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咱们都抓不住了。”赵仁杰抬头看看山寨周围的茫茫大山，遗憾的说道：“算了，不是每次付出都会有收获的。”
“哎！那可真是可惜了。”老黑一脸不甘的道：“那可是十好几股土匪的家当啊，肯定不会少的。不知那个‘郭大侠’，拿着那些钱去哪里做富家翁啊。”
“我猜他们还会做匪的。”赵仁杰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老黑不信的问道：“做土匪不就为了能吃饱，能抢钱，能过上好日子吗？有钱了，这些就都能实现了，谁还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啊。”
“这个世道，没有人能安心做富家翁。要么自己掌权，要么投靠掌权的，两头都不靠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赵仁杰感慨道。
“也许吧。”老黑摇摇头道：“可能这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在乱世的生存之道吧。”
赵仁杰有些惊讶的看看老黑，但是随即也就释然了，毕竟人家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些不传的家学也是说的过去的。
之后四营就收拾一下缴获的物资，动身返回收水乡。
在路上就遇见了韩师傅一伙，只是他们是被下了枪带到赵仁杰面前的。
“韩师傅。您怎么来白水了？”赵仁杰一见是那个会点穴的韩师傅，于是赶紧问道。他现在又些心虚，这韩师傅是都督府的卫士头目，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杀吕调元的事情被查出来了，这韩师傅是来抓自己的。
“赵副营长好威风啊！”还没等韩师傅回话，他身后的一个跟班就冷声说道。
赵仁杰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韩师傅来白水，是大都督也来了？”
“怎么？赵副营长还想见见大都督？让大都督亲自给赵副营长宣读？”那个跟班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
赵仁杰一皱眉，想：这难道真的是败露了，还宣读，宣读什么？他变了脸色，道：“这也是韩师傅的意思？”
“你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韩师傅回头呵斥道。之后又对赵仁杰拱拱手道：“御下不严，还望赵副营长不要见怪。”
赵仁杰点点头，道：“那韩师傅此来是~”
“此次来白水，首先是宣布大都督对赵副营长的升职命令的，再一个就是传陆七爷的军令，让赵副营长尽速返回白水县城。”
“嗯？陆七爷？”赵仁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来，问道：“你是说陆营长，他来白水县了？”
“是的，陆七爷现在是署理白水剿匪司令。”韩师傅点点头道。
“署理剿匪司令？”赵仁杰盯着韩师傅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吕省长在做剿匪的事吗？”
韩师傅摇摇头，叹息道：“吕长官已经死了，被土匪打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赵仁杰惊讶的问道。这个表情他可是练了很久的，他自信不会有什么破绽。
韩师傅压根儿就没有把赵仁杰当做凶手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怀疑，回道：“是十七日的事，吕长官在出城招安土匪的时候，被土匪伏击而亡，只有一个护卫逃脱，带着大队人马赶过去的时候，吕长官和全部的护卫都已经被土匪杀死了，身上的枪械和物品也都被土匪掠走了。”
“哦，原来如此。”赵仁杰点点头，也是遗憾的说：“我奉吕长官的令，一直向北剿匪，竟然不知此事，真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韩师傅道：“现在七爷希望赵副营长能够尽快将四营带回，你看咱现在就启程，如何？”
“来人！把韩师傅的枪都还回来！这是大都督府的卫士，怎么能如此无理！”赵仁杰没有回答启程的话题，在知道不是来抓自己的，于是立刻让人把韩师傅他们的枪还了回来。
第176章自古以来？
第176章自古以来？
第176章自古以来？
拿到了枪，韩师傅的跟班们的脸上才好看了一些。
“赵副营长，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县城呢？”韩师傅把枪收起来之后问道。
“韩师傅您也看到了。”赵仁杰指了指自己的士兵，道：“我们刚刚剿灭一股土匪，现在急需休整，您看能不能先回收水乡休整一天，明天再走啊？”
“这是军令！没得商量！”刚才那个被韩师傅呵斥的跟班又是抢先说道。
“这位师傅怎么称呼啊？”赵仁杰拱拱手，向那说话的人问道。
那人一脸倨傲的说道：“本人姓林！”，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回应着。
韩师傅皱眉道：“不得无理！还不向赵长官道歉！”
赵仁杰赶紧道：“诶。不碍事，不碍事的。韩师傅不必动气。”
“这小子被我姐姐娇惯坏了，还请赵长官不要建议。”韩师傅倒是会做人，给赵仁杰拱手为礼，替自己眼高于顶的外甥赔礼。
“韩师傅客气了，林师傅说的也不错，军令如山嘛。”赵仁杰拱手还礼，道：“但是我部官兵的确是需要休整一下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这~”韩师傅思腹一阵，向前一步，靠近赵仁杰小声的说：“不瞒赵长官，七爷现在着急啊。白水警察队的队长李清藩被吕长官杀了，现在警察都不敢信。而吕长官又身死，在白水的警备队也是不听招呼，自行其事，七爷这些天都是窝在县衙里面的，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可是不行啊。”
“这样啊。”赵仁杰想了想，道：“那您先带人回去报信，就说我带部队在后，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您看怎么样？”
“赵长官能保证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韩师傅再一次确认的问道。
冯玉祥能够日行两百里，他赵仁杰虽然不能说也能日行两百里，但是一天之内到达县城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再次保证道：“没有问题，韩师傅只管放心！”
“好，那我就先回去给七爷报信去了。”韩师傅也不罗嗦，在得到赵仁杰的保证之后，就带人回去了。
赵仁杰送走韩师傅一行之后，老黑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小声的问：“长官，怎么不把他们留下？”
赵仁杰扭头瞪了老黑一眼，不悦的说：“留下，留下做什么？那是不打自招！”
“可是到了县城，万一他们发难的话，我们可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呀。”老黑担忧的说道。他现在可是和赵仁杰牢牢的绑在一块儿了，为赵仁杰考虑就是为自己考虑。
“发难？”赵仁杰不屑的说道：“有这一营的精兵在手，就是不算炮排和机枪排，我也能把那些乌合之众给打垮！”停了一下，又道：“再说了，他们不是还没有怀疑咱们吗？你就把人给扣下了，你还能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被骂的老黑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道：“长官心里有数就行了，我是怕长官被那个升职的赏给弄得没了防范之心。”
“放心，不就是个少校的军衔嘛，我的眼皮子还没有那么浅。”赵仁杰拍拍老黑的肩膀说道。
“嗯。”老黑点点头，又问：“这次死了二十三个，大部分是二连的，机枪排也死了一个，还有三十一个受伤的。怎么处理啊？”
“烧了吧！把骨灰给各家送去就行了，等回了西安，再和抚恤金一块儿给各家送去，咱们这四处作战，把尸首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赵仁杰也是无奈的说道。
这还是剿匪，要是以后遇上大战，胜了还好说，能把死者的尸体收集起来处理，也能让他们的家人有个祭奠的东西，要是败了，那可就连掩埋尸体的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了，那时候就只能给家属送些遗物了。
之后部队又开始前进，很快就回到了收水乡。
“恭迎长官凯旋而归啊。”刘乡长在赵仁杰的住处恭维道。
“怎么，乡老这是来邀功的？！”赵仁杰黑着脸问道。这刘乡长，让他找向导的时候不好好出力，现在还敢来说什么恭迎凯旋，真是胆大。
“长官这话可就诛心了，不是小人不给长官找向导啊，是没有人敢出来给长官带路啊。”刘乡长急着辩白道：“那些土匪最是可恶，用些小钱收买村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要是有与官府合作的，就动辄杀人满门，乡人们都是怕了呀！”
“这些不必多说！”赵仁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辩解，道：“军民通力合作才能剿灭匪患，整肃治安，让乡民们也能安心生产，这是两下里都得便利的事情，你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平时就要多多宣传教育，不要尽想着鱼肉乡里，压榨百姓！要是让那些土匪坐了龙庭，你们这些地主老财还有好日子过？不要只看现下，还要看将来，你们又不是那些不识字的农人，这些道理你们自己都懂的！”
“是是是，长官教训的是。”刘乡长点着头诺诺称是，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历朝历代，哪个时候能少的了我们这些太平绅士，要是没有我们，官府的捐税怎么收的上去，没有我们，各个村镇的治安秩序谁来维护，自古以来就是官府到县，宗族理村，少了我们，谁也玩儿不转！
赵仁杰看刘乡长的表情就知道，那家伙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他肯定还是想着自古以来呢。但是现在是自古以来吗？再过一些年他就知道了，祖辈流传下来的经验没有用了，甭管是为富不仁的还是修桥铺路的，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东西。
不过赵仁杰也不想去管他，是死是活都不管他的事。于是道：“那就请乡老给找些柴火还有火油来，我会照价付钱的。”
“赵长官客气了，些许小事，哪里用的着长官付钱，就请长官给个机会，让我等乡民表一下心意。”乡长满脸媚笑的说道。
赵仁杰一看乡长这做派，就知道是有事要求着自己，于是直接问道：“乡老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嘿嘿，长官真是豪爽的汉子啊，快人快语，爽利的很啊！”乡长没口子的夸赞着。
第177章仪式
第177章仪式
第177章仪式
“赵某还有军务要处理，乡老就有话直说好了！”赵仁杰不耐的的打断了乡长的阿谀之词。
“呃~”乡长看看赵仁杰的脸色，小心的说道：“请长官卖些武器弹药给我们，我们也好组织民团，保境安民，清剿土匪。”
赵仁杰就奇怪了，每到一个地方，这些乡绅富户总是想要买些枪支弹药。但是他们买这些除了欺压良善之外又有什么用呢，连稍微大些的土匪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后来的军队了。对了，还能给土匪送武器，让他们总是能搞到武器弹药，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些赵仁杰现在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算是他不卖，也会有别人卖的，柱子不就做这买卖的吗。于是道：“买枪可以，可这武器却是不便宜啊。”他现在想的是能赚一些是一些，反正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武器。
“没问题，长官只管开价就行！”刘乡长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两年枪械弹药都是大幅度的涨价，像他们这样的偏僻之地，更是有价无市。现在对于他来说，用后世的一句话可以解释，那就是‘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到了傍晚，刘乡长就将赵仁杰要求的柴火和火油都找来了，赵仁杰集合了全体官兵，先在打谷场上架上两层的柴火，之后就是一层阵亡士兵的遗体一层柴火的向上堆积，还好只有二十几个士兵阵亡，只要一个柴堆就好了。码放好之后就浇上了火油。
赵仁杰接过火把，上前亲自点燃了柴堆，看着燃起的大火将阵亡士兵的遗体吞没，赵仁杰对着火堆立正敬礼。
之后老黑大声的喊道：“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打谷场上就是一阵齐刷刷的脚跟并拢的声音和举手敬礼时衣服的摩擦声，士兵一个个都是严肃的表情。有和阵亡者相熟的更是脸上出现了泪痕，他们没有去擦拭眼泪，依然严肃的行着？？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仁杰只觉得右臂都要酸了，才缓缓的放心了手臂，只是依旧以立正的姿势站着，看着燃烧的火堆，看着变成灰烬的部下。
“礼毕！”；老黑又是一声大喊。士兵们齐刷刷的将手臂放下，以立正姿势注视着火堆，注视着逝去的战友。
直到深夜，火堆才熄灭，这次的军姿是站的最久的一次，但是也是站的最好的一次，没有人监督，没有定惩罚措施，但是却没有一个士兵乱说乱动，都是静静的肃立着，以最标准的军姿来送别战友。只有那些轻重伤员被命令回去休息，其他的士兵都是在打谷场上，直到大火燃尽。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兵用工兵锹将还带着温度的骨灰——柴火的灰烬混合着阵亡者的骨灰，装进了一个陶瓷罐子，上面贴着阵亡者的名字。
赵仁杰大声的喊出阵亡者的名字：“王二奎！”，之后就有十个护兵拉栓上膛，用步枪斜指着天空。在一声命令下，发出整齐的“啪”的一声枪响。
“邢志清！”，“啪”！
“张大权！”，“啪”！
“钱明亮！”，“啪”！
直到所有的阵亡者的骨灰全都被装到坛子里，这场送别仪式才算是接近尾声。
赵仁杰看看在队列前面相对而立的二十几个坛子，立正敬礼，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弟兄们！走好！”
老黑紧跟着喊道：“全体都有！立？齸！敬礼！”
士兵们又是齐刷刷的立正敬礼，送战友最后一程。
打谷场周围围着附近的村民，他们也是从头看到尾，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切切私语。
“这伙官军还真是不一样啊。以前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是啊，弄得还挺想样子的，比年前王财主家的大祭都有派头啊！”
“可是这烧了也不好吧？不能入土，可就没有来世了呀！”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看上面都写着名姓的吗？那是要给家里送回去的。在这里入土是入的哪家的土啊？魂归故乡才是最好的归宿！”
“是啊，拿一领薄席埋在浅坑里，逢年过节的也不能受到香火祭祀，哪有回乡的好？”
“对啊，回乡了父母亲人都能有个念想，可比弄衣冠冢强的多。”
“可是这么多人一起烧，那骨灰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切，那一铲子下去，所有人都进去了，还怕回不了乡？”
“对啊，自己还能不认得自己的家，怕进错了门儿不成？”
一个老头儿见这些人彼此小声的说个不休，于是笑问道：“怎么，你们是打算扛枪吃饷去？”
听了老头的话，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了，但凡有些办法的，谁愿意去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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