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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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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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往上一抬,那挂在长槊上的济北军士兵尸体便被坚韧的长槊弹飞了出去。下一秒,长槊毒蛇一般精准的找到一名济北军士兵的咽喉,槊锋扫过,一颗硕大的头颅便被卸去挑飞上了半空。脖子里喷泉似的往外喷着鲜血,血雾中陆十三纵马而过。

只一个冲锋,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济北军立刻被狠狠的撕开一个口子。长槊将一具一具的尸体挑飞,将一个一个敌人戳死。当烈风彻底杀入敌阵之后,陆十三率先将手里的长槊当做投枪掷了出去。那长槊化作一道流星,将一名几十步之外的济北军将领钉死在地上,那长槊的力度太大,带着尸体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后戳在地上,济北军的将领歪歪斜斜的挂在槊杆上死了却不能倒下。

“换刀!”

陆十三一声暴喝。

烈风轻骑毫不犹豫的将长槊掷出,顷刻间便将前面清理出来一片空地。数不清的济北军士兵被钉死后乱七八糟的倒下,而面前没有了阻碍的烈风轻骑再一次加速。千柄横刀泼出一片血幕,济北军在烈风轻骑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杀王薄!”

随着陆十三横刀所指,幽州精甲势不可挡!

“保持队形!”

雄阔海一刀将拦在面前的济北军士兵劈为两片,回头大喊了一句随即再次向前跨出一大步。随着他的步伐,他身后的厚土营重甲步兵整齐划一的向前迈出一步。重甲陌刀手列成整整齐齐的方阵前行,如一座沉重大山般向前不断的碾压着。不论阻挡在他们脚步前的敌人是谁,哪怕就是一块石头也会被陌刀一劈两段。

最让人窒息的不是厚土重甲士兵手中那柄沉重锋利的陌刀,是他们沉默无语却冰冷的杀气。是他们整齐到让人心脏都位置颤栗的步伐,看过去,所有的重甲步兵都和雄阔海保持着一致的步伐,雄阔海向前一步,他们便向前一步,雄阔海停下,他们也随之停下。整支重甲步兵队伍,看起来竟然如同一个人一样。这是真正的恐怖,让人绝望的恐怖!

“杀!”

王薄手下大将王海带着人从侧面扑了过来,试图将厚土重甲的队形撞乱。雄阔海侧头看了王海一眼,冷笑一声以陌刀向前一指。随着他的脚步,重甲猛的向前突进,王海率领的几百人就好像撞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样,立刻便撞的头破血流。

王海是王薄的义子,对王薄忠心耿耿。

他看着自己手下人马被燕云寨的重甲砍瓜切菜一样砍翻,又回头看了看王薄所在。此时的重甲步兵距离王薄的大旗已经不足百米,若是任由燕云寨重甲扑过去的话,王薄帅旗一倒,今天的败局就在所难免了。

“绝不能让他们过去!”

王海嘶吼着,挥舞着横刀冲到雄阔海身前一刀劈了过去。当的一声,他的横刀被雄阔海的陌刀挡住,巨大的力度从横刀上传来,王海的虎口立刻就裂了横刀嗖了一声飞上半空,紧接着,那柄陌刀顺势从上而下劈落,从王海的正头顶砍了下去。

锋利的陌刀切豆腐一样将王海整个人一劈两片,刀锋笔直的切了下去,从王海的眉心到鼻子到下颌然后切开脖子切开胸腹切开臀部,啪嗒一声,两片尸体倒在低声,内脏呼啦一下子如一坨烂泥般随之掉落。

“厚土重甲!”

“向前!”

杀散了王海那几百济北军,雄阔海阔步向前。

“拦住他们!”

王薄声音颤抖着大喊道,他一边下令一边往前跑。此时的济北军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完全是因为他们人多阵型厚度很大才坚持到了现在。而就在王薄往前狂奔的时候,一队骑兵从正对面狠狠的杀了过来。

“幽州军!”

王薄看到那队骑兵战旗的时候几乎瘫软在地:“幽州军怎么会跑到黄河南边来!”

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幽州军冰冷锋利的横刀。

“快放开我!”

被五花大绑的刘山一边靠近王薄一边大声的嘶吼着,有人过来用刀子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割断,刘山二话不说抢过那士兵手里的横刀朝着王薄冲了过去。

“大当家小心!”

王薄的亲兵看见刘山挥刀过来,大声提醒王薄小心身后。王薄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吓得脸色大变,刘山的横刀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当的一声。

一柄刺向王薄的长槊被刘山的横刀挡开,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了王薄一命。刘山身子摇晃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随即看到了捅进自己小腹中的刀子。顺着握刀的手臂一路往上看过去,他便看到了王薄那张惨白的脸孔。

“你……你是要救我?”

王薄颤声道。

刘山苦涩的笑了笑摇头道:“原来你的信任都是假的……”

王薄颤抖着松开手,刘山的身子晃了几下却倔强的没有倒下去。他看了一眼王薄身后又一次杀过来的幽州轻骑,咬了咬牙一把将王薄拉过来再一脚踹开一边:“滚!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老子会后悔今天救你!”

他忽然哈哈大笑道:“丘大哥,我来找你了!”

说完纵身往前一扑,竟然跳起来撞在一个幽州轻骑的战马上!砰地一声,刘山的尸体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撞飞了出去。那烈风轻骑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就地一滚躲过几柄砍过去的横刀,起身一刀抹了一名济北军士兵的脖子,再一刀卸去另一名济北军士兵的半边肩膀。

噗,一杆长矛捅进了他的心脏里,这烈风精甲一声暴喝,将手里的横刀掷出去将那济北军士兵戳死,几个济北军士兵冲过来乱七八糟的砍过去,很快,那烈风精甲便被砍了个四分五裂。

……

被燕云寨锐金营厚土营万余精兵,齐郡三万精锐郡兵,再加上一千烈风精骑围攻,王薄的战败没有任何悬念了。在亲兵们的保护下王薄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战团,又被锐金营的轻骑在后面追杀了一阵后只带着几百人逃了出去。

清点战场,济北军伤亡五万余,投降四万多人。

李闲微笑着看了看张须陀,又看了看陆十三,那笑容让张须陀和陆十三都有不适应。

“你笑什么!”

张须陀咳嗽了一声问道。

“我只是在想……现在是不是该分赃了?”

张须陀瞪了李闲一眼道:“兵甲器械我要一半,至于降兵……我倒是想都杀了,不过想来你也不会答应。就这样吧,我还要率军去追王薄吗,可没时间和你耗在这里。”

李闲笑道:“这一追,最少要追个三五个月才好。”

张须陀道忽然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竟然与贼合作杀另一伙贼,不由得心中颇不自在。索性便不再说话。

李闲看向陆十三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说吧,今日要多少好处?”

陆十三一听连忙摆手道:“我可没兴趣跟你分赃,我只是奉命来接少将军回家的。”

“少将军?”

李闲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罗士信一眼。罗士信歉然的笑了笑,对李闲和秦琼分别抱拳道歉:“对不起,我对你们隐瞒了身份。”

秦琼微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也不在意。

李闲却瞪大了眼睛叫道:“啊哈,原来你丫也是个官二代!”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利有利

“你叫罗成?还是罗士信?”

“我叫罗成,字士信……”

“你爹就是幽州虎贲将军罗艺?那个当初在突厥可汗屁股上捅了一刀,身披数十箭依然奋勇击杀十几个突厥悍将的罗艺?”

“是”

“你确定?”

“这个……我可以确定。”

“也对……”

李闲揉了揉发酸的眉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罗成几眼然后说道:“哪有儿子不确定老子是谁的道理,也不对……我就不知道自己老子是谁。”

说完之后李闲忽然笑了笑道:“不像。”

罗士信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什么不像?”

“你和你老子长得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除了一样的黑之外我找不出其他一样的地方来。北方都在传说,虎贲将军罗艺的儿子罗成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等的俊美公子,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眉如远山,眼如日月,便是女子见了也会妒忌他的相貌。这个……好像你长得和传说中有些偏差。”

李闲不解的说道。

罗士信叹了口气道:“这个其实很简单,你应该很容易理解的啊,就好像整个北方都在传说,在辽东杀的高句丽人哭爹喊娘的少年将军燕云是一个身高丈二青面獠牙的莽汉,就算是牛头马面也比燕云长得英俊一些。”

李闲点了点头认真道:“我明白了,你想告诉我的是传说都是假的。你看,你长得这么黑,偏偏有人说你面如冠玉。我长得这么帅气,偏偏被人比喻成牛头马面。我怎么觉着这么不公平呢?这算天妒红颜吗?”

“我英俊是假的,你丑陋也是假的。”

罗士信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闲这才笑了起来道:“你看,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要不你再夸我几句?就比如刚才我说你的那句天下第一等俊美公子,你就不打算还给我?”

罗士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认真的说道:“如果你再在我相貌上纠缠的话,我不敢肯定会不会把你自认为帅气的脸揍成柿饼。”

李闲微笑道:“我敢打赌,这件事你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罗士信扑哧一声笑了:“没错,是我骗了你,你能不能不这么小人?我骗了你,你便非得在言语上找回来点面子吗?再说了,你好像也没有因为我骗你而损失什么吧?”

李闲嗯了一声道:“怎么会没有?我损失了我最纯真的感情。”

罗士信看着他笑道:“我理解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被人骗了身子的小丫头,一颗芳心都寄托在那人身上,可惜那人却骗了你的身子也骗的你倾家荡产。当有一天你再看到那人的时候却发现,此人居然本身就是个家财万管的人。”

李闲摇头道:“你错了,这比方打的垃圾无比,听起来简直一点道理都没有,而你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想出来比喻很恰当。”

罗士信道:“我反正觉着很恰当。”

李闲居然认真问道:“我哪里看起来像是个妞儿?”

罗士信道:“你不是想让我夸你吗?好啊,现在用得上了,唇红齿白,柳叶弯眉,杏核眼,樱桃口。当真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人儿。”

李闲懊恼道:“美人这两个字用的真特娘的无耻。”

他摆了摆手不再闲扯而是认真问道:“你打算跟陆十三回幽州去?”

罗士信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不得不回去了,我老子已经给陆十三下了死命令,我若是不回去他就要下令烈风营的骑兵将我绑起来拖回去。你想想,此去幽州何止千里?若是将我拖在马屁股后面一路拉回去,你以为我还能剩的下几根骨头?”

“他可是你亲老子?”

李闲皱眉问道。

罗士信想了想,凑近李闲压低声音道:“有时候我也想,我是不是他亲儿子。从小他对我要求就极严格,要不是我娘亲回护我,我都怀疑有几次他会不会亲手打死我。以军法来管教儿子的,这世上只怕也不多见。”

李闲忽然收起笑容,认真道:“有个爹在自己犯错的时候狠狠揍自己一顿其实也挺好……”

罗士信一怔,随即默然。

……

李闲和罗士信秦琼在战场上牵着马往城内走,倒是张须陀刻意和李闲拉开了距离,命令手下郡兵清点伤亡,然后一丝不苟的检点缴获济北军的物资。他与李闲说好,缴获济北军的东西一人一半,一个铜板也不许少了,他以此为借口留在战场上没有进城。其实李闲等人都知道,张须陀不过是还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堂堂大隋齐郡通守,有越境杀贼之权的三品将军,和燕云寨的大当家李闲合作毕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事,所以他才会看起来有些自欺欺人的留在战场上,所以他才会刻意远离李闲。

用张须陀的话说,他看到李闲的样子便心里有气。

铁獠狼走在李闲身后轻声道:“将军,徐世绩和程知节他们趁着乱起来的时候逃了。”

李闲点了点头道:“我特意命人打开了宿城西门送客,徐世绩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他不是逃了,而是知道他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李密就在瓦岗寨,他担心自己若是再不回去的话,李密说不得会在瓦岗寨里翻出什么风浪来。”

铁獠狼皱眉道:“将军何故要放他回去?飞虎密谍送来消息说瓦岗寨的人马已经到了雷泽县,咱们手里有徐世绩和程知节在,翟让等人也不敢太过分。再说,裴行俨哪里……如何去说?”

李闲笑了笑道:“裴行俨知道我将徐世绩放回去了。”

铁獠狼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闲。

李闲微笑道:“我前天和徐世绩谈起过裴仁基,他说裴仁基已经投降了瓦岗寨并且坐上了一把交椅,如今也是瓦岗寨中一个身份不低的首领。而且裴仁基和翟让等人并不知道裴行俨在咱们燕云寨,若是翟让派裴仁基率军攻打雷泽万一出些什么意外的话,这才是个难题。既然裴仁基已经投降了瓦岗寨那便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回徐世绩与否也便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铁獠狼还是想不通:“徐世绩那人心机如此深沉,就算回去说不得也不会告诉裴仁基他儿子在咱们燕云寨。到时候父子交战,万一裴行俨阵前倒戈……”

李闲道:“你有这个担心,莫非徐世绩便没有?你担心儿子去投老子,难道徐世绩便不担心老子去投儿子?”

他笑道:“而且,就算徐世绩不肯告诉裴仁基事情,程知节也一定会告诉他。哪怕徐世绩不让程知节说,程知节也一定会说。”

“为什么?”

“因为程知节是个直人。”

李闲微笑道:“再者,让徐世绩回去和李密那厮斗智,这对咱们更有利。”

正说着,忽然前面跑过来两个人,看见李闲便躬身施礼,李闲看了看原来是徐世绩的两个亲兵。其中一人抱拳道:“我家军师让我给将军留下一封信,还让我转告将军,军师不辞而别实在有失礼数,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李闲点了点头将那封信接过来,然后对那两个灰衣士兵说道:“你们且稍后再回去,我需要给你们军师回一句话。”说完,他从腰畔的鹿皮囊中取出一支毛笔,蹲在地上从血泊将毛笔蘸饱了血,就在信封上写下一句话。写完之后交给那灰衣军士兵道:“你家军师看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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