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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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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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薛岚鸢没骨头似的软成一团,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拿著遥控器折磨对面四十二存的等离子彩电,从第一个频道换到最後一个,然後再倒著来一遍。
  五颜六色的画面落在他患有道尔顿症的冰蓝色双眼里统统化作一片灰暗。
  屏幕里内的主持人正用标准的普通话对著镜头陈述刚刚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轿车司机与双生子乘客中的一位伤势较重,现已送往医院救治。”
  薛岚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任意在电话薄里翻出一个看著眼熟的名字快速发去一条“晚上老地方见”的简讯。
  那所谓的“老地方”自然是他此时手里把玩的这张金卡所属的一家会员制酒吧。
  即便早就把对方的相貌忘了个干净,但只要自己往里面随意一坐,那人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手指划过耳朵上的一排金属饰品,薛岚鸢笑的极是自信。
  
  从事故现场将重度昏迷的弟弟送到医院的路上,乔希然只觉得他这辈子的眼泪都该流干净了。
  天塌了都不过如此。
  这是乔希然看到双胞胎弟弟满脸是血时的第一个反应。
  老是将“男子汉气概”挂在嘴边的哥哥乔希然在救护车里哭得歇斯底里,把给他包扎的小护士吓得脸色刷白。
  直到被医生厉声警告病人需要安静的氛围以便得到充足休息时才乖乖的闭上嘴巴,打著嗝小声抽噎。
  一帮年轻女护士好奇的扒著门上的窗子往病房里张望。
  这对儿长相俊俏的孪生兄弟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当哥哥的被主治医生训过之後委屈的趴在床边的模样,让挤在门外偷窥的一群雌性生物当场母性泛滥。
  即使伤的不是他,乔希然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左侧脑壳传来断断续续的疼痛。
  那正是弟弟乔熙燃受到严重创伤的部位。
  兄弟二人从小就有著惊人的默契,小到一举一动,大到危险感知,为此他们还有过上报纸头版头条的经历。
  他们俩还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贩毒锒铛入狱,母亲受不得外界舆论也随之一走了之。剩下两个小孩子彼此相依躲在家里一个月之久,把仅有的事物吃完之後没有自理能力的他们只好喝水充饥,往往都是鼓著一对小肚子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还好父亲的好友及时赶到,带他们吃了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第一顿饱饭,并且暂时收留了他们。
  回忆中的乔希然下意识伸手按揉肚子,他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这件事只有和他心灵相通的弟弟乔熙燃知道,两兄弟虽说都生著一张儒雅的面孔,骨子里却一个比一个刚强,除了他们彼此绝对不会主动向任何一个人求助或是示弱。也因此,为了在父母给他们留下的消极影响下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打了不少的架。年幼的时候还会互相安抚著哭两声,但再大点之後,就只剩下别人被他们揍得哇哇求饶的份。
  两人真正闻名於本市是在一次恶性绑架事件之後。
  所有人都在善意的对他隐瞒熙燃被劫持了的事情。
  却不知,一直处於不安躁动的他一边编理由骗自己熙燃是在跟他躲猫猫,一边跳窗户溜出去把绑在一处废弃阁楼里的熙燃带了回来。劫匪自以为隐藏的极好,所以放松了戒备,使得希然趁虚而入,从而上演了这麽一出“哥哥为救被困弟弟深入虎穴,双子心电感应助警方侦破案件”的A市晨报头号新闻。
  自两人出名以後,也经常会有一些媒体上门报道。
  之前兄弟两个刚强的性格使得他们一满十六就对收养他们的伯父伯母提出独立生活的想法,并用一个月挣到的两千块钱证明他们计划的可实施性。像一家人似的生活了这麽久,夫妻俩到底还是了解一点他们的个性,知道两个孩子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便也不再强加阻拦,但要求他们千万不可走上歪道。
  两个人齐齐点头连声承诺,要伯父伯母放心。除了打架之外,他们在其他方面也确实做的不错。
  只是随著学业的加重,两个人兼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常常会不约而同的为了对方而放下课本溜到外面打工,却又总会撞到一起。以至於到後来发展成,为节省开支两个人同用一份资料都会觉得资金紧张。
  这时随之而来的采访反而成为了他们解决困难的绝佳捷径。高考之後,两人更是放开了手脚接了几个广告和当地娱乐节目的通告,挣来不小的一笔外块,作为兄弟俩大学第一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
  可这解了他们燃眉之急的事件却成了导致这场车祸的根本原因。
  车祸发生之前,两人正坐著的车赶往演播大厅,肇事车辆迎面撞来的时候自己正手舞足蹈的对著弟弟讲做寿司的方法与技巧,前一秒还在微笑著的熙燃神色忽然一变,猛地将自己搂在了怀里。
  做哥哥的在事故发生的一霎那,只感觉车子骤然一震,刺耳的刹车声里夹杂著撞击碎裂的声音,生生冻在了他急促的呼吸。
  那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瞬间,那个原本应该由他来保护的人却因为保护他而受了伤昏迷不醒,这种痛,远比让他用脑袋撞破车窗玻璃更加撕心裂肺。
  乔希然自责的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刀。
  
  薛岚鸢醒来之後,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沈沈且伴有短促而尖锐的剧痛,猝不及防间,明媚的阳光刺痛了刚刚睁开一条缝隙的双眼。
  该死的,早知道这几天就该收敛点,这副样子的自己,不会是在做事的中途晕过去了吧?那也太衰了!
  薛岚鸢有些懊悔的再次闭紧眼睛。
  几秒锺後。
  薛岚鸢腾的睁大眼睛,环视一遍四周以白色基调为主的装潢之後,终於忍不住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把刚拉上窗帘的乔希然吓得脚下一跌,急速回过头来。
  薛岚鸢看对方一脸诧异的模样,猜想自己的此时的神态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怎麽会在医院?
  薛岚鸢顾不得头上传来的疼痛,愣是东张西望的把整个屋子都看了个遍。
  没错,虽然完全不是那种自己会入住的档次,但这味道的的确确是医院的病房。难道我已经不行到被送进医院的程度了?
  薛岚鸢大惊,扭头看向那个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陌生男子。;来人有著一副接近成年男子的骨架却长著一张自己所锺爱的美少年面孔。薛岚鸢习惯性的抬起挂著点滴针头的左手,食指搔搔脸颊,嘴角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不管怎麽样,既然是他看上的都要在近期里拿下!薛岚鸢在心里把对方视为自己下一个攻城略池的目标。
  嗯,先以病房主人的身份问一下擅入者的基本资料比较好。
  薛岚鸢这麽想著,也这麽做了,在脑子里幻想著一件件褪去对方身上衣物的同时,已经成为自身本能的举起双手比划,嘴巴也跟随著手势开合,“请问,你是谁?”
  此疑问刚一出口,两人皆是一副震惊到无以加付的表情。
  薛岚鸢不清楚为什麽对方会和自己怀有相同的情绪,但他已经惊讶的没有能力再去思考任何一个问题。包括现在正摆在他面前的这一个。
  那就是,他不光用眼睛看到了这个奇幻而陌生的彩色世界,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天生失声的他刚刚竟然开了口说话!
  
  昏睡中的乔熙燃被身上温热滑腻的触感惊醒,感官直白的告诉他,旁边有人在,但却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味道和体温。
  乔熙燃困惑的睁开眼睛,立即看到一张放大在他眼前的清秀面孔,对方冲他眨眨明显化过妆的眼睛,暧昧的笑出左脸上小小的酒窝,“亲爱的,你终於醒了。”
  乔熙燃向後一闪,躲开了对方伸向自己的双手,也在同一时间将对面赤裸平滑的少年躯体尽收眼底。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熙燃警惕的看著一脸不满的对方,沈著脸问道:你是谁?
  对方语气哀怨的絮絮叨叨抱怨了半天,看他仍是一副恍惚的神情,又因心存警戒而浑身肌肉紧张从而使得整个身体的流线更加紧致诱人,不禁爱恨交错,一下子扑了过去,报复性的抓住他毫无反应的下体。
  被其他人握住了弱点的熙燃大张著嘴,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瞪大的双眼内已经分不出到底有多少情绪含在其中,渐渐浑浊起来的除了加重的呼吸还有就是单调如黑白电视的视线。
  一觉醒来,真的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自己莫名其妙消失掉的声音以及突然化为灰色空间的世界。
  发泄以後的熙燃疲软的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气,从未受过如此激烈刺激的心脏不堪重负的剧烈跳动著。他在快感的余韵里闭上眼睛,一张熟悉的如同镜子里另外一个自己的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希然,哥哥,你在哪里。
  支著脑袋侧躺在他身边的少年一脸崇拜的惊呼,“天哪,不是吧,这麽短的时间里你居然又硬了!”少年兴奋的抱住他脑袋,用力在其额头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我实在是越来越爱你了!”




第一章……1……

  隐去光线的病房里,两张酷似的面孔保持著不近不远的距离面面相觑。
  乔希然被弟弟那一句石破天惊的发言唬的呆愣了数秒之後,大叫著冲出了房间。
  “医生,医生,您快来看看,医生,我弟弟,我弟弟他醒啦!”
  
  “你的名字叫做薛岚鸢,二十二岁,加拿大McGill大学毕业生,不过据我所知,那张文凭是你家里托关系花重金给你买来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而你凭著这张纸在同年顺利突破交往人数三位数的大关,荣登本市贵族风流榜第一名,且蝉联榜首至今屹立不倒。”百里絮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看著呆立在镜子前的男人,秀气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痴迷的表情,“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迷上你的。”
  茶色的玻璃几上散落的纸张上面,端端正正的写著两句话:你是谁?我是谁?
  那人写下这两句话时的严肃表情,让当时一旁看著的百里絮忍笑忍到内伤。随口说道,“不是吧,你忘了我情有可原,反正我对你能记得我的可能性没抱有一点希望,倒是这第二句。”百里絮嘴角抽了抽,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失忆了吧?我的天,这是新玩法吗?真有够狗血的。还是说你的记忆变成精液一起射进了套子里?”
  对方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百里絮知趣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大少爷,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开你玩笑,但我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嘛。你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的那个冰雕脸,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丧失记忆了还是灵魂被人掉包了,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虽说现在这个样子比较MAN一些,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种坏坏的感觉。”
  正走向穿衣镜前的男人脚步一顿,复又向前走。
  百里絮左看右看,挤眉弄眼把镜里的影子镜外的本人比较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人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惧到之後的匪夷所思再到後来的沈默究竟是因为看到了什麽。但据他过去找人搞来的那些资料显示,薛岚鸢不光天生不能说话,连他看到的外界都与旁人不同。百里絮理所应当的自以为是那人失忆之後顺便把自己是个全色盲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年轻男子躺在病床上,由著医生对做他各种简单的检查,并在医生翻看完他眼皮後,心情极佳的左看右看,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现如今与他有著相同面孔的男子身上。
  虽然对现状仍是懵懵懂懂的状态,但这不足以影响到他确定自己得到了完好视力与畅通无阻的语言功能之後的好心情。
  
  “医生。”乔希然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笑的一脸灿烂的弟弟,上前一步说道,“熙燃他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乔希然垂下眼睑,“就连我,他也不记得了。”
  医生拍拍的肩膀,抚慰道,“你不用太难过,这种情况也是我们事先考虑到的,头部的创伤,难免会留下一些後遗症,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但恢复速度还是比较乐观的,最长的一个也就一年左右,况且你们还是双胞胎,比其他人多了心心相通这项能力,等会儿做完全身检查之後,我会再叫护士带他专门去做一个脑CT好好看看。”
  乔希然闷闷的点点头,“那……那就谢谢医生了。”
  医生临走的时候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弟弟刚醒过来,应该高兴才是,你的心情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他恢复的进度哦,这个时候可别忘了你们心意相通的事情。”
  乔希然感激的看著走到门前的医生,用力的点头,“嗯,我明白了!”
  医生笑笑,开门走了出去。
  乔希然回到病床前坐下,摸上乔熙燃的额头,“现在感觉怎麽样?”
  薛岚鸢对於美人的主动揩油十分受用,笑眯眯的点头。
  “你……”乔希然满脸期冀的试探,“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薛岚鸢虽然觉得打击帅哥实属不道德行为,却也怕此时的谎言对今後造成什麽不利,决定实事求是的点头。
  乔希然放在腿上的双手紧了紧,扭头看见熙燃一脸对待陌生人的友好笑容,只觉得觉得悲凉伤感,低头抹了把眼角,趴到对方的胸前。
  
  薛岚鸢未料到两人之间竟会进展的如此之快,意外之中又带著几分得意,心想自己哪怕是换了一具身体,魅力依旧不减当年。手指习惯性的划过空荡荡的耳朵。
  咦?
  薛岚鸢微微的皱眉。
  这人是土豹子吗?怎麽一个耳洞都没有?
  他又伸手摸了一次,肯定的作出结论。
  确实没有,连伤口愈合的疤痕都没有。
  他的目光移到靠在他怀里仿佛已经睡著了的希然的侧脸上,小心翼翼的掀开那人挡住耳垂的几缕发丝,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
  这人也没有。
  薛岚鸢诧异又稀奇。
  以前认识的那帮狐朋狗友里哪个不是专挑身上的犄角旮旯打洞纹身一天到晚挂著叮当作响的饰品到处招摇。
  相较於那些崇尚哥特风的人群,他都算是其中最低调的一个了。浑身上下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几个的窟窿,有一半都因为自己的懒惰而重新愈合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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