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端着盘子回到厨房，转而拿出一块抹布，丢给姜寻，说：“把你的爪子收回去，然后把桌子收拾干净。”
姜寻拿起那块抹布，问他：“凭什么？”
“凭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刘辉双臂环胸，“你最好收拾的快一点，还有一个小时，我要去基地总部。”
姜寻的反应根本不像是一只丧尸，“可你也用我做了实验，理论上我们谁也不欠谁。”
他脸上的胡子杂乱的扭曲着，但这并没有遮住他粗犷的英俊，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黑宝石一样闪耀的眼眸。
刘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观察一只丧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厨房，“如果你不把桌子擦干净，那明天就饿着吧。”
丧尸并不会因为饥饿一天而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一只被养的吃饭都有规律的丧尸显然会对这个威胁有所反应。
姜寻看着手里灰色的抹布，忍了忍，收回锋利的指甲，老老实实擦起桌子。
一个看起来就凶狠的丧尸站在桌子前，乖乖地擦着餐桌，这一幕落在刘辉眼里，勾起他唇角的笑容。
原谅他恶趣味地想在姜寻身上套个围裙，最好是粉红色的。
姜寻并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正靠在门边笑着看他，他擦着桌子，脑海里有零零碎碎的画面，可他拼凑不到一起，他只记得似乎有一个微微秃头的中年人擦着桌子，和他一样，但那个中年人不是丧尸。
他记得，那个中年人似乎说：“去帮你妈妈刷碗。”
姜寻擦干净了桌子，抓起已经被舔干净的盘子，摇晃着走到厨房去找刘辉。
刘辉站在门边，看见他过来，立刻伸出手阻拦他：“我说过，不准靠近厨房。”
姜寻低下头，把盘子递给他，复又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闪着柔和的白光，“我可不可以站在门口，看你刷碗？”
刘辉的眉头再次皱起，“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不耐烦，而且他的表情也表现出他此刻多么不想和姜寻说话。
姜寻沉默了一下，低着头，摇摇摆摆回了屋子。
刘辉深呼吸了一下，把已经快要凉透的意大利面拿到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饱后，他洗了碗，擦擦手，从身边最近的衣架上拿过白大褂穿好。
姜寻趴在二楼，看着他出门，突然就想到一个场景。秃头的中年男人出门，一个小男孩坐在二楼的楼梯处，看着男人离开。
他想着刘辉今天问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昨天刘辉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实验？
姜寻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的蜷缩在窗边睡着了。他裤兜里的紫红色晶核闪耀出玫瑰色的光芒，又趋于平静。
从基地总部出来的刘辉难得的感觉到了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正要上车走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跑向他。
站在车门前的男人气喘吁吁，头上冒出油腻腻的汗珠。刘辉很奇怪，这些人刚刚和他说肉类供应出了问题，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显然吃肉过多的人。
刘辉整理一下衣服，从车里走出来，微笑着问男人：“张先生有什么事？”
张华正是之前在贫民窟接待舒朗的那个军官，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刘教授，可不可以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刘辉脸上笑着，张华还以为他是愿意帮自己，连忙说：“我家女儿……刘教授，您可千万要帮我，我家女儿好像得了什么怪病。”
“怪病？你具体说说。”刘辉听到关键词后来了兴趣，靠在车门上看张华不停地抹汗。
“她前几天出门好像被丧尸抓了一下，我们已经按照手册上的方法处理了她的伤口，但我发现她现在已经不认识人了，整天缩在黑暗里，怎么叫都不出来。”张华又抹了一把汗，他看出来刘辉的兴致少了一些。
的确，听了他描述的刘辉兴致已经减了大半，尤其是他听说张华是用那些脑残手册处理的，更是一点都不想帮这个忙。
刘辉礼貌地笑了笑，“你女儿好像没什么事，有可能是身体处理病毒的反应，不用担心。”说着，他打算回到车里告辞，但张华肥腻的手抓住了他的车门，他清楚的看见车门上多了一个满是油的手印。
“教授，求求您了，帮我这个忙吧，基地的人都知道您最好心……”张华的脸皱成一团，虽然他原本也是一团。
刘辉被“最好心”这个词取悦了。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还够，便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带我去。”他锁了车，跟着点头哈腰的张华到了张华的车里。
车中漂浮着一股花香，刘辉印象里闻过这种花香，但他想不起来。不过，比起花的种类，他现在更新奇一个胖子的车里居然有花香。
第10章 爱慕
车一路平稳地开到了一处双层楼前，张华为刘辉开了车门，恭敬地请他进屋。
佣人看见主人回来，急急上前开门，刘辉先走进屋里，对着年长的女佣微笑了下，做了一个绅士的行礼。
他最喜欢看这些人又惊讶又恭敬的样子，就像现在这个女佣，脸上带着笑，红润的脸泛着健康的颜色，让人看着就愉悦。
女佣拿出拖鞋摆在地上，刘辉感谢了她，穿上拖鞋后向屋里走去。他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回头看时，身上的白大褂在关门时，被吹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张华脸上依然堆着笑，“刘教授和我上楼吧，丫头在二楼。”
刘辉看了眼女佣，女佣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发黄的牙齿露在外面。刘辉的身子一顿，站在原地，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
“教授，怎么了？”张华回头看他，刘辉摇摇头，“没什么。”他的手从衣兜里拿出来，继续跟着张华走。
到了二楼，黑暗一下子袭来。刘辉看向明亮的一楼，张华连忙说：“女儿怕光，就把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
刘辉点点头，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好爸爸。”
张华肥厚的手抹了把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甩下的汗珠有一滴落在刘辉的手背上，刘辉迅速将手背上的水珠甩了下去，又在白大褂上轻轻蹭了两下。
两个人走到房门前，白色的门在幽暗中静静站立，等着人们推开它。
刘辉的手再次伸到衣兜里，动了几下，笑着对张华说：“那我进去了。”
张华刚才的恭敬模样似乎也被黑暗冲淡了，他退后一步，等着刘辉进入这个门。
刘辉瞥了他一眼，大大方方地推开门，然后倒在地上作势一滚，一个铁笼落在了门口，白色的门重重关上。他站起来跑了几步，被一支针筒逼停了脚步。
“刘教授，我们又见面了。”小小的女孩笑缅如花，在发出蓝光的屋子里显得诡异非常。
刘辉的脖颈旁是一支50ml的注射器，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在蓝光的照射下，液面也泛着蓝光。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就十分娇弱，如果她躺在病床上，没有人会觉得她在装病。她一双眼睛大的出奇，她的鼻子娇俏可爱，可她的嘴却啜着阴冷的笑容。
刘辉弯起嘴角，“亲爱的小姐，在没有光的地方才适合你生存。”
“爸爸随口说的话你也相信，我真不懂，我为什么想要做你的学生。”女孩继续笑着，“幸好你没有落入铁笼，不然我会更加瞧不起你。”
“我想我并不需要你看得起我，美丽的小姐。”刘辉抬起手，握住了女孩拿着针筒的手，“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空气中飘荡着奇异的香味，女孩看了眼被他握着的手，娇俏一笑：“当然不止如此，但我想，你很快就可以被我拦住了。”
刘辉的眼睛四下看了看，他的大脑早就疯狂的对他的身体发出警告，这里有毒。
或者说，这里没有毒，但是加上之前他闻到的那种花香，就足够让他昏迷。
刘辉松开了她的手，干脆地站在那里，“张欣欣，我觉得，你一定希望听见我的求饶。”
“是的，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这样做。”张欣欣心里十分欣喜，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刘辉用手指压住张欣欣的嘴唇，另一只手放在衣兜里，“不，你说错了，如果你愿意放了我，我会求饶。”
女孩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宁愿你死在我的实验里，也不想听你的求饶。”
刘辉撤回手，如果眼前的女孩只有这点能耐，他大可不必和她废话。但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个女孩是去年毕业学生里的优秀生，本来他可以将她接纳进自己的实验室，可她眼底的爱慕使她永远和刘辉的实验室无缘。
而且，如今二十岁的张欣欣还是一个拥有毒气异能的人。
“那你猜猜，我现在老老实实让你挟持我，是因为什么？”刘辉愉快地笑了，他的衣兜里传来轻微的震动，“聪明的欣欣，你想一想。”
张欣欣被他的笑容迷惑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被外面的一声巨响惊醒，手里举着的注射器准确地扎在了刘辉的颈静脉上。
刘辉十分配合的瘫倒在地，张欣欣将他拖入一个通道，随着她手指在数字键盘上跳跃，通道的入口慢慢合上。拥有异能的人身体结构也都会发生一些异变，一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可以拥有恐怖的力气。
柔弱的姑娘快速跑到了地下实验室中，爸爸为她专门建造的殿堂里，几个巨大的罐子里，还有几只在液体里挣扎的丧尸。
说自己一点不晕那是假的，这个姑娘的确有才华，而且是鬼才的才华。刘辉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这些略显幼稚的实验品，又闭上了眼睛。
这小姑娘一定是小时候电影看多了。
刘辉迷迷糊糊地被她关在了什么地方，他的头很疼，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冰冷的机械锁住。
“亲爱的教授，你不是整个A基地的拯救者吗？你不是拥有一个天才的学生团队吗？”张欣欣跪坐在他的身边，“那个叫郝微的女人有了异能，你没有嫌弃她，那你为什么嫌弃我？”
刘辉觉得他现在的状态能够说话，但他懒得说，继续装死。
张欣欣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嫩滑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她最初见到他，是陪着父亲到基地视察，那时，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美好的刘辉。
他的身边跟了两个学生，许梦何和商凛，那是末世五年，他们是刘辉的第一批学生。
张欣欣记得她有多么羡慕那两个人，她看着刘辉柔软的黑发，看着他精致细腻的眉眼，看着他红艳的嘴唇，看着他纤细的身形，看着他修长笔直的腿……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十五岁的她非常想把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推倒在地上，亲吻他，听他说情话。
张欣欣又摸向他的嘴唇，现在，那两片唇瓣并不如记忆里那样红艳，可能是中毒的缘故，也可能是他近些天都很劳累的缘故。
噢，或许她真的就是一个疯子、神经病。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但张欣欣并不担心。她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注射器，撕开袋子，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她陆续在冰箱里拿出几个无菌瓶，透明的瓶子里装着各种药品。她用注射器提吸取了几种，轻轻晃了晃。
这是她为他研究的配方，可以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做回最真实的自己。她尾随过他很多次，也看见过他私下里真实的样子。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温柔美好，就像刚才那样，他假装出的温柔被她一眼识破了。
张欣欣想，最了解刘教授的人一定是自己，那个舒朗，仍然天真的认为教授有多么无害，亏他和教授相识那么久。
这么一想，张欣欣越发感觉到优越，她哼着歌继续配制各种溶液，最后将它们加在了注射器中。
刘教授的体质似乎和常人也不太一样，他的脖子受了伤，按理来说会有温热美好的鲜血流出，但他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而是迅速的愈合。
张欣欣觉得很遗憾。
但是很快她的遗憾就消失了，刘教授就在她的手上，她想让他什么时候流血，他就要什么时候流血。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多不正常，因为她亲眼目睹过，在那个雨天，有一个单纯的大叔被教授带进屋子后，变成了丧尸的模样逃窜了出来。而且，当那个丧尸拖着另外两只丧尸回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表面上善良正直的刘教授，其实也是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不过，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张欣欣蹲在地上，脱下了刘辉的白大褂，正要给他注射，忽然发现了白大褂里掉落出来的东西。
如果她没记错，刚才刘辉的手伸入衣兜里几次，难道是在摆弄这个？
张欣欣刚才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快闯入了她家。但是现在……
她的瞳孔忽然放大，手里仪器上有一个显示屏，而那个显示屏上，正是她父亲惊恐的脸！
第11章 疯狂
张欣欣扔下手里的仪器和注射器就想往外跑，却忽然想起什么，又跑了回来。她几乎眨眼间就冷静了下来，给刘辉注射完毕后，将那个仪器放在了桌子上，保证了刘辉碰不到它。随后她又拿了几样药品，才平静地走上出去的台阶。
输入密码，走出实验室。张欣欣的脸上已经完全平静，她推开了白色的房门，看见了客厅里的血，也看见了已经被放血死亡的女佣。
她走下楼，循着声音来源，看见了客厅里侧的墙壁处，一个长得十分熟悉的丧尸正掐着他父亲张华的脖子，肥肉从他的手指间隙露了出来。
她小小的人却套了一个白大褂，这迅速吸引了姜寻的目光。
姜寻恶狠狠地看向她，“他在你手里？”
小小的张欣欣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仰视着高大的姜寻，“首先，放开我的父亲。”
她的话几乎要逗笑了姜寻——当然，前提是他会笑。姜寻不耐烦地用力掐紧了张华，老胖子的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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