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经年(完结)作者:九雪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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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经年(完结)作者:九雪掌柜-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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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东转转西转转,见床边不远处有个衣柜,走过去,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出乎意料,里面空空如也。窗边的墙上悬挂着一架古琴。殷洛走过去细看一番,琴面断纹极为漂亮,以龟背断为主,中杂着牛毛断,局部还间以少许梅花断,整架琴的漆色温润雅致。乔若羽琴艺卓绝,拥有的琴自然也是传世名琴,名为“遗音”,与眼前的这架琴似乎颇为相似。殷洛跟着乔若羽学过一段时间的琴,知古琴断纹不经百年而不出,这架琴肯定也定非凡品。
  殷洛顺着琴额看下来,发现琴尾冠角处刻着两个小字:希音。竟然是与“遗音”并称“希遗双绝”的“希音”,难怪看着如此眼熟。据说这两把琴用的是同一块古庙大梁悬钟之木劈成两段制成,为前朝宫中首席乐师夫妇所有,只是后来朝代更迭兴亡,乐师夫妇也不知所踪,更别说这两把名琴了。现在这把琴被它的主人挂在墙上,说明很少会被拿出来用,真是可惜了。琴边的墙上挂着几幅字,写得很潦草。殷洛画画还好些,辨字就不行了,眼下也没有在意。很久之后,偶然提及,楚暮白告诉他,那些都是名家作品,均是真迹。
  殷洛在屋内又转了两圈,觉得有些无趣,便出去找楚暮白。一出门,见院中的石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和菜肴,楚暮白蹲在在崖边那棵孤松附近,似乎在挖着什么。待殷洛走过去近看,楚暮白已经站起身,手里托着一个酒坛子。他拍拍坛子,对殷洛睒晱眼,灿烂一笑,道:“梨花酿,我记得应该是……前年埋下的,要不要尝尝?”
  殷洛嘴角一勾,笑道:“当然要。”边走边道,“我是师父酿酒的本事也是一绝。”
  楚暮白长长地“哦”一声,笑道:“那一会儿请我们殷谷主好好品品了,看看在下的本事如何。”
  “好说好说。”殷洛挽过楚暮白的手臂和他一起坐到石桌边,嬉皮笑脸道。
  楚暮白拍开坛子上的泥封,小心地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夹着淡淡的梨花香气,霎时将两人围绕。殷洛闭着眼深深一口气,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一副非常享受的慵懒舒服的样子,赞道:“不错,酒香醇厚但却未掩梨花清香。”
  楚暮白只笑不语,倒了一杯,将酒杯递到那人面前,示意他尝尝。殷洛接过酒杯,不急着喝,放下鼻下闻了闻,而后慢慢地轻啜一口,在嘴里含一会儿,最后缓缓咽下。
  “怎样?”楚暮白这才笑吟吟道。
  殷洛微微偏着脑袋,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眼中波光流转。他用拿杯的那只手抵住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酒杯,连道两声“不错”。又一顿,眸中一丝调皮狡黠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嘛,比起我师父的,楚公子你还是要差远的啦,哈哈哈……”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小小手艺入不了您老的口,在下还是自己喝吧。”楚暮白叹着气,一脸挫败可惜的样子,作势要收走殷洛手中的酒杯。
  “哎呀我说笑的……我说笑的!”殷洛忙护住杯子,“其实我师父平时只酿药酒,他不酿果子酒花酒的。”
  楚暮白勾起嘴角挑眉道:“真的?”
  “真的真的。”殷洛点头如捣蒜。
  楚暮白这才满意,又给殷洛倒了两杯,关切道:“小喝两杯就算了,你不是胃不好么,别多喝。”
  “没事,我有分寸。再说,今天我高兴。”殷洛说到后面不由得低下头,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别的,脸上浮现一片淡淡的红。
  “嗯,我也高兴。”楚暮白看着殷洛,目光中满是柔情溺爱。
  两人推杯换盏,说聊谈笑,各自讲着趣事,或见或闻或亲身经历。由夕阳西下至满天繁星,从屋前相对而坐到屋顶并肩而躺。大多时候都是殷洛在喋喋不休,说宁熙,说连初,说乔若羽,说大师兄二师兄,说连姨,几乎把无忧谷老老少少都溜了一遍。楚暮白只静静地听着,慢慢地了解着他不曾参与的殷洛的过去二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虽是时至六月,但山间的夜晚依旧寒气很重。殷洛紧紧身上的白狐大氅,吸吸鼻子,双颊染着层深粉色,满身的酒气,正在大着舌头絮絮不休:“小时候有段时间精力旺盛,晚上睡不着,我又不肯乖乖躺床上,就去找宁熙玩。天黑看不见,我们就玩火。结果有一次一不小心把房子给烧了,师父很生气。我壮着胆子跟师父说,我晚上不要睡觉,因为一点都不困。师父就让我去院子里数星星,说我只要告诉他天上星星共有几颗,要是说对了,我以后就可以不用睡觉,想干嘛就干嘛。”说着,殷洛又吸了吸鼻子,鼻腔里有湿湿的水声。他悄悄往楚暮白那里靠了靠。
  楚暮白干脆一把搂过他,把人抱在怀里,放声大笑道:“然后你就每天晚上去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是不是?真笨哈哈哈……”
  提起这个,殷洛皱着鼻子,郁闷道:“我师父太贼了。”见楚暮白仍是笑个不停,十分不客气地捶他一拳。楚暮白憋住了不笑,肩膀和腹部还在抖动着。殷洛干脆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楚暮白终于平息下来,勾着嘴角,沉吟道:“傻殷洛……我倒是跟你相反,几乎每晚一躺下就能睡着了。”
  “这么能睡,你是猪么?”殷洛逮住机会嘲笑他。
  楚暮白在他脑门上轻敲一记,不紧不慢道:“你才是猪,现在最能睡的就是你了。我爹比较严厉,我从小就要学很多东西,练功更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殷洛试着撑起脑袋,感到有些沉。他好奇道:“对了,你用的什么武器?上次见你用了一根银链子,那个是吗?怎么也不见你用剑?我看江湖上的那些人,不管厉害不厉害的,都有佩剑的。”
  “那条银链子叫锁魂,应该算是吧。我剑法不好,平日里也不会拿出来使,何必要在身上多添个没用的摆设。”楚暮白语气平和淡淡,眼眸变得更加深沉。
  殷洛仰天长叹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过那种每天打打杀杀的生活?为了让一个人受伤甚至死亡,不顾手段不惜代价,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命。我拼尽全力救他性命,到头来却是为了让他凭着更好的状态去送死……他们知不知道,要救回一条命,有多难!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
  楚暮白沉默良久,就在殷洛以为他不会回应时,才听见他低沉绵长的声音响起:“江湖路一旦走上,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那些恩怨情仇,总归是要还清的。”
  “还?怎么还?”殷洛茫然道,“互相残杀,你死我活,赔上一条命,这就是还清吗?”
  楚暮白没有回答。
  殷洛静默须臾,醉意未消,眼中却是清明不少。他望着楚暮白,问:“那你呢?你有恩怨情仇要还吗?”
  楚暮白沉默良久,才叹道:“或许……有吧。”
  殷洛突然格格笑起来,目光又迷离起来。有风吹过,滚烫的脸颊一凉,脑子更加重了。他从大氅中伸出手去捏楚暮白的鼻尖,口中喃喃道:“暮白暮白,你长得真好看,鼻子真挺……”
  殷洛醉着,下手不轻。楚暮白有些吃痛,向旁边躲了躲。殷洛不满,一翻身,整个人压上去,用手按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就亲,吸允啃咬,毫无章法。楚暮白皱眉,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要被咬破了。
  他抓起殷洛的脑袋,让两人分开一点,声音略微沙哑,瞪他一眼,咬牙道:“我还真是说错了,你不属猪,你是属狗的!”
  殷洛不安分,在他身上不停的蹭,一边抱住他一边口齿不太清的咕哝道:“我不管你欠不欠别人的,反正你欠我的情是要还清的……”
  楚暮白哭笑不得,他按住殷洛不让他再动,微微喘着气,道:“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殷洛回答。低头一瞧,怀中人气息平稳绵长,呼吸均匀,已经睡去了。
  四周一片静谧。楚暮白抱着他,感觉有温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很轻柔,心里也痒痒的。跟青楼楚馆里那些勾引诱惑的暧昧呵气不同,没有很强烈的欲望,他只感觉很安心,很温暖,突然有种“想要就这样一辈子抱着不放手了”的想法。
  殷洛隔天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眼前一片亮黄。他一动,发现自己还在楚暮白的怀里,人还在屋顶,只是不再是昨天睡前那般躺着。楚暮白是抱着自己坐着,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被朝阳渡得金亮的细长脖颈和轮廓分明的侧脸,。
  楚暮白察觉怀中人一动,温和一笑道:“醒了?”殷洛嗯一声,楚暮白示意他看前方。
  远处群山环绕,隐隐绰绰,一轮金橘色的朝阳环着淡色云霞缓缓升出。天边既白,和着渐渐过度的淡金红色,一副暖暖的色调。头顶上空还是微微泛蓝,疏疏朗朗地缀着几颗亮星。
  殷洛怔怔地望着,眼中一点一点恢复清明。
  远处的光球很快冲脱云霞的环绕,整个跃出,刹那间,光芒万丈,璀璨绚烂,绮丽的光普照大地,原本晦涩朦胧的远山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能辨出棕色的崖壁和青色的茂林。
  “真漂亮。”殷洛感叹。
  “喜欢?”楚暮白的声音沉稳,带着微微沙哑。
  “嗯。”殷洛低低地应一声,还陶醉在眼前的瑰丽的景色中。殷洛在谷中长大,见过很多次的日出日落,却没有一次,觉得像今日这般壮丽非常。在光芒霎那间倾泻而出,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觉得心中某块地方瞬间被填满,心上那片土地中,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楚暮白直直地望着远方,眼眸漆黑深邃,目中闪闪烁烁,似是在回想什么往事,眼神并不如面色这般平和,深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狠戾阴沉与痛苦挣扎。
  殷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便从他的怀中挣了出来。楚暮白把视线从远方拉回来,刚刚不小心露出的情绪已经迅速被平息,回复最初的幽深温柔。殷洛的侧脸对光,半张脸陷在阴影里,不知是否是光影的作用,楚暮白觉得他脸上的疤痕印子比昨天见到的似又消退许多,金色的光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原看起来多了些鲜活和温暖,不再那么苍白死气。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时候,便似一尊巧夺天工的玉石雕像。
  楚暮白从他的瞳仁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相。他慢慢,慢慢凑近。殷洛脸上一热,没有躲,直到两人鼻尖相触,嘴唇上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间带出的温热气息。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对望良久。
  楚暮白沐浴在朝阳中,整个人被照得透亮,晃了殷洛的双眼。那一刻他心如擂鼓,恍恍惚惚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此时的他更耀眼了。
  殷洛倏地微微一偏头,嘴唇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楚暮白的唇,之后迅速拉开一点点距离。
  楚暮白顿了片刻,倏尔很轻地笑一声,单手扣住殷洛的脑袋,深深地吻上去,长驱直入,唇齿相缠。殷洛闭眼,生涩地回应。他试着用颤颤的舌尖去轻舔,去追逐楚暮白灵活的舌,还能感觉出梨花酒的清冽香气。
  楚暮白见他回应,加快了扫荡,花样倍出。不一会儿殷洛的呼吸重了,喘息连连,感觉透不过气。好不容易分开了,殷洛胸口起伏,大口喘气。瞥一眼楚暮白,人家脸不红气不喘,神清气爽,眉眼笑得弯弯,眼神是温柔的,但很明显有几分……得意。哼,嘚瑟什么,总有一天让你也喘死!
  殷洛瞪着他,秀眉一挑,小身板一挺,尖尖下巴一扬,酸溜溜地对楚暮白道:“你老实交代,你这本事是亲了多少小美人练会的?”
  楚暮白痞痞一笑,对殷洛睒晱眼,道:“没啊,你楚大哥我不用小美人,我这是无师自通。”
  “自通个屁!”殷洛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屁当然要通啊,不通那得憋死啊,当然也要自己通啊,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别人,那多不好意思啊,是吧?”楚暮白一脸无辜认真的回答。
  “你!”殷洛气他答非所问东拉西扯,本想辩驳,但一个“你”之后,憋了半晌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殷洛赌气不理他,楚暮白见好就收,正待要哄,忽然传来一声长唳,似鹰类或雕类的叫声。放眼望去,远处有一个小点,越来越近,一呼一吸间已至眼前。
  一只赤顶白雕,逆着朝阳凌空飞来,雪白光滑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淡淡金色,两只脚上各绑着一只圆竹筒。“小笨!”殷洛待它飞近一眼认出,兴奋地大幅度地挥着手臂,“笨笨啊!这里!”听到殷洛喊出的名字,楚暮白嘴角一抽,好不容易憋住了不笑。
  那只白雕在殷洛头顶盘旋几圈,发出一阵长唳,忽而猛地往下一冲。殷洛忙举起手臂,奈何冲力过猛,殷洛的手臂还是被震得一痛,龇牙咧嘴地乱嚎。
  楚暮白本想拦但晚了一步,忙扶住他,语气关切道:“你怎么样?这只雕怎么这么凶?你养的?”
  殷洛抬起另一只手臂,忍着疼,轻轻一扬被撞痛的手臂。白雕这是却听话,灵活的一跃,停到另一只手臂上。
  “还好,手没断啊,暮白你给我揉揉,疼死了……疼死我了听到没?傻笨鸟!”殷洛冲着白雕一吼,白雕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咕”,眨着黄豆般大漆黑眼仁跟殷洛大眼瞪小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得殷洛也不好跟它计较。殷洛这副样子着实可爱,看得楚暮白很想按进怀里使劲地揉。
  “这只笨鸟是我十岁的时候,师父送给我和宁熙的过年礼物。本来只是玩玩的,后来师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追影蛊,把两只母阴阳蛊分别种在我和宁熙的身上,子蛊种在它体内,然后又特别训练了一番,这样以后不管我和宁熙在哪儿,它都能找得到。”
  “哦,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啊……”楚暮白语气酸溜溜的。
  殷洛哪里会听不出来,心里只觉甜蜜开心。
  “这名字谁给起的?是你吧?”他觉得这只白雕羽翼丰满有力,身形健硕,眼睛炯炯有神,从刚才来看,飞行速度快的惊人,怎么都跟笨扯不上边。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威武帅气,我刚见到它的时候可笨了,飞来飞去找不到东西南北的,还经常撞墙。”殷洛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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