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沐卿守在她床边,“谢谢你救我。”他的眼神第一次这么充满柔情的样子。
“是朋友都该这么做,换作我有危险,你也不会不管我的。”聂瑶珈想到红妆,“还有红妆,一定会为你挺身而出。”
单沐卿释然了,他说:“红妆为了我真的付出太多,实话告诉你吧,皎国看似太平,其实暗潮汹涌,我的舅舅对皇位盯了很久,他在朝中地位很高,兵权也与我各持一半,我要登基前,知道很多大臣羡慕我拥有红妆,为了让他们拥护我,便让红妆陪他们。”
说到这里,单沐卿的眉头蹙了下,隐忍着难过。
聂瑶珈听了,终于知道红妆为什么不愿留在单沐卿身边了。
单沐卿说:“这次到卉国,并不是因为曾与沁国的关系好来搞什么阴谋的,反而是我需要借助卉国的力量,回皎国除掉舅舅。这次的刺客说不定就是舅舅派来的,他想让我客死异国。”
“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聂瑶珈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袖:“我们若能活着回宫,一定劝皇上帮助你。还有,你不要放弃红妆,这样的女人你应该珍惜。”
单沐卿点头,却看到她眼角的泪光,心底有些触痛。
两天过去了,聂瑶珈的伤势未有大起色,后背的伤让她经常趴在床上,偶尔可以下床走走。
尼姑庵里没有多少僧尼,有一位大师叫静圆,她面容慈祥,来看望聂瑶珈。
“施主,这是十天的药,你放好。”
“谢谢大师。”聂瑶珈坐起来。
静圆大师看了她的容貌:“果然是美人,怪不得令几位皇帝魂牵梦萦。”她的话里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
“大师知道我。”聂瑶珈感到意外,这个尼姑庵是在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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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国的大事就那么几件,其实一件便是你和前皇帝的事情了,人们都传说,你们三年前在海中被水神救起,但抹去了你们的记忆,让你们重新来过。”
“我都不记得这些……”聂瑶珈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实大家关心你的事情,是因为之前的你如绣花枕头,后来的你是谁与争锋的女子。”静圆大师与她聊了会儿后,一个小僧尼跑进来:“不好了师傅,有三个面恶的男子拿着剑正要搜我们庵里。”
单沐卿进来,要背上聂瑶珈:“我们必须逃走,这是和那天的杀手一伙的。大师,日后再来谢救命之恩,现在告诉我们可有后门让我们走?”
圆静倒不慌张,说:“跟我来。”
……
栾倾痕骑快马回宫,栾墨亦告诉他,聂瑶珈陪着单沐卿出宫办事了。
他走近拈花楼,旁边的海棠树,花瓣纷飞而来,扑在他脸上,连花瓣都对他美得惊艳的容貌眷恋吧。
他的心并没有很痛,相反的,他觉得可以放下,缘分始终会有尽头的,他与聂瑶珈的缘分也许只有这么多了。
……
单沐卿背着聂瑶珈一直逃,走到平地上时,红妆突然出现,对他们作个禁声的手势,带他们悄悄进了万娇红后院的柴房。
“你们在这里安心躲着。”她说完,掩上门离开。
聂瑶珈坐在柴房里,“她还是在乎你的,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了。”
单沐卿不知该笑,还是该不开心,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聂瑶珈有种特别的感觉了。
这是对红妆的背叛,对自己内心的考验,他抚上额头,人的情感为什么不受人自由控制呢?
晚上,红妆在前厅里和其它姐妹一起陪着公子少爷的,但她就像家中的糟糠妻,没有出彩的地方,单凭长得好是不够的。
多多少少还是喝了酒,她回到柴房前没有进去,忽然记起了从前单沐卿让自己陪那些大官的日子。
那些大官是怎样对待她的,她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了,掏空殆尽。
那些令她可以疯掉的夜晚经常会进入她的梦里,她便整夜的不睡,自己好脏,好想死去。
只是又舍不得单沐卿,宁愿与他永隔两地,也不能相守在一起。
聂瑶珈走出柴房,因为单沐卿睡着了,她想透透气。
“红妆。”她悄悄拉红妆到角落,“你喝酒了。”
“陪酒的当要喝酒。”红妆又开始冷淡起来。
聂瑶珈摇摇头,“你和单沐卿都有一个共同点知道吗?那就是在人面前喜欢伪装自己,你生性善良我知道的,不要在我面前演了。”
红妆打量着她,见她这么美,心酸的问:“你是他的什么人?”这么了解了单沐卿应该不是普通关系吧。
“什么也不是,放心吧,和你也是见了两次面,不还是看出你的真性情?说真的,你跟我们走吧,试着接纳,试着忘记过去。”聂瑶珈不再提那个付出,知道对女人来说是多么憎恶的事情。
红妆绝决的摇头,“不要再说让我回去这句话,如果我能回去,就不会选择呆在这里了。”
聂瑶珈许久没有说话,换成自己是她,也会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吧,会觉得自己丑陋,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因为这个身子被人蹂躏过,她的心灵被深深的伤害过。
“那么……你至少让我帮你做点事情,比如让你的生活变得好一些。”聂瑶珈不忍心看她在万娇红里没有地位的生活着。
红妆迷惑:“怎么变?”虽然她不指望改变什么,不过,聂瑶珈有什么本事,她很想看看。
聂瑶珈见她同意,得意的笑了。
“你只要照我说得做,一定让你成为万娇红最棒的头牌,身价高了,不用随便接客,不用喝这么多酒,也没人逼你卖身,连老鸨也要看你几分脸色,如何?”
红妆想到不用接客,马上点头答应下来。
连着四五天,聂瑶珈忍着痛给红妆排练舞,教她如何做好一个高傲但不清冷的女子,如何让男人为之倾倒,却又不让他们捞得半分好处。
她要红妆知道,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单沐卿偶尔会远远看着她们在后院练习,他双臂环胸,倚着墙看聂瑶珈,她这是哪来的套路啊,真是古怪。
老鸨听了红妆的要求,便答应下来,但说明,若是不成功,她就要卖身接客。
聂瑶珈以红妆的丫头介绍自己,笑着说,绝对成功。
前一日,街上的聂瑶珈发着传单,这传单是她亲自张张手写的,在一张墙面上贴了一张大的,引来好奇。
当晚,万娇红果然进入了大量的客人,坐满席间,等待开场。
老鸨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令人开心意外的还在后头。
场上红毯铺就,四周摆了高高的木架,架上簇着鲜红的彩球,台下的人开始等不及,一直叫着让红妆出来,老鸨
急得团团转时,红妆在众星捧月之下出来,莲步轻移,一身红绸衣服像仙女的幻化,又像魔女的武器。
她手里一直用一面白扇挡着自己一半的脸,那白扇子面儿上画着半张面孔,非常具有特色。
聂瑶珈自信的看着台下反映,不出她所料啊。
红妆的姿态非常高傲,没有露半点笑意,但是风情万种却在眼神之中透出来,一个舞步,一个转身,曲子马上要奏完时,红妆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收扇,利落的,头也不回的下场。
台下的人站起来,直叫好,还要老鸨再安排她跳一场。
聂瑶珈此时上台,她把脸上化了块胎记,是为了不抢今天主角的风头:“各位,红妆姑娘只跳一舞,若不尽兴,请明天再来。”
“啊,什么?明天,摆什么架子啊。”有人开始不满了。
聂瑶珈伸手平息大家的愠怒,笑着说:“红妆姑娘这样娇贵的身子,累坏了大家可都没得看了,若是大家今后常来捧场,红妆姑娘一定会再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要神秘起来,才会有魅力。
单沐卿在远处悄悄看着聂瑶珈,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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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心跳不止的回到自己房中,老鸨态度大转变的进来:“红妆啊,没想到你是一炮而红啊,今后你就是万娇红的头牌!”
“那我不接客。”她意指卖身。
“当然当然,除非你自己点头。你累了吧,好好休息啊。”老鸨说完,合不拢嘴的出去了。
红妆从楼上窗子看着下面,她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在角落里看着单沐卿,而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聂瑶珈。
她合上窗子,倚着墙面滑在地上,她爱单沐卿,可是这具肮脏的身体已经不能配他了。
次日,红妆对聂瑶珈说:“你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还是回宫吧。”
聂瑶珈略失望的说:“你不希望我们留在这里啊。”她回宫做什么呢,其实和栾倾痕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在宫里的身份一直很悬乎,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久留的借口。
“他总要回去的,你不陪着他么。”红妆也多多少少知道了聂瑶珈的事情。
单沐卿进入她们的视线,他看聂瑶珈一眼,“你先出去吧,我想与红妆单独谈谈。”
聂瑶珈走后,单沐卿握住了她的胳膊:“不要再和我分开了好不好。”
“是你要我陪那些大臣睡觉,我傻,我做了,现在我离开你,你却又来找我,那是你傻,知道吗?谁会接受一个残花败柳。”红妆松开他,背对他流下眼泪。
单沐卿认真的问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
红妆摇摇头,抹干眼泪,“你走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伤害聂姑娘,她和我不一样,不要再毁了人家。”这样说,自有红妆的道理。
“你以为,我会利用她再去做什么事情吗?”单沐卿的眼神变得凌厉又难以捉摸。
“不然呢,你爱上她了吗?或者说你根本不会让她去换取你的某些利益,因为你不舍得。”红妆的泪又流下,自己呢?他当初就是因为舍得,所以她被人侮辱……
单沐卿没有回答她,平静的说:“你暂时在这里,日后,我们再说。”他开门走掉,门外进来的寒风吹醒了红妆,她跑到门边,看着单沐卿远走的影儿,失魂落魄。
两天以后,聂瑶珈和单沐卿悄悄换了马车进了宫里,平安的躲过了追杀的人。
一个暖阳的下午,海棠花悠然而下,河塘内白莲盛开,散着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无数小金鱼在水中自由玩闹,漾起淡淡的粼波。
树下的木椅上坐着正悠闲的栾倾痕,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有可能快要恢复了,因为很多事情开始易懂,比如下棋。
“怎么没有对手吗?”单沐卿走来,轻淡的笑容就像春风拂来令人舒服。
“不是来了么。”栾倾痕没有看他,自己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
单沐卿坐在他对面,执起白子落下,“自己和自己下棋说明你的心里正在强迫自己接受某些事情。”
“你多心了吧,自己与自己下棋也是一种境界,反而是你,心不在焉的下棋,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安吧。”栾倾痕也解剖他的心理,露出一抹淡笑。
单沐卿开始认真起来,两人对着棋,不分上下,越到最后越难落子了。
栾倾痕执着黑子看着棋局,忽然听单沐卿说:“瑶珈受伤了。”
栾倾痕问;“怎么受得伤。”声音平淡,语气里没有关爱之意。
“有人要杀我,她为了我挡下一剑。”单沐卿看着他的眼睛说的。
栾倾痕的将黑子握在手心里,越来越紧,“看来她对你不错,你呢。”
“你们这对夫妻根本不是夫妻,我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今后若是有什么举动,请你不要在意。”
“你说得没错,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所以,她将来如何,我又怎么能干涉,还有,她是个好女子,请你好好对待。”
“那是自然。”单沐卿略带敌意的笑容和暖暖的阳光成了鲜明对比。
栾倾痕下一颗黑子,单沐卿落下白子,“胜负难分啊。”
栾倾痕抬眼看他:“如果你对瑶珈感觉,就带她走吧。”
未等单沐卿说话,树后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聂瑶珈。
“我是你的货物吗?不需要你来支配我。”
栾倾痕的眼睛动了动,却还是专心下棋的姿势,“你不该偷听我们说话。”
“真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却听到你说要别的男人带我走,没错,我们成亲是交易,可是不用你把我推给别人,我自己有主张。”聂瑶珈见他一直盯着棋盘,一手拍在棋盘上,说:“下棋比我重要吗?”
栾倾痕抬眸看着她,扔下黑子,“我也是好意,你不是说过,我们过去是虚无飘渺,现在是交易,既然没有感情存在,你与我还是自由些好。”
聂瑶珈的眼底有些泪光,她轻笑:“对啊,你都选择了惜若,我当然也会选择更好的夫婿,从此我们断绝关系。”
单沐卿见她难过,轻轻的搂住她的肩安慰。
栾倾痕站起来,看着单沐卿的手,眼神错乱的看向别处,“对了,我已对惜若许下承诺,找个时机迎娶她。”他说完,越过他们的身边,便听到单沐卿说:“你迎娶惜若的那天,就是我迎娶聂姑娘的日子。”
聂瑶珈怔住抬头看着单沐卿,不可这样的,他的红妆呢?
单沐卿对她温柔一笑,却对栾倾痕说:“她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子,没人珍惜我来惜。”
栾倾痕背对着他们,眼睛里隐隐的痛,在眼眸流转之后消失,他强压下心中那份突然袭来的痛楚,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那最好。”
说完,他走了,聂瑶珈回头看着他,本来复杂的心更乱了。
……
唐寿进了景心殿,栾倾痕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唐老先生云游四海让我好找啊。”栾墨亦给他赐坐。
唐寿坐下,笑着说:“因为我在聂家庄看到了前皇帝栾倾痕,心里一直不安嘛,所以就去溜达了一圈。”结果还是被找来了,他是面笑心在哭啊。
栾墨亦一笑,说:“听说瑶珈是您救回来的,可是您给她吃了夺情盅。”这个毒连墨亦自己也解不了,他只能求唐寿要解药或进行医治。
“哎,不然呢,身体受创的丫头以为栾倾痕死了,她哪里还能活下去?一点意志都没有了,我只好……现在不好吗?老天又安排他们在一起了,见到他们成亲我都吓了半死啊。”至今回忆起来都全身冷汗。
“只是……他们现在感情太少,再不想起来,就会分开的。”何况他们这样的俊男美女,都是扮手货嘛。
“可是夺情盅真的没有解药,也不好医治,它的毒性很特殊,再说三年多了怎么解啊。”唐寿觉得不可能一直摇着头。
栾墨亦站起来,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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