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爱情的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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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爱情的邹小姐-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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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生并没有告诉我,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顺从地亲吻他,他却俯下脸,轻轻地吻住我,过了一会儿,他才在我耳边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再告诉你。”

那天的晚餐陆陆续续吃了四个多小时,走出来的时候夜凉如水,倒是一轮好月,朦胧的月色映着街景,花草树木都似乎浸在牛奶里,笼着淡淡的轻晕,月色实在太好,于是我们一路走一路说话,司机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头。

我告诉苏悦生:“我小时候可羡慕别的小朋友了,他们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总带他们去公园划船。我妈那时候忙着站柜台,连星期天都不休息,有一年过生日,正好遇见她休息,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妈说带我去划船,到了公园一问,鸭子船要一小时三块,普通的划桨船也要一小时两块。那时候我妈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我知道不能叫她为难,就自己说累了不想划船了,就在岸上看看。那天我和我妈就坐在公园湖边的椅子上,一直坐了大半晌。看人家划船,其实也挺有趣的。但我妈总觉得委屈了我,从公园出来,她带我到蛋糕店去买了一块蛋糕。那是我第一次吃奶油蛋糕,真甜。后来我妈有钱了,每年过生日给我订最贵的蛋糕,吃着吃着也就那样。说起来好笑,我都长这么大了,一直都没有去公园划过船……”

苏悦生牵着我的手,倒像牵着一个小朋友,他一直沉默地听着我说话,这时候突然问:“要不我们去公园划船吧?”

我白了他一眼:“公园早就关门了。”

“咱们爬墙进去。”

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他一招手,司机就把车开过来了,他把我拉上车,然后对司机小许说:“去公园。”

小许真是沉得住气,一句话都没问,把车子掉头就朝公园驶去。我却沉不住气:“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我就是随口说说……要不我们明天去划也行!”

“我想划船,就今天晚上。”

好吧,苏悦生从来是心血来潮,想干吗干吗。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到了公园一看,果然已经关门了。小许把车沿着围墙开了半圈,最后挑了个地方停下来,苏悦生兴致勃勃,拉我下车。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又观察了片刻,对我说:“我把你抱到车顶,你踩着车顶上去。”

我哭笑不得,因为是过生日,又是苏悦生请吃饭,他请客的场合都隆重,所以我郑重其事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落地晚礼服裙子,连走路都只能跟美人鱼似的迈小碎步,别说爬墙了,连抬腿都费事。苏悦生把我的手包往车顶一搁,然后蹲下来抱住我的小腿,紧接着他抱着我站起来,我整个人腾空而起,差点失声尖叫,就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被他抱起搁在了车顶上。他随手脱掉我碍事的高跟鞋,然后自己也爬上车顶。

小许替我们望风,左顾右盼神色紧张,我也紧张。我哆哆嗦嗦爬起来,赤着脚站在冰冷的车顶,不由得发抖,全景天窗啊,天知道牢不牢靠,我要是一脚踩空了怎么办?要是突然有人看到把我们当贼怎么办?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悦生已经探着身子,拽住伸出墙外的树枝,翻上了墙头,然后回身将我也拉上了墙头。风吹着树叶唰啦啦轻响,我战战兢兢扶着树干,听苏悦生小声叫小许快快把车开走,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往下爬就容易得多,公园墙内都是参天大树,枝丫斜逸,每一步都有落脚之处。苏悦生先爬下去,然后伸开双臂来接我,我这时候也胆大起来,爬到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时候,就朝着他怀中一跳。

结果这一跳可跳坏了,苏悦生倒是牢牢接住了我,裙子却“嗤”一声被挂住,撕裂了个大口子。

我索性把裙子下半部分搂起来系在腰里,这下舒服了,长裙变成了伞裙,走路也方便了。

公园里路灯都熄了,到处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从树林里钻出来,借着月色才看到石子路。隔着花木扶疏,隐约可见巨大的人工湖波光粼粼。我们顺着石子路溜到湖边,四面静悄悄的,湖水映着细碎的月光,好似一面巨大的银镜。我们俩探头探脑看了半晌,才发现鸭子船都在遥远的对岸,夜色中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静静地泊在那里,可望不可即。

刚刚忘了带上我的鞋,赤脚走了这么远,公园里又全是石子路,现在站住了才觉得脚疼,疼得我倒抽冷气。

苏悦生一低头才看到我没穿鞋,他懊恼了两秒钟,马上蹲下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能走……”

他没等我说完就把我拉过去背起来,他背着我沿着石子路往湖对岸走,一路穿花拂柳,我不停地拨开拂到脸上、头上的那些树枝树叶,像在丛林中穿行一般。草丛中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唧唧作响,湖里有青蛙唱和,却衬得四周更显安静,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天上有薄薄的云彩,偶尔会遮住月亮,月色便如同被轻纱掩过一般,忽明忽暗。我怕苏悦生背得吃力,所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身上有好闻的青草气息,还有一股甜味,想必是他晚上喝的葡萄酒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背在背上,小时候我妈抱过我,但没有背过我。

第四十八章

我稍大一点儿就知道别人家的爸爸背着女儿,我也不能多看一眼,免得我妈伤心。没想到现在长大了,还有机会被人背,苏悦生看上去挺瘦的,但肩膀很宽,伏在上面倒是很舒服,我看着他脖子里的汗珠,问他要不要歇一歇,他说:“你又没有多重。”然后跟我讲起他去爬乞力马扎罗雪山,背着全副的登山帐篷和工具。我都不知道乞力马扎罗在哪儿,听他说得似乎挺轻松,好像那雪山也不高似的。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就走到了垂柳依依的码头边,我赶紧从他背上溜下来,赤脚踩在公园新铺的防腐木上,比石子路好过多了。

那些鸭子船就泊在码头边,我们左顾右盼了一下,四处静悄悄的,只有蛙声喧闹。我们俩小心地躬着身子走过去细看,才发觉每一只船都用铁链子串起来,然后用另一根链子拴在码头一个石墩上,我和苏悦生蹲在那里解了半天才解开铁链,幸好没锁,大约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来偷鸭子船吧?

我们当然也不是来偷船的,我们只是偷偷来划船。

解下最靠边的那只船,苏悦生就把铁链套回石墩上,我先爬到船上,苏悦生站在码头上用力将船往外一推,然后也跳上船来,小船晃晃悠悠,飘向湖心。我又兴奋又害怕,苏悦生坐下来试着掌舵,我们两个踩着脚踏,慢慢向湖心划去。

月亮映得湖中十分明亮,今天虽然不是十五,但半轮月亮皎洁光华,湖中波光粼粼,像倒映着万千条细小的银蛇。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住了,连蛙声都息了,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鸭子船踏水的声音,我问苏悦生:“你小时候有没有划过鸭子船?”

苏悦生说:“没有。”

我心里觉得奇怪,小时候我是因为穷,所以从来没有上公园来划过船,苏悦生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的船已经慢慢划进月亮的倒影里,四处都是银光闪烁,像是谁打碎了硕大无朋的镜子,映出一道道银色的流光,又像是谁随手撒了一把星星在湖里,千点万点银钉都被细碎碎地搅散,更像是元宵节的时候放烟花,我们就坐在那烟花四溅的天幕上,湖水是黑丝绒般的暗,反衬着银粉澄澄的光华。

苏悦生的脸庞有一半被船顶的阴影遮住,显得晦暗不明:“我爸总是开会,或者在出差。那时候我妈妈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从小是保姆带大的,保姆从来不带我去公园。等到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被送到国际学校寄宿,每年夏令营都是去欧洲或者北美,所以,我也没有划过鸭子船。”

他叙述的语气平淡得几近无趣,但我却知道其中的隐痛。没有经历过单亲家庭的人大约很难以想象,比如我就无数次想象,如果有魔法,我宁可回到过去最穷的时候,宁可一辈子不买新衣服没有好吃的零食,我愿意拿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取我的爸爸。

旁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会多么羡慕那些普通而平凡的家庭,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家庭,是的我妈对我很好很好,但那毕竟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苏悦生和我一样,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可以在童年时代,跟爸爸妈妈到公园,划着鸭子船,就像所有普通人那样,就像别的所有孩子那样。

很寻常很微小的事情,但我们都曾得不到,而且,永远得不到。

我慢慢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微凉,握住了我的指尖,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船随着风在湖中荡漾,我说:“我唱支歌给你听吧。”

他说好。

我很认真地唱摇篮曲给他听,小时候我生病了,或者难过的时候,我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唱歌给我听。那时候很穷很穷,她买不起玩具哄我,只能唱歌给我听。她唱得最多的就是这首摇篮曲,在她的歌声里,我总能慢慢地平静,慢慢地睡着,也许这世上有一首歌是灵药,它可以安慰我,让我觉得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安全,一样宁静。

所以每次我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总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唱歌给我听,随便唱什么都好,都会让我觉得不那么难过。我轻轻哼唱着柔美的歌谣,同样希望着自己的歌声可以让苏悦生也觉得不那么难过。我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他低头吻着我的发顶,月色朦胧,他的耳朵真好看啊,轮廓弧线柔和,被月色一映,好像白玉一般,我忽然想起来他上次唱小星星,不由得脸上发热,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他低声问我。

“不告诉你。”我朝他扮鬼脸,我才不要再提起那件丢脸的事情。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忽然揽住我的腰,深深地吻我。月亮被云彩遮住,渐渐有星星的光华露出,初夏夜风温软,风里有槐花清甜的香气,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酒香让我微微眩晕,他的吻仿佛湖水一般,让人沉溺。

突然有一束雪亮的光照过来,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更多的雪亮光束射过来,我本能地捂住双眼,苏悦生将我挡在身后。我这才发现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拿着巨大的手电,毫不客气地用那些刺眼的灯柱笼罩着我们,还有人冲我们嚷嚷:“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溜进来的你们!”

“划过来!我们是公园保卫科的!”

“谁让你们划船的!快靠岸!”

“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报警了,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

“划过来!”

我被手电照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苏悦生一边将我挡在身后,一边用手挡着眼睛,他大约这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保卫科的人一边朝我们喊话,一边就去解开船朝我们划过来,我们被两艘船逼迫着靠岸,一上岸就看到了警察,他们真的报警了。

我都快哭了,苏悦生好像还挺沉得住气,我们俩被简单盘问了两句,就被110的车子带回了派出所,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警车,估计苏悦生也没坐过,被关在警车后座的滋味……真是百感交集啊!

幸好没给我们俩戴手铐,不然真是没脸活了。

大半夜派出所还挺繁忙的,值班室不大,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泡面的味道,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民警坐在桌子后边,一边吃泡面一边跟押我们来的人打招呼:“哟,老张,又逮到一对儿野鸳鸯?”

我不由得鼓了鼓眼睛。

“这对儿倒不是卖淫嫖娼,这对儿是谈恋爱的。”

“谈恋爱你把他们带回来干吗?”

“甭提了,深更半夜这两位不知道抽什么风,翻墙进公园划鸭子船,被公园保卫处逮了个正着!”

吃泡面的民警乐了,冲我和苏悦生直笑:“划个船才多少钱啊?一小时十块?二十?你们俩这抠门劲儿!哎小姑娘,不是我说你,男人靠不靠得住,就看他肯不肯为你花钱,你说连十块二十都要省,这种男朋友还能要么?”

我看了看苏悦生,他也看了看我,我们俩的眼神同样悲壮。

接下来的经历就更悲壮了,吃泡面的民警三口两口捞完了泡面,开始给我们录口供,说我们俩危害公共安全。

苏悦生终于忍不住了,分辩说:“我们没危害公共安全,我们就是划了一下船。”

“那还不叫危害公共安全?你会游泳么?好,就算你会游,小姑娘会游泳么?黑灯瞎火的,她要掉水里你救她不?你万一救不起来反倒把自己也淹水里了怎么办?公园公园,就是给老百姓游玩的地方,你们俩要是在公园里出个事,大家心里多膈应!还怎么上公园玩去?还能玩得开心么?以后还有人敢划船么?这不是危害公共安全是什么?”

民警同志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这才呷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说:“来,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电话!”

我和苏悦生对望一眼,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说。

“怎么?怕丢人啊?爬公园墙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丢人?”民警同志继续滔滔不绝地教育我们,主要是教育我,“什么叫遵守公共秩序,公园墙那是能爬的么?小姑娘,男人靠不靠得住,就看他对你怎么样。你看看爬那么高的墙,多危险!他带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种男朋友还能要么?我告诉你,我闺女和你差不多大,她要敢带这种男朋友回家,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苏悦生气得额角直暴青筋,我在桌子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然后弱弱地反驳那老警察:“他……对我挺好的……”

“对你好能带着你去爬墙?你看看你衣服都挂烂了……”老民警直摇头,上下打量我,“鞋也弄丢了吧?啧啧,男人靠不靠得住;就看他对你什么态度,你鞋都丢了他还带着你满世界乱跑……”

我理直气壮地说:“刚才他一直背我呢!”

老民警横了我一眼:“对你好就有用啊?对你一时好那不算好,对你一辈子好才有用!”他重新拿起那张纸头,“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电话!带没带身份证,拿身份证出来!不要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啊!”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太丢人了,让学校知道我还活不活啊!我急得快哭了,苏悦生突然说:“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您别生气,给个机会,是我心血来潮硬拉着她一块儿爬墙的,这样吧,您先放她走,我押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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