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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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春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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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只要不赶我出去就是了。”
奶娘眼睛瞪得老大,“你会吗?我眼见你进了许家门,连碗茶水也要丫头递到手里,你才会喝的,还要嫌好嫌歹,慢一点你就喝斥打骂丫头。”
黄氏擦把鼻涕抹把泪,“我会的,我在娘家也是做惯了的,我当时那般也是我娘家嫂子教我的,她说要让人敬我,就必须要让人怕我,不然,我一个小家之女,必定会让人踩的死死地永无翻身之日。”
地保挥手让她别说废话,转头跟楚楚商议,“大小姐,我就替黄氏跟你讨个情面,那许福不着调,说不得真会把他娘给卖了,果真如此,若有一日你父亲回来,你也不好交代不是,你就当可怜街上要饭的,留下她在府里有口饭吃行不?”
楚楚想想黄氏的作为,实难答应,黄氏见楚楚犹豫,生怕她不答应,连忙跟楚楚表示,“我会做很多事情,我可以帮助玉芝她们种菜园子,还可以帮着奶娘养猪喂鸡放鸭子。”
分界线
楚楚不知道奶娘还要做这种事情,以为她只是照顾自己而已,有些吃惊的看着奶娘,“奶娘?”
李妈妈笑着道,“养鸡养鸭种园子,都是轻松活儿,奶娘自从做着这些事情,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身体也比以前硬朗多了,再说玉芝她们都是行家里手,做起来一点儿也不费事,家里蔬菜鱼肉也都不用买了,虽然不多,也能省下几个菜金。”
楚楚唤声奶娘眼圈都红了,奶娘每天坚持伺候自己早起晚睡,衣服被子都替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她如此疼爱自己,拼命帮助自己,就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反观黄氏,楚楚越发心寒。
黄氏见楚楚叉开了话题,急得什么似的,只给地保许禄使眼色,让他们帮忙提醒楚楚自己的事情。
许禄被她伤了面子伤了心,扭头不看她。
地保只好咳嗽一声,“咳咳,大小姐,你看?”
黄氏见楚楚看向自己,连忙表示,“大姑奶奶,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今后跟着奶娘,她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后绝不白吃饭了,你行行好,就让我在这里等你父亲回来好不好?”
许禄也殷殷的看着楚楚,不过他因为自己母亲做得太过,咬牙没开口求楚楚。
楚楚实在是被黄氏所做事情寒了心,倘若隔几天她再来一手,自己就防不胜防了。
再一想,他若果真被许福怎么怎么啦,许老爹回家还真不好交代,想了又想,楚楚决定永除后患,她转而向地保一福,“论说,地保大人您一直在帮着楚楚,这个楚楚一直心怀感激,您的面子我不得不给,可是出了上次的事情,楚楚实在怕了,我有一个条件,大人觉得合适,继夫人也同意的话,我就同意继夫人继续留在府里,否则,我也没办法,只好驳了大人的面子了。”
黄氏立马表态,“只要大姑娘不赶我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地保也说,“大小姐请说。”
“继夫人若要继续留在许园,必须自今日起自己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她住的院门必须上锁,我每月会把粮食给她送进去。除非病了需要看大夫,否则,此门绝不开启,一直到我爹爹回来为止。继夫人如果同意就留下,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只还请您移居夫子街许宅去。”
黄氏嘴巴张的老大,“什么?”
决裂
平时小白兔似的小丫头今天忽然厉害起来,黄氏有些不能置信,他十几年来养尊处优,说一不二,哪能接受如此的轻视侮辱,极度的愤怒让她泼妇本性毕露,叉腰划手大放厥词,“你个恶毒女人,凭什么关我?好,我走,不过许禄必须跟我一起走,我们娘两死也死在一起,许禄,来,跟我走,娘就是讨饭也要带着你。”
许禄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母亲,儿子希望你留在府里等爹爹回家,锁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反而可以少惹是非,与母亲有益无害。孩儿会去白云庵替母亲请一尊观音像回来,您没事就拜拜菩萨烧烧香,修心养性福泽儿孙难道不好吗?”
黄氏手指差点指到许禄眼窝里,尖叫着怒骂许禄,“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爹爹若一辈子不回来,娘岂不要关一辈子,老死在这屋子里!”
许禄惊呼,“母亲,你说的什么话,儿子坚信,爹爹一定会回家来,求您不要诅咒爹爹。”
满屋子奴才都是许老爷旧部,见继夫人如此说话,都是满脸的愤懑,只不敢发声罢了。
地保手指黄氏摇头苦笑,“你呀你呀。”
楚楚了然一笑,“大山,放大少爷进来接她母亲。”
黄氏觉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眼神怨毒的瞅着楚楚,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楚楚才解恨。
待到许福进屋,黄氏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拉着许福一通哭诉,许福却不知道楚楚叫自己来是为了何事,此刻进门一见地保老爷,还以为楚楚告发了自己,吓得腿都软了,“大姐姐,你说过的,只要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不追究我的呀,为何?”
黄氏见许福不理自己反而祈求楚楚那丫头,气不打一处来了,劈头盖脸就给许福几个耳光:“没用的东西,白长一张男人皮啊!”
许福吓得抱头鼠窜,大家只看热闹,并无一人拉劝,最后还是楚楚看不过眼,弯腰对地保一福,“请大人相劝一二。”
地保方伸手拦了黄氏母子,“好啦,既然决定了要跟徐福走,就快些收拾东西启程吧。”
许福此刻方才明白,母亲今后要靠自己养活了,眼睛瞪得老大,手指自己鼻尖,“靠我养活,有没有搞错?我连自己尚且养不活,如何再养别人。兄妹三人,为何偏要我养。”
黄氏闻听许福说自己是别人,扬手就是一耳光,“我打你个白眼狼,对别人你一口一声大姐姐,老娘倒成了别人啦,不中用的东西。”随即拧了许福的耳朵进房去收拾东西。
玉芝在门口又丢出一个大包裹,“继夫人不必麻烦,奴婢都替继夫人收拾好了。”
黄氏猛力用肩膀一撞玉芝,饶是玉芝年轻,也被她撞了一趔趄。
黄氏进房一顿翻箱倒柜,“许福,去叫几个人来帮忙,把这屋里的家具都给我拉到新居去。”
玉芝出来告诉楚楚,“大小姐,继夫人把老爷的衣衫鞋袜都收进包裹里了,连,连。”
楚楚奇怪,“连什么?”
“连老爷一把银夜壶她也收起来了。”
“啊?”楚楚愣了,她倒不知道,许老爹竟然如此奢侈,夜壶也用银质的。不由红了脸。楞楞的不好说什么。只好挥挥手任他去了。
许福一听他母亲让他找人拖家具,高兴了,要知道许老爷房里的家具都是红木打造,那可价值不低。喜得他一蹦三尺高,“好咧!”说话间就要出门。
谁知半天没出声的许禄忽然伸手拦住了许福,“慢,大哥你等等,我有话说。”
他阻止了许福,几步走到黄氏跟前,“请问母亲,这些家具可是母亲嫁妆?”
黄氏没好气瞟他一眼,“你管不着。”边说便把许老爹一件绸袄往包裹里塞,许禄劈手夺过绸袄,“母亲,您为什么把爹爹绸袄也收走?让大哥当了去赌吗?家俱拉出去送给黄明与罗阎王吗?”
黄氏恼羞成怒,啪嚓打了许禄一个耳光,“我打死你个乱嚼舌根子。”
许禄哭了,“母亲,您求您不要拿走爹爹的东西,不要拖走家俱,求您把爹爹的东西都放回去,放回去,爹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厅堂的家俱现在都摆在罗阎王的家里,都是大哥偷出去的,您让大哥拖家俱,不如干脆让黄明来拖算了。”
许福看着满屋子的红木家具,不亚于看见满屋子银子,见许禄要坏自己好事,心里异常恼火,上前去推搡许禄,“你干什么?胆子不小,敢忤逆母亲,你活得不耐烦了,啊!”
毛豆见他推搡许禄,他是许禄长随,连忙上前护住许禄,他只把胳膊往许福面前一拦,把许福鼻子撞的生疼,许福顿时龇牙咧齿,“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欺负主子,我打死你。”
毛豆抱着膀子往他面前踏出一步,许福吓得一哆嗦,自己摸摸鼻子找台阶下,“我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不跟你下贱奴才一般见识。”
楚楚为了铲除黄氏这个毒瘤,觉得舍弃满屋子红木家俱也未尝不可。
这会儿见许禄为了许老爹与黄氏僵持不下,心中感叹,难得许家还有许禄这个明白人。
为了他对许老爹一份赤子心意,楚楚不愿意让他绝望,决定帮助许禄搭成心意,哪怕被人说成狠毒绝情也在所不辞。
楚楚知道,跟黄氏说理是行不通的,楚楚对奶娘耳语一番,奶娘旋即抱来了装着分家文书的红木匣子,楚楚直接拍出分家文书,对黄氏说道,“当日救爹爹的赎金,继夫人应当出资二千五百两,这笔银子就用着满屋子家俱还有我爹爹所有的东西抵消,继夫人如果实在喜欢这些东西,您何时筹足银子,我何时把这些东西交给您。”
黄氏气得手脚发抖,“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啊,天下少有啊。”
忽然黄氏跪倒在地保面前,捶地哭诉,“大老爷啊,您都看见了啊,这个女人可是不让人活了啊,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今后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啊,大老爷啊!”
地保有些疑惑,“难道你的意思,你拖家俱,收拾许老爷的衣物是为了那出去变卖?”
黄氏想也没想,“他人都不在了,还留衣服干什么?不典当这些东西,我如何生活呀?”
地保摇头顿足,“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你丈夫生死未卜,你不说念经求佛保佑他平安,却在这里诅咒他,你你你,真是连个孩子也不如!”
却说许福闻听满屋子家俱要抵赎金,立马耷拉着脑袋变了脸,“母亲,我成天忙碌不着家,可没空闲照顾您老,您还是跟着大姐姐过吧。”
黄氏闻言,又是捶地大哭,呼天抢地。
许禄忽然跪在楚楚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姐姐,许禄求您,您就留下母亲吧。”
一见许禄为了黄氏这个女人下跪,楚楚顿时有些冷心,他们母子还是母子,自己到底还是外人,楚楚长长叹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一把拽起许禄,“没志气,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腿杆子怎么这般软?留下继夫人可以,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免谈。许禄你若恨我,我也没办法。你若要跟她去,随你便吧。”
许禄慌忙否认,“大姐姐,你别生气,我没有跟她走的意思,也不觉得大姐姐有错,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生身母亲,大哥不要她,难道让她流落街头么?”
楚楚闻言,脸色缓和了些,“这个不难,看在阿禄弟是个孝子的份上,让继夫人搬去东府街的许家宅子,我还可以出银子请个仆妇伺候她与她做伴,每月的生活费用我会按月支付,总不叫她冻着饿着。”
许禄挨到楚楚身边,泪眼婆娑的,“谢谢大姐姐。”
许福这下听说有银子可拿,一下又活泛了,腆着脸上前去搀扶黄氏,“母亲,都是儿子不对,儿子是长子,照顾您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能够让您孤孤单单一个人去东府街呢?您还是去我那儿吧,到底有个照应不是。”
转脸又讪讪的笑着上前跟楚楚商议,“大姐姐,洞府街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找人租出去,还可以赚几两菜金,您说呢?”
楚楚知道许福定是想打房租的主意,这房子楚楚宁愿空着也不会让许福沾手。
于是断然决绝了许福的要求,“不可,那间铺面我准备把药铺在开起来,反正张代夫尚在。至于继夫人菜金,我会每月补足她一两银子。不过,我警告你,不许你打银子的主意。否则,我决不饶你。”
许福腆着脸笑,“这个自然,我哪能盘剥爹娘的养命钱,又不是畜生!”
楚楚点头斜她一眼,一声嗤笑,“你知道就好。”
黄氏看看许福,她知道这个儿子靠不得,她有心改口说留下,可是眼见大势已去,没了改口的契机,想着每月一两银子也够自己吃穿花用了。
遂冷脸站起身子,抿抿头发,理理裙子,向门外走去。
楚楚给忠伯一个眼色,忠伯便拿起分家文书道,“继夫人,大少爷,请你们签了字再走吧。”
黄氏鼻孔一声冷哼,提笔画个十字,许福接着写了几个字儿,递给楚楚,陪笑道,“大姐姐,您看这样写行吗?”
楚楚瞄一眼,“可以!”想了想吩咐长生道,“你驾车送继夫人大少爷回去吧。”
许福却没挪步,看着楚楚道,“大姐姐,您刚刚说了那个请佣人给生活费,您看?”
楚楚点头,“我倒忘了。”看着自己奶娘笑笑,“奶娘,您记得以后每月一号,给继夫人一两银子菜金,还有米铺掌柜每月给继夫人送三十斤白米,三斤菜油过去。”
奶娘答应一声出去取银两,长生帮着去拧了包裹出门。
不料黄氏一声冷笑,“好大方的姑奶奶。”
楚楚一声嗤笑接口道,“继夫人这是嫌少吗?我听说您也是穷人家出生,穷人家二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用一年了,您还不满足?夫子街的房舍后院有院子有池塘,您不是说要向奶娘学习吗,那您就好好学学奶娘,在那里种种菜,养养鸡鸭生猪,只要您手脚勤快,日子也可以过得富裕充实,不过,我好心提醒您一句,千万别叫许福与黄明骗了您才是,还有,银凤快要生了,那终究是您的嫡亲媳妇嫡亲孙子,您还是关心关心这些有用之事,不要一天到晚挖空心事坑人害人。”
“都分了家了,我的家事何劳外人操心。”
黄氏冷哼一声,昂首走了出去。
探访
目送许福母子远去,心中一阵轻松,常常出口长气,吐出心里那口憋屈了很久的腌杂气。
别看这黄氏是个小脚女人,只看这满屋子裹乱,就知她的破坏力了,只因为拿不走老爹的东西,她泄愤般把许老爹的衣衫鞋袜丢了一地。
楚楚叹着气,弯腰一件件捡起收拾,许禄连忙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嘴里跟楚楚道歉,“大姐姐,对不起。”
楚楚自嘲的笑笑,看看许禄,“不是你的错,不过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希望阿禄今后与许福继夫人划清界限,不要沾染他们的恶习,否则,不光你完了,许家也就完了。你明白吗?”
许禄珍重的点头,“阿禄知道,阿禄会努力上进。”
楚楚看着许禄,心里无来由悲凉,但愿这个孩子可是给许家希望,可以成为自己的臂膀,否则在这种强权社会,自己真不知道能不能避过小人的算计,熬到徐老爹回来。
“你去吧,这里不用你收拾,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成。”
许禄稍稍犹豫,忽然对着楚楚大礼参拜,噗通跪下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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