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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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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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那挂满泪水的脸上对他挤出礼貌疏离的笑容,直到她开口说“王爷如果想要继续的话就接着来,反正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如果不想继续的话,请王爷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姜漓知道,他刚才那个失控的吻,把他几个月来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毁于一瞬了。
相黎,重又对他筑起了厚厚的心防,不,这一次,恐怕比之前的更厚。
刚才相黎紧咬下唇的行为,让他想到了他后来最想忘记的那一夜,那一夜,那个愤怒而漫不经心的一夜,他唯一的记忆,就是身下的女人不管他多么粗暴,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第二次见到相黎时,那个微笑着对他微笑的女人让他第一次对人生出了不平衡的愤怒情绪。那种情绪,是在一起长大的玩伴背叛他时他都不曾有过的。
一个曾经被他那样对待的女人,一个被幽禁在破败的荒院一整年的女人,怎么能那样云淡风轻的,那样无畏无恨的对他微笑。
那一晚,他是真的失控了。
而第三次见到她,她依然微笑着,手中却多了一个孩子。没有想要凭借那个孩子跟他索要任何东西或地位,她只是平静的让他允许她带着孩子离开。
而在他让林辰把孩子抱走之后,她的脸上,满是对那个孩子的关心,却没有孩子被掠夺的怨恨,也没有这个孩子没有丝毫改变她的地位的不甘心。
那个晚上,她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第四次见到她时,她依然对他露出了微笑。在他提及可以让她看看那个孩子时,她拒绝了。可是,那个包袱里,却有着一个孩子春夏秋冬四季从里到外从大到小的所有衣物。
一直以来,她都对他微笑着,对他说着不恨他。那让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能得到她,他从来没有认真的把她说得不会跟他在一起的话当一回事。
以为那只不过是她随便说说的。
可是,刚才那个咬着下唇流泪的她,让他看到了自己初见她时对她犯得罪孽,看到了那一晚的她的伤口。
是他自己,揭开了那个伤口。
那个他用几个月的通信,让她几乎已经淡忘的伤口。
就因为她一时没有理他,那个,他本该明白的,以她的性格,在信中那样无所顾忌,那样任性过了,肯定不是在见面时对着他撒娇,而是害羞紧张到不知所措。但是,她一向最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肯定不会把那种不知所措表现出来。
所以,才会那样无视他。他碰过的菜她才不会碰。
不是讨厌他,讨厌的人她都可以微笑的。
因为紧张,才会装作无视他。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他早就已经明白了的。
可是,丢下整个钦差队伍日夜兼程赶回来,心中充满了期待,想要看到她温柔的笑容的他,因为那种被她无视的感觉而不安,因为不安而胡思乱想,因为胡思乱想而莫名其妙的愤怒了,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愤怒,而做出了那样粗暴而愚蠢的行为。
因为那样愚蠢的行为,让他揭起了相黎的伤口,那个,由他给予的伤口。
一切,比以前还要更加糟糕,就因为一个失控的吻,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姜漓也不想放弃,毋宁说,正是因为这样,姜漓更加不想放手。
就算他是有罪的,就算他曾经让相黎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就算在现在的相黎的心中他是一个噩梦,他还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想要她那温暖的笑容。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为刚才那样粗暴的行为道歉。可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因为太想你了,日夜兼程赶回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想要看见你对我笑。结果,你除了对我说过一句‘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吧?这么冷的天都能闻到汗味,去后面让樊丑给你烧桶水好好洗洗吧。’就再也没有理过我,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一时不安,胡思乱想了,所以才做出那样混蛋的事。真的对不起。
你要是觉得不开心的话,我让你咬回来就是了。多咬几次也没关系的。给。”姜漓说着,半跪下来把脸凑到相黎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张充满歉意又故作无辜的脸,相黎刚才那种跌入冰冷的地窖中的恶劣情绪莫名被冲散了许多。
姜漓那样昂着头往前凑的动作,甚至让她差点笑出声来。
挪着凳子往后退了退,让自己与姜漓之间有了些距离,相黎正色道:“王爷千金之躯,岂可对相黎屈膝,还请王爷快快请起。”
这样说着,相黎的神色间却没有慌乱,也没有她自己受不起姜漓这一跪的感觉。
“那你不赶我出去了?”姜漓说着,神色间明显的写着“除非让我留在这里,负责我就一直这样跪着不起来的”意思。
虽然想让姜漓再跪一会儿,可是,相黎看着他那一脸的倦怠,竟有些不忍心,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道:“王爷请坐吧。”
听了相黎的话,姜漓展颜起身,坐定后,姜漓开口道:“其实你真的可以咬回来的,就算你咬得再疼我也不会反抗,不会还手的。”
相黎刚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发出“噗嗤”一声,相黎抬眼望过去,发现门上挂着两大两小四个身影。
“咳,咳,有些口渴了,王爷稍作,我去泡杯茶来。”相黎说着,走向门口。
双手用力,突然拉开门,同时,身子迅速的闪开。
不过,并没有如愿看到四个跌进来的身影,樊丑手上端着茶盘,其他人各自或者摸摸头发,或者摸摸耳朵,或者捋捋胡子,站在门口对着相黎微笑。
“王妃,我来送茶水/阿黎,该去磨药了/娘亲,我想今晚跟你睡/先生,到了练字时间了”笑过之后,四个人同时开口。
“樊丑和蛟儿进去吧,蓟楚跟我去药房磨药,磨好药我们再去练字。先生,先生自便吧。”相黎说完,没有回头往房间看一眼,径自走向药房。
蓟楚对相狄做了个鬼脸跟在相黎身后离去。
那一晚,相黎如往常一样,磨好药,跟蓟楚一起练完字,又看了会书,在亥时时,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在桌边对弈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相黎有些诧异的道:“你们怎么还在?”
“我要和娘亲一起睡/我要留在这里睡。”对弈的两个人听到相黎的声音,同时放下手中的棋子,同时转向相黎,同时开口道。
“蛟儿回房间睡,王爷回自己家睡。我累了,不想跟你们多争执。我现在去洗漱,等我回来,希望能看到你们离开。”说罢,相黎拿了换洗的衣物,走向浴室。
相黎沐浴洗漱过后,回到房间,两个人已经收起了棋盘,可是,人却还留在房间。
三人之间的对话依然是“你们怎么还在?”和“我要和娘亲一起睡/我要留在这里睡。”
“蛟儿留在这里的话,蓟楚一个人会很不习惯,他给你留着门呢。王爷的话,我这张是单人床,睡不下两个人的。所以,请你们两个离开吧。”相黎说着,打开房门,夜里的寒气侵进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已经跟蓟楚说好了/没关系,挤挤就是了,以前比这张更窄的床也挤过。”两个人同时起身,关上房门,同时开口道。
“那蛟儿留下来,王爷请回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相黎开口道。
“刚才那盘棋我赢了,只留一个人的话,也是我留下来。”姜漓说着,把兴奋的扑在床上的相狄拎起来放在地上。
“爹爹真过分,娘亲都说了让蛟儿留下来了。”相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并不疼的小屁股道。
“你回自己房间去,爹爹和娘亲睡一间。你见过哪家孩子像你这么大了还缠着要跟娘亲睡的?”不理会相狄的故作委屈的神色,姜漓干脆拎着他出房门,然后,随手把房门坎上。
“如果王爷执意要留下来的话,我去别的房间睡。”相黎说着,走向门口。
姜漓撑开双臂挡在门前道:“这里没有王爷,王爷作为钦差,还在千里之外的马车上。这里只有想念妻子日夜兼程回到她身边的丈夫。你忍心把劳累倦怠又无处可去的我赶出去吗?如果你忍心的话,我就出去,睡在门外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相黎不可谓不震惊。
“范申易容成我,坐在钦差的马车里按照正常的速度,最快能在二十八进京,就像我上一封信提到的。所以,这一段时间,我是没有身份,无家可归的。”姜漓说着,放松了身子靠在被门外的相狄敲打着的门板上。
“王爷信中可没有提过易容什么的,只说回程匆促,不会再写信。”相黎说着,走上前去,推开姜漓的身子,开开门让门外吵闹的相狄进门。
“那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现在不是说了吗/爹爹真狡猾,一个人独占娘亲”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后面的声音比前面高出好几个分贝。不过,并没有盖住前面那富有特色的低沉声音。
“蛟儿别吵了,待会儿把先生吵醒了我们都要挨骂。既然这样,今晚王爷就暂时睡在这里吧。蛟儿也睡在这里,两个人去洗漱。”相黎说着,转身走向床边。
“已经洗漱过了。”两个人同时说着,跟在相黎身后走向床边。
“王爷睡在里边,蛟儿睡在中间,我明天要早起,所以睡在外面。你们两父子如果还要聊天的话,等一炷香之后,我睡着了再聊。好了,别站在床边,快点换衣服睡觉。”相黎说着,转过身等着两个人换衣服。

幸福的新年?

当天晚上,虽然一张小床挤了三个人,相黎不得不侧着身子睡,可是,却意外的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晨,相黎醒来,发现另外两个人还没有醒,没有如往常一样再睡个回笼觉,而是下床穿衣起身。
姜漓和相狄两父子,直睡到太阳晒到屁股了才起床。
刘大夫在厨房忙着准备煮肉,樊丑在院子里劈柴,相黎和蓟楚已经开门看诊。不想吃凉饭的父子两人洗漱过后,跟劈柴的樊丑说了一声,便出门去吃早餐,或者说,早午餐。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姜漓牵着儿子的手问道:“这几个月,跟你娘亲在一起,过得开心吗?”
“爹爹是想问娘亲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吧?干嘛拐弯抹角?”为了消消食,或者单纯嘴馋,相狄买了一串糖葫芦拿在手上,边吃边答道。
“还在生气爹爹当年把你娘亲气走吗?一点都不坦诚的小子。”姜漓说着,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纵容的笑意。
“虽然在爹爹眼里我可能还是个小孩子,不过,我也已经到了能够分辨出爹爹的话的真假的程度了。娘亲,不是被爹爹气走的吧?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的吧?而且,我还知道,娘亲不想回爹爹那个王府。她跟爹爹,还没有跟院长和丑叔叔亲近,对蓟楚那家伙,也比对我更亲近一些。”说到最后一句,本来为自己的观察力而自豪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也许你娘亲对爹爹不够亲近,但是,她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心疼着的。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怀疑。跟大多数的人不一样,你娘亲虽然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并不是一个很坦诚的人。她的感情,要用心看才能看懂呢。”姜漓说着,声音低沉而温柔。
“那娘亲会回到我们身边吗?”相狄问出这句话,希冀的看着姜漓。
“会的,一定会的。只要蛟儿和爹爹一起,更加用心的感受你娘亲的好,更加用心的对她好,她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姜漓说着,揉了揉相狄的头。不同于相黎那种温柔的抚摸,是男人才会有的力道与感觉。
“不要随便碰我的头啦。”相狄说着,偏头试图躲过姜漓的手。姜漓的大手自然又跟了过去,相狄继续闪躲。
冬日温暖的阳光下,父子两人叫这样笑闹着沿着京城的街道往回春医馆的方向走去。
那日过后,姜漓就留在了医馆,或者帮樊丑劈柴,或者帮刘大夫提水,大多数的时候,在前面看着相黎忙碌。
他也想过帮相黎的忙,可是,不管是称药还是包药包,他完全做不来,只会越帮越忙,所以,就变成了医馆的闲人一枚。
晚上的时候,还是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一起入睡。
这样的日子,真的像极了普通的一家人,虽然,由妻子工作,丈夫在旁边看着有些奇怪。
不过,在所有人,相黎、姜漓、相狄,都没有完全适应这种三个人在一起的生活时,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
这一天,天还没亮姜漓就起床了,穿好衣服的姜漓,分别吻了吻相狄和相黎的额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在姜漓离开之后,原本闭着眼睛做熟睡样子的相黎睁开眼,抚了抚额头,在心中叹了句“假期结束了”,又闭上了双眼。
早晨的饭桌上,没有一个人因为少了一个人而说些什么,大家仿佛早就有了那种默契似的,或者,那个突然出现又没有打招呼就离开的人,这个家本来就不需要。
因为不能把疾病拖到新一年,二十八、二十九这两天,不同于其他的店铺,医馆依然很忙碌,忙碌到让人没有时间去想少一个人有什么影响。
因为要在太阳落山前贴春联,二十九这天,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忙到掌灯时分。
贴完春联,把门从里面带上之后,一家人围坐在了桌子前。
刘大夫把右手握成拳状放在唇边咳了两声道:“今年一年又要过去了,对我来说,是十年来最快乐的一年了。每天能够安稳的坐在医馆里看诊,有阿黎在身边,家里还添了两个孙子。当然,还有阿丑在,新年的准备轻松了许多。总之,今年对我而言,是很开心的一年。当然,如果阿黎能够成亲,或许就会更满足一些。那么,接下来,大家也对自己这一年做一下总结吧。至少说出这一年‘最开心的事’,‘最难忘的事’,‘最想实现的事’,其他的各自发挥。每个人一盏茶的时间,从阿丑开始,快点说,说完开饭。”
刘大夫说完,其他三个人都把眼神移向樊丑,眼中满是好奇。
樊丑那一向从容的微笑着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困窘之类的情绪:“咳……咳……今年对我来说,也如刘先生一样,是十几年来最快乐的一年。最开心的事是更王妃和刘先生生活在一起;最难忘的事或者说,最想忘记的事是这几个月每天向王爷汇报王妃的琐事;最想实现的事是以后能够一直这样和两位生活在一起,以后每年都能这样一起围着过年。”
樊丑说完,稍微冷场了一下,相黎率先拍手鼓掌。在大家凌乱的没有什么劲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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