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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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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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娘一惊,转身看着满面肃然的六娘,想了半天,才记得是卫国公府的小娘子。
那谢四娘本来还坐壁上观,巴不得那谣言越传越广,这时见庶姐受斥,面上也有些暗恼,虽说她与庶姐谈不上亲密,甚至还有些芥蒂,可同为镇国公府的女儿,庶姐受斥,也是扫了她的颜面。
于是冷冷地看了六娘一眼:“苏六娘,我们可是贵府的客人,你这样可是失礼于人。”
六娘挑了挑眉:“我听闻有人竟然敢诅咒皇室宗亲,方才出言喝止,怎算失礼?”
谢三娘更是心急:“我不是存心诅咒,实在是世子他……我与他并无干系,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四处散布流言,引得旁人误会,毁我闺誉,方才……”
“你有证据?”六娘满面冰霜,恨恨地盯着谢三娘。
“若不是世子之故,这流言蜚语又从何而来?”为了不青春守寡,谢三娘也是豁出去了,一定要为自己正名。
“笑话,沙汀客高风亮节,连圣上都赞他一句才德兼备,又岂会行此荒谬之事。”六娘紧盯着谢三娘,她今日在远瑛堂时,就忍得艰难,这时自然一吐而快:“尔才疏学浅,眼光短浅,哪里值得沙汀客动情。”
这话一出,一众贵女都笑了出声,黄江月扫了一眼谢氏姐妹,起身迎向旖景:“阿景,可算盼得你过来了,快别理这些有的没的,过来与我们坐。”
旖景还没有表态呢,不想谢四娘就冲她发难:“阿景,六娘如此待客,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是卫国公府仗着是皇亲国戚,就不将我们镇国公府看在眼里?”
谢四娘原本对虞洲有些少女情怀,再兼小谢氏从前也有这层意思,她本心怀期待,无奈母亲却告诉她,镇国将军不会允许这门婚事,让她死了心,原因就是,面前这个苏氏五娘。故而她见旖景不作理会,方才存心刁难,当然,也有把这事儿闹得众人皆知的算计。
黄江月一见谢四娘竟然冲旖景发难,小脸一沉,就要为闺中知己打抱不平,却被旖景拉了一把,只听她说:“谢四姐姐莫恼,六妹妹她年龄小,又是个直性子,最是不喜背后议论是非,这才当面直言,却没有想到这些话会让谢三姐姐难堪。”
这话一出,谢三娘更是面红耳赤。
大家闺秀,最忌讳的就是在背后议人事非,触犯的是女德礼教,倒是像六娘这样直言快语,反而只不过略显鲁莽,算不得违礼违德,
谢四娘见旖景不服软,反而出言相讥,顿时怒火中烧:“你这话,反而是在指责我镇国公府的女儿无德?”
却听一声嗤笑:“谢四好威风,动不动就把家里爵位挂在嘴上,打量着这亭子里还有谁不知道你出自镇国公府不成?”
说话的女子,身着朱纱金凤锦衣,个子高挑,凤目桃腮,两道颇为浓密的乌眉,张扬入鬓,这时正一脸的讥诮,斜睨着谢氏姐妹。
谢四娘的气势顿时一消,威名远扬的康王之女平乐郡主,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旖景莞尔一笑:“谢四姐姐,刚才我们可是亲耳所闻,谢三姐姐诅咒世子在先,诽谤世子在后,六妹妹她方才阻止了谢三姐姐,虽说话直了些,用意却是好的,想来姐姐为镇国公府千金,必是知道这对宗亲不敬可是大罪。”
谢四娘的脸色更加苍白。
旖景又道:“不过谢三姐姐有句话却说得对,她并没有与楚王世子定亲。”
谢三娘在一旁已经就要落泪了,听了这话,一双泪眼惊异地看向旖景,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用意,谢四娘却急了,心道姑母与母亲一再叮嘱,要将这谣言四散开来,众口一辞之下,才好让庶姐不得不接受这门亲事,于是连忙冷笑道:“阿景你不过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楚王府与我镇国公府的家事。”
“哦?”旖景一摇团扇:“如此说来,贵府三娘果真与楚王世子定了亲?”
谢四娘一怔,顿时大为懊恼,这门亲事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她哪里敢当场承认,再说若是信口开河,三娘岂不是回过味来,知道这谣言的来处?
旖景却并不等她回答:“这就奇怪了,早先老王妃当着祖母的面儿,还想着给谢三姐姐做媒呢,若是三姐姐与楚王世子果真定了亲,老王妃又怎么会……”
也不将话说完,只看着谢四娘笑。
一众贵女甚是惊奇,刚才说谢三娘不知好歹的金六娘忍不住问道:“当真?这么说来那些话果然是空穴来风?老王妃又是想给谁做媒?”
谢氏姐妹大急,还好旖景也不会牵连进自家长兄,连忙说道:“老王妃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她老人家真心喜欢三娘的性情,一直赞不绝口,许是因为如此,才教人误会罢了。”
平乐郡主却说:“谢四,你倒是说说,谢三究竟有没有与虞沨定亲?”
少女们一时目光炯炯,俱都看向谢四娘。
谢四娘只恨不得寻条地缝遁走,只得分辨道:“这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我一个闺阁女儿哪里知道。”
平乐郡主大笑:“我就说嘛,虞沨那小子才高八斗,风度翩翩,虽说身子弱些,却还不至于娶个无才无貌又是庶女的世子妃,这谣言也不知如何而来,倒教人误会了他是自作多情。”说完不无讽刺地看了谢三娘一眼:“谁在自作多情还说不准呢,楚王世子妃可不是谁都能奢望的。”
旖景也不再理会谢氏姐妹,笑着说道:“已近午正,宴厅必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诸位娘子不如去芳仪堂。”
谢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彻底沦为了笑柄,虽说如此一来,那些谣言或可消散,但于她的名声却并无好处,又是焦急又是懊恼,一路上暗自抹泪,自然又招到了不少鄙视的目光。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在大长公主生辰宴上,作出这般淌眼抹泪的沮丧模样,委实荒谬,镇国府也不知怎么想的,让一个庶女来丢人现眼。
唯有甄茉悄悄打趣六娘:“你这丫头,往日少言寡语的,今儿个倒是厉害,不过当面说那谢三娘才疏学浅,眼光短浅,也太鲁莽了些,要说谢三娘也有可怜之处,她一个庶女,又兼着那些流言蜚语,也难怪焦急。”
旖景心中冷笑,却不答腔。
六娘却不以为意:“清者自清,若她不甘闺誉所损,大可据实明言,倒还让人佩服,何必中伤无辜之人,她虽可怜,难道沙汀客就不是受害者?”
甄茉一怔,不由莞尔:“六娘倒是有些侠士风骨,不愧是将门之后,不过,你怎么一口一个沙汀客,楚王世子不是该你一声表哥吗?”
六娘眼波一横:“表哥不知凡多,沙汀客却唯有一人。”
这下连旖景都笑了起来,挽了六娘的手臂,却对一旁满头雾水甚是好奇的董音解释:“六妹妹最是钦佩沙汀客的才华,今日见有人诅咒诬蔑他,方才忍不住仗义直言。”
六娘想到今天旖景在一旁的鼎力支持,三两句就为沙汀客正了名,让谢氏姐妹哑口无语,竟然破天荒地冲旖景一笑:“五姐姐也是我钦佩之人,与沙汀客不分伯仲。”
倒说得旖景一怔,随即喜上心头,肃颜一福:“能得六妹妹‘钦佩’两字,委实不易。”
逗得董音也是抿唇莞尔,只觉得卫国公府这两姐妹实在有趣,心里的亲密感又增进了不少,不知不觉竟也挽了旖景的手臂,三人同行,看上去十分合谐。
却没人留意,稍稍落后的甄茉笑颜一僵,阴晦的目光就停留在董音的背影上。

☆、第六十一章  抛砖引玉,奇耻大辱

南堤杨柳照澄水,翦影不曾到波心。
卫国公府的镜池占地十分可观,一大片清波浩渺,即使是七月初的金阳也无法将之填满,也正是这一面水,将前院与后宅,东西两路宅子区分开来,而比翼塔,正是位于南堤。
虽说名为“塔”,实际上却是两座比肩的三层高阁,之间有天桥架接,东西两阁之间,相隔不过两丈,此时,阁楼内分别坐满了男女宾客,相对的一壁雕花折扇门收起,故而虽是分阁而坐,那言语笑谈却分明可闻,衣色鬓影更是清晰可见。
已是申初,酒宴已经结束,进入了才子佳人展示才艺的环节,故而,一部份宾客便移步至此。
西阁里的郎君大多是尚未婚配的少年,好比卫国公这样已有家室、子女双全的长辈自然不会出席,因此首席上,坐着的是二、三、四三位皇子,一侧是做为主人的苏荇兄弟,一侧是五、六、七几位皇子,八皇子年岁委实还有些太小,对佳人兴致不大,这会子正跟秦相的嫡长孙坐在一侧玩着双陆棋。
楚王世子虞沨的位置也安排在首列,与他同席的自然是虞洲。
这时,三皇子正对才刚归席的苏荇兄弟大加赞赏:“虽说宫宴上也常见丝竹合奏,不过教坊司演编的礼乐未免有些呆板,听得多了,委实有些腻烦,远不如你们兄妹今日所奏这般新雅,还不失喜庆,卫国公世子果然文武双全,这开场曲委实独特精彩。”
说完,举杯为贺。
苏荇自是谦虚,谢了酒,方才说道:“殿下盛赞,荇愧不敢当,不过是妹妹们的主意,荇哪有这般巧妙的心思。”
这话自然让一帮郎君心下度量——是哪个妹妹的主意?自然是不好问出口来,都用目光远远地望向对面东阁,在大长公主身旁围绕的几个娇俏红袖里搜寻。
虞洲因着早上发现旖景对谢三娘的恼意,情绪一直不高,刚才只对专心抚琴的旖景目不转睛,这时远远地瞧见她满面笑颜,端着一杯茶呈给大长公主,似乎在说着什么,恨不得几步通过中间的天桥,到那边去凑趣,冷不丁地听见苏荇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曲子是魏先生所作,能编排得这般巧妙,定是五妹妹的功劳。”
“这就难怪了,苏五娘一连两年在芳林宴夺魁,自然名不虚传。”相府金七郎坐在次列,可巧就在虞洲后头,这时笑着拍了拍虞洲的肩:“听说你们青梅竹马,真是让人羡慕不已,苏五娘虽说年龄还小,这时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二郎以后可是艳福不浅呀。”
他与虞洲是国子监的同窗,两人自有一番交情,说话就有些随便,这时又是压低了声音,只当没人听见。
并没注意到来自虞沨那淡淡一瞥,眸光冷洌。
虞洲却是一笑,回头睨了金七郎一眼。
而东阁里,场面却比这边要热闹得多。
不仅仅是正值妙龄的小娘子们,但凡家有待嫁女儿的贵妇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择选佳婿”的良机,齐聚一堂,这时都围绕着那别出心裁的开场曲恭维不停。
“大长公主果真是福泽深厚,如今子孙绕膝,两个孙子文武双全,孙女儿们也都是如花似玉。”
“刚才一曲,风雅与喜庆俱存,难得的是孙子孙女儿这般心意,齐心协力,同为公主您贺寿,委实让人羡慕。”
“真不知大长公主怎么调教的,实在让人眼红。”
大长公主也没有料到几个小辈会合奏这么一曲,甚是惊喜,听了这些话,脸上更是喜笑颜开,其实她也知道,几个孙女儿之间并非没有芥蒂,往常也是时有争执,二娘跋扈、三娘心重、六娘又太孤傲、八娘委实懦弱,大娘倒是端方,性情却有些古板,唯有一手带大的四娘与五娘最合心意,因此她也偏疼几分。
不想今日生辰,这几个孙女儿却能携手合作,把一首曲子演绎得精彩纷呈,可见往常就算有些矛盾,到底是血缘手足,随着年龄渐长,那些女儿家的闲气与芥蒂必然会日益淡薄,相处和睦。
家和万事兴,这才是大长公主最为珍惜的贺礼。
旖景陪着大长公主坐了一阵,就被黄江月拉去了一旁:“难怪我早先问你准备了什么,你笑而不答,原来你们几姐妹早有预谋,连我也蒙在鼓里,这下好了,你们倒是一鸣惊人,可让我怎么办。”
前世之时,旖景与黄江月联手合弹了一曲。
这时,旖景只得故作惊讶:“怎么?你原本有何打算?”
“我原本是想与你合奏的呀,从前咱们不是编排了一首《潇湘水云》么,只以为你必不会拒绝的。”黄江月哭丧着脸。
原来这贵族宴会上展示才艺,颇有些没有约定的俗成,例如每人只能上场一次,无论是单人独奏,还是与人合作,好比旖景,刚才已经上场抚了一曲,若是再与黄江月合弹,就算将曲子演绎得余音绕梁,那也成了存心显摆,爱慕虚荣,委实轻浮之举。
“你也知道,那曲子颇有难度,我一人是不敢独奏的,可这一时半会儿……”黄江月正着急呢,偏偏还有人火上浇油——
“快瞧,刚才一曲《琼台宴》技惊四座,引得咱们三皇子都摁捺不得了,这是要抚琴,为姑祖母贺寿呢。”
说话的年轻妇人身着锦绣凤袍,发上佩满金钗翠钿,明珠流苏步摇,明艳四射,光彩照人,正是太子妃甄氏。
旖景微微抬眸,正见三皇子轻撩紫蟒衣摆,往琴案边一坐,眸中含笑,有如春水澜然,与她的目光不期一遇,竟然微微地挑眉,旖景连忙去看旖辰,却见与祖母同坐首席的孔夫人正拉着她的手,不知在说着什么,这时,也往天桥上睨去,只看了一眼,就垂眸端坐。
一曲《潇湘水云》,流畅而出,泛音飘逸间,一幅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画卷似乎在阳光明媚中缓缓展开,引得一众小娘子心荡神迷,看向艳阳下那个紫衣皇子,都微红了面颊,迷惘了眼神,绽开了各自不同的心思,却成了压死黄江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声低低地惨叫:“这下好了,我更不知该怎么办。”
而旖景却没有心情安慰闺中好友。
该死!前世时,因为与七娘同为芳林宴魁首,开场曲是她们两人携手合奏,一曲《潇湘水云》引众人盛赞,三皇子并没有机会一展琴技,不想这一世因她起意,改变了开场曲目,却让这妖孽得到了在长姐面前开屏的良机!这时的旖景,一时忘记了原本的盘算,只忐忑地打量着旖辰。
却见旖辰只是垂眸端庄,并没有如同那些小娘子们,一脸怀春。
旖景方才吁了口气,庆幸长姐并不擅琴,对琴曲也无过份喜爱。
不由得意地盯了那个正微闭着一双凤目,自我陶醉的妖孽一眼——三皇子殿下,你这可是失算了,我家长姐可不比得那些轻浮女子,被你一曲就引得失魂落魄。
一曲终了,寂然一息,方才从西阁里传来了赞叹之声,有人附掌,有人干脆呐喊:“三皇子琴艺出众,委实为我们涨了威风,对面佳人们,你们可得细细筹谋,不要落了下风。”
这就是下了战书。
而这边厢,多数小娘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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