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瞳 by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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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瞳 by未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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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瞳,我以为,一个人的成就,无非是贡献社会与福泽亲人,其他的,大可不必去顾虑。” 
      墨瞳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崇高的想法,想创出什么成就。我只不过想做一名好的设计师,设计建造舒适周到的民居给与我一样的普通人住。” 
      “那么你为什么还呆在家里不肯上学?我不认为坐在家里空想想,天下寒士就都会有房子住了。墨瞳,以往多少年,那么难都过来了,今天就过不去吗?不过一阵流言,学校也并没有除你的名,为什么就此放弃?” 

      “流言?陈先生认为只是流言而不是事实吗?” 
      “是,只是流言。”陈昊天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从来都认为,你与周释怀之间,是感情的纠革,而并非肉体交易。也许你们俩都没有意识到。”他微笑,“有时候,表象的东西并不可靠,可偏偏是身在其中最难查觉。” 

      墨瞳低下头去,“那些东西,我不再去想啦。” 
      “但是学还是要上的。听我的话,墨瞳,明天去上学。” 
      陈昊天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又转过身来,“有人让我告诉你,苹果并非一定要拿在手里,藏在心里深处的苹果有同样的力量。” 
       
      走出卧室,陈昊天对于阿姨说,“那参汤,不要再给墨瞳喝了,看那个孩子那么虚,那样地流汗法儿,什么补品吃下去也存不住,不如调好胃口让他多吃饭的好。” 
      于阿姨笑着说,“我也是这么说呢。可是周先生坚持……” 
      陈昊天也笑起来,“不必理会那个人,他糊涂得很!” 
       
      陈昊天回到公司,周释怀还没有走,正与两个高层谈着什么。 
      陈昊天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耐心地等着,过了有半个小时,两位高层才离去。 
      周释怀也不抬眼看他,只笑着说,“你去说过了?那个小孩子表面乖其实倔得狠,还不累?不走吗?” 
      陈昊天说,“特地来汇报一下,免你担心。明天他应该会去上学了。” 
      周释怀抬起头,慢慢地拿了笔在手指上捻,“昊天,你说话颇耐人寻味,我担心什么?” 
      “具体担心什么我也的确不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昊天你越来越有意思。” 
      “不如你,还是你有意思的多。” 
      “你倒底想说什么,我们还是不要打哑迷的好。两人的岁数加在一起已经好做爷爷的人了,如此对话,让人忍不住想起年少青葱时代。” 
      陈昊天收起面上的笑,说,“那我就直说。释怀,算了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样的错也算不到他头上。他只是个孩子,他也……并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周释怀半天不语,冷笑之后说,“难怪以前大学里的那些女生都推崇你,原来你真的有如此侠骨柔肠。” 
      陈昊天面上现出薄怒,“周释怀,聪明人对别人撒谎,不对自己撒谎。你带他去看Keegen的订婚仪式,通过关系赶走汤氏教授,表现的如同一个吃味的情人,你终断与谈氏的合作,让我把证书拿给他,告诉他什么苹果不苹果的话,又表现得象一个深情的爱人。周释怀,我看你真正象一个被自己吐出的丝缠住的大蜘蛛。” 

      “陈昊天,你的用词十分幼稚!” 
      “过奖!不如你的行为幼稚!” 
      “你不是我,你没有我的经历,永远不会体会我的心境,但你曾亲眼见我的苦痛昊天。” 
      “那么,”陈昊天的声音低下去,“不要让悲剧在本不该当担的人身上重演好吗?” 
      陈昊天站起身来,“释怀,我知你本质,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跟你做好朋友。你好好想清楚好吗?” 
       
      陈昊天走后,周释怀一人坐了许久。 
      他从桌子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样东西,细细地在手上磨索。 
      那是一个宽口的陶杯,手工做,杯身是一张人脸。 
      耳中有清亮的声音在说,“要是你笑话,我就给扔到窗外去。” 
      周释怀关了灯,在黑暗里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慢慢地摇过来摇过去。 
      41 
      陈昊天开车送墨瞳去上学。 
      离学校还隔着一条街,陈昊天把车停了下来。对墨瞳说: 
      “墨瞳,我送到这儿了,你去吧。” 
      墨瞳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打开车门走出去。 
      从校门到系大厅这段路,墨瞳看着自己的脚尖,手紧紧地捏着书本,骨节挣得青白。 
      走进系大厅里,瞥见公告栏里一张红喜报,上面大大的安墨瞳三个字跳进眼中。 
      那是宣布墨瞳获奖的喜报。 
      墨瞳走进教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大家在教授进来前各做各的事,少有人注意他。 
      一切,居然平静如常。 
      一个月前的一切,宛如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抹去,踪影皆无。 
      只有另一个角落里投过来一道恨恨的目光。 
      那是谈力。 
      后来墨瞳听说,系里已找出散布谣言的人,并给予了处罚。 
      墨瞳突然明白,那个人,既可翻云,便可覆雨。 
      只是,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深处,静如深潭,依然有小小的波动,一点点的荡漾开来。 
       
      周释怀在他的办公室里,工作的间隙,把笔放在指尖捻动,看着窗玻璃上映出的天空,浅蓝的,清辙透亮的天空。 
      Shelly走了进来,低低地对他说了什么。 
      周释怀脸上有一点点的讶异,说,“请她进来吧。” 
      进来的是宋楚桥。 
      周释怀看着她,一时竟有疑幻疑真的感觉。 
      她波浪长发齐齐地扎成一只马尾,穿着极简单的毛衣外套,下面居然是一条牛仔裤与轻便的平底鞋,素面朝天,仿佛晒黑了不少,却显得格外年青,如一个大学女生。 
      还是宋楚桥先开口,“释怀。你好吗?” 
      周释怀慢慢点头,“很好。你什么时候到的?” 
      宋楚桥放下手中的包,在周释怀对面坐下来,微笑着柔声说,“昨晚刚到,释怀,这次,我是来与你办手续的。” 
      说着,她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周释怀面前。 
      “协议书是早就拟好的,我做了一些改动,你可以细看看。” 
      周释怀把手盖在文件上,“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来。这样突然。” 
      “也不算突然了,拖了很久了。你其实早已不需要我的家族做依靠了。只是,很久以来,我的心结无法打开,对不起释怀。” 
      周释怀站起,泡一杯茶递过来,“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楚桥。对不起。这些年,给了你很多的委屈,只是有些事,谁都无法改变。这里没有你喜欢的玫瑰香片,不过这也是极好的茶,我一个朋友送的,你尝一尝。” 

      “谢谢。你还是这样周到。请看一看文件,因为我还赶时间。” 
      周释怀低头翻看,却很快诧异地抬起头来。 
      “怎么?楚桥?我说过,我会在钱的方面给予你很好的补偿。” 
      宋楚桥说,“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漂亮释怀,只是,我不需要了。如果无其他异议,请签字好吗?我已经签过了。我赶着要走,是下午的飞机。” 
      周释怀拿起笔在文件上签字,然后递过去。 
      宋楚桥说,“谢谢,我会把它交给我们的律师。” 
      “这次,准备去哪儿?” 
      “去甘肃。” 
      周释怀不能置信地看她,“为什么是甘肃?” 
      宋楚桥浅棕色的面颊上突然飞起一抹红晕,少女一般地动人。 
      “那里,有人在等我。他,是研究和保护敦煌壁画的学者,你知道,我也是美术专业,以后,我会和他一起工作。” 
      “甘肃啊,”周释怀叹息一般地说,“那里没有香奈儿,没有日光浴,没有燕窝,甚至可能连抽水马桶都没有,我不认为你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楚桥。” 
      “你啊你啊,你什么时候了解过我?释怀,我想你可能连自己都不了解。”宋楚桥轻笑。“你说得也没错,我已在那儿呆了两个多月,这许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自己洗头发。但是,我很快乐,那里有我的爱,我的希望。” 

      “爱?”周释怀的表情里有一丝难得一见的迷惘,“你们都相信爱。” 
      “我一直都信,这一辈子都会信。我想,你也曾经相信过。是什么让你不再信,我从来都不知道,今后也没有机会再知道了,但是,释怀,看看你的名字是多么地好,释—怀,有任何的事情,只要放开胸怀,都可以云淡风清。自己的心结,无人能解,只有自己才能解放自己。” 

      周释怀看着宋楚桥神彩飞扬的脸,多年以来,他们是第一次这样如朋友一般交谈。 
      宋楚桥背起包,走过去与周释怀轻轻拥抱,“再见了释怀,我曾怨过你,却从没恨过你。愿你最终也能找到你的幸福。“ 
      周释怀目送着宋楚桥的,看着那个穿着蓝色毛衣的背影,回想起那总是有着淡淡精致妆容的雪白面孔,曾经一个下午细细地描着丹蔻,眉羽间无限的寂蓼与惆怅。他发现自己的确从未了解过她。那么,他自问,是否该好好地了解一下自己的心? 

       
      周释怀回到公寓的时候,墨瞳还在书房里。听见响动,推门出来。与周释怀打个照面,两人静静地对看了几秒。 
      墨瞳说,“周先生,回来了。” 
      “你,还没睡么?” 
      “嗯。” 
      “墨瞳?” 
      “什么,周先生?” 
      “你……可不可以再做一些小蛋糕?” 
      “好的周先生。我看看有没有足够的材料。” 
      很快,室内飘起了一股甜香。 
      周释怀也已泡好了茶,递一杯过去给墨瞳。墨瞳接了,轻声道谢。 
      两人默默地对坐,偶尔,目光碰上时,墨瞳会微微笑一下,那笑容很平静,却,很陌生。那笑容浮在那张周释怀熟悉之极的脸上,却使得那个孩子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得的人。 

      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有往日的东西,在一片墨黑之下隐隐地透出来。 
      吃完之后,墨瞳站起身要收拾杯盘,周释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他带入怀中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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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释怀从墨瞳的耳际一路细细碎碎地吻过去。 
      以往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脸上会飞起一片红晕,象画里渲染的一片桃花,半是羞涩半是期待的神情非常动人。 
      如今却是低垂了眉眼,顺从地依着他的肩。 
      周释怀突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养过的一只白鸽,有着一双轻盈美丽的翅膀,小小的眼睛,乌溜溜地会说话似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它染上了病,常常弯着脖子,将头藏在搭拉着的翅膀下。不久,灵动的小生命如秋叶凋落。 

      周释怀突然感到一线恐惧沿着心脉上升,手下不禁更用力地抱住怀中的身体。直到他省悟过来,才猛地松开。 
      他知道自己的手劲,怀里的男孩子几乎窒息却没有分毫的挣扎。 
      那天晚上,是他们隔了数月之后第一次做爱。 
      当男孩子的衣服退尽的时候,周释怀有片刻的失神。 
      他真的很瘦,那么瘦那么瘦,肋骨根根突起,仿佛要戳破细薄的皮肤,锁骨处两个深深的凹陷。 
      那不是一个年青的二十岁的男孩该有的孱弱,他静静地躺那儿,象一个祭祀台上无助的牺牲品。但是他却笑了一下,茫茫然毫无内容的笑。 
      周释怀俯下身去,用胳膊撑住身子,他几乎做不下去。 
      但是那个孩子却无措地望着他,眼中甚至有一点点的惊恐。他又笑了一下,笑里隐隐含着讨好的意味,他没有象以往许多次一样说,“拜托拜托,关上灯好不好?”低低的声音,有一点点撒娇,有一点点羞涩,有一点点情动。 

      他只这样任由自己裸露在光亮中,面上带一个暧昧的笑容。 
      周释怀无声地叹一口气,关上了灯。 
      那一晚,周释怀格外的温柔,爱抚了男孩子许久许久,让他的体温慢慢地上升,皮肤上渗出一片细汗,在越来越强的快感中慢慢让身体软成一池春水,辗转荡漾。 
      即便最后进入他时,他也格外的轻格外的缓慢。那副细瘦到可怜的身体却给他巨大的快感,那种新鲜的,仿佛与爱人的第一次一般的体验,夹杂着快乐珍惜与隐隐的不安。 

       
      那一天以后,两人似又恢复了看似平静的同居生活。 
      但是周释怀清清楚楚地感到,有哪里不对了。 
      墨瞳变得十分的乖觉。 
      他常常长时间地看书学习,但当周释怀回来时,他会很殷勤地给他泡上茶,给他做小点心,陪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周释怀很怀念以往的那个墨瞳,怀念他眼中那波转的流光,怀念他有些戏谑的笑容,怀念他有点挑衅的说话方式,甚至怀念初见时他那藏在清淡外表下的一点犀利。 
      他知道他是错过了,他也知道他是在哪里错过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回来。 
      在性事上,墨瞳的变化也很大。 
      在遇上周释怀之前,他不是没有性体验的孩子,但是,他于性事的羞涩与生疏却是真实的。 
      但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放纵自己,沉溺与欲望之中。 
      他从前很少在做爱中发出声音,即便是高潮时也只是如小小动物一般发出象是哭泣似的低而短促的轻哼。 
      现在,他会在整个过程中呻吟出声,软而无力的声音,却格外激起人的欲望。 
      他会放软身体,极其配合地让周释怀把他搬转成任何体位。 
      在这样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会觉得,有另一个自己,从与对方的抵死缠绵中脱离出来,哀伤地看着床上纠缠在一处的身躯,相隔咫尺,却你过不来,我过不去。 
       
      有一次,甚至在周释怀拥着他刚刚走进卧室,他便慢慢脱去蓝色的V领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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