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经年(完结)作者:九雪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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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经年(完结)作者:九雪掌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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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石阵,根据奇门遁甲之术排列,在石阵开启的时候,若不懂阵法之人误闯石阵,除非布阵之人刻意开启生门放之,不然只能困死在里面。而且,无忧谷有个特别的规矩,就是每任谷主更替之时,石阵就会开启,外界无法进入。待石阵关闭,便是下一任无忧谷主上任。
  楚暮白小心地穿过石阵向谷内走去,看见一个院落。院子的外墙只有约四尺来高,门上有个匾额,题有“春苑”二字,笔法苍劲有力,字体大气,若游龙惊鸿,入木三分。匾额看上去有点陈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大门敞开着,无人把守。进去之后,入眼的是前厅和两边的花廊。穿过前厅,是后院的天井,七八间依次排列的房间。左右各两间,中间三间大屋子,边上有一间小屋子。小屋的边上有一道门,穿门而过,入眼便是一个大池塘,里面种着半顷荷花,岸边立有一片的小假山和几颗垂柳,整个院落玲珑而别致。
  正当楚暮白欣赏着春苑小池的景致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听便知此人不会武功。“你是谁?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了?”说话的是连初。
  “在下姓楚,名暮白,特来次求见殷谷主。”楚暮白转过身,向着来人微微一颔首,“没支会一声便闯进贵院,真是十分抱歉。但在下进门之时并未看到有人影,贸然大声说话,怕有打扰。”
  楚暮白说的十分诚恳,连初见他的态度温文有礼,人又长的玉树临风,气质高华,呼吸吐纳有力,看来内功不弱,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徒。后来又一听春苑前厅居然没有人,也不知秋月这丫头又跑哪儿野去了,便对着楚暮白一揖,道:“原来是这样,那应是我们失礼在前了,怠慢了楚公子,还望公子海涵。不知公子来找殷谷主是为何事?”这位楚公子看似不像个有病有伤之人。
  “家母久病在床,更别说长途跋涉到此地。之前看便了江南的大夫也于事无补,所以在下特来,是想请请殷谷主屈尊前往我楚家一趟,替家母治病。”楚暮白一边说,一边也暗暗打量着连初,心想不知这人和殷洛有何关系,要是交情匪浅,先说动了他,那后面会好办一些。
  连初心想,哎,江南好地方啊,风光好,人也美,还有数不尽的小吃,笙叔也每次都说有生之年不去一回江南那真是枉做人。殷洛的身体这两年自己调养的也不错了,毒发的次数也少了许多……连初心里早就饶了好几圈,不过脸上并不显山露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还是要等殷洛回来,楚公子亲自去向他说吧。不过殷洛向来不接受出谷问诊的。”
  楚暮白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看连初的眼睛那滴溜溜的转,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又听他直呼殷洛姓名,知其关系不一般,知道此番有戏,心下有了计较。他问道:“哦?殷谷主现在不在谷中吗?”
  “不是,殷洛去后山了。”连初解释道,“今天是他娘的忌日。”
  楚暮白心下一惊,面上无波无澜。“真是遗憾。那不知殷谷主为何从不出谷?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不瞒楚公子,殷洛医术虽好,但其实自己也是病人,打娘胎里来的毛病,很难治,吃不消长途跋涉。要是出诊,很可能连病人都没见着,却叫自己先见了阎王爷了。”说着一顿,眨眨眼道,“不过近两年好多了。殷洛吃软不吃硬,经不住人求,楚公子多说说话,或许他会答应。”
  楚暮白不禁一笑,心道这人心思也太单纯。他笑着点点头,道“好的,我会的。多谢这位小兄弟了,不知如何称呼?”他知道已经成功了大半,就着等晚上见正主。
  “我叫穆连初,公子叫我连初就好。”连初对楚暮白的印象挺好,有问必答。
  “嗯,连初。不知你和殷谷主的关系是……?”
  “我爹是殷洛的大师兄,不过我爹现在不在谷里。谷中的大夫就剩我和殷洛了。”
  楚暮白心中微讶:“哦,你爹是殷谷主的师兄,那殷谷主今年贵庚啊?”
  连初想了想,道:“唔,应该说,殷洛是今天刚满二十。”说着便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今天也是他的生辰。殷洛的娘亲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也不知道爹是谁,生下来就是孤儿。”叹气一声,语气中带了些唏嘘:“殷洛也是可怜,自己的生辰都没法开开心心的过……哎,扯远了扯远了。殷洛以往未时左右能回来,我先安排各位休息吧。”几人边走边聊,说话间已经到了春苑客房门口,连初有事先离开。
  楚暮白道声多谢,并未多言。心中不可谓不平静。刚刚听连初说殷洛的事,不是不同情惋惜的,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人没有伤心事,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娘亲。乔若依的病拖的太久,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他不是不知。只是总想着还能不能有法子再延续几年,毕竟是至亲,终究是舍不得。
  殷洛这天却没有像连初想的那般在未时前就回转。摆完祭品上完香烛,他席地而坐,抽出其中一幅画轴,也不打开,就着烛火点燃,任其慢慢变成灰烬,又抽出一幅继续烧。
  烧第二幅时,殷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娘,小洛又来看你了。宁熙那小子,走了也有两年了,这几幅画里,有我凭印象画的。不过他长得也忒好了,我画工又不是很好,总也画不出神韵,一点也不像。不过我画自己和连初,还是有八九分像的,娘你大可以放心看。”说罢,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我这张脸已经毁了两年了,自己原来长什么样都快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黑巾一蒙,我画起来也省力多了。”
  “娘啊,你是不是很想我呢?其实我很想你。”殷洛说着说着,感觉眼眶有些热,声音委委屈屈:“娘,你和我爹是不是都不高啊?这几年我觉得我都没有在长高了。宁熙老叫我矮子洛,哎,真是烦死我了。”殷洛使劲吸吸鼻子。
  说话间,最后一幅卷轴在殷洛朦胧湿润的目光下化成灰烬。
  “娘,我要走了。”他挪了挪身子上前,靠在墓碑旁边,哽着声音道:“我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要是不行,不出一年,我就能下去和娘你见面了……现在想想,要是那样也挺好的。娘,我其实早就受不了了。我真的好痛,每次发病我都想死了算了。可是我看着宁熙连初还有师傅师兄他们都一直鼓励我,我想着不能叫他们失望,咬咬牙挺下来。现在他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我又不得不做选择。”
  殷洛胡乱抹抹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接道:“其实若不用那个法子,我想我也活不过明年的。不如就堵上一把。我过两天就出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跟娘说话了。”殷洛抬手抚上石碑上的刻字,一笔一划地重复描摹着,直到手指磨破出了血觉着痛了,才放下。
  之后他开始一直讲个不停,也不管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想到什么就讲什么,讲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这样不知不觉睡到了傍晚。
  殷洛腰酸背疼手脚发麻地被冻醒过来。周围天色已暗,身上没带火折子等照明之物,而他的夜视能力也不好。心里一边唉声叹气暗暗叫苦,一边耐心等着发麻冻木的手脚缓过来,而后颤颤悠悠地扶住墓碑站起来,在原地蹦跳几步让自己不那么冷了,才草草收拾好东西,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灰,想趁着天还没全黑,快些下山。
  他一小步一小步步地挪着,很是谨慎。走了没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叫着什么,好像是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有一点光亮,晃晃悠悠地朝着自己这边过来,心里顿时一喜,紧接着是满满的感动。这么晚会上山找他的人,除了连初,不会再有别人了。
  “总算是找到你了!”连初粗粗地喘着气。见他久久不回,已经觉得有点奇怪。眼看着太阳都下山了,左等右等地不见人,心里愈发得七上八下,最怕他要是这时候发病,身边没有人没有药,那可不就完了。这么一想,干脆提上灯笼上来找人。
  如今见到人,除了气色稍差以外,其他看起来都还好,悬着的一颗心终是落下了。“我说,你是打算睡在山上啦?”
  “没,坐久了,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殷洛心中满满的感激,又有深深的愧疚,暗自想着,又叫人担心了。
  “真是的,我看你肯定是属猪的!”连初哭笑不得,把手里挽着的披风递给殷洛,又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篮子,皱眉道,“告诉你多加件衣服了,怎么不听呢?”
  “我加了啊,可是今天天气挺好,我一出门走几步就觉得热,就又给换了。”殷洛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说话都软软的。
  连初见他如此,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只叹息一声,关切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其实说不上累。最近这段日子,来无忧谷中的病患并不多,相比以前,反而是轻松不少。只是他剩下的时间不多,想做的事却有不少,脑子里装了很多七七八八的事,压得他很是心累。
  连初暗暗思忖一番,斟酌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出谷一趟吧?当做散散心好了,反正现在没有病人。”
  殷洛一怔,看着连初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转了几圈,便已有几分了然,笑道:“说吧,是谁想请我出谷?”连初被他道破,也不隐瞒了,将楚暮白的事全告诉他。
  “你要是不想去,我去帮你推了便是。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是应该出去走走了,去外面看看也是好的。”
  殷洛嘴角含笑,拢拢身上的披风。料子不是很名贵,但是摸起来手感非常舒服,而且很温暖,从身上一直暖到心里。“谁说没病人了?冬苑不是还躺着一个么。”
  连初才想起来,想习惯性地一拍脑门,不过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篮子。“我倒是差点忘了。那个人怎么样了?你有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没法子试。”殷洛想了片刻,接道,“而且,我本也打算这两日就出谷的。”
  连初微微诧异道:“啊?你出去干嘛?”
  “神川峰的墨陀莲,花期近了。”
  “哦,会有用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不成功便成仁。殷洛后面一句话没说。
  “那,你是答应楚公子了?”连初脸上有明显的期盼。
  殷洛不由笑道:“看你急的,他给你什么好处啊?好歹让我先见见他。”
  “我见过了,我保证,楚公子绝对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哦,就是比你好看咯?那我答应了。”
  “哎,你怎么这样啊!”连初气得跺脚。
  “哈哈哈我就这样你把我怎么着……”
  “……”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错误,由于本掌柜的啰嗦,攻受君要下章才见。。。QAQ

  ☆、第四章

  楚暮白感觉有人正朝这边走来,却不是穆连初。此人内力纯正却并不深厚,性质也与一般门派不同,是他前所未见。故当殷洛迈进房门的那一刻,楚暮白的目光便长了脚似的停在他的身上,移不开眼。他看着对方翻下披风的帽檐,解开胸口的绳结,脱下披风挂在手臂上,而后抬起头望向他,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殷洛一身黑衣黑鞋,脸上黑纱蒙得略高,几乎贴着下眼睑。一双眼睛灵动澄澈,黑色的眸珠若黑曜石般流光璀璨,双眼周围的皮肤苍白。整个人不是黑就是白,没有多余的色彩,像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明明离的很近,却感觉远在千里之外。但就是这样一个人,那样一双眼睛,让楚暮白心中感觉似有何物在牵引激荡,不自控地猜想起那段黑纱之下会是怎样一副容貌。
  在楚暮白凝视殷洛的同时,殷洛也在细细打量着他。剑眉星目,目光如炬,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脸部轮廓清晰硬朗。个子很高,肩宽背挺,殷洛估计着,自己挺直腰板满打满算也最多只能到他的胸膛位置。整个人有一种凌厉的气势,却又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殷谷主。”楚暮白先开口道,头轻微地点了点,目光却仍是留连在殷洛身上。
  “楚公子,坐吧。”殷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调开目光,就近挑了一个相对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有些宾主倒置的味道,“连初已经跟我说过公子的来意了。”
  “那谷主的意思是?”楚暮白还是紧紧地盯着殷洛,目光迫切,眼神灼灼,将殷洛刻意疏远的举动尽纳于眼底,却不说破,神色自若。
  “楚公子不辞辛苦千里而来,殷洛也不至于令公子失望。只是我对外界事物实在是一无所知,这幅身体又太不争气,只恐怕到时有很多地方要麻烦公子了。”殷洛说话间眼神有些闪烁,不敢对上楚暮白的眼睛。
  楚暮白看着殷洛飘忽的眼神,拘谨的语气,不禁失笑:“殷谷主何出此言,说什么麻烦,倒是在下,冒昧来访,明知谷主身体不适还执意请谷主出谷,实在是深感愧疚,谷主自不必跟我客气。”
  “公子言重。不知令堂大人所患何症?”
  楚暮白眼底一黯,摇了摇头,片刻,缓缓道:“现在想想,应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家母先是在走路时,会感觉脚上突然使不上力,经常要绊倒摔跤,那时候大家以为是不小心,也没在意。但是到后来,她走路一直不稳,腿脚变得不太灵活,手也开始使不上力,有时候还会不自主的发颤。再后来,别说没办法走路,站起来也要靠别人搀扶才可以。并且,从一年前开始,家母说话也显得困难起来,一句话要说很久。四个月前,她说有时候会感到胸口闷胸口痛,并且时常咳嗽,染上风寒后很久都没有好……请遍了大夫,但是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善,所以我才……”楚暮白说话时一直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杯盏。说到最后,忽然抬眼看向殷洛,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又有几分痛苦和哀伤。天下能叫得出名字的名医都请遍了,除了无忧谷殷洛和乔若羽。传闻乔若羽在六年前失踪,无忧谷护山石阵开启。等到再开,乔若羽已经不知去向。如今,找到乔若羽已经不太可能,唯一的希望,只有他的徒弟殷洛。早就听说乔若羽脾气古怪,千金也难请;后又听进谷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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