的感觉你才会懂?”焱潲挑眉,翻起以往让他感到羞耻的往事,“你是清帝,就算改自称,不穿着龙袍,也还是清帝,怎么能看得起我这等人呢,被欺骗,那也是我自己活该,君茛觿,你说是不是?”

  茛觿不明白焱潲为何会把他想成这种地步,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语言去反驳,因为他确确实实伤害了焱潲。

  他道:“我改自称,是为了在外隐蔽身份。”

  焱潲冷笑,“那么,对我也算是外人?你连我也要防?”

  茛觿微愣,哑口无言。焱潲皮笑肉不笑的寒冷一步一步蔓延在整个屋子,茛觿脊背一凉。

  “炎府的人除了阿千都不知道你就是清帝,就算他们认识你,也会只是把你当做君少爷,君茛觿,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回答我,到底是,还是不是。”

  茛觿正视寸步不离他的焱潲,莫名的压迫感包围着他,他愈加不安,“我说不是,你信么?”

  “我没有理由去相信自己的敌人。”

  “那么,我说是或不是,在你眼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良久良久,屋子里再也没有人发出声音,静得可怕。茛觿在等焱潲开口,而焱潲不想开口。只是,二人的目光紧紧交缠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最后,焱潲以警告的语气冷冷道:“最好不要激怒我,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没有力据,也没有人见证,他就这么突兀又像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炎府的阶下囚。除了焱潲本人,还有阿千,没有人知道炎府藏了清帝这个秘密。

  初来的几日,焱潲只是将他关在禁地,没有人照料,没有人来到这里,茛觿独自一人在这间看上去奢华端庄的屋子里,心却没有一刻不是寒的。

  他常立在窗前,双目定定凝视着外面的一片小桃花林。正值初秋,没有桃花的树无精打采地一棵挨着一棵,微风拂过的时候,婆娑的树影打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点一点小小的光点,好不孤独。

  他想起了曾经的鸾后。想起了鸾后那日在桃花林前对他说的话,想起了那日观赏桃花归去后北宫的大火。此后他虽为北国大火中丧生的人报了仇,杀了南国先帝朱帝,却仍然没有感到任何畅快。

  十八岁那年,他遇到焱潲,到现在,四年了吧。四年里,发生了多少事,多少变故,如果上天不给他一颗尚存温柔的心,他或许就不会喜欢上焱潲,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又或许,他根本不适合活着。

  难道他这种人,就真的活该孤苦悲凉一生么?

  茛觿低头,双手拂过稍低一层的檀木窗柩,浅浅的布了一层灰,手指掠过的地方,暗色和浅色分分明明,留下一道痕迹。

  茛觿是否也像这条痕迹,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多它不多,少它不少,即便是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多少年后又布了一层新灰,也不会被人察觉痛惜。

  其实这样也很好,即便是离开了,心也不会因为牵挂而那么痛。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一)
  那天他站在窗前良久,那条淡淡的划痕像是停驻在了他的心尖,久久不能散去……

  次日,茛觿被一阵大动静惊醒。

  他难过地挪了挪身体,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束缚让他的睡意骤无。他缓缓睁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微讶。

  焱潲枕着头侧躺在他身边,嘴角擒着玩弄的笑意。

  “君茛觿,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可比你清醒的时候老实多了。”他像是看戏一般欣赏着茛觿挣扎着坐起,发觉双手被捆住时眉头微蹙的表情。

  茛觿双手被束在身后,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捆住了他,他只是觉得,手腕很疼。

  其实焱潲用的只是普通的绳子,只不过在绳子隙逢间镶了几片刀片,越挣扎,刀片就会刺入皮肤更深,就像蟒蛇的利齿。

  鲜血在茛觿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就像傲然绽放的血色蔷薇,蜿蜒着逐渐爬满他的手。

  茛觿的神色恢复平静,手腕上的疼痛不是他身体的负担,这点痛苦,远远不足焱潲想要的半成。

  “记不记得四年前,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焱潲勾起茛觿耳边垂下的墨发,绕在手指间摆弄着,嘴角笑意不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亲手毁了你,哪怕是用生命作为代价。”

  茛觿记得这句话,四年前焱潲对他说过,可这看似比任何誓言都要狠毒话语,却因为焱潲的倾心而最终被埋没。没想到四年后的今天,他还能再一次亲耳听到焱潲说这句话。

  焱潲猛地伸手绕过茛觿的后颈,轻轻一用力将他往自己方向推了几寸,伏身在他耳边道,“可惜,若我当初下手再重一些,心再狠一点,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局面,我是不是,就不该心软?”

  茛觿不说话,感受着焱潲紧紧贴上的温度与味道,眸子里划过一漾忧伤。

  焱潲对茛觿不回答的反应十分不满意,报复性地咬了咬他的耳垂。茛觿没有躲避,默默接受着焱潲的抚摸,毫无举动。然而焱潲更加不高兴,他讨厌茛觿这一副冷淡的样子,手上的力度加大。

  忽的,茛觿胸口一凉,胸前的衣裳被焱潲撕去。焱潲双目所停留的地方,是他曾经在茛觿胸口留下的“焱”字。这么多年了,这个印记还是像当初一样没有变过。四年前,为了给茛觿羞辱感,他留下这个印记,四年后,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手迹而感到厌恶。

  他讨厌茛觿的身上出现关于自己的任何东西,包括这个“焱”字。他要摧毁它。

  焱潲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匕首,茛觿明白他的意图,却在看到匕首的瞬间一惊,那是他们去云滇岛的时候,茛觿送给焱潲防身用的。

  焱潲将匕首缓缓打开,露出了银白色的匕身,声音就像寒冬里刮过的夹杂雪花的凛冽的风,“你送我匕首,是为了要我防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会让这把匕首,在身上留下伤痕?”

  匕首落在他的胸口,刺破薄薄一层的柔软皮肤,血滴犹如断线的珍珠,溢出。匕首向下划破,在茛觿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霎时,茛觿的胸膛已满是血迹。

  焱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握住匕首的手紧了紧,道:“君茛觿,如果连仅剩的仇恨都变成了一种悲伤,那么我,恐怕就要因为你痛苦一辈子。”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二)
  茛觿低下头,将头埋在发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对,很痛苦。可是焱潲不知道,痛苦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茛觿,那个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无声地看着他的人。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茛觿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包括所有一切的真相。

  焱潲钳过茛觿的下巴,强迫着他抬起头看着他,“君茛觿,你就一定要对我这么无情吗!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他吃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想说不是,很想说其实他很想念他,很想说他很想留在他身边,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谎言,为了隐藏那个所谓的真相,他不得不这么做。

  “就如你看到的,我伤害了你,我欺骗了你,我玩弄了你,你恨我怨我,我从未反驳过,也不会再有任何怨言。”茛觿用他沙哑的嗓音慢慢道,言语的背后,是心脏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刀割,“上一次,是我服用了幻灵,是我怯懦逃脱,所以请求你,杀了我,再也不要记得我。”

  焱潲听完,彻底暴怒,抓过茛觿的肩膀狠狠摔在床榻上,低吼道:“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不要再妄想着欺骗我!君茛觿,你应该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羞耻!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你自己,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你觉得这种滋味很好受么?”

  茛觿不再说话,抬眼看着焱潲。他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焱潲听不进去的。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要让他杀了他,这样一来,所有就都结束了。

  焱潲低喘着气,极力要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两人的局势一直这么僵着,良久良久,焱潲邪恶的勾了勾唇,俯下身子在茛觿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吻我。”

  怀里的人冷不丁的抖了下,焱潲起身放开脸色煞白的茛觿,翻过他的身子,将绑在他手上的绳索解开,随后在一边靠着,怕茛觿没听清楚又道:“吻我。”

  茛觿看着他,垂在身侧留着鲜血的双手握成了拳,眼里流露着悲哀。焱潲在践踏他的尊严,一个作为男子的尊严。

  想到这里,茛觿苦笑一声。尊严?他还有尊严?喜欢上男子的男子,还有尊严?

  他向前挪了挪,无力的双手搭上焱潲的胸膛,身体慢慢地靠上去,将唇轻轻贴上焱潲的。

  触及属于茛觿的冰凉,焱潲的欲火再也把持不住,按住茛觿的后脑,环住他的腰翻转过来,将茛觿压在身下,在茛觿还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大力地咬上他的唇。

  那是他想了四年的人,想了四年的唇。为何如今抱在怀里,却充满了苦涩。

  他的身子日发单薄,抱在怀里在就没有了以前温暖柔软的感觉。自己心跳怦然的感觉,独独面对茛觿的时候才会有,而现在,每每一次心跳律动,都那么生疼。

  唇舌缠绵,焱潲似乎是在掠夺属于自己的东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要你。”

  身下的人抵着他的胸口的力道猛然加大,被焱潲不耐烦地抓过压住。

  狂风暴雨接踵而至。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三)
  炎府禁地小院总是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来得安静许多,清晨的微光稀稀落落的更是增添了一份幽深的气息。

  焱潲直着身子坐在榻上,冷眼瞧着躺在一边的茛觿,目光时而凌厉又时而柔和,没有人猜的出来他到底是悲是喜。

  难不成他真的多是来还债的?如果他不是,昨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应该把自己推开。可他没有,他只是用双眸释放着他的无助,不管受到怎样的侵犯都没有提出半句求饶。

  焱潲原本以为,茛觿这么轻易就答应和解,肯定另有目的,看他的反应……看来,他这次真的无欲无求。那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目光再一次上移,停留在他的脸上,沉思。

  该死,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下不了狠心。再这么下去,心里对他的情意说不准就会死灰复燃。

  像是察觉到焱潲的目光,茛觿睫毛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焱潲急忙把目光别开。

  酸痛叫嚣着,茛觿轻轻移动便难受得蹙眉,只能睁眼看着坐在旁边脸色冰冷的他。焱潲故意不回过头去看他,越是这样,茛觿就越难受。

  他还是不肯……原谅他么?到底要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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