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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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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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夫那里,十五岁的蓟楚已经可以坐堂看诊,刘大夫中年得子,更是为了给儿子做榜样,干劲儿十足。
籍家,籍涅的妻子李素华有了身孕,全家人都围在这位二少奶奶身边忙碌,包括小梅,都把五岁的籍静交给别人带,自己专心伺候李素华。相黎去了,小梅也是忙忙碌碌,静不下来与她说上一句话。那个很黏她的籍惠,也于前一年入了书院。
至于书院那里,姜澈刚刚出任教育部长,自是无暇分心书院,欧阳岚、白宁馨二人管理起了书院,籍维也不再如早年那样不涉世事,教书之余,也参与书院资金方面的管理,书院被三人经营的井井有条。相黎偶尔去一次,白宁馨话里话外的挤兑她,也让她觉得没意思。
经过改朝换代这样一出,也没有哪一位公主、夫人敢去请她作客。
忙了一圈,到最后,相黎又是只剩了一个人,每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一定非做不可的事。
相黎又不是那种心有不悦便发泄出来的性子。面上,相黎整日里还挂着微笑,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那笑容,也寂寥的难捱。
二十八岁,相黎才二十八岁,按周岁算,还不满二十七岁,却过起了退休老太太的闲适生活。
不到三个月,相黎就觉得自己闲得身上快长出蘑菇了。
坐在亭子里,望着池中新冒尖的荷叶,相黎心中十二分的后悔,当初,皇帝邀她偕行的时候,她怎么就拒绝了呢?
换了一只手撑下巴,相黎没精打采的对身边的李子道:“李姑娘,你知道做什么事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吗?”
李子表情严肃地道:“回公主,奴婢不知。”
相黎在心中叹了句“自找没趣”,可是,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她又问道:“那李姑娘闲暇时间都是如何打发的?”
李子仍是面无表情地道:“打坐,练功。”
听了李子的话,相黎叹了口气,继续对着池塘发呆。
隔天早晨,吃过早餐之后,李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盒绣线和一块绸布道:“公主闲暇,不妨试一下女红。”
相黎身子往后仰了三十度道:“不行不行,我做女红,不出一个时辰,手就变成马蜂窝了。”
隔天,李子又拿来一把古琴道:“公主不妨弹琴自娱。”
相黎看了看自己短短的十指道:“那个,我不识音律。”
又隔天,李子拿来文房四宝道:“公主不妨写字作画。”
这一次,相黎没有拒绝。作画,她虽不能;但练字,相黎的字只能算是这个时代的稚子水准,也该好好练一下。
于是,相黎就开始了练字生涯,有时在书房,有时在花园,反正是闭门谢客,有时,她还会让人把桌椅搬到前院。
八月天,秋老虎还没有完全褪去,午后未时,陈隽难得一个下午闲暇,回了家。一进门,陈隽圆圆就看到了坐在通往客厅的正路上,让人支了遮阳伞,像模像样写大字的相黎。
相黎也看到了陈隽,待陈隽走到近前,她放下手中的笔道:“‘□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欢迎陈大人光临寒舍。”
陈隽掏出方巾帮相黎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道:“怎么在这儿练字呢?”
相黎半嗔半怨的叹了口气道:“天天在家呆着,闲得都快长出蘑菇了。听了李姑娘的建议练字,在书房却静不下心来,所以,就满府地找能静下心来的地方,前段时间,转到了前院。”
陈隽牵起相黎的手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朝中着实太忙了,一直没时间陪你。等过几个月,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我就跟皇上请几天假,在家好好陪陪你。”
相黎抽出手失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成了那闲在家里养尊处优,却又不知丈夫工作辛苦撒娇抱怨的闺中妇人了。你忙你的,我自然会想办法找事做打发时间。”
这次,换陈隽语带嗔怨地道:“你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的。”
相黎怔了一下,牵起陈隽的手,一边往内院走,一边道:“陈大人是国之栋梁,无人可替,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说得这样明白都被相黎岔开,陈隽心中一阵酸涩,感觉到相黎手上加重的力道,陈隽神色疲惫的眉间才又舒展开来。
反握住相黎的手,一路上,陈隽跟相黎倾倒着他这几个月来的烦恼辛苦。
相黎任陈隽说着,也不搭腔,也不出声安慰,偶尔,唇边的笑意加深,因了陈隽故意作出的苦不堪言的表情。
回到房间,陈隽的抱怨声随着房门落槛戛然而止。大热天的,陈隽也不顾两人一身汗渍,抱住相黎倾身给了她一个热烈缠绵的长吻。
一文过后,陈隽把手软脚软的相黎抱起来,走到内室放到床榻上,倾身覆在她身上道:“对不起,这么长时间让娘子一个人在家,为夫现在就来好好陪你。”
相黎双手抵在胸前推着陈隽道:“大白天的,你不怕人笑话。”
陈隽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拿开相黎并没有多少力气的双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道:“为夫在自家跟自己的娘子亲近,说敢笑话。”
说着,陈隽隔着衣服,在相黎的敏感处按了一下,毫无预警的动作,引来相黎一声难以自制的shen吟。
当天的xing爱,比他们以往任何一次(除了陈隽意识不清那一次)来得都要激烈,陈隽到后来,甚至变得有些粗暴,高chao的时候,他咬住了相黎的肩,在口中有了血腥味才放开。
相黎忍着疼伸手帮陈隽擦着眼泪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隽就着两人连在一起的姿势,紧紧抱住相黎道:“没事,我们在一起,没事,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一天,他们从下午一直做到了深夜,从床上做到浴室,又从浴室做回床上,仿佛需索无度一般,陈隽一直缠着相黎做,知道相黎受不住,晕了过去。
帮相黎沐浴更衣之后,躺在床上,陈隽抱着她自言自语般地道:“你是我的妻,就算漓是皇上,也抢不走你。”
原来,第二天是中秋节,姜漓要在皇宫设家宴,邀请的人,有姜澈、留在京城的小王爷,还有相黎。陈隽要回太师府与陈老爷团圆,不在被邀之列。
第二天,相黎近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看到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一脸惬意餍足的陈隽,感受到自己动一下就一阵钝痛的□,相黎心中的火,呈燎原之势燃烧了起来。
她肯定是中邪了,才会看到了陈隽的眼泪就心软放任他予取予求。
陈隽看到相黎醒来,起身到桌边食盒里端出一碗粥,走回床边道:“近一天没有进食,饿了吧?先喝碗粥。待会儿,你洗漱过后,我们再到饭厅用餐。”
相黎躲过陈隽递过来的汤匙,自己端了碗,仰头一口喝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道:“陈大人昨天龙马精神,没点儿虎鞭酒龟血羹补补?小心肾衰竭。”
陈隽接过相黎手中的碗道:“多谢娘子关心,为夫最近,每天都吃先生亲手做得药膳,所以,身体很好。”
“先生亲手做药膳给你,为什么?”
“四月份的时候,为夫有一段时间比较忙,一时忘了休息,加上天气开始变热,有点儿小小的中暑,皇上就派人请来了先生为为夫诊治。娘子放心,为夫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好了,绝对不会再发生中暑晕倒的状况。”陈隽说着,给了相黎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
“身体是陈大人自己的,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过,过劳而亡,很有可能会变成孤魂野鬼的,要不,就是像我这样呆着记忆附到异世的某个人身上,人生地不熟,饱受背井离乡,与亲人朋友离散的孤独之苦。”相黎说完,坐起身子,示意陈隽让开,下床穿衣。
陈隽放下碗道:“娘子放心,为夫定舍不得离你而去,即使做鬼,也会守在你身边。”
相黎扣扣子的手,抖了一下,作出道士除妖的姿式道:“本姑娘有神佛护体,一切妖魔鬼怪,皆不可近身。尔等何方小鬼,如不速速退散,小心本姑娘的三味真火,烧得你魂飞魄散!”
陈隽抱住相黎失笑道:“好了,别闹了,快穿衣服。待会儿吃过饭,宫中可能就来人接你了。”
“宫中来人接我做什么?”
“今日中秋,皇上要举行家宴,邀你同去,共享团圆。”一边帮相黎系着扣子,陈隽状似随意地开口道。
相黎握住陈隽的手道:“只我一人吗?”
陈隽挣开相黎的手,继续为她扣着扣子道:“还有七王爷和小王爷。当然,还有宫中的娘娘们。”
“也就是说,你不去了?”
“我要回太师府陪父亲过节。”
至此,相黎隐约明白了陈隽昨日的失常。衣服穿好之后,相黎坐在梳妆台前道:“帮我梳头吧,梳一个你喜欢的发式。”
晚上,相黎穿着居家的常服,走进了一个可以看到御花园风景的亭榭。
看着身着礼服的众人,相黎低头用团扇半遮掩面道:“我失仪了,真的很抱歉,请容我告退。”说着,相黎就要退出去。
姜漓起身走下座位迎上前道:“说了是家宴,自然该穿居家常服,是我们大家穿错了。现在月亮都升起来了,就只能这样了。来年中秋,大家都穿上居家的常服。今年,你就委屈一下吧。”
这是何等的偏私纵容呀。可是,在座的众人,知情的不知情的,又有谁能说出什么呢?
相黎的位置,在奖励的左侧,与他同在众人之上,只是面前的桌案,略微矮了一些,那也是为了适应她的身高。如果这个位置由左换到右,那就是皇后的位置了。姜漓亲自起身迎她,这让她看上去,甚至比皇后还要荣宠三分。
比之姜漓的无忌肆恣,相黎心中,却是一阵苦涩。这算什么呀?让她与他并肩,看着堂下的一众平妃嫔宫人,是在显示她的荣宠,还是在打她的脸?
眼里看着那一众争奇斗艳、人比花娇、满目痴缠的看着姜漓的美人,相黎再次确定了,姜漓的世界,不适合她。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怯懦也好,她不想变成那些美人中的一员,不想与更多的美人去分享、争夺坐在她身侧的这个男人。
这一次,相黎当然并没有喝醉,也没有假装喝醉,但在宴会散场之前,她还是倒了下去,正倒在旁边姜漓的肩上。众目睽睽之下,姜漓丢下一句“时辰不早了,散了吧”,抱着相黎起身离开。
即使是亲兄妹,这样的年龄,姜漓抱着相黎,也不合于礼。
怕伤了相黎的身体,姜漓下得迷药的分量,并不大,只一个多时辰,相黎就醒了过来。
相黎的目光,有迷蒙到清明,最后,定在了坐在床边的姜漓身上,双肘撑着躺在床上,相黎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我喝醉了”,也不是“这是哪里?”,也不是“什么时辰了?”,而是——“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痛心。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肯善待我?”
“为什么抢走我的孩子?”
“为什么不肯给我自由?”
“为什么在我倾心于你的时候转身跟别人成亲,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为什么欠下陈隽一身情债,让他把手伸向我?”
“为什么要让我与你的那些女人同席而坐?”
“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你却还能理直气壮的用这种一往情深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这些话,相黎永远都不会歇斯底里的一口气问出来,仅那三个字,就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姜漓并没有回答相黎的疑问,或许也不知道相黎究竟问得是什么,他伸手帮相黎擦拭着眼泪道:“我爱你。”

来自少年的亲吻(终章)

相黎别过头躲过姜漓的手,自己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道:“皇上的爱,请恕臣妹无福消受。臣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对相公和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望皇上成全。”
姜漓双手按住相黎的肩道:“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陈隽威胁你?”
相黎双手抬起,挣开姜漓按在她肩上的双手道:“皇上真会说笑,陈大人是我的相公,关心我还嫌不够,怎么会威胁于我?”
姜漓目光灼灼地看着相黎道:“你不用再骗我,你为了我,答应与陈隽成亲的事,七弟早就已经跟我说了。你放心,现在,他不会再威胁到我们了。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恢复你的身份。”
相黎瞪大眼睛看着姜漓道:“阿澈,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你们成亲当日。”
“拜堂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相黎双手撑开打在脸上,在脸上抹了一把,气息不稳地道:“你那天,在陈家待到了什么时候?”
姜漓握拳别过眼道:“你派人让陈隽为你摘下凤冠之时。”
相黎目露凶光,喘着粗气,忽又笑开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姜漓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道:“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相黎右手按在起伏的胸膛上道:“与你相伴一生的人,为了你,下嫁他人,你知道之后,为什么不阻止?”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而且,当时的状况,待在陈家对你更安全一些。”当时,姜漓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对相黎说出来,他却有些心虚。
“更安全一些?果然是你才会有的想法。一旦我成了陈太师的儿媳妇,皇上就不能轻易动我,你也不会再因为我受制于他了,对吗?”相黎说着,收起了那种痛苦的表情,笑了,很亲昵地笑了。
姜漓一时怔在那里,不能接口。
笑过之后,相黎接着说道:“我答应嫁给陈大人,确实是因为他拿你威胁我,我也自愿为了你嫁给他。可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刚刚对你敞开了心扉,你就从我面前消失了,然后,在我提心吊胆了半个月之后,我从阿澈那里知道了你的婚事。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前世,我就是因为承受不住失恋的伤,倾心于工作,结果过劳而死的。那个男人,再卑鄙,变心之后,也晓得把我约出来正式跟我说分手。而你呢?连个结束的通知都懒得给我。呵……就算我当初逃离王府触怒了你,你也不用花心思用那么绝的方式报复于我吧?”相黎说到这里,因为声音有些高,嗓子受不住,咳了起来。
姜漓从床头桌上拿了茶杯递给相黎,帮她顺着气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从未有过什么报复之念,也从来没有想过结束。”
相黎咽下口茶水,推开姜漓的手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更主要的是,面对感情,我是一个不自信的人,我会不安,会胡思乱想。”
姜漓想要说些什么,相黎抬手阻止他,接着说道:“不过,毕竟是死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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