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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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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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出场的是哈利。他是四个勇士里年纪和个头最小的,然而他面对的却是四只火龙里体型最大、性情最凶恶的匈牙利树蜂。
    “哦,天哪,哦,天哪……”赫敏呻吟着紧紧揪住衣领,几乎在哈利念出飞来咒之前就把自己掐死,但扫帚的出现明显让哈利放松了。他飞上了天空,动作轻盈灵巧,回到了如鱼得水之地。
    早在迪戈里斗龙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就站了起来,整个比赛过程中或惊恐或兴奋的尖叫持续不断;现在他们更是仰起脑袋死死盯着在天空中盘旋的哈利,如同哈利下方那只不安分地扭动身体的火龙——之前树蜂的尾巴尖险险扫过,在哈利的肩上撕开了一道伤口,人群同时发出了一声类似窒息的尖叫。    哈利盘旋着,不远不近地挑逗树蜂,被惹怒的龙张开羽翼,站起身体,从脊背到尾巴尖的一排尖刺根根竖直;下一秒,火龙长啸着起飞了,哈利迅速转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从火龙双翅间俯冲到地面,干脆利落地捞走了金蛋。
    “漂亮!!!”所有观众都大声欢呼起来,再没有人在乎哈利到底是怎么骗过火焰杯的了;他们看到的是冒着生命危险一展所长的勇士,表现得如此出色,无需置疑。
    看着哈利兴奋的笑容,听着场地里经久不绝的喝彩,双重的喜悦淹没了我,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我只顾着和周围的每一个人拥抱;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我发现德拉科早就离开了座位,正趴在第一排座位前面的护板上,双手死死攥着栏杆,脸色极其苍白,并没有加入狂欢的大军。
    “德拉科,你怎么了?”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向我,一脸惊魂未定:“这才是第一个项目,居然就要让勇士们斗龙……接下来会是什么?波特真的会死!”
    我静静地看了德拉科半晌,微笑起来:“你从没真正希望哈利有生命危险,是不是?” 
   德拉科愣了愣,撅起嘴道:“一个死对头的存在也是自身定义的重要组成部分,爸爸说马尔福总是需要一些敌人才能不断进步!”
    “我完全同意卢修斯的说法。不过,友情也是人们不断进步的动力源,是最主要的形式之一,并且包含了更多温暖人心的美好事物……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和哈利成为朋友?我知道你在刚进霍格沃茨的时候做过尝试,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失败了——也许现在你愿意再试一次?哈利是个非常珍惜友谊的男孩,他能成为你最真诚的朋友。” 
   德拉科讥讽地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理我,但并不显得生气,我想这是因为他内心的某个角落认同了我的观点。
    ——德拉科在斯莱特林学院的这几年一直很受欢迎,身边有以他为主导的一群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有克拉布和高尔两个忠心耿耿的大块头跟班,但他还没有感受过诚挚坦率、毫无保留的友谊,没有结交到能够在不断的冲突磨合中相互促进的朋友。我在哈利、赫敏和罗恩身上看到了这些,并希望德拉科也能看到这些,看到拥有几个不会觑着他脸色行事的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精明圆滑的人际高手布雷斯当然是个良好的开头,但德拉科还需要一些更直率的朋友,比如会为了点头之交挺身而出、却经常要给自己的莽撞支付代价的哈利,比如会为了小小的嫉妒而闹绝交、却在对方遭遇危险时担心得站不住脚的罗恩,比如会为了观点不同而争得脸红脖子粗、不依不饶地抓着对方说个不停的赫敏…… 
   我希望德拉科能够意识到有缺点的朋友是多么真实可爱,而在某些情况下缺点又能转变为多么珍贵的品质;我希望他能在生命中结交各种各样的人,观察丰富多彩的世界;我希望他能取得比他的父亲更高的成就。我爱这个孩子,并且希望他幸福。 
   …… 
   当我在赛场边缘找到了刚接受完治疗的哈利时,他正和罗恩言归于好,赫敏感动地大哭着跑开,却一头撞进了我怀里,这让两个男孩哈哈大笑起来;真诚的道贺过后,我拒绝了哈利他们关于今晚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必然会有的狂欢宴会的邀请,躲开了路上一群群高歌大笑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回到了斯莱特林宿舍。    时近傍晚,大部分学生离开赛场后都直接到大厅吃晚餐去了,地窖里空无一人;我从桌子上拿起用牛皮纸包好的画框,深吸了一口气,让激动得发颤的身体平静下来。
    “祝你好运,安提。”恩迪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脸颊,从我肩上跳下去,“拿出你的信心来,一切都会顺利的。” 
   “嗯。”
   紧张得说不出更长的句子,我抱着画框离开宿舍,向西弗勒斯的房间走去。

    十三

    告白与接吻

    (西弗勒斯,我喜欢你。作为朋友,我喜欢你有十几年了,而现在,我爱你。)

    “进来。”

    敲门后得到的回答如同平常一样带着懒洋洋的不耐烦,但这丝毫没能缓解我的紧张;我用一只手把画框压在胸前,另一只手打开门,有点笨拙地侧着身子挤进去,然后立刻把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西弗勒斯正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里,手里端着一杯酒,神色微诧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内心给自己鼓劲,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西弗勒斯,祝贺你……呃,我是说今天的比赛一切顺利,这真让人高兴,不是吗?”

    黑袍男人往椅背上一靠,微妙地挑高眉毛看着我。

    我一口气憋了半天,最后重重地吐出一声叹息:“好吧,我打算送你一件东西……”

    我把手里的画框放到西弗勒斯的膝盖上,他怀疑而戒备地打量着我,同时发出一声不愉快的轻哼,我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上个月那几次糟糕的经历,赶紧讨好地说:“我保证这次的礼物很正常,绝对不会让你丢脸!”

    西弗勒斯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把酒杯放下来的意思,我忍不住从他手里拿走了杯子,央求道:“拆开看看吧?”

    西弗勒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颤了颤,慢慢把牛皮纸粘连的地方撕开,装裱好的水彩画逐渐显露出来:一条清澈闪亮的长河蜿蜒在远处的深沉黑土地上,天空湛蓝,白云高远,河边长出了一株碧绿的小草。

    西弗勒斯双手捧着画框,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劈啪声。

    仿佛又过了一场比赛那么长的时间,西弗勒斯终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什么?”

    “我送给你的水彩画,是我亲笔画的。你喜欢吗?”

    西弗勒斯不回答。

    我等了一小会儿,压下内心的忐忑,又开口道:“比起人物,我更擅长画风景,不过全凭想象构图还是挺难的……你瞧,我把这株草作为画面的中心点,河流和黑色土地由远及近,天空呈现穹顶的效果,这样的透视手法我还是第一次用在水彩画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西弗勒斯打断了我的话,语调冰冷,“莫非你想让我相信这是你闲来无事的涂鸦之作,毫无理由就送给我了?又或者你觉得我是你实验性作品的最好接收人,一个绝妙的废品处理器?”

    “……”

    我仔细打量着西弗勒斯的神色,试图判断出他的情绪,但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让我捉摸不透。

    “嗯,人们常说好的艺术作品都有丰富的内涵,不过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艺术家,大部分时间只是忠实再现我所看到的一切;但这次画画时我确实想了些别的东西。你看——”

    我弯下腰来,用手指着画面:“黑色的土地代表你,绿色的植物代表我,河流代表心中的情感,天空代表眼中的世界……”

    这些年来,我在画廊的工作中接触到的人多是具有高度个人审美的作者和客户,很少出现被迫向别人解说自己作品的现象,这让我觉得有点窘迫;尤其此刻的解说几乎是赤|裸裸地向西弗勒斯展露我内心某些私密的感受,这让我愈发感到难堪,脸颊也开始发烫了。

    意识到成败在此一瞬,我停下话头,咬住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直直地看向西弗勒斯,努力用最平静的语调认真说:“所以,我送你这幅画,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需要你,西弗勒斯。我爱你。”

    长久的静默。

    我攥紧双手,屏住呼吸,心跳剧烈得连耳朵深处都在轰鸣,但许久都没有听到一句回答,身体反而因为过度的紧张开始僵硬了。

    “我不要这幅画。”终于,西弗勒斯说话了,声音和刚才一样冰冷,“把它拿回去,离开我的房间。”

    我愣了一会儿,失望地垂下眼睑。

    尽管早就无数次设想过可能的回答,尽管很清楚无数种设想里这个答案才是最有可能的,但我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了失落,就像心脏被猛地浸进了冰凉的水里。

    用了片刻时间从这种难受的感觉里缓过来,我在脑子里提醒自己振作精神,回想恩迪反复叮嘱的那些计策——迂回进取,保留退路。

    “西弗勒斯,拒绝朋友的礼物是多没礼貌的事情啊,你连那束玫瑰花都愿意收下,为什么不肯要这幅画?”

    沉默。

    “是因为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想让自己出洋相吗?”

    “部分是。”西弗勒斯抬起头,在唇角扭出一个讥讽的微笑,“在我看来,那束玫瑰不过是一个低劣的恶作剧,一个愚蠢的玩笑,难道你以为我会大为感动,然后进一步出丑?”

    就算不合时宜,那也是我苦苦思量了许久才付诸实践的第一次重大行动,被追求对象这样贬损让我心生恼怒,但我立刻就意识到这正是西弗勒斯的目的,决不能让他如愿。

    我呼出一口气,冷静地说:“你在说谎,西弗勒斯。在你看来,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的那次是第一个危险信号,从那天开始你就暗自警惕了,对不对?所以你看到那束玫瑰时才能勉强保住体面——”

    “抱歉,我不赞同你的说法——勉强保住体面?我个人认为我的处理方式堪称经典——”

    “经典?你揉了我的卡片!我……当然了,我并不是故意把那一幕安排在早餐的时候,那是花店的失误,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免得你生我的气。不过我承认第二次的考虑不周,我应该走进你的房间,确认了周围没人再开始——”

    “你还敢说!”西弗勒斯发出了第一声咆哮,“你怎么敢做出这种完全无脑、不知廉耻的举动!你怎么敢——”

    “我不过是遵循了传统而已!”我也发出了第一声怒吼,“在盖亚,每个瓦拉都会为自己的心上人献上歌舞;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也有不少人会给自己的追求对象唱情歌,我——”

    “闭嘴,闭嘴!收起你那套荒谬绝伦的理论,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当时因为阿不思在场而尴尬得快要发疯的人不止你一个!平常都是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为什么那天偏偏是他来找你?我还怀疑是我被耍了——”

    “你被耍了?!不得不忍耐周末跑来对着自己大唱情歌的疯子的人是谁?不得不在之后无视某些该死的微笑和打探、力图把话题转回正常方向的人是谁?不得不在忙于工作和赛事的同时应付更多麻烦的人又是谁?瓦拉·安提亚斯,你简直就是会走路的灾难!”

    “我是会走路的灾难?!不好意思,是谁一天到晚在学校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学生们退避三舍?是谁在魔药课上大发淫威,吓得纳威一次又一次炸掉坩埚?是谁说话如同谋杀,几乎可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是谁——”

    “是谁一直没有被逼疯,反而变成了无论我说什么都赶不走的麻烦?!该死的瓦拉——”

    “安提亚斯!安提亚斯!你能不能不要一生气就连名带姓?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讨厌你!”

    “很好,我也讨厌你!滚出去!”

    面对面地站在壁炉边,我和西弗勒斯都咬牙切齿,怒目相视,因为一连串的吼叫而气喘吁吁;几分钟后我从让脑袋突突作痛的怒火里冷静下来,站直身体,松开拳头:“在我离开之前,最后一个问题——我已经说出了我的心意,那么,你爱我吗?”

    西弗勒斯因为愤怒而灼灼发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下来,重新恢复成死寂的黑色,冷漠空洞,深不见底,就像暗夜里没有尽头的隧道。

    长久的沉默后,他挺直了身体,安静地回答:“不,我不爱你。”

    “可是你吻了我,在暑假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那是个错误。我愿意为此道歉,但我决不会为了满足你而给出虚假的回答——”

    “一个错误?”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西弗勒斯,“那个吻不是错误!”

    “它是。事实是,我一时心动了,没能管住自己,但那不是爱。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东西。”

    我咬紧了牙关,喉咙开始发紧,受到伤害和侮辱的感觉让心脏疼痛。

    “很好,我知道了。”

    我转身绕过茶几,穿过客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

    “去他的婉转迂回,告诉你吧,我可不会就这么上当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我生气了!”

    一分钟后,我顺着地窖走廊又冲了回去,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大吼出声,然后愣在原地。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在我漫长一生中所遇见的无数人里都屈指可数地傲慢强硬的男人,此刻正软弱地跪在地上,用双手捧着我的画,眼睛里有……

    “滚!!!”

    被我的开门和喊叫声惊醒,西弗勒斯抬起头,震惊的表情在脸上划过,随即变成了一种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仇恨;他猛地站起来身来,手指死死攥着画框,声嘶力竭地吼道:“滚!滚出我的房间!离开这里!”

    靠墙的架子上,几十个魔药瓶子震动着炸裂开来,药水四溅,地板开始发出咝咝的响声,书桌上的小物件颤抖着腾空而起,子弹一般嗖嗖乱射;我僵在原地,大脑因为极度的难以置信而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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